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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教训！
她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巴掌。
可心里头对自己的恼火，却终究抵不过，那防备重重，终究露出的一丝柔软，被狠狠戳上一刀的痛。
最软弱的地方，让无形的利刃，戳得血肉模糊，痛得灵魂都在发抖。
就算前一世，被杜少凌逼死在凤鸾台，从那高高的地方落下，浑身崩裂流血而亡时，也没有现在这般痛。
她猛地咬住下唇，死死地抓住身边的草。
草叶断裂，清新的青草香，丝丝飘来。
突然，这清香中，又夹杂了一抹幽幽奇异冷香，在这一抹怡然的气息中，陡然平添了一股子魅惑诱人的意味。
花慕青尚未反应过来时，便有一人在她身后说道，“何苦糟蹋那些无辜的小草儿。”
她的手上一僵。
没有回头，起身就要走。
却又听慕容尘在身后说道，“你到底在气恼什么？”
花慕青猛地站住脚步，很是不想回头去看，却终究忍不住，转过身去。
便见那人，此时一身黑色鱼尾服，黑发紫金冠竖起，一张俊邪无双的脸，白璧无瑕。
一手拉着缰绳，高大骏马在他身后，悠然自得地吃着草。
他双眸墨玉，正无情无色地看向自己。
花慕青只看了一瞬，便觉得这副情景这个人，怕是真的要印在骨髓血脉里头了。
咬了咬唇，转开视线，冷声道，“我气恼什么，又管殿下何事。殿下若是记得，慕青该是说过，自此以后，不劳殿下费心。”
慕容尘本是幽邃的鬼眸里添了几分寒意，他松开马缰，由着那匹马自在吃草。
径直走到花慕青身边，低头看她，“你这话到底何意？从初遇至今，本督为你费心得还少么？”
花慕青却没理解他话里头暗暗隐藏的解释意思，只是讥笑道，“是啊！慕青无能，叫殿下多番费心了，是慕青的错。”
慕容尘极难得地眉头一皱，“你何错之有？”
花慕青也不看他，自顾回道，“慕青当然错了，错不该以为殿下对慕青费心是另有他心。错不该，明知殿下于慕青是利用干系，还屡次冒犯唐突。错不该，误以为自己是多么重要的人物，让殿下这般维护。错不该，不晓得自己是无相之体，还屡次沾沾自喜自以为是。错不该……”
最错不该的，是以为你对我动了心，所以我才露了软。
却被你的无情，将这一层软弱无防备，伤了个遍体鳞伤满目疮痍。
她一连数个错不该，最终却说不下去，闭上眼，睫毛轻颤。
只不过闭了短暂数息，很快又睁开，冷笑着避开慕容尘一些，“所以，慕青知错。请殿下放心，慕青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说完，再次转身要走。
胳膊却被慕容尘一把抓住。
她挣了下，没挣开，便索性背对着他，也不动。
溪水在一侧缓缓流淌，轻微的水声，流失了很多看不见的情动与心动，带来的，只有秋日日渐的寒凉与寡冷。
头顶，有南飞的大雁，清脆鸣叫着飞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
慕容尘忽然问道，“你气恼我不曾告诉你，你是无相之体的事？”
花慕青瞳孔一紧，抿了抿唇，没说话。
慕容尘从后面看不到她的神情，却明显感觉到了她那一瞬的轻微颤抖。
深眸微动，片刻后，松开花慕青，见她果然不离去，略迟疑了一瞬，说道，“这件事，我确实本没打算告诉你。”
花慕青轻轻蹙眉，想回头，却咬住唇，忍了下来。
慕容尘又道，“我修习的内力名唤天阴之功，乃极寒内力，没进一层，便会在体内积蓄阴寒之毒，是以此，功力越高，寒毒越甚。”
花慕青有些不敢相信——从来跟个妖魔绝尘的九千岁，竟然真的会跟她解释这些？
她终于忍不住，转过脸，看向慕容尘。
那双眼睛，因为方才的哭泣，还有些水润润的，此时又多了几分疑惑和不解，像初入凡间的小鹿，懵懂又小心的。
慕容尘也不知怎地，心头就一软。
语气也不自觉地平缓了几分，慢声道，“而我这天阴之功，功力速成，内力也极其霸道。相对地，反噬也极其强劲。除非修炼到最高一层，突破大圆满境界，否则，身体就会一直受这寒毒侵蚀，最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落个凄惨而死的下场。”
花慕青一听，就皱了眉，下意识问道，“所以你的脸色一直不好，就因为这功毒的原因？”
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居然主动跟他说话了，抿住嘴。
却自己都没发现，方才语气里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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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七章 功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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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尘也不知有没有察觉到，只是看着花慕青，微微笑了下，接着说道，“不错。我这张脸，现在也叫这毒，给变得像鬼一般了吧？”
竟好像有些自嘲。
花慕青虽很不想说话，可不知为何，又说出一句，“也……还好啦。挺……俊的。”
说完，脸一红，遮掩地看向别处。
慕容尘的眼底笑意却是浮现了起来，想起花慕青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醉酒，要自己做她的面首一事。
伸手，捏了下花慕青的小脸蛋，被她一下推开，却力气不大。
然后又被恼恼地瞪了一眼。
“那你这功毒，是要无相之体解开么？”花慕青见他话没说完又不说了，心里着急，便主动问道。
慕容尘勾唇，点头，“不错。无相之体是能解开天阴之攻的唯一体质，能承接天阴之攻的所有功毒，继而助我一举修炼至天阴之功最高曾，突破大圆满。”
后面慕容尘还藏了一句——没了功毒，他就能彻彻底底地恢复男人本性了。
当然，这话，他现在还不太想让小花儿知道。
可花慕青不是个傻的，还是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凝眉想了想，问：“其他的体质不能？”
“嗯。”慕容尘挑眉，这小家伙，果然立刻发现了最关键的一点。
所以之前才不想让她知道，太难糊弄了。
“为什么不行？”
“因为本督会被反噬。”
花慕青发现，慕容尘在她跟前，自称总是会变。
也没在意，继续问：“那殿下帮我打通经脉，灌入天阴之功，就是为了助您到时候一举解除功毒么？”
确切地说，是发现她是无相之体后，才这么打算的。
起初只是想让她有了内力，能帮他办点小事罢了。
不过慕容尘没打算解释那么多，便点了点头，“不错。”
花慕青眼神微黯，轻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那殿下要准备用慕青这无相之体，怎么解毒？”
好，终于打破砂锅问道关键处了。
慕容尘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看着花慕青，视线往下扫了扫。
花慕青莫名觉得浑身一麻，怀疑地看向他。
慕容尘却已经勾着唇角，笑道，“到时……你自然就知晓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花慕青暗暗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忽然又想起一事，“那这天阴之功，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么？”
慕容尘一笑，“于女子来说，若是浅尝辄止，只会令容颜更美。”
花慕青脑子里突然有跟弦‘噌’地响了一下——于女子来说，那于男子来说……女子男子……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要明了了！
却在这时，听到慕容尘淡笑着说道，“小花儿不觉得最近你这张小脸，变得越发勾人了么？”
那即将明亮的光点，倏然暗灭。
花慕青心头一空，再想不起刚刚似乎要明白什么。
看向慕容尘，还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便见他又漫不经心地笑着说了句，“杜少凌，庞泰，王枫，这一个个地，都跟疯狗一样，被你这张小脸勾得魂不守舍的。这里头，可少不了本督的一份功劳吧？”
又开始说胡话了！
花慕青猛地冷下脸，想起了刚刚被自己亲手刺死的王枫，皱了皱眉，“王枫该死。只是庞泰……他今日故意设计与我重逢，叙旧前缘，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尘看她似乎真的不解，也有些意外，“小花儿竟然不明白？”
花慕青自是不明白的。
她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所有心神都被早晨慕容尘跟杜少君的对话给掏空了，对付别人都是下意识防备，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别人是何意图啊。
见她不说话，慕容尘也难得好心地给她解释，“他明年春闱要是高中，可不就需要一个女人能在皇帝跟前吹吹枕头风，助他平步青云的么。”
花慕青其实也猜到了，可莫名觉得庞泰的心思应该不止于此。
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他没那么简单。”
慕容尘勾唇，“能藏得住四方战的人，能简单到哪儿去。且等着吧，他藏不了多久。”
“嗯。”
花慕青点头，乖巧又温顺。
慕容尘看着她，伸手，抓住她的小手。
花慕青抽了一下，没抽回来。
便听头顶他问：“不恼了？”
“……”
脸颊骤热，咬住唇，转开脸，看别处——此时的心情，却说不上恼不恼的。
对慕容尘的心思，却是淡了。
因为明白，他对自己，不过真的就是利用罢了。
如今的好，维护，关心，都只是想让自己到时帮他解毒而已。
罢了罢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总归她这一生，本就不该奢求这些虚妄的东西。她只要报了仇，带着晟儿，去过曾经渴望的平安喜乐的日子就好了。
咬了咬唇，刚要说话。
慕容尘却已经说道，“对了，杜少凌今日，差点被一只猛虎扑死。”
“啊？”花慕青一惊，猛地抬眼。
慕容尘却眯起了眼，“你担心他？”
花慕青却道，“哪里来的猛虎？这么把他弄死了，岂不是要影响我的计划？他没中毒么？”
慕容尘眼里诡狞散去，笑了笑，“你那般下毒的法子也太曲折了些，也容易露马脚。想做什么，本督帮你就是。”
花慕青迟疑了一瞬，低声说了几句话。
慕容尘一笑，“简单，本督自然能叫你如愿。”
花慕青撇撇嘴，抽回一直被慕容尘握住的手，轻轻地收了收手掌的温度，才问道，“那猛虎可查出是何人所放么？”
慕容尘收回手的时候，也轻轻地勾起修长的手指，嗤笑道，“能在皇家猎场安排凶兽的人，能有几个？哼，杜少凌这回，必是要借机发难一次，还不知道那个倒霉蛋，要被这厮给盯上了。”
花慕青听他说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是有些无语。
可终究还是有些担心朝政，“他若是有心对付那几个贪赃枉法的蛀虫也就罢了，大理朝堂上，也还是有几个忠心耿耿的朝臣，且与他多有怨怼，若是他狭私报复……”
没说完，就见慕容尘神色幽深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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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八章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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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慕青有些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