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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妇人领头,这回似乎她们吸取了教训,知道芷容几人不敢起身,干脆便压在几个丫头身上。使她们动弹不得。她手中拿着羽箭。满眼的血丝目露凶光,这一箭狠狠的朝芷容的头部插过去!
又是羽箭,上辈子被死在羽箭下面。这辈子还要来一次吗?
扑哧一声,羽箭入肉的声音,凶狠的妇人在突然倒下,砸在了晴儿身上。随即又是同样的声音,其他的妇人和要上马车的流民似乎只是在一瞬间都被射杀。
芷容几人丝毫未损。有人救她们?芷容这般想着,就听见马蹄声接近很快到了车的周围,随即又是刀剑入肉的声音,和人死亡前的尖叫。
“白三姑娘。在下炎风,奉主子之命带姑娘几人去营地。”炎风此时站在马车前,对着芷容恭敬的颔首。本来他是为了表示恭敬可是却恰巧看见只穿了里衣的夏锦。而且那里衣的领口已经被撕破。顿时脸一红别过头去。
夏锦却是出奇的冷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管。突然身上被衣物包裹,她低头一看是一件黑色披风,再抬头时炎风已经正面对着芷容了。
芷容几人现在也是十分的狼狈,不过毕竟大家族出身,几人起身却又是平时的风采。芷容因为那插在头上的一箭头发已经散了下来,发簪也断裂。几个丫头也同样的头发凌乱,有的脸上还蹭上了血迹。
“我们下车。”芷容开了口,几个丫头连忙把她拽出来,大家下了马车。春华扶着夏锦,生怕刚才的事刺激到了她。不过夏锦却很冷静,眼眸依旧如清水一般。她微微向炎风颔首以谢他披风遮体之情。
炎风一怔,他以为这个姑娘会哭泣,会发泄,可是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冷静。而当他看到那清水般的眼眸,心里某处地方似乎被触动了一般。他常年在炎华身边随他出生入死,从未想过儿女私情。见过的女子很多,可是如芷容主仆这般的却少。
如夏锦那般的更少见。心中咯噔一下,他暗笑怎么自己忽然会想这些事情。
炎风做事很周全芷容几人已经乘上了新的马车,不过,他没想到几人会那样狼狈,披风倒是准备了几件,发簪却是没有。芷容也顾不得那么多,头发随意绾起便到了炎华的营地。
营地在一百多里之外,不过却没有碰到岳北城的人,想必芷瑶她们已经退的更远。
营地中的插着一面大旗,上面一个大大的“炎”字。看来这里的兵都是炎家的私军。士兵见到几个女子进来也并未惊奇,还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可见纪律严明。周围守卫森严,这里又靠着大山,很难被人发现,确实安全。
之前在城上并没有见到炎家的大旗,看来那些很可能是护城军。炎华果然思虑周全,上面给他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弄不好有失名声,他干脆不用亲信,要知道护城军可不会对他忠心耿耿。可是有一个疑问芷容想不通,哪个世家没有私军,宝座上那位又怎么肯用护城军的呢。
也许这就是炎华的本事,不管做什么都思虑周全,给自己留条后路。
渐渐的夜深了,芷容在炎华专门为她们准备的营帐内休息,帐内是春华和夏锦陪着,其余的几个小丫头在旁边不远的营帐。两座营帐设在整个营地最安全、最清净的地方。外围站岗的巡逻的从未断过,而且个个是高手。
炎风把一切安排妥当便等主子回来。今日的主子太反常,他总觉得白芷容的出现对主子并没有任何好处,她一出现很多事情便不按照原来的计划走。之前的那颗珍藏的假死药是,还有对她的处处维护,以及今日的庇护。
他的主子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他坐在小溪边眉头紧锁的想着,突然感觉有人走近,多年来护卫的本能使他闪电般的出剑,剑尖指向白皙的肌肤,正在咽喉之处。
看清来人他一定,连忙收剑。如果刚才不是因为感觉身后没有杀气,那人的喉咙早就被刺穿。他深吸一口气,“夏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想说你来扰我做什么,话到嘴边却变了。
奇了怪了,他刀枪棍棒、血流成河都见惯了,怎么唯独面对这个夏锦却有种十分无力,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难道这姑娘会什么妖术不成。
夏锦依旧淡淡的,双手一伸递给他一样东西。“谢谢!”没有再多的言语,她本就不是多话的女子,但是却是恩怨分明的人。
刚才炎风那一剑来的突然,她闪躲不及,却也没有害怕的感觉,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她就认定这个男人外在刚强实则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在白家她见惯了龌龊事,原以为这世上的男子无非也就是那样,高高在上的目中无人,小人得志的便更加猖狂。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接过披风的手有几道深深地刀疤,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怕。
“这是跟主子在南疆征战的时候留下的,不算什么我这身上剑伤、刀伤多了。主子也是一样的。
夏锦微微笑了笑,在月光的衬托下清丽脱俗。炎风瞬间呆住了。“你会笑啊?”
这叫什么话,夏锦觉得好笑,也不多说话转头便回去了。独留炎在原地嘟囔:“我说错话了吗?”
这一日的事情让几个女子都累了,芷容几人准备歇息,却听外面有人说话,那声音是炎华。
“春华熄灯。”芷容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或者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而后便再没听见炎华的声音,这一夜芷容睡得并不好,梦里都是满脸血污的人,挣扎着朝她走过来,孩童的哭泣,妇女的谩骂,男子的凶狠,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突然贴在一个冰冷的胸膛上,头顶是温热好闻的男子气息,他温柔的说道:“别怕。”
芷容忽的起身,那些流民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梦里那个人,而她在梦中似乎很是依赖那个胸膛,很喜欢那个气息。
“姑娘起了,奴婢给你梳妆。”春华端着热水进来,芷容淡淡的画了妆,头发依旧披着。
春华叹道:“要到了都城才能再做准备了,先拢下头发吧。”
“你退下。”营帐的帘子被人掀开,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那人身上,黑色的底料上的金色暗纹随着阳光流动,光彩照人。
进来的人正是炎华,不过春华不是他的丫头只听芷容的,芷容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你去找夏锦去吧。”
待到春华离开。炎华慢慢走过来,芷容刚要起身,他立刻道;“坐着别动!”
芷容想要说什么他似乎也知道对方,立即道:“不要说话。”这声音跟梦中相似的温柔,他的眼中完全没有了昨日城上的冷厉和很绝。
“真是不老实,来趟都城都能有这么大的风波,着急见我也不急于那一时半会儿。头发都乱了,真难看。这样进城多丢人,还是大家族的小姐。”
炎华说着轻轻抚摸她如墨的发丝,一手拿起梳子另一手托起长发轻轻的梳,而后妆拾起两鬓的长发,十分熟练的竟然编起了辫子。那是指灵巧的在她的头发上动作,说不出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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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章 男儿似剑,佳人如月
芷容瞬间石化,这是头一次有男子为她梳头,而这个人还是炎华。“你怎么会做这些?”
“不要说话!”炎华小心的编着头发,“我小时候常常给我母亲梳头,她是南疆人,喜欢两边编这样的细鞭子,然后绕起来坠在额头,上面镶嵌祖母绿很是尊贵又显得灵气。
芷容大惊,他的母亲是南疆人?
太不可思议了,不过瞧着炎华的俊美长相,却也说的通。据说南疆女子大多长得十分美丽,而且又极为高傲。
高傲,嗯,这个性子也像。
想必他母亲必定出身南疆名门才会嫁到靖唐最大的世家之一炎家吧。而这种婚嫁大多是为了增强家族势力的联姻,谈不上感情。
炎华瞧着她思索的样子却也不理,还是自顾自的为她编着辫子,很快两条细细的长辫握在炎华手中,而后交叉环绕在芷容的额头,便形成两条漂亮的细细坠饰,很有异族的风情。余下的部分又被炎华灵活的放到后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中变多出一个细细的金箍,将两条辫子扎在一起。
原来他怕自己太狼狈从城内带了首饰过来啊。镜中的自己看上去已经耳目一新,嗯确实可以见人了。
她原本要起身却被炎华按住。“还做什么,这样已经不错了。”
却见炎华从身后拿出一只手编的花环,不由分说的戴在了芷容头上。看着镜中人呆愣的摸样摸摸下巴戏虐一下,“嗯,倒也还算相配。”
“你这是把我打扮成村姑?你就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吗?”芷容终于跳起来,天杀的,辫子编的那么好。偏偏弄个什么花环,山野小花编成花环倒还正常,为啥还有狗尾巴草?
难道她在他眼中就是一只狗尾草。
可是对面那个人却很是满意,似乎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芷容也只有哀叹自己的狗尾巴草人生了,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梳妆完毕,芷容随着炎华出去。春华等人不放心要跟在左右服侍。芷容好说歹说劝她们回去继续休息。经过昨天的事几个丫头其实吓得不轻,正好让营地的大夫给开几副安神汤。
这山谷空气极好,草木丛生。鸟鸣悦耳,若是隐居于此也是一种美事。芷容如此想着却听身旁炎华悠悠道:“这里风景极好,若不是离都城近倒是隐居的好去处。”
芷容一怔,一个在京城可以呼风唤雨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议。
“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去处。南疆那边风景更加秀丽,有些地方还保持着隐居的生活状态。若是隐居选那里最好。”炎华继续道。目光放在远处,正是朝着南疆的方向。
他竟然如此的向往南疆生活,也许也是受了母亲的熏陶吧。
炎华心中却是百感交集,昨日他为了在家族的地位。为了家族在靖唐的荣华亲自下令射杀无辜的流民无数。
他不怕别人诟病,那是他身为下任家主的责任和使命。可是此时芷容站在身侧,莫名的有些害怕。从前他在她心中不是好人。可也不是如此冷血之人。
她现在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两人在微风中沉默而立好久,各有心思。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本以为吃完饭可以休息却又被炎华拉去爬山。
天杀的爬山。你炎华武功好体例佳,可是我不行啊。芷容心中哀叹连连。前面的人也不急走走停停,等两人到了山顶已是黄昏。
“你拉我上山做什么,你会武功,我又不会,累了了。”芷容一屁股坐下,捶着腿。
炎华也并肩坐下,只吐出三个字。“看日落”
芷容险些喷血,有登上看日出的,居然还有登上看日落的!他脑子是不是不正常?被刺激了?想想那些流民血流成河,芷容觉得自己的推断十分准确。
然后两人便这样看着晚霞漫步天空、太阳慢慢落山,映衬山间景色居然也不必日出差。
芷容瞄了一眼炎华,不愧是大世家子弟,惯会赏景。
“我母亲最喜欢看日落。小时候她常骑马带我来这里看,还总是感叹没有南疆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