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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署的女官们将芷容送到她的牢房,魏婷看着这间比前几日脏乱不知多少倍的潮湿的房间,强忍住心中的痛,含着泪为芷容擦汗,诊脉。
诊脉完毕。魏婷也是心凉了半截。芷容不仅蜂毒又发作的危险。体内还有另一种毒,而这种毒她从来没有接触过。
有人要治芷容于死地,在这样下去铁定会丢了性命!
“你们把白尚宫的钢针拔下来。一定要快速的拔。”
小女官们得了命令赶紧上前,可是看着那双手都不禁打了哆嗦。
魏婷不敢去拔针,她下不了手,这钢针扎进去痛。拔出来也异常的痛,她怕自己会手忙脚乱反而给芷容带来更多的痛苦。
“大人。都拔掉了。”小女官的脸色已经苍白,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
“小心上药,包好。”魏婷不忍去看,她双手握住冰冷的铁栏杆。心如刀割。芷容的今日有一部分是她的责任。
若不是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及时的给芷容服用天衣丹的话,那么芷容体内便不会有毒素。
当时只以为芷容无事便好。现在才知自己有多么的自私和愚蠢。
当魏婷走出刑律署的时候天色已黑,她的身体已经有些瘫软。徒弟搀扶着她在长长的路上走着,她眼中含着的泪水无声的落下,最终她终于忍不住,趴在城墙上嚎啕大哭。
她强忍住悲痛去了李佑的宫中,李佑出不来便装病,所以皇上允许医署的人探望。
魏婷走进去,李佑听见声音赶紧过来,焦急的问:“怎么样?她没事吧?”
她刚想说芷容的状况,可是耳中回荡芷容昏睡前的那句话。她偏过头道:“受了些小伤,不打紧。毕竟她身份在那放着,刑律署的人不敢太放肆。”
李佑定了定心,他听说父皇下令给芷容用刑,心中着急的几次想偷偷跑出去可是都被拦了下来,他只有在宫里干着急的份儿。
一天茶饭不思,不停的走来走去,时刻叫来暗卫问情况,可是刑律署被围的水泄不通,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所以她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魏婷身上。
此刻魏婷的话便是他的救命稻草,终于可以真正的呼吸了。
魏婷回去的时候并没有立刻睡下而是去找玉璧和文心商量对策。姑母不能找,明律署若是牵扯进去魏家也会被牵扯,那么便正中敌人下怀。
那么就只有玉璧和文家是可以信赖的。
玉璧和文心早就在等魏婷,听到她描述的一切,玉璧抑制不住愤怒和心疼起身便要去找璞尚宫。
“大人不可!”文心将她拦了下来。
“大人,白尚宫受此大刑璞尚宫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时候恐怕各方的眼睛都在盯着看谁去求情。若是一个不小心便是落入圈套,那个时候不但不能救白尚宫反而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魏婷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大人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那个小宫女,只要她承认说谎,那么芷容便有救。”
“好,就按你们说的做。”
然而正在三人商量对策的时候嬷嬷进来禀报说小宫女上吊自杀了!并且死的时候留下遗书称自己深感愧疚无颜活在世上只有以死了之。
这对三人来讲是晴天霹雳,证人死了,还留下了这样的遗书,证词还在,芷容这次难道真的难逃一劫?
“一个小宫女哪里识得几个字?”文心一句说中了要害。“我倒是觉得白尚宫还有救,有人想灭口,可是却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魏婷皱了皱眉:“未必是错误,这封遗书也许并不是对方所为,文心,你哥哥的暗卫还在宫中对吧,是不是他的手笔?”
文心了然,若是一个不识字的宫女留下遗书那么必定惹人怀疑,那么皇上也会怀疑这件事。
“明日我便去见哥哥,看看下一步该如何。”
第二日,玉璧继续寻找夏云裳的下落。文心回了文家。而魏婷则带着夏锦去了炎家。
炎风出来见到夏锦十分惊讶,同时也感觉无地自容。他当然知道夏锦冒着生命危险出宫的意图。
“炎风,我要见国公爷!求求你!”夏锦面无表情的单刀直入。
她这些天已经对炎风及其的失望,炎华称病,都是炎风通传,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消息。
她感觉自己突然不了解这个深爱的男人。此时自家主子性命垂危,她不顾一切乔装成魏婷的丫鬟。就是希望炎风在看到她之后能让她见炎华一面。
炎风面对夏锦一时说不出话。他已经听说了芷容被用酷刑的事情,然而炎华大多数时间都是昏睡之中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炎华清醒的时候也被困在夫人的园子里根本无法出来。
南疆的软骨散配上一点点的蜂毒草,炎华自小服用丹药也抵制不了。
“少主他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炎风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心抽搐一下。这是夫人的命令,任何人,尤其与芷容有关的人都不得见炎华。
夏锦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他冷冷道:“国公爷身子强壮,怎么就会一病不起?炎风你看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的都是实情!”炎风痛苦的别开脸,他不忍看到夏锦的模样。“而且少主他暂时也不想见白大人。炎家不能涉及这件事!”
“你说什么?国公爷怎么可能不管我们大人!”夏锦朝着炎风大喊,她已经忍耐了许久,今日终于爆发。
炎风面对这样的她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夏锦。我真的无能为力。”
“炎将军的意思是国公爷要抛弃芷容了?”魏婷愤怒的问道:“这真的是你们国公爷的意思?”
“我只服从与少主!”炎风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夏锦那布满血丝凶冷的眼神让他不敢直视。
他不想失去夏锦。不想失去那个勇敢坚韧给予他温暖的姑娘。然而也不想主子因为芷容而变的妇人之仁。
夫人说的话他很赞同,自从芷容出现之后少主便有了变化,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毁了少主多年的计划。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生命与炎华连接在一起。绝对不想看到少主功亏一篑,为了焱华的大业他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一个未来的君王不能有儿女私情。更不能被敌人抓住弱点,而芷容就是那跟软肋。
他并没有想芷容死,只是希望芷容能够远离少主。慕容贵妃这件事不足以要了芷容的性命,最后即便是定了罪,也不过是卸职驱逐京城永生不得为官,再坏的便是被贬为奴。
所以,他决定无论是谁来,都不会让炎华知道,即使炎华日后要了他的命也甘愿。
“好,既然如此带句话给你们国公爷,芷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定要他性命,像他那样的负心汉必遭天谴!”魏婷气冲冲的拉着夏锦便走。
而夏锦已经泣不成声,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切全都变了。炎华跟芷容的誓言呢?承诺呢?都只是一时的冲动或者只是玩弄而已吗?
而炎风则更加让她失望,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难道一切都是老天的捉弄?
她在马车上呆呆的望着焱风,想说什么终究是徒劳,最终一对有情人还是因为各自的主子而选择分开。
刑律署中的芷容完全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坐在新房里,喜烛闪着夺目的光,有人将她的盖头挑下,她娇羞的抬起头。
对面的人温柔的笑着坐下来,牵起她的手,走到桌前,那上面是两杯合衾酒。
他们端起酒杯手臂交缠,一口饮下,这酒是甜的,心也是甜的。
“容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了。”焱华给了她轻轻一吻。
她点点头:“从今以后我们再不分离。”
焱华搂过她,两人拥抱在一起,温暖的气息扑向她,她陶醉在这种感觉之中。“焱华,我们做普通夫妻,不要什么江山霸业好不好。”
“容儿别傻了!”一瞬间天翻地覆,焱华突然消失不见,她穿着嫁衣四处寻找。
终于在神女峰顶看见他的背影,然而那个人已经是龙袍加身,对她微笑:“容儿,江山才是我想要的,过来。”
她走上前,抚摸焱华的脸,冰凉的,陌生的。登时她泪流满面:“我们回去好不好?”
焱华吻上她的唇,她心中欢喜,然而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狠狠一推,刹那间她向后仰去坠落。
她茫然的看着焱华冷酷的不含一丝感情的面孔,心好痛。
“啊——”芷容刷的坐起身,刚才的梦太可怕也太过真实。身上好疼。双手呢?怎么感觉不到?
她抬起胳膊看着自己缠着布条的手,无力的靠在冰冷潮湿的墙上。“焱华,你什么时候来救我?”
后来几日的刑罚的实行着依旧是慕容沁,今日她不再折腾芷容的手指,而是改为鞭刑,沾了辣椒水的鞭子狠狠的打在芷容的身上、脸上。
一鞭子抽下去便是一道长长的血痕,而后是火烧一般的疼痛,脸上也满是鞭痕,并且很深,若是恢复也会留下清晰的疤痕。
“白大人还是不招吗?”慕容沁拍拍她的脸。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招供的。”
“无所谓,反正证人已经死了,白大人就算不招供也没有好下场。想必这刑律署你也呆不了几日了。”
慕容沁摆弄着手中带着鲜血的鞭子,“听说大人与焱公爷交好,我便对大人仁慈一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国公爷订了亲了,可惜那个人不是大人。你就在这好好尝尝我们这的刑具吧!”
芷容被打的皮开肉绽,昏过去几次又被冷水泼醒。
而后又是各种刑罚一一上阵,芷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支撑,那便是焱华,没有见到焱华之前她绝对不能死。
“白大人容貌不错,皮肤也不错呢。不过犯罪之人应该留些证据在身上才好。”
烧红的小烙铁逼近芷容,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受那股热度,随后便是脸上的火烧疼痛,嚎叫之后芷容晕了过去。
焱华,你在哪里?你来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好痛,身体痛,心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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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章 戳穿
刑律署最坚实的牢房便是地牢,专门用于关押重犯。这里不仅仅守卫森严,环境更是糟糕到极点。
里面阴暗潮湿,还弥漫着一股扑鼻的腐烂的气味,硕大的老鼠在牢房之间乱窜,牢房里暗无天日里面只有一张沾有黑色血污又破旧不堪的草席。
外面淅沥沥的下着秋雨,使得原本就阴凉的夜晚有些寒气。地牢中的潮气也比平时重上许多,整个地牢显得更加阴森寒冷。
门口的侍卫看了看雨伞之下蒙着面纱女子递过来的腰牌,确认了身份。
“娘娘,这地牢阴冷潮湿,血气也重,气味也很是难闻。万一伤及了娘娘您的龙胎,属下们担当不起。这晚上下雨路上湿滑娘娘还是回宫吧。”
女子将腰牌收起冷声道:“怎么娘娘要进去还要听你们的?皇上特准娘娘可以随意出入尚宫局各个地方,你们是要违抗皇命吗?”
侍卫一听吓了一跳赶紧俯首道:“属下不敢!属下是为娘娘着想。不敢有半点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