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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安郡王也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白家也无出头之日了。所以那件事只能烂到肚子里。
“岳兄,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女儿,我们兰儿对不起贤侄。你们下的聘礼我都带了过来。外加我们白家绣坊前些日子新出的十几幅绣品。当做赔罪。”
白彦昌拱手一脸恳切的说道。这十几幅绣品卖到都城去可是能赚上一笔,如今便这么拱手送人,他的心早就疼的碎了一地。
岳老爷也不客气,既然是赔罪,那么就照单全收。他也清楚岳北城并不喜欢芷兰,只是因为联姻才会答应亲事。
所以,他面上气愤不已。但是心里只是可惜错过了白家。还要再寻觅门当户对的亲事。
不过这种可惜的心情也很快过去,他心中暗暗道:你们白家不过是为了攀王爷的高枝,连女儿都能出卖。我们家城儿人品相貌哪里都差。说不准还能娶一位都城的贵女。
岳老爷认为,芷兰悔婚安郡王也应该有些过意不去,他若是拜托王爷帮忙牵线搭桥,兴许能攀上世家的亲。
退亲的事就到此为止。白彦昌夫妇再难过也只能将苦水咽下去。既然芷兰已经注定要嫁安郡王,那么日后便要好好的利用这个女儿。
“以兰儿心机恐怕在王府要吃亏啊。”白彦昌很了解自己的女儿。怕女儿日后不得宠白家不能跟着沾光。
崔氏无奈的叹口气,“为今之计也只有教她,多叮嘱她。”
而此时白家内院里还有一个比芷容更加欢喜的人。
芷瑶正悠然的侧躺在淡粉色的大床上,床边小凳上坐着的小丫头轻轻的扇着扇子。床尾一名小丫头轻柔的捶打着她的双腿。
“方公子带话给姑娘,说下辈子有缘再相见,他还说希望跟那只荷包一起下葬。”刚从大牢回来的小柔向她禀告。
床上的人犀利的眼眸蓦地一紧。“以后我再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我根本不认得他。记住了么?”
“婢子记住了!”
“嗯,下去领赏吧,这一次辛苦你了。”芷瑶挥了挥手,伺候的小丫头也跟着下去。
她仰着头狠狠的用尽全身气力的深吸房间中的空气。
哼,崔氏,你打的好算盘还不是被我打烂了。如今你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了老头子。这都是报应。
她又想起自己的娘亲花氏,心中拂过一阵寒流。
当初花氏是如何出卖自己,如何谩骂自己,那些种种的言语和行为都深深的刻在她心上。
而方鸿……
这个人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使自己摆脱了命运的束缚。“愿我们下辈子不要再相遇。”
要说对于方鸿的真挚深情不敢动那是假的。不过她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没有人能阻挡她的路。
此时,被她陷害却浑然不觉的方鸿正与好友面对面的坐在潮湿阴暗、老鼠、蛆虫横行的大牢里。
李林咬牙的瞪着好友,“方鸿!我们大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赶考。当年你跟我说的那些雄心壮志如今都喂狗了么?你太让我寒心了!”
羞愧难当的方鸿深深的埋着头,他确实没脸再见好友,更没脸再提当年的抱负。
“你就当方鸿已经死了吧。”反正过几日他也要真正的离开这个世界。
“我确是当你已经死了,可是伯母却心心念念的盼着你回去。我要怎么跟她老人家说?她知道后可受得了?方鸿啊方鸿,你有没有想过?”
一提到母亲,方鸿悔恨的眼泪便不住的往下流。“我不是个好儿子,今生不能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呜呜……拜托林兄照顾我母亲,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李林恨恨的叹口气,“谁要你做牛做马。”扭过头去不看好友。“让你做牛做马的人是那个白家的二姑娘!哎!”
“连自己的母亲都照顾不了,你还算得上为人子?”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女音,同时一阵清新的香气飘进来,让人登时神清气爽。
方鸿和李林互相望了望,随后都看向门口。
“只想着为自以为心爱的女子顶罪却不照顾母亲的人也能算得上男子汉大丈夫?”
一道翠绿的的衣衫晃进两人眼中,头上的面纱遮住了来人的脸庞,但那双灵动的双眸却让人很难忘记。
来人正是夏锦。她是奉着芷容的吩咐来告诉方鸿真相的。
“姑娘是……”定定的看着她的李林回过神,为自己方才举动感到羞愧。
夏锦走近。却不进门,“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公子白白的替人顶了罪却毫不知情。”
冷冷的目光射过来,方鸿冷声道:“我根本没替任何人顶罪,姑娘不要胡说八道!”
“喔,还真是顽固不化。你这样的人死一百次也不可惜。蠢死了。”夏锦白了方鸿一眼,好心来救他,居然是这种态度。
还是李林反应快。他赶紧上前问:“姑娘。你所说的替人顶罪是怎么回事?”
探监的时间有限,夏锦也不绕弯子。“方家大公子不是因为被推发病。”
“那是?”李林急急问。
“方家大公子的病最怕的是一种叫做迷金的香料,只要周围有这种香料他便会发病。而且一旦发病若没有解药不多时便会丧命。”
她说到这,方鸿嗤笑一声,压根不相信。
夏锦狠狠的瞪他一眼,暗骂:不争气的东西。
她拿出一只布包。当着两人的面打开,“喏。就是这种香料。你们若不信大可以去药房问。这种香料毒性很大,不能随身携带太长时间。时间长了没病的人要得病,有病的人要丧命!”
李林不解的问道:“那姑娘不怕中毒?”
“这香料在太阳光下晒一天便没了毒性,不过若是放在荷包或是香囊之类的挂饰里毒性则很难消散。久久还残留余香。”
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仔细观察方鸿神色,见对方脸色越发的苍白,夏锦心知他定是被芷瑶下了毒。
“姑娘说的是这种?”方鸿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只红色的香囊。打开后倒出香料。
香料跟夏锦手上的一模一样。只是还散发着浓重的香味。
“快扔掉!”夏锦惊呼。“用东西遮起来!”
她声音刚落,李林箭步上去打落方鸿掌心的香囊。然后快速的将潮湿发霉的稻草盖上去。“你如何会有这种东西?”
失了魂似的方鸿无力的靠在后面的墙上。闭紧双眸,喉结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你倒是说话呀!”李林急的直跺脚。
“那日,你抢亲的时候身上带着香囊,又跟方大公子有过接触,香气进入方大公子的身体,所以才发了病。”夏锦看到香囊自然做如此的猜想。
不过,方鸿缓缓睁开眼,“不是的,那日我还没有香囊。”
他沉沉的呼了几口气,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空气都吸完。“是白家二姑娘身边的小柔送来的。”
白芷瑶不但想要他顶罪,还要毒死他。
李林一听紧忙兴奋道:“那凶手就是白家二姑娘了!方兄你是无罪的,你可以出去了!”
不过,很快他的热情便被夏锦泼了一盆冷水。
“无罪?出去?哪有那么简单?认了罪画了押,还想出去,白日做梦!”
“如何不能,只要跟知府大人说这香囊的事,便会水落石出。”李林一想到好友能够出去,心中早已欢喜十分。
面纱下的粉嫩双唇嘲讽的上扬,“这香囊根本就不是白家二姑娘的手艺,只不过是普通绣庄里买来的,再说这东西现在在方公子手上,是百口莫辩,拿出去只会加一个铁证而已。”
芷瑶在筹划之时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若是方鸿认罪,送给香囊尽早送他归西。若是不认,这个香囊也是证据,不认都不行。没人会相信方鸿的话,他看见了小柔。可是小柔当时带着面纱,狱卒可未必认得出。
不管如何只要方鸿抢亲就是个死。
“那方兄死定了?”李林也明白夏锦所说的在理。开州还是白家和崔家的天下。他们告白芷瑶杀人根本就是个笑话。
“那倒未必。”夏锦紧紧的盯着方鸿,沉沉道:“我只问你,你还想活命么?”
被事实打击的心肺具裂的方鸿重重点点头:“想!我要活下去!”
他要活下,完成自己的抱负,照顾母亲。光耀门楣。
夏锦继续道。“好,你若想活便要先死!”
第二日一早开州城内的人都纷纷谈论刚刚发生的事。
“那个方鸿死了,听说是服毒自尽。”
“哎呦呦,年纪轻轻的不好好读书考功名,发什么疯去抢亲害人的,可怜他的母亲,那么好的一个人。”
“是呀是呀。年轻是守寡。年老了儿子又没了,这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这个消息也很快的传到白家和城北的方家。
白芷瑶安静的听小柔将方鸿死亡的消息,一抹很难察觉的悲伤闪电般的划过盈盈的黑眸。随即浅浅一笑。“这种事总会被人讲,听听也就罢了。”
小柔立刻会意了她的意思,再不提方鸿半个字。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被李林接走的尸体在这天晚上却睁开了眼睛。活了下来。
重获新生的方鸿流泪看着自己的手脚,感受真真实实的存在。昏迷的那段时间。身体轻飘飘的,好似真的死去了一般。
“姑娘!李兄!请受方鸿一拜!”他朝着了李林和夏锦磕了一个响头。
身为好友的李林哪会接受他的礼,赶紧上前搀扶,“活着出来就好。伯母这回定然欢喜。病也会好了。”
“方鸿已经死了,这世上再没有方鸿这个人了。”夏锦突如其来的话登时打破两人的喜悦。
“可是,我是谁呢?”方鸿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已经死了的犯人。
夏锦耸耸肩。“是谁都行,改个名字。远走他乡,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定下来,等人们渐渐忘了这件事,你再以新的身份回来。”
也只有如此了,方鸿暗自叹息。以后千万不能再像原来那么傻。
“姑娘为何要救我?”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素不相识的人怎么平白无故的救自己?
夏锦摇摇头,“是我们家主子救得你。她说方鸿是个有情有义,说到做到的人,救你一命不亏。”
这话使得方鸿一怔,随即红晕浮上脸庞。有情有义却被无情无义的人利用,他是愚蠢吧。
“日后我方鸿若能出人头地,定会报答你家主子的大恩大德!”他朝着夏锦深深一拜。“请问你家主子大名。”
“白芷容!”三个坚定有力的字从面纱下的樱唇中吐出。
“什么?”李林和方鸿同时不可置信的大声惊呼。
白芷容不就是白芷瑶的妹妹?
夏锦抿嘴一笑,“虽说都是白家的女儿,但是我们家三姑娘可跟白芷瑶不一样。她一向看不惯白芷瑶,所以才会救下公子。”
思量了半晌的方鸿陈恳道:“不管她跟白芷瑶什么关系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日后定会报答!”
“那敢情好啊,不过下次见到你,可别再是这种衰样儿。”夏锦嘲讽的口气使得方鸿脸色更加红。
方鸿连带着李林凑的银子夜出了城,临走前去看了病重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