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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楼缓缓踏雪向姬玉萝走来,“尘世间,每一个存在或许都是个错误。那雪一样,那花也一样。”
这样一位清风秀雅的年轻公子道出这么高深的话语来姬玉萝突然觉得很好笑。他充其量不过是个俗家弟子,并不是得道高僧。
手中拈着花,歪着头,少有的天真在明媚的脸上流露,“那我也是个错误吗?”
天楼轻勾唇角,放眼园中,便是满目的轻颤梨花,“或许错误的不是公主。只是世道!”
是啊!是世道不对!听说这五年来皇室人员接连出事,真相扑朔迷离,皇上姬明又因唯一的儿子姬天楼在十年前失踪,忧虑成疾,卧床不起。朝中大权到如今已经落至夏侯与姜两大家族手中。
一派繁荣,杀机已现。
“莫非你是看透了世道,才到这空门隐修?”
“一年生长,等待的不过是短短花期。”天楼答非所答,隐有深意地望着姬玉萝,尔后把她手中的花接过,小心地插在摘下的枝头。
残花该归枝头,是尘归土的隐意。而她,在八日后姬明寿诞那场大宴群臣后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她不知道。那个相陪了她并训练了她五年的月夜没对她说过以后,只说他不会让她死。
她相信他,是一种骨子里的相信。(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章 清花调
(全本小说网,。)
一阵回旋寒风吹来,姬玉萝轻咳两声,拉拢了氅衣领,“公子是姓天吧?”
天楼眸中闪出一缕嘲色,笑得平淡,“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姓什么,叫什么亦是无所谓。”
姬玉萝眼中便现一缕失落,不过,她在心里默认了天楼说得对。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如浮云苍狗,白驹过隙。留名又如何,不留又如何?
拂手于后,缓步前行。
“萝儿!宫廷玉楼,园中鸢萝。一白一红,相配成趣!”
身后突然轻轻随风飘来天楼大逆不道的话。姬玉萝霍地大怒。
含怒扭头,就见那玉树临风的他斜斜而站,嘴角好看朝一侧轻勾,带着一丝渗人冷意。风起袍飞,优雅入画。而他,正扭头注视着她。
年的若杀手般训练生涯令姬玉萝不惯于注露出什么,留下一个漠不关已的眼神,若没听到什么一样,负手而去。
一片梨花中,独留天楼。他深如幽潭的眸中顷刻间就有深深的痛意。
霍地伸手折断一梨花枝,颤粟的梨花几朵飘落。
。。。。
熏香炉中的烟袅袅升起,姬玉萝懒懒地躺上床,闭上眼,便是满眼的月夜。
小昭抖掉氅衣上的雪,叨叨这雪何时能停。
张氏便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个宫廷用的托盘。
盘中放着个青花瓷壶,壶嘴冒出少许热气,壶边便是两个青花小盅。空气中因张氏的到来若有似无的飘忽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小昭接过托盘,往一小盅里倒了茶水。轻轻搁放到床前柜子上,又小声地嘀咕,“公主在蒲墩跪了近两个时辰,又走了来,想是也累了。”
张氏点头,两人眼神交汇,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一室的寂静,这感觉真好!
姬玉萝嘴角漾着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在床上伸了个极长的懒腰,蜷缩下来,继续闭眼假眠。
凄凄悦耳的古琴音缕缕从门缝里飘来,勾魂摄魄,让人神魂颠倒,姬玉萝神智乍然一恍惚就一坐而起。
琴音来自东方。据她所知,东方是寺院的厨房,再有就是几间空置的客房。
每当月明,月夜总在荷池的亭台抚琴。清风相伴,袅袅熏香,锦衣玉颜的他愈加地好看。
他抚琴的时候,她总是乖乖地倚栏望着,脸上露出美好的微笑,幻想着就这样与他在城外的荷苑相守一生。
这曲子好像,应该是清花调!
月夜曾说过,清花调已经失传,他也只是凭着残缺的曲谱拼凑而出。而这人所弹的清花调似月夜所弹,却也不似。
不管是谁,这寺院中居然有人能弹出清花调。还弹得胜于月夜,她当得去拜访。
也不穿氅衣了,嫌弃它沉重,一个箭步飞掠到门前,探头一望,见无宫人,更不见小桂,便向出东院的门奔去。
稳住波动心绪,顺着勾魂琴音,迎着肆虐的寒风,姬玉萝来到显得破旧的东院。
小小的院中,琴音清晰,更加动听。不知是不是好听的原因,这院中的寒风小了些,雪看起来却更大了。
一株老梨花树下,白衣的男子迎雪坐于石凳。
透地迷离的雪,姬玉萝看清,他青丝半束,随寒风轻轻撩动,修长好看的指尖抚过琴弦。几分悠然,几分闲贵。而他,竟是与她分离不久的天楼。
他言出惊人。再回想起两次与天楼的谈话,姬玉萝顿时心惊肉跳,突然意识到他识破了深藏在她心底的秘密。
指头在袖中微动,沾雪的羽睫上下收拢,眼中现出一缕狠毒杀机。
一点寒光在指间,她轻轻地捻着那足有一寸长的银针。
针头有毒,见血封喉。
琴音戛然而止,如断线的珠玉掉落,留下让人回味无穷的余音。
天楼抬头,声音似天边云霞飘渺动听,“是公主来了吗?”
她来得悄悄,可说是踏雪无痕。他醉于音律,却听得如此真切。姬玉萝芳心稍乱,却佯装着镇定。
收针入袖,坦然笑一笑,举步向天楼走去,“这琴音如此醉人,我从小酷爱,怎能不受之相引,前来静听。”
天楼缓缓起身,向姬玉萝揖一礼,便道:“公主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清花调!”
天楼一怔后哑然一笑,淡泊宁静。尔后向姬玉萝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一张高品质的紫檀木古琴,考究而精致,与月夜所抚的琴有得一拼。
别有的清花调自翡翠衣裙的女子指端出来,却也一样好听。
曲毕,姬玉萝起身,一旁相观的天楼这才好大梦初醒。眼底再现一缕讶色,转瞬便悦色作揖,“公主博学多才,把这清花调抚得如此动听,令天楼自叹不如。”
“公子自谦了!”如此彬彬有礼的男子,姬玉萝还真下不了手,她只得遗憾还没修到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幸而他也就一文弱书生样,并不会影响到她要完成的使命。
一朵梨花带着生命终止的遗憾从头顶翩跹落下,天楼惆怅接住,白皙的大手便真实在映倒在姬玉萝的眼前。
她又发现,他不光与月夜一样会弹清花调,就连举手投足都与月夜一样透出与身俱来的高贵。
“公子与我一个朋友很像……”
天楼收花于掌,扭头淡笑,“不知公主与那位朋友相交到何种程度?”
何种程度?严格的来说,那爱在只在她心中徜徉,他更像是她的严师。
“还没到相许一生的程度!”这是肺腑之言,也是愁肠百结之言。
天楼负手望向头顶繁复的梨花,“儿时,我也曾有一位邻家红颜,她似公主一样清丽可人。却调皮捣蛋惯了,可每当听到我抚琴,她总是会如小鸟一样,乖乖地倚靠亭柱。只是,那时我年纪尚小,也并抚得不好。”
“想来公子这位红颜也学会了清花调吧?”
“清花调不是谁都抚得好。至少我认为她没有公主抚得这么动听。”(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章 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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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话谁听着都舒心,姬玉萝也不例外。心儿一舒,却冷冷一哂天楼,转换了话题,“公子就打算一辈子在这儿住下去吗?”
“我想不会。”天楼又扭头望着姬玉萝,眸中的善意扩散,却转瞬荡漾一丝冰冷,顿了顿,“十年孤寒,我在等,等一个人到来。”
一阵寒风掠过,梨花颤粟不停。姬玉萝向树下移去一步,“等你那位红颜?”
天楼垂首,“等的人不是她。她不会来了。”
。。。
晚饭用后,清冷的寒夜很快到来。
张氏说起小桂受罚磕瓜子的事眉飞色舞。说到小桂嘴皮都磕破了,上了火,她更是止不住的笑起来。
盘腿坐在褥子上的姬玉萝也跟着乐了一阵子。梳洗完毕。瞧着时辰不早,便唤退了张氏与小昭,独饮起葡萄酒来。
长发委于铺,洁白睡寝衣摊开如花,素面朝天的她在朦胧的灯光下愈加地美丽出尘。
临出宫时,姬明心疼她寒山夜长,时光难熬,便特意让宫人带上一坛子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佳酿入口更思人。
几杯落肚,不善饮酒的她双颊微红,略有醉意,看物稍花。
门外,空气荡了荡,有鸟类扇翅膀的声音。这声音她听来十分耳熟。
她酒意当即被惊退了一半。提拉着裙子跑到门边。侧耳凝听会儿,倏地拉开门。
风雪立即迎面扑来,寒气渗入肌肤。而一只白色信鸽俏立院墙。雪白的羽毛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雪儿!”姬玉萝欣喜一笑,提拉着裙子飞快地跑到墙边,踮着脚尖,伸手捧了白鸽,美滋滋地取下它脚上绑着的小纸条。
怜爱地抚了抚白鸽的头,凑到脸庞亲亲,满目美好,双手放飞了它。
白鸽展翅飞起,一点白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
她带着几许惆怅进了屋。关上门之际,再扫一眼院中,放心啦!轻轻地合上门。
凑到灯下,把纸张摊开。
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令姬玉萝眉头一跳,浑身发冷。
‘杀了住在东院的男人。’
字是月夜所写。朝夕相伴,倾囊相授,他的笔迹她认得。
从五年前蓊明山大雪天发生山体崩塌开始,到梨花寺便要绕路。而从这儿到皇城要两天的路程,相距这么远,月夜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天楼的存在?
小桂!定是受了罚的小桂报复,飞鸽传书给月夜汇报了她与天楼深夜谈话的事。
“这猪头!看来,那惩罚不够。”姬玉萝一掌重重地拍在老旧木桌上,牙咬得吱吱声。
茶水四溅,姬玉萝在屋内心烦意乱地走了两个来回。狠了狠心。换上一身娇艳红衣,蒙上脸,浑如一个浴血修罗,出了门。
姬玉萝对小桂不了解,只知道小桂曾在荷苑为婢,后进了宫。小桂与她一样听命于月夜。她入宫后,小桂由夏侯夫人宫中调来。小桂的任务是替她传信。
东院有异的静,静得连姬玉萝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她飞掠过石桌,来到石桌后的那扇古旧的木门。贴门侧耳聆听里面的动静。
白日来的时候,这门虚掩,如猜得不错,神秘人天楼就住在这间客房。
听了一刻左右,终于让姬玉萝捕捉到人的呼吸声。
她心中暗喜,从发间抽出一支定发玉簪,秀发柔滑如水披散开来,便轻拨门闩。
无声息地潜入,就如一个鬼魅。
雪的茫茫白透过窗户的糊窗白纸漫进来,屋内隐约能视物。
这屋的格局如姬玉萝所住的那屋一样,只是略小。
临窗前的桌子上规范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置中。一把老旧的扶手椅捱桌而放。旁边占了一面墙的书架上是满满的书籍。空间不大,又虽简陋,可充满了书香气息。也可见这屋里的主人是个博学多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