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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氏王笑了起来:“你说的那个庄子叫卧柳庄,庄主是不是图蒙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图蒙奸细,宰相不用查了。”
“是……启禀陛下,下官请旨亲自调查玉家是否为图蒙奸细,若真只是巧合,也好尽快还玉家清白。”
“陛下,宰相一心认为玉老将军就是奸细,再让他独自调查恐怕不妥。”一位官员高声说道。
蝶源海没有料到出言反对的人竟然是唯一凡,此人一直不在重要国事上发表意见,如墙头草一般倒向对自己有利的一方,今天怎会为了一个已经辞官之人与自己公然对抗?
雀氏王点了点头道:“让齐永昌与宰相一同去查。”
“是。”蝶源海接了旨,心中暗恨若不是唯一凡从中做梗,自己便可一人行事,如今齐永昌掺合进来,便没有那么方便了。
下朝之后,蝶源海徘徊良久,终于等到了肖公公。
肖公公笑眯眯的对蝶源海拱手问道:“宰相找老奴何事?”
“本官有一事不明。”
“可是与那庄子有关?”
“正是,据本官所查,庄主登记的姓名是三公子,很明显就是假名字。陛下为何不让查?难道陛下与外族人还有渊源?”
“宰相大人辛苦,既然陛下说了不查,大人又何必执着?老奴劝大人还是收手吧,以免惹了麻烦。”
“肖公公一直跟着陛下,还请指点一二。”从衣袖中拿出两张银票。
肖公公接过来看了看金额,收入怀中:“这件事除了老奴,没有几个人知道。”
“肖公公放心,本官绝非多嘴之人,只是想问清原委,也好为陛下分忧。”
“宰相可还记得陛下唯一的一次巡视边关?”
“自是记得,陛下因为天气恶劣而病倒,几天不能见人。”
肖公公呵呵一笑:“那只是托词,陛下是听知晓附近住着一位绝世美女,才以犒劳将士为借口出宫。美人倒是见着了,却也惹了麻烦,所幸有人出手相救才避免丢失皇家颜面。那人不要金银财宝,只求在都城有安身之处,陛下本欲赏他城内府邸,他却是指明要郊外那块寸草不生的荒地。”
“肖公公可知此人来历?”
“这人颇是神秘,老奴连他的容貌都没有见过,更别提知晓其身份。”
“陛下受辱,为何没见治罪于唯一凡?”
“唯大人也是与陛下一同身陷险境,为了保护陛下还受了伤,陛下自然不会怪责于他。”
“也有可能是他演的一出苦肉计。”
“陛下在此事后对唯大人便格外看中,蝶大人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为好。”
“多谢肖公公如实相告。”
“宰相大人客气。”
蝶源海匆匆赶回府中,向管家问道:“齐侍卫长还在府中吗?”
“正在后院教少爷练剑。”
“待练完剑后,请他到书房来。”
蝶源海进到书房,关好房门后,从暗格内拿出自己私扣的奏折,点燃了火盆,将奏折全部扔了进去。
“老爷,齐侍卫长到了。”管家在门外禀道。
蝶源海见奏折已经全部烧净,拿了茶壶熄灭火焰,开门笑迎道:“劳烦齐侍卫长走这一趟,着实是皇命难违。”
齐永昌笑答:“宰相大人客气,不过我一向不参与政事,还请宰相大人辛苦代劳吧。”走进屋内先是闻到烟味,随即看见了地上的火盆。
蝶源海解释道:“处理了一些陈年的文书信件,侍卫长请坐。陛下下旨命你我二人彻查奏折被劫一事是否与玉家有关,本官想与侍卫长商议如何行事,毕竟玉家几代追随雀氏一族,万一出了纰漏,实是对不起忠臣贤将。”
“宰相这是难为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好对策,一切全凭宰相做主。”
蝶源海心中暗喜,表面还是要推诿一番:“侍卫长莫要自谦,陛下对侍卫长颇为倚重。”
“宰相再如此说,我可就要找个地缝钻了,朝中之事我从不参与,还请宰相便宜行事。”
“老爷……”管家在外面敲了三下门。
“本官真是糊涂,竟然忘了吩咐下人给侍卫长上茶。”
“不妨事的……”
蝶源海起身开门出去,与管家悄声说着什么。
乘此机会,齐永昌附身在火盆中翻找,在灰烬的最下面找到一片尚未燃尽的残片藏入袖中,并以衣襟内侧擦净了手。
蝶源海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端了茶盘的下人。
“既然侍卫长如此信任本官,本官便便宜行事,等到水落石出之时,侍卫长也会有一份功劳。”亲自盏了一杯茶递到齐永昌面前。
齐永昌喝了一口,赞了一声好茶后问道:“宰相大人打算如何调查?”见对方迟疑了一下,笑着解释道,“若是陛下或皇后问起,我也好蒙混过关。”
“侍卫长说的有理,是本官思虑不周,本官暂时还摸不着头脑。侍卫长请放心,本官会随时派人向你禀报调查进展。”
“如此多谢宰相大人,若没有旁的事,我便告辞了。”
蝶源海送走齐永昌,向管家招了招手,坐在书案前迅速写了一张便条。
“老爷,人带来了。”
蝶源海将纸条交给那人说道:“立即送出去。”
那人却不接过:“大王问你何时能归还宝物?”
“把玉家办了就能拿回来,你若不尽快出发耽误了大事,可与老夫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人抿了抿嘴,接过纸条出去了。
此时的唯一凡,也修书一封,选了可靠之人,命他不可耽误,务必送到本人手中。
第十章 各怀心事
两人两马从不同方向出了京城,均是一路快马加鞭,几乎同时抵达晚霞县城门。(全本小说网,https://。)无暇顾及对方,一人直奔位于最繁华之处的玉府,另一人却拐进了巷子深处的一家裁缝店。
玉屏展看完唯一凡的信,向管家问道:“少爷在何处?”
“少爷送朋友出城,应该快回来了。”
“裁缝店的事他可知道?”
“老爷放心,老奴未曾透露半句。”
玉屏展从身后书架上拿下一个木匣递给管家:“这个你且收好,真有出事的一天,若老天垂怜,能留下玉家一点血脉,把它交给少爷。若老夫父子二人皆不能幸免,你就毁掉里面的兵符,将寄存的金银首饰分给府中下人。”
“老爷,现在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老奴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即可证明蝶源海是通敌之人。只要老爷将证据上呈陛下,不仅为朝廷除害,也能解玉家之困。”
“老夫近日越来越觉体乏气短,对这件事已经力不从心。”
“那便交给少爷处理。”
“他对蝶家小姐情有独钟,倘若真的让他扳倒蝶源海,又如何面对蝶小姐?更何况……老夫怎能眼睁睁看她痛苦,若老夫还能有当年之勇,定不遗余力将蝶源海正法,再请求她的原谅,与她携手共度余生。当年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如今老夫只能以一己之力,换得她的衣食无忧、稳定安康。蝶源海曾主动示好的事,也是不能让少爷知道。”
“老奴明白,蝶源海与老爷本是没什么交情,却突然提出要将女儿嫁入玉家,其中必有阴谋。而且若是让少爷知道老爷拒绝了蝶源海,心中定是会埋怨老爷。”
“可叹我父子二人竟然命运相同,难道是老天有意如此安排?”
“父亲……”玉珏走了进来,见管家面露凄色,皱眉问道,“福叔,可是家里出了事?”
“没有出事,老奴去给少爷备茶。”
玉珏早就察觉父亲与福叔有事瞒着他,但父亲不提,他也不好追问,可如此浓重的悲伤气氛,令他不得不担忧。
玉屏展开口道:“他就是瞎操心,老夫适才向他提起最近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他便如此模样,还担心起你的婚事,唯恐玉家断了香火。”
玉珏知道父亲有意隐瞒,却也没有点破,而是顺着父亲的话又提及心中疑问:“父亲为何不赞成儿子与蝶小姐的婚事?”
“陛下和宰相都不乐见其成,老夫自是不愿见你空欢喜一场。”
“父亲……”面对父亲的刻意隐瞒,玉珏只得无奈说道,“儿子告退。”
见玉珏出去,玉屏展又重新读了一遍信,提笔回了一封,命送信之人带回去。
玉珏回到屋内,细细回忆御宴上的情景,猜测着父亲与蝶源海应是有了过节,才会不同意自己与蝶小姐的婚事。
因为唯一凡的提前示警,玉府加强了防范,使得蝶源海无法将宝物取出,也不能将伪造的证据藏入玉府。虽然没有所谓的人赃俱获,但仍是找来一些证人,证明玉府经常有不明身份人员出入。可是那些人语焉不详,追问的急了又前言不搭后语,因此雀氏王并不相信,几次斥责蝶源海,命他重新仔细调查。齐永昌自然是不会插手,而唯一凡也没有再与蝶源海发生正面冲突,更令蝶源海深信他是贪生怕死之徒。
日子在僵持中悄然而过,转眼即是盛夏,又到了充实后宫的时候。
这日早朝之后,蝶源海独自一人来到御书房内:“启禀陛下,下官请旨将独生女儿送入宫中随侍左右。”
雀氏王心中大喜,早就听闻蝶翩翩容貌出众,赏花御宴上一见果然不假,有心将她收进宫中,可是蝶源海却迟迟不提此事。国事还要依靠与他,因此不敢紧逼,只得旁敲侧击。现在他终于提起,忙不迭的说道:“宰相一片忠君之心,朕定不会亏待你的女儿。”
君臣在屋内相谈甚欢,却没有想到隔墙有耳。
“唯大人,老奴可就收下了。”
肖公公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爱极了刺绣。唯一凡投其所好,但凡有了新的花样,或者出了新颜色的绣线,第一时间便会给他送来。而做为交换,肖公公会将他带到太监换班时短暂休息的房间。在最里面的角落,与雀氏王的御书房仅隔一层木板,里面的动静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但因为木板的另一边便是恭桶,因此没有人会走近这里。
唯一凡被领着走出来,陪笑道:“肖公公若是不收下,下官可是惶恐不安呢。”
“唯大人慢走。”
“有劳肖公公。”
“父亲,叫女儿来何事?”唯一凡回到府中便差人去寻女儿。
“蝶源海要把女儿送进宫。”
“父亲可是已经告知少将军?”
“玉老将军似乎并不想蝶翩翩嫁入玉家,因此为父便还未告知。”
“父亲有何打算?”
“老将军让为父莫要与蝶源海争执,害怕他对为父不利。老将军用心良苦,可为父也不能坐视蝶源海陷害玉家而无动于衷。既然蝶翩翩与玉家没有任何关系,那咱们就不能让他舒心。不仅为玉家,也为为父自己出一口恶气。”
“父亲是要……?”
“黑家小子说的事可大可小,蝶源海还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陛下,正好可以稍加利用。婷儿,那黑家小子……”
“父亲放心,女儿已经与他挑明,他不会再来了。”
“为父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他的,他对你也是一片痴心,不如你就嫁给他吧。”
“父亲莫要再提此事,女儿早就立誓要助父亲一臂之力,绝不会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