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要是有火的话,应该可以把这板壁烧穿。”
即墨缺在舱房里找了一圈,海盗自然不可能留下火种给他们,房间里连根蜡烛都没有。
水濯缨在堆了一地的金银珠宝中找到一个海外来的水晶摆件,那摆件大约有手掌大小,切割得极为完美,呈扁平的椭球形,完全无色透明,光芒流转,倒是一件难得的珍宝。
“等到明天早上吧。”她对即墨缺笑了一笑,“到时候应该就有火了。”
即墨缺看她的目光略微有些深邃,但也没有追问。
两人在船舱里面过了一夜。即墨缺极有风度地把水濯缨照料得十分周到,将房间里面唯一的一卷绸缎展开来,给她铺成地铺,自己则是在离她最远的一个角落里和衣而睡。要不是水濯缨清楚此人真正的本性,当真会觉得他是个完美的谦谦君子,文雅绅士。
第二天早上水濯缨醒来,舱房里面已经满是阳光。他们这间舱房是对着东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尺许见方的小窗口,人不可能钻出去,但阳光直照进来,却是满室金辉。
水濯缨卸了舱房里唯一的一张木头椅子,把它拆成木条。然后又从找出一卷不知道是古董还是名家的书画,丝毫不心疼地撕成碎片,把那堆碎纸抱到阳光能照到的地方。
最后才取出那个卵形的水晶摆件,对着阳光放在碎纸的上面。卵形水晶就像是一个透镜一样,把阳光聚集成一点落到碎纸上,碎纸很快就开始冒烟,随即呼啦一下腾起了火焰。
“麻烦璟王爷递一根木条过来。”
即墨缺一直在旁边看着水濯缨生火,像是在看着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眼中带着一缕若有若无捉摸不定的笑意。
听见水濯缨叫他,依言挑了一根最细的木条过去,水濯缨以碎纸上的火焰点燃木条,制成了一根火把。
两人就利用椅子的木料制成的火把,小心翼翼地在舱房外壁上炙烤灼烧。建造这海盗船的木材虽然坚硬,但终究只是木材,不耐火烧,再加上青丝剑,很快开出了一个通向格兰号一侧外壁的大洞。
“我记得格兰号的救生小船就挂在这一侧。”水濯缨说,“我们出去之后偷了小船,直接逃走。”
“曦和长公主请等一等。”
即墨缺一边说,一边以手里火把点燃烧坏了舱房的另一侧墙壁。隔壁舱房里之前一直传来猪羊之类的叫声,估计是格兰号上用来关着活家畜的地方。即墨缺过去把十几只猪羊鸡鸭全都杀了,割开脖颈放血,各种动物的鲜血很快就流满了一整间舱房。
然后他再烧坏木地板,下到船舱最底下一层。底层空间狭窄不能住人,但海船最关键的主体构件,龙骨、旁龙骨,肋骨,龙筋之类在那里都可以看到。即墨缺在这些构件上一一点了火,任由船底四处开始燃烧,这才返回到上层舱房里面来。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水濯缨在上面看得背后隐隐冒出凉意。她本来只想着逃走就算了,但即墨缺却比她狠得多。
他烧坏这海盗船的主体构件,船底在片刻之内就会因为吃不住海水的压力而开裂坍塌,而且完全没办法补救,整艘船很快就会沉没。
这还不够,他还把隔壁舱房里面的那些家禽全都杀了放血。海上行船的人都知道在这大海中最怕有鲜血入水,因为血腥气味很容易引来鲨鱼。等到海盗船沉了,救生船又已经被他们偷走,船上的海盗们落进水里,再碰上鲨鱼的话,绝对是一个个死得连尸骨都不剩。
她并没有觉得这些海盗非死不可,毕竟海盗做的本来就是这种抢掠营生,而且也没有把她怎么样。但即墨缺显然更习惯于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的行事方式,她是能不杀就不杀,即墨缺却是能杀就杀,不给人留一点活路。
两人带了舱房里的一些金银珠宝,从舱壁的洞口出去,悄无声息地沿着格兰号的一侧船体往上攀去,到达挂在船舷边缘的三艘救生船边,把其中一艘救生船缓缓降下来放进海里,然后烧穿了另外两艘救生船的船底,这才划船驶离。
这段过程十分顺利,因为在他们放下救生船的时候,船上的海盗们已经发现船底起火,打水的打水,救火的救火,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船舷这边的动静。
等到船底被火烧坏崩裂,整艘船开始摇晃和下沉的时候,海盗们才想到要上救生船逃生。但这时候格兰号上的两艘救生船全都穿了底,而即墨缺和水濯缨的救生船已经驶到好几百米开外,根本追不上了。
水濯缨在船上看着远处的海盗船在火焰中燃烧,慢慢地沉没下去,船上的海盗们像是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落进海里,哭天抢地,在海面上拼命地挣扎呼救。即墨缺放出的那些家畜鲜血有没有引来鲨鱼她不知道,但这一船的海盗估计是要全部葬身大海了。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青丝剑。固然她不可能圣母地去救这些海盗,只是感觉跟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温雅公子待在一条船上,比跟一船最凶暴的海盗在一起还要让她没有安全感。
即墨缺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青丝剑上,微微一笑。
“曦和长公主放心,我们虽然逃出了海盗船,但并不意味着就安全了。大海茫茫,还是需要我们两人合力互助,才有希望平安回到陆地上。长公主觉得呢?”
第69章 三人同桌(一更)
水濯缨慢慢松开了手里的青丝剑。
即墨缺这话虽然说得十分文雅,但其实就是威胁,警告水濯缨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否则就别想安然无恙地回到陆地上。
以这位璟王爷视人命如草芥,不管多少人都是随手就杀的性情,水濯缨在自己实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着实不敢轻易冒险。倘若即墨缺感觉她带来的威胁大于她的利用价值,他根本不会留情,必定是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后面的几天,她不敢轻举妄动,即墨缺在救生船上也仍然表现得十分有风度。
救生船上没有风帆,只能靠船桨划行,即墨缺从头到尾把划船的任务担了下来,没有让水濯缨动过手。太阳太大的时候,即墨缺就把他的外袍脱下来给水濯缨遮着阳光。晚上睡觉,两人仍然是一人躺在救生船的一边,距离隔得很远。
他们逃出来时没有时间机会再去偷饮水食物,现在在船上唯一能吃的仍然只有鱼,只是水濯缨把那个水晶摆件带了出来,有阳光的时候可以用不着吃血淋淋的生鱼。即墨缺总是把烤得最好的一部分鱼肉留给她,自己吃没熟或者烤焦的。
最为痛苦尴尬的就是大小解的问题。但即墨缺十分善解人意,当天晚上在船上就故意先水濯缨一步去睡觉,并且一副睡得很沉很熟的模样,留给她方便的时间空间,第二天白天也是同样莫名其妙去睡了两次觉。水濯缨也跟他达成默契,两人都是隔一段时间就装睡,好让对方能够解决生理问题。
如果这人的外在表现和内在性格能够表里如一的话,跟他同舟共济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即墨缺表现得越是君子,水濯缨就越是安不下心来。
据即墨缺推断,他们之前从格兰号逃出来的地方,距离西陵陆地至少还有四五天的航程。这四五天是根据大型帆船行进速度来算的时间,他们划这种救生船的话,速度至少减慢一倍,也就是说可能要十来天才能到达陆地。
水濯缨这些天里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从即墨缺的手里逃出去,甚至是直接弄死他。但是这周围大海茫茫的,两人同乘一艘船,逃走根本不可能。
而即墨缺的警惕性又实在是太高。他睡觉的时候尽可能地远离她,并不完全是因为什么君子风度,主要恐怕还是为了防着她。每次她只要在他睡着时稍微靠近他,不管发出的动静多小,他立刻就会清醒过来。她的睡眠已经算是极浅,但也还没有达到他的程度,这么敏锐的神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到第六天,水濯缨从海里刺上来一条鱼,发现这是条罕见的青石花。这种鱼在南海那边也有,数量稀少,表面看过去和鲑鱼很像,但是鱼肉带有剧毒,吃上一小块就足以致命。之前她在晏染的海岛上时,钓鱼就曾经钓起过一条青石花,晏染特地向她强调过这种鱼。
她不知道即墨缺认不认得这种青石花,不过青石花本身就不常见,即墨缺并非长年住在海上,认识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抱着赌一把的想法,她不动声色地故意把这条青石花烤成了半焦,看上去一塌糊涂,根本就认不出来是什么鱼,然后放在即墨缺的那一份烤鱼里面。
即墨缺最后才拿起这条鱼,对着它凝视了片刻,轻轻一笑。
“曦和长公主,这种鱼叫做青石花,是有剧毒的,吃一口就能置人于死地,下次记得别再留下来了。”
他的语气尽管十分温和,甚至还带着笑意,水濯缨却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无比森寒恐怖的危险之意。像是从阳光灿烂的白天陡然变成黑云滚滚的黑夜,重重黑影铺天盖地朝着她直压下来。地狱的大门在她背后无声无息洞开,索命的阴魂伸出冰冷锋利的手爪,一根根缓缓地扣上她的喉咙。
那一瞬间,她从未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过。
但她何等心理素质,尽管背后已经是一片冷汗隐隐,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多谢璟王爷提醒,我下次一定记得。”
空气中那种恐怖的危险感一瞬间便消散开去,来得快去得更快,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即墨缺优雅地笑笑,把那条鱼丢到了船舷外面。
水濯缨几乎是从地狱门口逃了一条命回来。即墨缺果然不是她能够轻易试探的,这一次没有对她动手,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再过两三天,救生船更加接近西陵陆地,周围的船只也更多起来。两人遇上一艘渔船,很快便返回了陆地,即墨缺的下属们早就等在那里。
他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天,本来样子也颇为狼狈,现在回到陆地上,顷刻间便变回了那个一身白衣文雅温润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形象。周围暗卫环绕,水濯缨更别想动手或是逃走了。
即墨缺这一趟出海有半个月之久,到陆地之后立刻便准备返回西陵皇都,盛京。
水濯缨一路上都在留下记号信息,即墨缺的人盯得太严,她只能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留,不知道能被人发现的概率有多大,但有总比没有好。
绮里晔他们在风暴过后,肯定也会随着风向和海浪的方向往西北漂,在西海海域上找她。如果他们能上陆地来的话,也许就可以发现她的行踪。
几天之后,她和即墨缺到达距离盛京不远的一座小城,在那里停下来休息,她却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当时她正和即墨缺在一家酒楼的楼上吃晚饭,楼梯上走上来一个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墨发简单一束,衣袂发梢当风舒展,飘逸如山中流云出幽谷。眉目清朗俊逸,含着散漫而疏放的不羁之意,如同一笔泼墨洋洋洒洒信手而开,画尽清风明月,水远山遥。
柳长亭的目光在楼上扫视了一圈,落到即墨缺和水濯缨这一桌上面,目光微深。
这时候正是晚上饭点,酒楼里面十分热闹,连二楼都熙熙攘攘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