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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濯缨道:“那拓跋焱呢?”
我摇了摇头:“拓跋焱的刀枪不入之身,这次都因为我而受了这么重的伤,东仪皇后觉得我还应该跟他牵扯在一起吗?”
对于拓跋焱,我并没有什么奢望。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关系,他应该像格罕王说的一样,娶上几位娇妻美妾,生一群的孩子,以后继承格罕王位,圆满走完一生。
这段时间已经像是从不属于我的别人那里偷来的,我不能太贪心。
水濯缨仍然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片刻,那表情和目光微妙得我全身不自在,最后总算是“啧”了一声。
“那你想去哪里?看在拓跋焱的份上,我说不定可以帮你这一次。”
我想了想:“乌坦吧。”
可惜引荒楼的总坛现在在南疆,我不能再去南疆。乌坦和格罕的国土都是在平原之上,民风粗犷,精擅马术,至少有很多地方颇为相似。
水濯缨又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可以,等你伤好了之后,我派人帮你离开中原,到了乌坦之后就是你自己的事情。至于拓跋焱,既然你要跟他斩断关系,那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我笑笑:“多谢。”
……
一年多之后。
乌坦的大草原上,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我双臂枕在脑后,躺在一大丛水令花中,仰望着上空犹如棉花般的大团大团白云,在微风的吹拂中悠悠而过。周围的草地上,一大群牛羊正在低头吃草,牧羊犬懒洋洋地在阳光下张着嘴巴打呵欠。
我似乎很有放牧的天赋。刚刚来到这里时的五六只牛羊,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被我发展到了一大群,其中大部分都是今年刚出生的小牛小羊,全是一只只由我接生出来的。
用曾经杀过不知道多少人的手,帮助一个个新生命的诞生,竟也如此顺利,仿佛有些可笑,也仿佛有些苍凉。
那感觉是恍若隔世的沧海桑田。苍穹之上白云苍狗,前尘过往一场大梦。
远处有马蹄声疾驰而来。
我在花丛里坐起身,眯起眼睛朝远处望去。我现在所在的,是乌坦草原上很偏远的一个角落,最近的牧民聚居点离这里也有数十里路,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附近。而这一骑人马的马蹄声,十分急促,分明就是目的清晰地朝着我这边赶过来的。
那是一骑白马,马背上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披了一条火红的毛皮斗篷,上面蓬松浓密的大毛领,簇拥着上面一张小脸,下面一截纤腰,更显得那脸蛋如花似玉娇嫩水灵,腰身弱柳扶风不盈一握。
白马疾驰到我面前,马上娇花弱柳般的美人指着我的鼻子,怒气冲天,破口大骂:
“艹!你他娘的居然躲在这种地方!老子满天下找你找了一年多!”
我笑了起来。
“你找我干什么?”
拓跋焱噎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老子跟你的帐还没有算完!小白脸,没出息,打不过老子就跑,有种你别再躲起来!”
我笑意更深,慢悠悠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好,我有种。既然你来了,我不躲就是,我们继续好、好、算、账。”
晏染夙沙羽番外
我最近心情很郁闷。
去过西陵一趟,帮绮里晔从即墨缺手中救出濯缨之后,我回到了我住的海岛上,还带上来一个让我很头疼的人。
濯缨中了幻术,需要作为伽印族人的夙沙羽混进西陵皇宫去帮她解开幻术,这个混进皇宫的过程代价有点一言难尽,于是夙沙羽趁机敲诈了我,以我半年之内不准甩开他作为条件,才愿意答应进宫救人。
濯缨离开西陵皇宫时,这个半年期限只过去不到一个月,后来路上走了一多个月,也就是说,夙沙羽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可以留在海岛上,我连躲着他都不行。
夙沙羽有了这个条件的保证之后,一下子变得十分嚣张。以前在崇安岐黄司时还比较收敛,现在反正我不能赶他走,那姿态顿时就不一样了,活脱脱一个无赖。
我喜欢清静,在海岛上一贯是一个人住一个院子里的,药僮和下人们住在外面。夙沙羽一上岛,二话不说就直进我的院子,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三下五除二地在我隔壁整顿了一个房间出来,布置得舒舒服服的,一屁股就赖在里面不走了。
我恼火:“这里的空屋子多得是,随便收拾出一座都可以给你住,别住在我院子里。”
夙沙羽坐在房间中央翘着个二郎腿优哉游哉:“你答应过不准甩开我,也没说甩开多远的距离,我就要住你旁边的房间,你不能赶我走。”
我:“……”
头疼地:“好,那你就在这里住着,不准再搬了。”
反正以前在岐黄司的时候也是跟他住在一起,区区四个月时间,我难道还忍不过去么。
结果还真是忍不过去。
在岐黄司的时候他不能走路,到哪里都要靠别人推着轮椅,但现在两条腿好好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全岛上没有比他武功更高的人,谁也拦不住他。
我这一趟去中原,带回了大量的药材原料,回到岛上便开始研制。岛上的房屋大部分都建造得很简单,只有这专门用来制药的药坊十分讲究,是很大的一个院子,里面有好几重房屋,规模跟岐黄司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夙沙羽也没什么事情干,天天就在我后头晃悠,表面上说是给我帮忙,其实就是在添乱。没话找话地缠着我问个不停:“这岛上就没有几个人,你在这里研制出来的丹药,拿给谁去试?”
我没好气:“这不是还有你么?反正你在这岛上也是光吃饭不干活,正好发挥一点价值,用来给我试药。”
夙沙羽笑吟吟地:“可以啊,你这些都是什么药?”
我说:“蛇蝎蛛蟾丹,腐肌蚀骨散,肠穿肚烂丸,你想先试哪个?”
夙沙羽毫不犹豫地张开口:“你说哪个就是哪个。”
我也毫不犹豫地随手拿起一颗抛进他的嘴里:“那就先试试肠穿肚烂丸好了。”
夙沙羽一脸满不在乎根本没当回事儿,一口就真的把那颗药丸吞了进去,结果片刻之后,捂着肚子弯着腰,咬牙切齿地冲出去找茅房:“你居然真的忍心下这个手……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我轻描淡写说:“竿影丸,巴豆为原料特制的,药效发作提到了最快,立竿见影。”
夙沙羽:“……”
……
药坊里面并不是天天都有事情忙,我的大部分时间其实都花在药田里面。这座岛上有各种各样的气候和地貌,可以种植成千上万种药草,几乎能做到自给自足,所以我可以隔几年时间才回一趟中原。
药田里种植和照料药草的活,自然是比较辛苦的,但我很愿意亲手做。并不是只是为了药材,而是享受那个栽种,培育和收获的过程,也算是一种乐趣。
夙沙羽对这药田也更加感兴趣。我以前见到的他,作为伽印族的王,总是一副慵懒、高贵、强悍、优雅的模样。从未曾想过他穿着粗布衣衫,戴着个斗笠,拿着个锄头,挽着袖子和裤腿踩在田地里面,身上沾满泥点的样子,倒是十分好笑。
夙沙羽觉察到我在看他,风流倜傥地站起身来,一拨脑袋上的斗笠:“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的药农?”
我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他的裤裆处,微微挑起眉毛。
夙沙羽显然是没料到我会盯着他的这个地方看,下意识地一低头,没看到什么,怔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邪气起来。
“一直看我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对我有所图谋?”
我说:“你刚刚挥锄头的时候动作太大,裤裆底下裂开了,你从上面看不到。”
夙沙羽:“……”
把锄头一放,朝我走过来,拉着裤子就要往下脱:“没关系,你给我补。”
我:“……”
……
这四个月,尽管我无数次被弄得无可奈何,头疼不已,烦不胜烦,然而时间竟然奇异地过得飞快。
以前我在海岛上的时候,毫无波澜的平静日子也同样过得很快,然而那时日期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岛上终年气候温暖,没有冬夏之分,我从来不记日期,只是从每天白昼黑夜的长短变化来大致感知四季。
而现在,我几乎是一天天地望着日子从我眼前飞掠过去,仿佛只是一转眼间,就到了八月。
我答应过夙沙羽的半年时间,很快就到了。
夙沙羽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倒是稍微老实了一些,只是要我带着他在海岛上走一走。
这座海岛不小,只有一小片地方被开辟了出来,其他地方都是荒山野岭,但风景极为旖旎绮丽。
八月里也有大片大片的鲜花盛开,草坡上和树梢头到处摇曳着灿烂繁盛的花簇,海风一来,花瓣漫天如雪。有一部分树木仍是随着秋季的到来而转变了颜色,金黄火红灼灼交织,如火燃烧,缤纷斑斓,与花朵的明艳色彩交相辉映。
我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在海岛上闲逛,有很多地方都被开辟踩踏出了弯弯曲曲的小道,一直通往海岛一侧那座山的山上。
我们从山脚下爬上去,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这里地势很高,已经没有森林和灌木,只有满山绵延起伏的草甸。草叶细长绵密,看过去柔软而毛绒绒的,青碧中泛出带着暖意的鹅黄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流转着丝丝缕缕的金光,像是大片上好的绒毯,在山野中铺展开来。
仰望青空一碧,远眺海阔潮生,俯瞰层林尽染。而在我们身边,长风浩浩,草海茫茫,漫山的长草在海风里簌簌地飘拂。
夙沙羽坐在草地里的一块山石上,折了一片草叶,开始悠悠地吹奏。
他吹出第一句曲调的时候,我就霎时间脸色骤变。
那是我在南疆伽印族里的时候,夙沙羽教我吹奏的第一支曲子!
他……不是已经失去关于我的记忆了么?怎么还会记得这支曲子?
夙沙羽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震惊变色,一直到把那首短短的小调吹完,才缓缓地转头望向我。
我哑着声音开口:“你……你记起来了?”
夙沙羽失去记忆,是因为幻术术法的反噬,但是这反噬终归不是真正的幻术,没有那么靠谱,也许被抹去的记忆能回来也说不定。
夙沙羽微微一笑。
“没有,我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这支曲子是我五六岁时候就学会的,那时的记忆我一点也没少,并不影响这支曲子。”
我暗中松一口气。他五六岁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他,被抹去的只有关于我的记忆,这支曲子自然不包括在其中。
夙沙羽望着我,微微眯起了一双狭长的眼睛。
“但是……你刚才说我记起来了,那么说明你也知道这支曲子,而且它跟我们两人都有关系。”
我又是脸色一变。夙沙羽的目光紧紧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很早就可以肯定,虽然你否认了无数次,但你就是那个我忘记的人。”
我本来还想再找借口辩解,但转念一想,都已经暴露到了这个程度,夙沙羽刚才的语气那般清晰笃定,再死不承认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