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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毅斋出来,看看时辰,太学也该下学了,径直往二门外走去。
“师父!”金豆从一棵大柳树上跳下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元峥抬头看看树上。
“嘿嘿。”金豆笑着,摊开手头一个布包,“捡蝉蜕,大力说我捡三十个给他,他就给我盒梁府的点心尝尝。”
元峥:……“你很想吃那点心?”
“嘿嘿,就尝尝。”金豆实在是好奇什么点心吃得师父能满面红光。
元峥默默咽口水,他也很想再吃,“不用捡了,你要喜欢,我让燕喃带盒给你。”
金豆看着怀里布包搔搔头,“这个,大力说小柔有用,我就……”
元峥瞬间明白了,嘴角笑意深深,“嗯,那你多抓点儿,回头给梁府送过去,我跟燕喃说一声,让小柔亲自来取。”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金豆一听让小柔来取,先“腾”地自个儿闹了个大红脸,招风耳的耳朵尖都变粉了,裹着布包就跳脚往屋里窜去,“我,我先去放好。”
元峥看着他背影笑着问,“尾巴来了吗?”
金豆这才想起正事,“来了来了,前头等着您呢!我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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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找人
元峥笑着摇摇头,背起手踱步出了角门,蹲在墙角根儿的苟伟正和一菜贩子侃大山,一见元峥的身影,忙站起身迈着懒大步走过来,一抱拳,“四爷,府上二爷和一群秀才去了鹿鸣涧。”
元峥半眯起眼,他本想在半路拦下元峻,这些人结伴一聊天喝酒作诗,又不到半夜不会回来。
他可不想等。
正琢磨着,金豆气喘吁吁追了出来。
元峥看了他一眼,“把东西连冰盆放到车厢里,再把那人带上,我们找他去。”
金豆知道他的计划,闻言一愣,“不在府里解决他吗?”
元峥摇摇头,“在外头弄清楚最好。”
在事情搞清楚之前,他并不想让元太师费心,也不想惊动大伯和父亲。
金豆听话地点点头,立即准备去。
元峥这边再吩咐苟伟,“你这两天多查查相阔海,看他都和谁有过接触,尤其是和东辽相关的人。”
鹿神医说的那一句话,他记得甚是清楚,“催发潜能……”,他第一时间想到武选擂台赛上的相阔海。
“是。”苟伟懒懒应声,回头拎起墙角一个包袱就要告辞离开。
“蝉蜕?”元峥一眼看见那包袱口露在外头的知了腿儿。
“是。”苟伟见元峥对他包袱感兴趣,笑着揭开一道口给元峥看看,“四爷府上若是有粘竿儿粘下的蝉蜕,也都赏我吧。”
“你有用?”元峥只觉有些巧。
“我娘眼睛不好,一到暑热时候就昏花看不清东西,大夫说每日里喝一碗蝉蜕粉,得连喝三月。”苟伟解释。
元峥笑笑,目送他离开。
转眼金豆赶着马车就出来了,脸色仍有些不自然。
元峥若无其事跳上马车,看了眼冰盆中存放的那麻袋,对被捆着坐车厢角落的那假文府仆从道:“还记得教你的话吗?”
那人捣蒜一样连连点头。
鹿鸣涧是京城里新近火起来的一间酒舍,走的是雅致路线。
比八珍园价格更亲民,比玉馔阁更文气,在那儿喝酒作诗耍乐,又不用花太多钱又够档次,深得文士学子们喜欢。
就是地方偏了点儿,马车往南走了大半时辰才到。
元峥跳下车,立即有小二迎出来,作揖笑道:“这位爷有些面生,可有约人?”
元峥还未开口,刚跨进门槛,里头又迎出来一位袅袅婷婷的娇娘子,笑得娇媚,还带一丝贵气,“哎哟,这位可是今科武选的探花郎,元探花!怪道这外头喜鹊喳喳叫了一天,原来是贵人您要来!今儿是赴约还是做东?您是头回来吧?妾身名棠姑,先带您四下看看?”
元峥没想到这女子是这儿揽客的人,见她凑上来要挽他胳膊,冷冷往侧一避,淡淡道:“不必,我先找人。”
那棠姑笑意未减,顺手捏住帕子,“您要找哪位?不如先给您上一壶秋露白,您这边用着,我们小二去给您找?”
元峥皱皱眉,这可是个雅地,可看着棠姑亲热劲儿,倒和花楼有几分相似。
他一摆手,环顾四周,见这大堂混如进了哪家府上的会客厅,正正气气摆着一溜儿檀木太师椅,花几茶案,墙上挂的是本朝大家米扶的《绍溪帖》,前朝画圣彦立本的《五圣图》,端的是贵气堂皇,确实雅致。
却不见客人。
“烦请棠姑带我去找元府二爷。”元峥淡淡道。
棠姑笑着道:“二爷呀,他们几位爷都在里头呢,爷您跟我来。”
棠姑亲自领元峥往里行去。
出了厅门,便是片环小桥流水、缀翠竹绿蕉的庭院,一间一间草棚雅舍或坐落在蕉叶下,或掩映在繁花后,颇像小一些的八珍园,虽没那么富贵,却更具野趣。
不断有丝竹之音伴着娇笑或是掌声从林木间飞出,时而有男子吟哦声起,进这里头才知此地果然人客不少。
沿小溪拐了七八个弯儿,来到一所四面皆开隔扇以再以碧烟罗垂帘的草堂前,门匾上两个小字,“山岚”。
棠姑笑着弯腰撩起帘,“就在里头,四爷请。”
元峥跨步进去,里头正嬉笑的人看清来人是他,忽全部静下来,像看怪物一样瞪着元峥。
元峥一眼扫过去,也不少熟人,崔三,俞二,以及喜欢跟着崔三混的那几人,还有元峻。
其中最为夺目的,除了贵气十足的崔三,便是俊俏清朗的元峻了。
元峻正伸长胳膊将个怀抱琵琶的丰满女子搂在怀里,骤然见元峥出现,忙悄摸摸抽回胳膊。
倒是那女子,毫不忸怩,斜挑的凤眼不住往元峥身上打量,这人英挺身型和硬朗气质,绝非屋内这些文弱少年可比,混如羊群里忽然来了匹骏马,看得她忍不住心神荡漾。
“哟!咱们的探花郎来了。”崔三率先站起身来,含笑道:“稀客稀客,坐下喝一杯如何?”
他算是文武两个圈子都混得风生水起的人,跟元峥最近一段时间关系还不错,只除了因为文小娘子花落萧衡而有些迁怒于元峥外,倒没有其他冲突。
虽说话语轻佻了些,笑容倒是有几分真诚。
俞二则看元峥就不那么友善了,因着元峥这次回开封一来,所做的事儿一件比一件出彩,他心心念念的表妹唐依恨不能把元峥塑个泥身供在家里头。
恨得他牙痒痒又无法,又不敢驳她,又不敢说元峥坏话,她要真塑泥身他也得帮着找泥巴。
没办法,只好求自个儿明年科举也中个探花,就可以和元峥抗衡了!
这会儿见了元峥,又是他们的地盘,恨不能逼元峥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仅限作诗),面上也跟着干笑两声,“当初在衡水城外遇见四爷时,俞某还戏言四爷去考武举,没想到四爷不但真考,还考取个探花郎,可喜可贺!”
他的话瞬间引来一阵低笑。
元峥毫不在意,向崔三一抱拳道:“我找我二哥有点事儿。”
说完转向元峻,“二哥,烦请出来一下。”
元峻略有些不自在,笑着道:“三弟既然来了,坐下喝两杯聊会儿,有事儿咱们回家再说。”
元峥坚持道:“这事儿有些急,二哥还是先出来吧。”
俞二立着汗毛瞪着元峥,挤着脸笑道:“元四爷既然闯到我们这对子宴来了,就不能这么走,怎么也得对个对子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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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论如何文雅地骂人
连那个抱琵琶的丰满小娘子都捂嘴偷乐。
让人家武选探花来对对子,这俞二爷还真是欺负人。
崔三笑着睨俞二一眼,“别闹,你敢去和四爷比箭吗?”
俞二没见过元四在文府夜宴上蒙眼十一箭十中的豪举,崔三是亲眼见过的,对于有真本事的人,他还是有几分拜服。
俞二咧嘴一笑,“当然不敢,可若是我去了四爷的宴,四爷让我拿箭,我也定是要拿的。怎么样?四爷?”
俞二挑衅地看向元峥,“只不过玩耍而已,我保证不难,四爷好不容易和咱们一处玩,怎么也得给崔三爷个面子吧?”
元峥只嫌他磨磨唧唧浪费自己的时间,他还想在天黑前结束这桩事儿呢,冷冷道:“俞二爷想对什么对子,说吧。”
俞二在想这个点子时就已经定好了心思,眼珠子一转,指着草堂墙上一副画,“便以此出上联好了。”
元峥扫眼看去,那是一副前朝李训的《武夷月夜独酌图》,画者以纯黑墨的丰沛笔触勾勒出武夷山秋初时节的浅夜,山色浓淡各异,想来白日里可见半山枫叶半山绿,山涧隐有雾气升腾,山顶白玉台中一人对月独酌。
意境极美,有几分苍茫悲凉之意,却不知俞二要做什么文章。
大伙儿也都顺着视线看那副画去。
只听俞二抑扬顿挫道:“武夷山顶霞染半坡红叶,人寥寥,夏阑珊,孤客乘风邀月饮。”
这上联确实不难,没有顶针,没有前后关联的字词,就是寻常普通的对景生意,看起来俞二确实没有要给元峥出难题。
元峥却嘴角一侧轻轻勾起,挂出一丝冷笑。
在座的人有的听懂了,低头暗笑,有的还在琢磨,有的摇头,也不知是想说这题目出的太简单还是太难。
俞二身旁一猴腮少年笑着道:“俞二爷,你这“孤客”二字,和“寥寥”重了。”
俞二会意一笑,点点头,看向元峥道:“也是,那便去掉“孤客”二字。武夷山顶霞染半坡红叶,人寥寥,夏阑珊,乘风邀月饮。四爷,请吧?”
元峥早知道这俞二没揣什么好心思。
这对子表面看起来确实不难,但却是个隐蔽的藏头对,那起头四字连起来,谐音“武,人,下,乘”,乃是借机讽他这个武选探花郎上不得台面!
他身旁那人还生怕他看不懂,着意把“孤客”二字去掉,这意味就更明显了。
果然,厅中那些原本没明白的人此时也都明白过来,个个暗笑着抱着看戏的心思,看元峥怎么接这对子。
元峻也没想到元峥一来扯出这许多事,但他心头有鬼,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笑着打圆场道:“俞二你小子,几杯黄汤灌多了不成?四弟不用管他,我先跟你回家说事便是。”
元峥却不领他的情,淡淡道:“我的下联。”
众人皆静下来,个个盯着元峥,竖着耳朵听,心里却揣着听笑话的心思,这对子好对,但要既对上对子,又回应那句“武人下乘”,可真是难办。
元峥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平静开了口,“文瀛湖畔梨落一池白雪。”
“好!”有人忍不住叫起好来。
武夷山顶对文瀛湖畔,霞染半山红叶对梨落一池白雪,相当之工整,就这一点,元四这文才在文人里也不算弱o)春心,落雨踏花行。”
满大厅一片寂静。
有人登时把这两句在心里联了起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武夷山顶霞染半坡红叶,人寥寥,夏阑珊,乘风邀月饮。
文瀛湖畔梨落一池白雪,风渺渺,没春心,落雨踏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