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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二少吩咐完又留下四名护卫守着安阳和燕喃,带着其余人等一并冲了进去。
有禁卫在,燕喃自然不必跟着冲锋陷阵,她随安阳和青衫躲在院墙外一棵树下,等待这里头的动静。
院内顿时火光阵阵,呼喝声与厮杀声连声响起,还有兵器交碰的声音,想来里头守着唐侯的人也不少。
须臾功夫,外头街道上又驰过来一队人马,燕喃起先还以为是东辽或者崔更的人,待领头的人近了,才发现竟然是梁湛,一路跑一路往院内张望!
“我在这儿!”燕喃忙从树后奔出来挥手。
梁湛立即下马来,见燕喃安好,松一口气,抬袖擦擦汗,“我正在附近,看见烟花过来的,你们遇到东辽人了?”
“不是。”燕喃大喜,梁湛带人来了,他们的赢面就更大了,她急切往里一指,“找到唐侯了!他应是被殿前司李力骗来这里,然后困在里头,唐二少已带着禁卫冲了进去。”
梁湛眼睛一亮,他正遍寻唐侯不得,听说在这里,立即一挥手,“冲进去救人!”
他身后人都是梁府这些年花大钱花大力培养出来的精品护卫,个个身手整齐划一翻身下马,瞬间都冲入园内去。
“李力?”梁湛这才回味着燕喃的话,眉头拧成一股绳,“这人是崔更的人?”
“是。”燕喃点点头,严肃道:“唐二少说是他特意约唐侯来此。如此看来,这人怕是被崔更收买了,宫里今夜的情形,咱们怕是插不进手,不若早些做好在宫外打硬仗的准备!”
梁湛身子微微一抖,神色紧张起来,沉声道:“晚了!”
燕喃一听说“晚了”这俩字儿就肝儿颤,她生平最怕就是晚一步,“为什么?”
她问梁湛。
“元峥刚刚混进宫去了。”梁湛定定看着燕喃。
燕喃登时一口气倒吸在嗓子眼里,手脚冰凉,眨了眨眼,转身就往园子里跑。
“你干什么?”梁湛一把拦住燕喃。
“我去找唐侯要令牌,不然宫里头的御卫全听命崔更了!四爷怎么办!”燕喃心乱得一塌糊涂,脑子却清醒无比,尖声道:“现在赶去宫里还来得及!”
“冷静些!”梁湛让青衫扶住燕喃,厉声道:“里头正在救唐侯,唐二少能不比你急吗?若是能救出来,我自然会第一时间让他赶去宫城救急,你这么冲进去只会添乱!”
燕喃被青衫扶稳站好,才发觉自己浑身簌簌发抖,她不想再重来一次!她不想又晚一步!
好在里头很快有了反应,不一会儿功夫,就见唐二少背着个人出来,后头紧紧跟着阿白。
燕喃和梁湛赶紧迎上去!
果然是唐侯,紧闭着眼昏迷不醒。
“中了迷药。”阿白解释。
“我已经让禁卫今夜就将此间所有人统统拿下!”唐二少面色铁青,喘着气道。
“令牌呢?”燕喃着急宫内情形,再顾不得其他,“崔更要夺宫,二少还请速去宫内拿下李立!”
唐二少摇摇头,咬牙切齿,“刚才找过了,令牌不在,肯定被李立那厮拿走了!我立即进宫去!”
这会儿不用燕喃说他也明白发生宫变了,不然唐侯怎么会被人下药又取走令牌。
众人七手八脚将唐侯接下来放到燕喃的马车上。
阿白道:“是苗疆的药草,不是很难解的迷药,但若不及时救治,醒来恐怕神智难以恢复。”
一看就又是那岳红的手段!
唐二少朝阿白抱拳一揖,“请白兄弟尽快救醒我爹,拜托!”
说完命人牵马来立即要走。
燕喃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为今之计,只能让唐二少进宫代表唐侯控制住宫中禁卫。
“我跟你去!”燕喃果断道。
“我带你进宫。”安阳主动道:“你跟着我。”
梁湛立即阻止,“不行,宫中太危险!”
燕喃神色从未那么严肃过,认真道:“您信我一次,我绝不会出事,既然我是天命归来的圣女,那就看看这次天命站在哪一边!”
说完也和安阳一起翻身上马,跟唐二少迅速没入夜色中去。
阿白望着燕喃背影叹了口气,朝梁湛道:“少宰大人,小的立即带侯爷去鹿神医处。”
梁湛紧抿着唇,点点头,回头吩咐身后人道:“王爷有令,全城戒严,调兵,围宫!”
就算崔更拿下宫城,他也要他们在里头出不来半步!
宫城内。
每座宫殿都安静地匍匐在夜色中,包括寝殿,也终于安静下来。
没有里头的吩咐,外头的宫女内伺也不敢动。
崔五娘子分别在床榻下的暗格和落地罩上方的暗格内取出一个小小的紫檀木匣子。
打开来,两块形状各异的黑玉牌在烛火下闪着暗暗流动的宝光。
崔五娘子嘴角撇起笑意,又坐回床榻上,将重纱帘放下,娇声道:“来人!”
外头守着的宫人忙进罩内来,两人去了后头净房备水。
两个小宦官来到榻前听候吩咐。
只见纱帐内隐约可见崔五娘子坐起,春色撩人,永宁帝似是累了,睡在一旁。
其中一个小宦官忙低下头,忽觉脖颈上一痛,连声都来不及出,就那么无声无息倒了下去。
出手的那小宦官抬起头来,正是连翘,她将倒下的小宦官和塞进帐内,又朝帐内的崔五娘子眨眨眼,“到手了?”
崔五娘子将那两个小盒子连同瓷枕递到连翘跟前,“三块。”
连翘二话不说打开盒子,又“哐当”摔碎瓷枕,将里头另一块燕子令取出,满意地亲了一口,一起塞进怀里。
外头有人听见动静忙探头进来。
崔五娘子惊慌地高声喊:“陛下!陛下!陛下怎么醒不来?”
连翘捏着嗓子冲着探头张望的宫女呵斥,“快去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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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起疑
殿内听闻官家出了事,登时一片慌乱,忙有小宦官一溜烟儿跑去请太医。
连翘则趁乱一路跑出殿,往东宫方向传话去。
让太子安全到达永宁帝寝殿,是她的任务,至于带过去之后崔五要怎么对付太子,那就是她和崔更的事儿了,和她们东辽没关系。
这是师尊的意思,对师尊来说,崔五娘子终究只是个有利用价值的外人,只要燕子令到了手,管大梁谁做皇帝呢,最好是谁都做不成,闹得个你死我活才好!
连翘刚刚跑远,她身后一个小宫女看着她身影低声问另一人,“那是,秦小公公吗?怎么嗓子有些变了?”
另一宫女瞅了眼连翘的背影,小个子,瘦瘦的,没错啊。
“可能是急得吧。”她心不在焉收回眼神,往寝殿内看了一眼,压低嗓门道:“你说会出事儿吗?”
发出疑问的小宫女招手示意她同她一起往外走去,“别管那么多了,咱们也找点活忙起来,别呆愣着。”
二人说话间也出了殿,匆忙去各司库取灯烛、药炉等物什来备用,怀疑连翘的那小宫女正是忠亲王安插的人,趁人不备,在去取东西的路上拐了个弯,找到另一所殿内的自己人,将口信送了出去。
“……注意秦小公公,有些不对劲儿。”她说完官家召太医的消息,又补充一句。
传话的是个宦官,点点头,匆匆走入殿外夜色里去。
元峥入宫还算顺利。
正好东宫如今的教学先生是国子监祭酒丘丰,亦是元太师安排下的人。
借着给太子探病的机会今夜入宫来看着东宫动静,元峥便以其书办的身份,一路低着头跟着混进东宫来。
丘丰进里头拉着太子东谈西谈,太子虽不耐烦这老学究做派,但人好歹是他先生,说教也是他分内之事,只得装不舒服,懒恹恹躺着听,心里却想着那边的事儿怎么样了,也不命人给他续茶,只期望丘丰说得口干舌燥能主动离开。
哪知这老头儿竟然不渴,一口气说到亥时,还不走!
太子皱着眉直哼哼,又不好直接赶人,只得装头痛,老头儿又极热心地开始给他讲如何养身益精来强身健体,暗地里劝谏他要减少床笫之事,听得太子更加烦躁。
正想发飙呢,听见外头传来动静,立时竖起耳朵来。
元峥正守在殿外,穿一袭书办长袍,微佝偻了身子低垂着头,在夜色和灯笼的半明半灭间看不清面孔。
他身边只有三个人是他们自己的人。
一个是里头的丘丰,一个是领丘丰过东宫来故意留下和东宫的宫人聊闲话的黄公公,还有一个就是跟着他进来的钟永。
远远见宫外小广场上一队人提着灯笼过来,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那队人已到近处,领头的是个小个子宦官,后头跟着一队御卫。
御卫?
元峥心里犯起了疑,御卫只管巡逻和守护宫内安全,什么时候跟着个小宦官走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唐侯起警觉了?
宫中的御卫自然早已受李力指示,让其跟着连翘,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保证太子安全。
连翘打死也想不到,元峥会出现在东宫殿外,还会从这一细节察觉出问题来。
她径直迈上台阶来。
元峥忙将头垂得更低。
只听门内的东宫宦官迎出门来笑问道:“秦小公公有何事?”
连翘捏着嗓子,怪里怪气道:“官家有急事召见太子殿下!”
元峥挑了挑眉,急事?
崔五娘子事成了吗?若是成了,怎么还是官家召见呢?
还有这小宦官的声音,颇有些耳熟,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难道是因为宦官说话都这个调调?
他强忍着抬起头来看上一眼的冲动,只怕稍微露个脸,就有人将他认出来。
又想着如果崔五娘子已经成事,那此人就该是崔更的人,此刻让太子过去,会不会再取他性命?
他本来还打着若太子出来时,先近身制住太子的打算,这边拿下太子,萧纮宫外也有他们的人,拿住这两个核心人物,崔更就翻不起浪来。
可如今外头这么多御卫跟着,他就算拿得下太子也要赔进自己去,念头转瞬推演好几遍,终还是决定暂且看看情况再说。
接着里头传话进去,然后是有人送丘丰出来。
丘丰还不停回头,似乎意犹未尽,到了殿外拉着送他出来的小宦官就问:“官家这么晚召见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急事儿?是不是要给殿下解禁了?”
那小宦官带几分讥诮道:“大人您高看小的了,这小的哪能知道?您先回吧,这夜深,小的着人给您多提两盏灯笼!”
说着就半推着丘丰往外走。
丘丰频频回头道:“不行,不行,我不放心,殿下大病未愈,我得看着他好好出来才行!”
小宦官无奈一笑,拱手道:“那您且随意!”
说完又折回里头去。
这边丘丰朝元峥打了个眼色,元峥微点头,示意他做得对。
刚过半柱香的功夫,刚刚还一副要死不活模样躺在榻上的太子就衣冠齐整地大步走了出来。
见丘丰还在殿门口,也是一愣。
丘丰激动地迎过去,“殿下气色不错!老臣顿感安慰!”
太子哭笑不得,挥挥手,“您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