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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她如此一番推理,他更能确定想杀元峥的是何人。
“你怎么知道那是血蝠?”元太师问出了元二老爷想了一晚上都没想通的问题。
“也是在崔府的藏书馆中看过,有专门罗列苗疆奇怪物志的书,孙儿向来喜欢看那些东西。”
又是崔府……
元太师和元二老爷对视一眼,倒也说得过去。
元太师踱到书案前,停了下来,慈祥地看向燕喃,“阿南公子,师承何人?”
燕喃躬身恭敬答道:“在下不才,只略读过几本书,老师乃幽州保定李先生。”
她的女先生确实姓李,大梁先生遍地,想来元太师也不会追究这个李先生到底是谁。
“可有考取功名之意?”元太师似对她很有兴趣。
燕喃垂首答道:“家道中落,阿南不曾考虑过,到开封来,只望能找到亲人,平安度日即可。”
高考她都不想再考一遍,何况科举……
元太师轻点头,眼中闪过几分惊讶,亦不勉强,他这问话,几乎可等同于招揽她为弟子了,能得演山先生看重而拒绝进学,实属意外。
元峥则怕他越问越多,问出破绽来,忙抢过话题道:“翁翁可知,究竟是何人想对付孙儿?”
元太师沉吟片刻,坐回太师椅上,“外头派人以阿南的推测先去查探,当务之急,是揪出内贼。”
这些人倒是懂得从元府里头下手。
燕喃一躬身道:“在下昨晚睡不着,借着星光在修竹苑散步,无意间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书斋内三人齐向她看过来。
燕喃继续道:“二夫人准备狗血的消息散布出去时,已是亥时,大门早已落锁,府中四个角门,也只有西南角供人出入,若有人想通风报信,必是从那里传出。”
“说来也巧,修竹苑外不远处就是西南角门,夜深人静,墙外的动静里头都听得清清楚楚。其他进出的人也倒罢了,有位来找二门门房婆子喝酒的,挺有意思。”
元太师挑起一角眉。
太师府有规定,门房值日时饮酒,扣当月月俸,抓到两次,扣两月月俸,抓到三次,出府。
即便这样,下人们守在门房里头,长夜漫漫,偷喝两口小酒,也是常有的事儿。
“怎么有意思?”元太师颇有兴致地打量着燕喃。
在他注目之下,这模样普通的小个子少年仍半分不见慌乱,侃侃而谈,以他的年纪,就这份风动云动心不动的沉稳已非常不错。
“那婆子撒谎了。”燕喃先总结,再对着三人疑惑的目光解释,“她说从厨房捡了些漏,去找门房婆子喝酒。从她二人言语来看,一来,菜品不是昨夜晚宴的菜,二来,她拎的酒叫玉楼香,也不是昨夜府中备下的酒。”
“既如此,说明酒菜都是她额外备下的。一个婆子,怎么会为这么平常的一顿宵夜花费自己银钱?且是好酒好菜?说明她去二门门房,有其他目的。”
元太师目色肃然起来,频频点头,示意燕喃接着说。
“这是其一。其二,她知道二夫人让珍珠去找狗血的事儿,这点是我亲耳听她说的。其三,在她和门房婆子二人进房时,是她,去二门处检查门锁,就这片刻功夫,若门外有线人,足够她传递消息出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婆子敢这么做,必是有信心,门房婆子在被盘问时,不会把她找过去吃宵夜的事儿给供出来。毕竟,在任何一家府上,门房当值喝酒都是忌讳。”
“这婆子你可认识?”元太师双目亮起来,燕喃分析得有理有据、丝丝入扣,原本或许要大费周章的事情,到了她这里,竟迎刃而解!
燕喃点点头,“我听二房房门喊她,老钱婆!”
“管花木的那个?”元二老爷看向元太师。
元太师与他对看一眼,点点头,这和此前他们所推测的一致。
太师府管花木的只有两个婆子,在府中哪个院子都能走动,当日在毅斋外偷听到元峥去幽州的消息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了嫌疑对象,元太师迅速吩咐人行动下去。
这边元峥和燕喃还有正事,元峥向元太师和元二老爷一抱拳,“翁翁,爹,我带阿南去街上坊间转转。”
元太师拈须笑笑,“应该的,你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待二人离开,元太师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回太师椅上。
“爹。”元二老爷沉着脸,“是那边的人吗?”
元太师点点头,“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嵘儿会不会有危险?还有,他这性子的事……”元二老爷圆脸上是真切的忧虑。
“那边的人,不用担心,他们早已是强弩之末,剩下几个蚂蚱,也蹦跶不起来了。”
元太师看向这个二儿子,“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其他的,无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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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发小
燕喃和元峥回西跨院同元二夫人打过招呼,出了垂花门,鱼肠恭候在门口。
鱼肠是元二夫人的陪嫁丫鬟珍珠家的二小子,和珍珠随时忧心忡忡的脸有七八分相似。
金豆则靠在马车边,甩着鞭子哼着小曲儿,一见元峥二人出来,立马站直身冲上来,笑成一朵花,“师父!阿南!”
“瞧把你给美的。”燕喃笑着损他一句。
“逛开封府呢,豆哥我头一回!”金豆咧着两排大白牙,合不拢嘴。
被甩下的鱼肠牵着马,幽幽怨怨撇了金豆一眼,这人来了,四爷都不用他了!
“四爷,要不小的跟去伺候吧。”鱼肠实在不放心,就金豆这糙样儿,能伺候人?
“不用,我们办完正事就回来。”元峥浅笑着,燕喃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三人说着上了马车,鱼肠依依不舍站到一边,又低声嘱咐金豆,“注意点儿,四爷若要和人动手,你得拉着他,摁不住就赶紧找人回来报信!”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金豆一副你小子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师父还怕和人打架?
嘴上应着,“放心吧!有人欺负四爷我金豆冲前头。”
手头一扬鞭,马车缓缓往外驶去。
鱼肠耷拉着蚯蚓眉很是忐忑,四爷这带回来的小厮,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
有元峥的证明,办理开封府户籍很简单,燕喃用了燕南这个名字,顺利拿到了盖着府衙戳印的薄纸。
“有了这个,你便能寻所小院先住着。”
三人沿着汴河河堤往前走,元峥示意燕喃先将户籍收好,“你若觉得方便,在元府一直住下去也无妨。”
一会儿蹦前一会儿延后在各个铺子前张望的金豆探过头来插了一句,“阿南,就住师父家吧,还能有个照应。”
燕喃固执地摇摇头,“我想尽快搬出去。”
太师府还是很危险,这才住一晚,就险些被元二夫人撞破,元太师看人又总是让人心虚。
她把户籍纸小心翼翼收到化妆包里,贴身放好,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来欣赏着盛世开封的街景。
正值春暖四月,河畔垂柳依依,暖阳高照,汴河波宽浪静,碧玉似带,河上不时有大小船只经过,元峥指着解说,“挂红灯笼的是客船,挂商号长幡的是商船,这边船少,河东和河西各有两个码头,船只络绎不绝,能铺满整个汴河……”
燕喃饶有兴致地听元峥介绍,不时伸手拂过垂到面前的柳枝。
开封确实很繁华,河堤旁是青石板宽街,宽街旁都是商号,沿岸排开高低错落的青瓦白墙,有的店铺前搭起争奇斗艳的花楼吸引客人。
来往行人或在柳荫下结伴闲聊,或沿着官道步履匆匆,处处一副太平盛世的美好模样。
“这边沿河都是饭庄酒楼茶铺,咱们先寻一家用午膳,再去集市走走。”
金豆欢喜得一蹦三丈高,“走走走,喝酒喝酒,开封好酒!豆哥来咯——!”
燕喃和元峥同时默默地放慢脚步,和金豆保持开距离。
杏子李饭庄、高家酒楼、杨二汤饼……开封人喜用名姓做招牌,各色大小饭馆沿街排开,跑堂在门口招呼客人,大声宣传着各家招牌菜,拖长了声调吆喝着此起彼伏,霎是热闹。
元峥轻车熟路地将他们带到一家三层小楼的饭庄前。
“玉共阁。”金豆念着招牌上的金漆大字。
燕喃“咳”一声差点呛到口水。
“玉馔阁。”元峥哭笑不得。
“是这排饭庄酒楼里头最好听的名字了。”燕喃一边总结一边笑得抽抽。
三人刚走到门口。
“四哥!”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嗓子,一个人影“呼啦”从门里飞出来,直扑元峥而去。
金豆非常负责地挡在了元峥身前,那人“砰”撞进了金豆怀里。
来人抬起脸一把推开金豆,“你谁呀?”
“你是谁?”
二人异口同声。
“金豆,是我朋友。”元峥深吸一口气。
来人冷哼一声,瞪了退开的金豆一眼,直冲到元峥身前,“四哥!你可回来了!我大老远就在窗口看见你,还不敢认,果然是你!你回来也不派个人跟我说一声!还是不是兄弟了?我想你都快想死了!”
语声激动得带了哭腔,要不是元峥伸出一只手撑在他胸口,只怕他也要扑到元峥怀里。
燕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昨天刚回来。”元峥尽最大努力展现出高兴地笑,尽力按记忆中的方式和他打招呼,“臭十一,你小子还那么聒噪。”
来人被骂了反而更激动,猛点头,“四哥你不在,我快无聊死了!”
元峥推一推来人让他先站稳,向燕喃介绍道:“这是崔相府上的少爷,排行十一,你可以叫十一爷。”
又指指燕喃,“这是我朋友,阿南。”
那崔十一中等个头中等相貌,长得却贵气,穿戴更为贵气,燕喃略扫一眼便从他身上找到四五件金玉配饰,尤其是束发玉冠,雕成宝相花状的白玉中镶着一粒一粒青翡,无一不是极品。
崔相崔更府上的少爷啊,难怪。
那可是大梁的首富!
“叫我十一哥吧!”崔十一朝燕喃笑得特别仗义,“我跟四哥是同穿一条开裆裤的交情,四哥的朋友,就是我崔明绎的朋友!”
遂又立即转向元峥,“走走,四哥,咱兄弟上楼慢慢说,正好今儿我和那几个孙子在三楼包了甲三号喝酒……”
他经过金豆身旁时将他一撇,捅捅元峥,“你的小鱼肠呢?怎么换了这么个毛手毛脚的大汉?”
崔十一十分不喜欢这个圆眼方脸还有一双招风耳的大个子。
元峥浅笑着,“今日没带他,我刚回来有些累,还不太想和旁人喝酒……”
他话还未说完,崔十一就抢着道:“那咱们单开一间,别管他们,走四哥,你说我这运气怎么这么好,一出门竟然赶上给你接风!”
“不过不是兄弟说啊,你也太不够仗义了,去幽州了都不跟弟弟我说一声,怎么样?你去杀北蛮了吗?好玩不好玩?听说北蛮人打起仗来特别狠,马尿都喝,哎你记得吗?咱们有次跟萧衡那王八孙子打赌,输的喝马尿,那小子输了还耍赖皮……”
元峥一头汗,燕喃一头黑线。
这人怎么比金豆话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