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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知道,还有谁在找燕子令?
元峥刚回到自己偏院中,元二夫人一阵风一样跑过来。
“儿子!”元二夫人激动不已。
元峥一回头,这娘差点把自己扑倒。
“听说你今日大出风头啊!一人独进十二筹!还得了忠亲王赏赐!……”元二夫人恨不得租个更夫一路敲锣打鼓把这些消息满开封府宣传。
元峥无奈笑着,“娘,娘,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儿子我本来就厉害不是?”
“是!是!”元二夫人点头如捣蒜。“哎,阿南走了?”
下晌元峥回来取东西的时候,她正在大房玩叶子牌,没顾得上这边,后来听说儿子不仅拿了阿南的东西送出去,还额外拿了好多七七八八的玩意儿。
用珍珠的话说,恨不得把家给搬过去。
她本就生疑,这下更疑了。
“他找到住的地方了,今日有些事,干脆在那边住下,他说明日再过来亲自向您和父亲还有翁翁告辞。”
元二夫人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人走了,忧的是这阿南到底是男是女她还没搞清楚呢!
心里没个答案,怎么都不舒服。
“他住哪儿了?”元二夫人又问。
元峥扬眉,娘对阿南这么关心作甚?
元峻问他还能不答,娘问这个……
“嗯,城南。”他随便扔了个地儿,反正是在他们南边,没毛病。
“城南什么地方?”元二夫人锲而不舍。
元峥想挠墙,“娘找阿南有事?”
“额,也没事。”元二夫人笑得跟朵花儿一样,“看他一个人在这儿怪可怜的,不如这样吧,我找两个丫鬟去照顾他。他不是你救命恩人嘛,咱们对恩人肯定得好点。”
她暗赞自己聪明,竟然想到这么好个法子。
“不必了,他已经自己去牙行找人了,娘您放心,他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儿子肯定会帮的。”元峥二话没说就给挡了回去。
元二夫人提着帕子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不甘心,实在不甘心,她眼珠转了转,明日,反正阿南明日还要来,就算扒了他衣服也要确认下来!
“那,没事儿了,”元二夫人笑着捏捏他脸,“我乖儿子早些休息,饿了就让小厨房给你做点宵夜,太瘦了。”
说完扬着手帕欢欢喜喜离开。
燕喃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坐起来伸伸腰,连睡两觉,昨日的茫然和醉意统统灭掉,浑身又充满动力!
更衣,洗漱,再活力满满地掏出化妆包里的小镜子,小心翼翼把自己变成阿南的模样。
真是,在二十一世纪天天化妆,回到这里还得天天化妆。
是得和化妆多有缘,才能回到前世都带着化妆包。
她一面嘀咕一面拿起粉扑,粉扑落到眼影上的刹那,手僵了僵。
她默默低头,眼神一寸一寸地落到那眼影盒子上。
几乎是满的!
她愣怔了片刻。
到这边来了小一个月,这眼影不说每日用,至少得用十天了吧,且她用来扑在面颊,想来应该损耗不少才是。
此前没关注过,现在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那粉面上平平一片,只中间稍稍一点凹处,那是她在遇到神仙前一日,在片场临时救急掏出来补了些妆。
燕喃“咚”地放下眼影盒子,手忙脚乱从化妆包里扒拉出昨日用的云南白药来。
还有一整瓶!
和当初她给元四爷上药前一模一样!
燕喃呼吸些微急促,又翻出此前给那血蝠用过的香水。
她没搞错!
这香水是试用装大小,一管只有小拇指那么大点,当日已经喷得要见底了,现在还有一整瓶!
燕喃死死盯着那化妆包,忽猛地一把将它搂在怀里,咬了咬自己嘴唇,没做梦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聚宝盆吗?
神仙是不是看她来错了时候,给了她这玩意儿当补偿?
燕喃跳起来,抱着化妆包笑倒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又一骨碌爬起来就去钱袋子里翻了几颗碎银子放进化妆包里。
要是里头放上银子,第二天拿走,会不会再长出银子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几乎要乐疯过去!
如果这化妆包真是个聚宝盆,那她就发达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雇他几十个人去帮忙查春妮,查春柳,查渊哥哥的事儿背后究竟谁是主谋。
若真是那狗皇帝干的好事儿,她就用银子砸死他!
不,用金子!
“咚咚咚!”敲门声在院外响起。
“哎——”燕喃答应得像只早起的黄雀儿一一样,笑着飞了出去。
一开门,元峥就楞了,眼前这个兴致昂扬活力十足的少女,和昨日那个蔫儿了吧唧一直哭鼻子的丫头,根本就是两个人嘛。
“四爷!”燕喃脆生生喊了一声,笑得眉眼弯弯,眼里像藏了个月亮。
元峥移开眼,点点头往里走去。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怎么越看越觉得她和燕子有几分像呢。
燕喃又一眼看见元峥身后的金豆,“噗嗤”笑出声来。
“豆哥你昨晚干嘛去了,看你眼下青的。”
金豆打了个哈欠,捂着嘴,“别提了,一晚上被蚊子围着咬,这马也太招蚊子了!”
如今四月中旬,蚊虫都开始活跃了。
燕喃眨眨眼,看了看他旁边马车,惊讶道:“你不会,昨晚就睡在这儿吧。”
金豆揉揉眼,迈过远门往里走,“可不是嘛,师父不放心你。”
走在前头的元峥一咳嗽,“这附近,怕有贼。”
燕喃关上院门,这附近都是高门大户,治安还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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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消息灵通的人(求首订……3更)
“咦,你昨晚没用这个驱蚊香?”元峥一眼看见昨日拿来的熏香炉一动没动过,迅速转开话题。
“嗯。”燕喃点头,得意道:“我从来不招蚊子,从小到大就没被蚊子咬过。”
说完这句话元峥愣了,她自己也楞了。
元峥愣是因为,燕子也有这个特点!
就算仲夏蚊虫最厉害的时候,她都没用过蚊帐,那些蚊子都绕着她飞。
他们常常取笑她,定是甜果子吃多了,血都是甜的,蚊子不好这口。
这样的人很多吗?
元峥不知道。
燕喃发愣是因为,她没有用驱蚊香,是因为她仍旧把自己当成了以前的燕子,包括二十一世纪的燕喃,那时候的她便是这样,从没被蚊虫咬过,连一个小疙瘩都不曾有。
那会儿她还问过她的私人医生,医生只说或许和体质有关,也不能完全解释,但世界上确实存在这样的人。
可现在自己已经是这个小哑巴燕喃了,昨夜一夜没用驱蚊香,仍是好好的不曾被蚊虫叮咬。
这么巧?
她们都有这个体质?
在后头用井水抹过脸的金豆一走到厅门,就见元峥和燕喃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地不说话,啧啧,这才一夜不见……气氛真好。
金豆收缓了步子,蹑手蹑脚进了屋。
“做贼呢?”元峥视线落回手头那熏香小炉上。
“嘿嘿,师父。”金豆笑着,“还是打扰到你们了。”
招来燕喃一记白眼。
“走吧,带你们上个热闹的地方用早膳去。”元峥站起身,带头往外走去,“去哪儿找昨日说的那人。”
就算燕喃和燕子相像又如何呢?
终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纠结这些做什么?
清晨的开封城街道上,人尚不多。
推着板车或是驾着牛车的菜贩、挑着货担开始走街串巷的货郎匆匆而过,早起赶学的书生、上工的汉子、提跨篮的婆子三三两两挤在升腾着热气的包子铺、炊饼铺前,举着铜板不断催促忙得满头大汗的小二。
燕喃一路看得饶有兴致,转头问元峥,“我们去哪里?”
“牛舌巷。”
牛舌巷不是巷,是一条沿着汴河东码头的河街。
这里是开封外城最大的码头,晨雾还未散去,宽广河面上的大小船只隐隐绰绰在雾影里进出,码头上已有泊岸的船只,一群群肤色黧黑的脚夫、挑工穿着短卦,或是在船岸奔忙,或是围拢着各掌柜讨价还价、听候安排。
处处已是忙得热火朝天。
沿河两岸,布满了搭着敞棚的食摊、茶棚、小吃铺,都坐满了人,来往客商、船工、脚夫、招工的掌柜、接货的杂工,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比方才内城中热闹百倍。
元峥带着二人挤过人群,驾轻就熟地领着他们来到一间食肆前。
燕喃抬头看了看竖起的招幡,“小二五福面”。
店内地方逼仄,小方桌、小方凳,桌与桌之间勉强容一个跑堂侧身通过,却客人爆满,几乎无落脚之地。
正忙碌的跑堂一眼看见元峥,笑眯了眼迎上来,“四爷!贵客!好久不见您哪!”
一个腰扎围兜的中年汉子跑出来,撩起围兜搓搓沾满白面的手,朝元峥拱手道:“四爷!您可来了!”
一面说一面将他们引到边上略微宽敞的角落,将一张摆满竹筐的方桌给腾出来,又吆喝人搬来凳子,打理干净,再请元峥等人坐下。
元峥笑笑,“王小二,还记得给四爷我留着位置,不错。”
“那是。”那王小二两颗大板牙露在外头,咧着嘴笑,“四爷是咱的福星,您今儿还是来个六福?”
元峥点点头,问道:“我还想打听个事儿,尾巴还在这片儿混吗?”
王小二不假思索,探头沿街张望了一番,向西边铺子前头挥了挥手,“尾巴!这儿,过来!”
说完又朝元峥道:“这小子消息多,您要打听事儿,找他没错。”
燕喃抬眼看去,因为都是敞棚,沿街挨着的店铺与店铺间都没有遮挡,就像二十一世纪的大排档一般。
只见人群中有人朝这边挥了挥手,挤出一个相貌普通的小个子少年,懒洋洋踱着步子,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那少年手头还抱了一叠纸,来到他们面前,扫了眼这桌人,朝元峥恭敬笑着道:“这位公子要小报?”
小报?
燕喃扫了眼他手头那叠纸。
王小二拍拍他肩,“这是元四爷,有事儿打听,你给帮帮,我先忙去了。”
说完朝元峥鞠躬退开去。
那少年眼力劲儿奇佳,一眼看出这几人身份不低,当中元峥是拿主意的,一面将手头纸张给几人一人递过去一张,一面朝元峥笑着道:“四爷,小的苟伟,您想打听什么尽管说,就这开封府,甭管是贵妃用的什么澡豆,崔相宠了哪房小妾,还是隔壁老王家狗啃了几根骨头,小的都能给您打听出来。”
“这是咱的生意,比那话本子精彩得多,您得空都能看看,下下酒,比听小曲儿都得劲儿!”
燕喃接过那张纸,果然是印刷颇为粗糙的小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蹴鞠盛会,元四爷带弱队夺魁,成就开封蹴鞠第一人的消息。
再翻翻,都是什么昨日蹴鞠会去了哪家郎君娘子,谁穿戴最金贵,谁跌落了水,还有梁少宰带那哑巴嫡女现身云云。
这不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娱乐小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