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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应然闻言还是淡淡的笑着说道：
“也好，小华，给我吧。夜深了，你不用侍候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俞应然从那名叫做小华的仆从手里拿过那外袍，对其又挥了挥手，脸上的浅浅的笑意一直都未曾隐去。
那小仆见自家先生执意要站在这月色秋风之下，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说，只能听其吩咐，转身退了下去。
俞应然一直注视这那小仆离开的背影，直到那小仆在某一个转角消失不见，脸上的清浅笑容才逐渐敛去。
“哼！”
随着俞应然猛地抖开手中的外袍。掩盖下去的是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哼’声。
俞应然转身重新看着山脚下众多依旧明亮的篝火，微微的仰起头，嘴角轻轻弯起。连他脸上的神情也随着仰首的动作变得似是有些属于杰出年轻一辈的傲气。
与往日俞应然给人温和谦逊的感觉不一样，此时的俞应然，细看之下，神情竟然和左痴在面对敌手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是一样的！
“我南湖别院岂是想来就来的！”
俞应然淡淡的语气，去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谨慎，全是年少轻狂。毫无畏惧。
过了一会儿……
俞应然挑挑眉毛，转身离开。
隔天一大早。
“百草先生，不好了！他们……他们。又全都围上来了！比上次……好大的阵势！一直叫嚷不休呢！”
俞应然正在吃早饭，忽听院里的人来告，不由眉头一皱，轻轻放下碗筷。一边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嘴角。一边淡淡的额问道：
“全部？”
来人急忙说道：
“是呀，可不就是所有的人嘛！好家伙，比上次围过来的人还要多哩！百草先生，你快去看看吧，院子里功夫好的前辈们和赶来相助的各位大侠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俞应然放下手中的帕子，听到来人如此说，轻轻皱起好看的眉毛，站起身来说道：
“走。去看看。”
来人见此，急忙将门口的路让开。见俞应然从自己身边经过，便立即跟在俞应然身后走去。
不多时，南湖别院的其他医家见到俞应然缓缓向大门这边走来，不由皆是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当初那十五日的约定就是俞应然与门前妄想围攻南湖别院的各大门派，尤其是为首的影门，争取来的。
俞应然虽然年纪轻轻，看着温和谦逊的模样，实则骨子里是个敢作敢当，果敢决断的一个人。
虽然自身武学并不有多突出，做多也就算是二流之列，但是其在面对强敌所表现出来的魄力，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当初，远不到而立之年的俞应然能够在众多对手当中争得当代南湖百草之位，不是没有原因的。
单就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许多年长之人都未能与其相比。
俞应然走到己方众人之前，站定，看着眼前端坐在枣红的高头大马背上，戴着半面面具的熟悉之人，浅浅笑着说道：
“据在下和暗主大人的约定，离最后期限还有四日之余，暗主大人，如何在今天就按耐不住的想要动手了呢？”
楚靖看着来人，就在俞应然轻轻谈笑的瞬间，几乎在俞应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笑容，竟是和当时初次面对自己的左痴，无比的相似。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连心性都有着如此相同的地方。
如此想着，楚靖嘴角也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只不过因为楚靖脸上带着半面面具，只露出鼻翼以下的部分，那笑容，看在南湖别院众人眼里，却是嘲讽一般。
俞应然虽然见自己这边众人满脸愤然不平，但是却在面对楚靖之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敌对之意。
这一点，令俞应然万分吃惊。
早在第一次见到身为影门暗主的楚靖之时，即便是来势汹汹，俞应然也一样没有感觉到来自楚靖的威胁，更是在那一日定下了为期十五日的约定。
楚靖的身份，除了俞应然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南湖别院，也没有人认出来，这就是当时跟在左痴身边的那位中年人。
“哼，我身为影门暗主，行事多年来无一不是按照自己的心情，我想何日围攻就在何日，百草先生，就算我不顾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又能耐我何？”楚靖端坐在红英身上语气轻狂的说道。
“我管你影门是谁，休要在我南湖别院门前张狂！”楚靖话音一落，立时便有德高望重的南湖别院之人出言斥道。
“哼！”楚靖双眼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在那出言之人话音一落之时便顷刻间施展轻功跃去，狠狠当胸一脚，立时便踢的那出言之人倒地不起。
众人一见这影门暗主果然如传言那般功夫深不可测，不由都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后微退。
俞应然见此心里一惊，当即便出声道：
“堂堂影门暗主，下手便如此很辣，在我南湖别院门前，奉劝暗主大人，莫要得寸进尺！”
“逞口舌的无能之辈，我还不屑与你动手，还不快快将解药药方交出来，速速退下，以免我刀剑无眼。”
俞应然不知为何楚靖竟然在今日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却毫不畏惧的站在众人之前，缓缓说了两个字：
“没有。”
楚靖似是突然被激怒一般，竟然又一次提气跃起，竟然抽出了身侧悬挂的宝剑，朝着俞应然的胸口刺去，凶猛狠绝，没留一丝余地。
俞应然惊愕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利剑，得知自己闪身已然不及，不由叹息一声轻轻的半合双眼，却在听到一声刺耳的响动之后立即睁开了双眼。
“铛！”
只听此声过后，楚靖的宝剑瞬间被迫偏离方向，但是其劲力犹在，虽然不再对准俞应然胸口的位置，却仍是向俞应然刺去。
就在这时，忽然闪出来一道身影，挡在了俞应然身前生生挨了这一剑！
俞应然见此不由惊愣的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喊道：
“小华！”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要向我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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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们……来了。”
楚靖落地之后桀骜的站在众人之间，却是微微偏着头对这旁边之人淡笑说道，笑容邪魅，就连刚刚被他重伤将死的那位小童都不曾看上一眼。
冷酷、狠绝、毫无人性。
邓四儿看着那站在众人中央睥睨天下之人，心却一点一点的发凉。
就连一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左痴，再见到自己施展全力掷出的石子竟然没能将楚靖的杀招打断，竟然还是……重伤了俞应然身边的小仆，那隐藏在衣袖之下用力过猛的左手不禁微微发抖。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楚靖收起剑，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站在地上的左痴和邓四儿，以及，他们二人身后缓缓上前的一众帮手。
“你就是影门暗主？”这时，吴百川从左痴和邓四儿身后缓缓走出来，与楚靖近距离的对视。
“正是，没想到南湖别院竟然请了比来当帮手，
左痴见此微微定了定神，拉了仍然呆立不动的邓四儿一把，迅速绕到俞应然身边，看着在他怀里如今已然奄奄一息的随身小仆，不由紧皱眉头站在原地。
“小华，你怎么样了？”俞应然神情带着一丝悲痛，看着半躺在自己怀里的贴身随从，不忍的说道。
“先生……你别怪我……”小华口中还有血沫，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脸上除了对俞应然的愧疚之情。还带着一丝释怀与解脱。
俞应然闻言，看着小华身上的鲜血越流越缓慢，也越来越少。便知道，即便自己身为天下第一神医，也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小华兀自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眼睛却一直注视这俞应然，似是想要在自己临死之前得到俞应然能够原谅他的背叛的一字半句。
俞应然本就是见怪生死的人，但是此时依旧心里悲痛难当，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随从。虽然发现了小华就是影门藏在南湖别院之中的奸细，但是，如今见到小华命不久矣。到底是顾念旧情，于心不忍。
“罢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有意的。何况。你还舍身救了我一命。说到底，还是我欠你一份恩情。”俞应然此时似背似叹，却仍然没有移开一直堵在小华胸口上那处伤口的手，令所有在旁之人叹息不已。
南湖别院之人只是知道，俞应然的那仆从小童，在其主人性命旦夕之间，不顾自身周全，毅然上前为俞应然挡住了这来自影门暗主的致命一击。皆是对这位年少的名叫小华的童仆敬佩不已。
没有一个人知道，俞应然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南湖别院今日之祸皆是来自小华一人之手，如若不是小华，南湖别院至今仍然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存在，怎会轻易令得旁人围攻上来？
俞应然看着已经连眼皮都不能在抬起的小华，不由悲伤的轻轻说道：
“你去吧，我会将你安葬在药圃，不会让你离开南湖别院的，你放心。”
小华听到俞应然此话，终于嘴角含笑的缓缓闭上了眼睛，连搭在胸口的手也因为没了气息生命而垂了下去。
“你安息吧……”俞应然见此轻轻叹息道。
旁边之人早就在见到小华被影门暗主当胸一剑贯穿时，便是已经知道，仍是谁也挽救不回这条年轻的生命，只不过南湖别院里大多都是心系天下苍生的医者，尽管见怪了世人的生老病死，但是像小华这般年轻便勇于舍身护主的仆从，还是不由轻轻摇摇头表示惋惜。
“谦之，逝者已逝，你……”左痴这时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俞应然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只是声音里少了一丝往日对待陌生之人的冷淡。
看来，小华虽然是影门安插在南湖别院的奸细，但是，最后紧要关头，小华能够舍身救了俞应然一命，足可以看出，小华这么多年跟在俞应然身边服侍，是用了真心的相待的。
“那个……百草先生，你……对不起啊……”
邓四儿一直看着眼前所不断发生的一切，不论是再看见楚靖猛然攻向俞应然欲要夺其性命之时，左痴用尽全力的一掷阻挡，还是楚靖在剑锋偏离之后仍然选择击杀俞应然，更不用说那小华为了救俞应然一命而以命换命，一直到小华气绝身亡才终于回过神来。
而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在为他人求情。
而这他人……就是如今与他们如此敌对的楚靖。
小华之死，几乎可以说，令邓四儿彻底的，对楚靖丧失了原本残存的希望。
“邓四儿，”俞应然一边将已经死去的小华轻轻放在地上，一边站起身来对邓四儿说道：
“邓四儿，你不用向我道歉，相反的，应该道歉之人……”
说到这儿，一向温和谦逊的俞应然此时脸上露出带有悲哀却无比坚定的神情，抬手指着两方人马中央的楚靖，沉声说道：
“该道歉的，应该是他！”
楚靖见此，转过身来注视这眼前众人的表情，有悲伤的，有愤怒的，有茫然的，还有，质疑的……
“怎么，一个不被放在眼里的小小的仆从，百草先生也要和我计较么？”楚靖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