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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纯回神,寻声看去,柔声回道:“回大王,臣妾不放心沅紫妹妹的伤,又怕进去了叨扰妹妹和大王诉说委屈,便在外边候着。”
“嗯。”拓跋飏点点头,抬步:“你进去看看她吧。”
“是。”潇纯一欠身,侯在一旁,待拓跋飏离开。
拓跋飏在她的身边忽然停下脚步,她的心里一喜,涌上了期待。
“孤王不喜民间这些不伦不类的打扮。”他阴沉沉地道。
她的身子一僵,他已经自她的身边而过。
好半晌,直到院子里已经没有了脚步声,她才缓缓直起身子,眼中皆是不敢置信地恼意。
为何要这么对她?她这般打扮,还不是以为他会喜欢中原的装扮?
她咬咬牙,缓和了一下情绪,向屋里走去。
纥奚沅紫的情绪这会儿已经被安抚,身上的伤口也都由拓跋飏亲自上了药,正乖乖地躺在床上,唇角还含着幸福的弧度。
“啧啧啧。”潇纯笑着走到床边坐下:“看妹妹一副娇羞的模样。”
“潇纯姐姐,不许笑人家。”纥奚沅紫想起拓跋飏刚刚的温柔,越发地娇羞。
“好。不笑你。”潇纯收起唇角的笑,叹了声:“看你伤得这般重,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若非我给你出主意用豹皮做靴子,你也不会受伤。”
“姐姐快别这么说。”纥奚沅紫连忙道:“姐姐给我出主意,也是为了帮我赢凌无双,哪里有错。是沅紫大意了,才会受伤,与姐姐何干。”
潇纯看着她的眼神愧疚而自责,心里却在发狠。
没错,就是她给纥奚沅紫出的主意。不只是建议她用豹皮做靴子,更告诉她只有亲手猎到豹子才叫诚意。纥奚沅紫相信她的话,只能说明她自己傻。凭一人之力,怎么可能猎到豹子?她能活着回来,已经算她命大。
月色清明,深宫寂静,凌无双看着不远处神秘的无忧楼,不自觉地挪动脚下的步子。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无忧楼下。
无忧楼有三层高,是拓跋皇宫里最高的建筑。阁楼四周很是空旷,无遮无拦。倒像是一座废楼,被遗忘在皇宫深处。
但,把守在无忧楼门前,两个腰间跨刀的侍卫,却让她猛地记起这里是拓跋的禁地。她刚欲转身离开,就听身后传来拓跋飏沉霾的声音。
“你怎么到这来了?”
她心下一惊,缓了缓心绪,转身看去。
“无双看这里最高,有些好奇,便过来看看。”她轻声解释道。
拓跋飏负手而立,面色无波地看着她。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只能主动打破僵局。
“无双不叨扰大王了,这就告退。”
她微垂视线,将将抬步,就听沉默良久的他忽然问道:“你不想进去看看?”
她愣愣地抬头看向他,他却不等她回答,几步走到她的面前,霸道地拉过她的手便向无忧楼门口走去。
“属下见过大王。”门前的侍卫立刻行礼。
“嗯。”他沉沉地应声。
侍卫赶忙起身,将大殿的门推开。
入眼的不是奢华的摆设,竟是一片的空旷。凌无双虽然早已经从素月口中听说过无忧楼的大致情况,却还是不免为之一惊。
随着他们迈进殿内,殿门又在他们身后关了起来。
她的视线轻移,望向四周,偌大的殿内除了四堵墙壁,只有正前方摆着一个衣架,架上挂着一套铠甲。看铠甲的大小,不像是拓跋飏现在能穿的。
她正好奇地打量着铠甲,忽听也看着铠甲的他说:“这是孤王第一次上战场时穿过的铠甲。是父王临终前,送给孤王的最后一样礼物。他说,这件铠甲是母后亲手所做,带着母后的祝福,会保孤王永远平安。”
他收回看着铠甲的视线,看向她:“现在孤王将它送给你。相信母后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平安归来,与孤王大婚。”
凌无双愣住,他真的希望她平安归来与他大婚吗?
他凝了有些晃神的她一眼,拉着她席地而坐。
她这才将注意力又落回他的身上,却见他这会儿已经闭上眼,神情平静,祥和。
她静静地看着他刚毅的侧脸,这里不是禁地吗?为何他会带她进来?
他仿佛石化了一般,给不了她半点回应。
她收回视线,学着他闭上眼,想将自己置身于空寂中,进入冥想的状态,却怎么都无法忽略他的掌心传递来的暖……
这夜后,她又佩服了他一件事。
他在坚硬、冰凉的地面上,居然一坐就是一个时辰,愣是跟一尊雕像似的,动也不动一下。
如果不是他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他掌心的温度一直温暖着她,她真的会觉得他的灵魂已经出窍,坐在这里的只是一副驱壳。
在这样空旷、安静的大殿中,她便是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打扰了他的清净。只是,一开始她还坐得住,到了后来,她已经有心无力,坐得浑身骨头都疼了。
她轻动了一下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想试试他到底有没有石化。只是,他却纹丝未动,没有半点反应。
她不禁懊恼,又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他依旧没反应。她实在坐不住了,情急之下便稍微加大了些力气,又挠了挠。
拓跋飏终于缓缓睁开眼,微侧头看向她。
“无双这是再三邀请孤王今夜去爬你的窗子吗?”他的嗓音有些干哑,透着磁性,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很是好听。
“嗯?”凌无双愣了下,不解地看着他。
“无双难道没听说过,有一个民族的女子以挠男子手心作为邀请男人的信号吗?男子若是同意,夜里就会从窗子爬进女子的闺房,与她一夜春宵。”拓跋飏一本正经地说。
凌无双眼中的懵懂滞住,只觉得脸上一热,绯红从脸颊一直扩散到耳根后……
“拓跋王还真是见多识广。”她慌乱地甩开他的手,就要爬起。
只是,坐了一个多时辰,她的腿脚早就已经麻了。是以,身子才支起一点,便又狼狈地跌了回去,向一旁斜斜地倒去。
拓跋飏手疾眼快地抱住她:“这是在对孤王投怀送抱吗?无双的邀请真是越来越直接了。”
“我不是……”凌无双一挣,反被他紧紧地抱住。随即,他利落的起身,打横抱起她,向楼梯走去。
须臾间的变化,惊得她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她眨眨眼,脱口问道:“你坐了这么久都不会不适吗?”
“十岁的时候有过。”他不甚在意地随口回。
她的心底有股疼痛划过,她知道他十岁登基,那时拓跋还很弱小。
先王活着的时候还好,可拓跋飏登基后,就不再有人去顾虑一个十岁的孩子了。
他登基的那一年,扈达任何一个部落都可以来这里强取豪夺,拓跋人受尽欺凌。
关于他如何带领着拓跋一步一步走向强大的故事,她听说过很多,但那些事迹只是为一个雄才伟略的帝王镀上了金光,并没有人去在意这样的成功背后,于这个男人是怎样的艰辛……
十岁,一个孩子坐在这样的地方是为了学会隐忍,忍下族人被残杀的痛吗?
一直望着前方的拓跋飏忽然低头,撞上她清亮眸子里的那一抹明显的痛惜。
“觉得孤王很可怜?”
提起当年的事时,大多的人会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像她这种神情倒真的很少。因为,在世人的眼中,他向来都是强者,强者是不需要别人心疼的……
“拓跋飏,那时候这里一定很痛吧!”她抬手抚在他心口的位置,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姓。
虽有点大逆不道,但,这会儿在只有他们的无忧楼里,她想将他当成朋友一次。
他轻嗤:“人一辈子不管为了什么,总要深切的痛过才会麻木,才能永绝后患不再痛。”
说话间,他已经脚步稳健地抱着她上到了二楼,依旧是空落落的,但比一楼多了一个棋盘,上边摆着残局。
他微顿脚步,才抱着她向三楼走去。
“等你能悟透棋局,孤王便与你下一盘。”
“拓跋王也解不开这棋局吧?”凌无双挑眉问道。
他刻意驻足,让她观看棋局,定是希望她能破解棋局。她不禁好奇,这残局到底是谁留下的?
他笑而不答,抱着她快步上了三楼。
步上三楼,首先入眼的是一处宽大的平台,与室内并没有任何的隔挡。凉风肆无忌惮的从那处吹进来,冷她不禁瑟缩。
靠右侧,一张平板大床被遮在悬起的白色圆顶幔帐中。白色幔帐随着吹进来的风,正轻轻晃动着。
距离床十几尺远的地方,是一张梨花木的雕花书桌,上边摆着文房四宝和一幅丹青。
书桌的做工很是考究,这还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看到这般在中原也是难得一见的雕工。
“能动吗?”他体贴地问。
“好了。”她小声回,脸颊泛红。
“都抱一路了,还脸红呢?”他失笑。说话间,他将她放在地上,拉过她的手向露台走去。
两人穿过大殿,走进露台,整座拓跋皇宫尽收眼底。
拓跋的皇宫不像中原皇宫那般亭台楼阁数不胜数,大部分的屋舍都比较低矮。而无忧楼的架构又比较高,是以,站在这里倒真是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望向宫门的方向,深深吸了口气,以呼吸高处的气息,来暂时满足自己渴望自由的心。
“孤王站在这里的时候经常会想,若是孤王能变成一只雄鹰,自由地飞翔在扈达的天空之上,该有多好。”他转过身,黑眸在月光下尤为明亮:“是以,无双,别觉得孤单,这深宫再寂寥,至少还有另一只断翅的雄鹰陪着你。”
她被他晶亮的眸子吸了进去,晃了下神,却还是理智地摇摇头:“不,大王并非断翅的雄鹰,而是一只火烈鸟。火烈鸟暂时不飞翔,不是翅膀断了,而是因为他想要保护他的家。”
他同她,又怎么会一样?
拓跋飏看似无波无澜的眸子微滞,似笑非笑地赞道:“你这话倒是动听。”
“无双不过是实话实说,并无故意阿谀奉承。”凌无双神色认真地说。
“还真是容不得别人揶揄你一句。”他捏了下她葱白的鼻子,满眼的笑意,又转首望向远处。
“孤王上次站在这里的时候还在想,下次是否还是孤王一个人站在这里。”
“大王应该没有想到那个人是无双吧。”她也未曾想到,他会带她走进这里。
他转身看向她,声音沉着有力:“孤王从前一直以为,孤王想等的人是在天下大定后,陪孤王看江山如画的人。如今,孤王忽然觉得,能有个人陪孤王共建如画江山,也是一件美事。”
她回望他,他那双经历太多风霜的沉静眸子,这会儿却起了波动。
“只要大王的心愿不变,无双愿意一生追随。”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铿锵,透着坚毅。
他不禁失神,许是无忧楼的夜色太静太美,让人忘了算计。许是她用了心说这句话,他竟觉得格外的动听。
他被她认真的模样吸引,缓缓俯下头。
她看着他的俊脸渐渐在眼前放大,下意识地想躲,最终却强制压下心底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