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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皇兄怕夜长梦多,才有的决定?
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下,不愿意往下再想。
想起拓跋飏今日的禽兽行径,她本是恨他的。但,莫邪的一番话却让她明白这事给她上了很好的一课。
真相到底如何,拓跋飏并不在乎。在他看来,即便不是她,也是她身边的人做的。
若是她管不住身边的人,那这个错,理应由她担着。
而早在找她去之前,冀安已经出去给他物色女人。从头到尾,不管她是何目的,他没打算碰她却是事实。
想起那个女人,她微蹙的眉心便又紧皱了几分。他们这会儿在……
“公主,更衣吧。”素月的声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她不禁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素月觉得主子这反映有点奇怪,却没有多问,动作麻利的帮她更了衣,安顿她在床上躺下后,刚要退出去,便听凌无双声音低低地道:“素月,别走,留下陪本宫说说话。”
从中原到扈达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凌无双褪去一身的天真洒脱,一直都很安静,活在一个人的孤单中。
她将自己的心上了锁,别人走不进,她自己亦走不出。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
“是,公主。”素月顿下步子。
“坐吧。”凌无双靠坐在床边,轻声道。
素月迟疑地看着她,身体僵直地站在床边没有动。
“本宫吩咐你坐。”凌无双故意严肃地道。
素月看看她,这才规规矩矩地坐下。
“素月,今日本宫与大王在房中的对话,想必你都听到了。”
“奴婢听到了。”素月点头,只有一门之隔,她怎么可能听不到。她几次恨不得冲进去,生怕凌无双出了事,她没有办法向主子交差。但,又怕坏了事,便一直忍着伺机而动。
“你认为问题出在哪里?”凌无双压下所有情绪,仔细思量着今天的事情。
有些事伤过痛过便够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一直窝在壳里,伤痛下去。
她一定要知道真相,她一定要知道一切到底错在了哪里。
素月沉吟:“若问题出在公主这边,那便只能是伤药和食物。”而这两样都跟皇甫睿翀有关。
“他不会这么做的。”凌无双当即排除皇甫睿翀的嫌疑,他对她的情谊,她又怎么会看不到?而且他认定她和拓跋飏在一起不会幸福,他又怎么会给拓跋飏下**?
“公主忘了皇甫公子身边有一个用毒高手。”素月是暗卫出身,洞察力自然敏锐。
“幻影生性坦荡,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凌无双提出合理的质疑。
“为情。”素月肯定地回。
“那更不可能了。她是真心爱睿翀的,定然不会轻易做让他怨恨的事情。”凌无双当即否定:“她是本宫的妹妹,本宫不信她会有歹意。”
“公主问问她,不就知道缘由了?”素月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事没有实质性证据。
“你说的对,与其胡乱猜测,倒不如坦诚相对。”凌无双点点头,微一思量:“不过这般看来,幻影应该在府中才是。”
想到这,她蓦地一惊:“糟了!”
她当即下床:“素月,给本宫更衣。”
“是。”素月不敢怠慢,当即取了干净的衣衫给她穿上。
凌无双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快步向外走去。从她出事开始,皇甫睿翀便没有出现过。这院子本就不大,只怕她之前的遭遇,这会儿已经传开。若皇甫睿翀是自由的,没有理由不来看她。
而拓跋飏既然说会放过皇甫睿翀,便不会突然反悔。
是以,只有一个可能,皇甫睿翀和她们一样怀疑幻影在府中,寻了去。
即便这事让她受了屈辱,但她仍是愿意相信幻影没有歹意。
她怕只怕皇甫睿翀一时冲动伤了幻影的心。千金难换一人心,她希望看到他们幸福,切勿因为她的事再生什么误会。
凌无双这厢刚推开门,便感觉一股冷气向自己而来。还不待她反应,素月已经将她扯到一侧。她惊魂未定,刚看清刺入门里的长剑,以及持剑人幻影满眼的戾气,紧接着又一剑向她这边刺了过来。
素月刚要抽出腰间的软剑接招,便听凌无双一声怒斥:“素月,让开。”
“公主!”素月不解,却还是一个闪身,让到了一边去。于暗卫而言,最重要的是听从命令。
幻影没想到素月会忽然让开,泛着寒光的宝剑便向凌无双刺了去。
这天下间,还会有人的武功高过幽冥教的教主吗?
若是她不让素月躲开,素月定然会毙命在幻影的剑下。于幻影而言,素月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但她不同,她与幻影血脉相连,她愿意赌她不会伤她。
突然改变的局面让幻影的眸光微滞,刚要收招,一个人影已经跃到凌无双的身前。幻影大惊,想要收招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见剑尖没入来人的身体中。
在场的人皆愣住,只听来人冷冷地道:“闹够了吗?”
幻影握着剑柄的手轻轻地颤抖,看着眼前冷冷的面孔。这个男人对待旁人总是翩翩儒雅,只要一对上她,便是这般冷冷的。她心里真恨,恨不得一剑扎下去,取了他的性命。
凌无双读懂她眼中的挣扎,从男人的身后走了出来,对他道:“睿翀,你误会了。”
若不是幻影早已经收招,皇甫睿翀这会儿只怕已经命丧黄泉,哪里还有力气在这里指责幻影。
“你不必替她说话,她生性狠辣,要人性命更是家常便饭。”皇甫睿翀声音冷硬,语气肯定。他可没忘记刚刚幻影亲口承认,拓跋飏所中的**是她下在金疮药里的。
他才怪罪她两句,她便满眼杀气地说:“既然你那么在乎她,我现在就去杀了她,看你如何在乎。”
皇甫睿翀生性善良,即便幻影这会儿针对的不是凌无双,他亦接受不了。更何况这个人换成了凌无双,他的怒气更胜。
幻影闻言,眸色一冷,握在手中的剑便往前一送,长剑扎得更深了些。
“幻影,我信你。”凌无双蓦地出声,幻影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当即又道:“幻影,姐姐信你。”
幻影眼中的冷意微滞,并未看向凌无双,始终直直地盯视着皇甫睿翀。
她想要他信她,即便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杀人如麻的妖女也没关系。
他一声冷笑,侧头看向凌无双:“你信她?”
“对,我信她。”凌无双的神色认真:“我相信她不会害我。”
皇甫睿翀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剑挡得有点可笑,人家姐妹情深,他倒成了挑拨离间的那个。
“好,你信她。那你说说看,她为何给拓跋飏下药?”
凌无双一时间被问住,便听他嘲讽一笑。
幻影长睫微垂,挡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她蓦地抽了剑,血水从皇甫睿翀的伤口喷了出来。他踉跄着后退,下意识捂住伤口,血水从他的指缝中迅速流出。
幻影用染血的长剑直指他:“皇甫睿翀,我给你五日的时间。五日后我会来抓你回去与我生娃娃。”
凌无双本来正在担心皇甫睿翀的伤势,这会儿听了幻影的扬言,担忧之情尽数僵在了脸上,便是刚刚满脸怒意的皇甫睿翀,也有片刻的傻眼。随即,他一张白皙的俊脸,青红交加,脸色可谓精彩。
“幻影,你……”他已经忘记了伤口的疼,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哼!”幻影不屑地冷哼,收了剑,飞身而起,瞬间已经消失在院中。
直到幻影离开,凌无双才从错愕中反应过来,不禁喷笑出声。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皇甫睿翀恨得直咬牙。
“好,我不笑。”凌无双强忍住笑,对素月吩咐道:“素月,帮皇甫公子包扎一下伤口。”
吩咐完,她还不忘再次看向他,真心里透着些调侃地道:“蝗虫,有幻影这样的女子炽烈的爱着你,你很幸福。”
“她只是需要一个孩子……”他试图解释,却被她打断:“她不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她对你的心思。”
皇甫睿翀不再辩解,他与幻影朝夕相处几个月,他又岂会不懂她的心思?
“你留下照顾你家主子吧。”他对素月吩咐一句,捂着伤口,抬步离开。
素月自是不会听从他的命令,看向自家主子征求指令。
“不去也好,免得一会儿幻影去而复返,看到你给她孩子的爹爹包扎伤口,还不得杀了你啊!”凌无双强忍笑意,调侃道。
皇甫睿翀闻言转头狠狠地瞪了凌无双一眼,真恨不得遁地,立刻消失……
清风小筑,此处是这宅子里最为幽静的一处。
一排排杨柳后,一间茅草屋,室内的摆设甚为简陋,想来前身不过是间下人房。
但,拓跋焰烁今日行至此处时,却忽然相中了这里。
大战过后,难得喘息的当口,人的心情却无法得以平静,烦躁,却找不到出口发泄。
本想一个人在这里避世两日,莫邪却忽然找来了。
虽说莫邪平日挺不屑他的,但对于莫邪的到来,他仍是不惊讶。他早就猜到莫邪今儿定然会为了凌无双的事情纠结。
莫邪在凌无双和过往之间徘徊着,怎么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也只能找拓跋焰烁这个深知他的过往的人喝闷酒了。
拓跋焰烁打量着一杯接一杯喝酒,没有打算停下来的莫邪,好笑地问道:“你确定你是来找本王喝酒的?”
莫邪顿住动作,这才发现自己从坐在这里开始,便开始自斟自饮,完全忽略了对面的人。
他拿起酒壶,给拓跋焰烁斟满酒,举杯道:“王爷,请。”
拓跋焰烁拿起酒杯,一仰而进。
“其实莫邪将军大可不必庸人自扰。凌无双也好,那位也好,要谁,选谁,都是大王的事情。大王的想法一向没有人可以左右。”
“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救她回来。”莫邪有些激动地回。
“即便你有能力救她,但她不见得愿意与你回来。”拓跋焰烁轻笑,怎么这些所谓的聪明人一到关键时刻,就非要拧着呢!
在他看来,莫邪之所以纠结,便是看懂了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愿意面对他看懂的。
可不面对又如何?一切还会朝着那个你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拓跋焰烁轻笑,笑世人的痴,笑莫邪妄为名将,情愿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笑什么?”莫邪眸色刹那间变冷,他一向讨厌这样的拓跋焰烁,好似永远都能洞悉这世上的一切,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可笑的。
都道翱王浪荡多情,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真的知道拓跋焰烁的无情。
“莫邪将军何必明知故问?难不成将军就喜欢别人用刀子将你的心一刀一刀地刨开?”拓跋焰烁随手给自己斟了杯酒,笑对着莫邪冰冷的眸子:“还是将军认为那位的智慧真的蠢笨到看不懂大王的用意?也只有凌无双才会那么天真。”
莫邪闻言,嘲弄的勾唇,眼中的冷意渐渐退去。
他们一起长大,他这会儿怎么糊涂得连她的秉性都忘记了。
“无双公主不是笨人,她只是……”莫邪的话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