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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一个人想死并不容易。
“黄大哥。”她温和的唤他一声,却忽然话锋一转:“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他眼中的期待瞬间碎裂,却再也说不出责怪她的话,是他将她逼到了这份上。
可是,他不后悔,他们既然相爱,本就应该在一起。
凌无双默然的转身,不想再与他对峙。多说无益,只能如两只刺猬一般相互伤害。
拓跋部落。
朝堂之上,几乎主宰了整个扈达命运,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这会儿正脸色阴沉地盯着一个刚刚上奏的大臣。
而这人上奏的不是别的事情,却是因为他要册封凌无双为妃一事,指责他有违祖制,就差点没以死进谏了。
拓跋向来没有妃位,只有王后和夫人两种品阶。
拓跋飏忽然加了这么一个中原的位份,品阶还在夫人之上,也就不怪老臣抗拒了。
上奏的大臣被拓跋飏盯得冷汗淋漓,连头也不敢抬,拓跋飏却忽然站起身,吩咐道:“今儿就到这儿吧。这事改日再议。”
这事,他只是知会他们一声,不管谁反对,他想做也没有人拦得住。
他不是什么昏君,从登基以来,他更是没做过一件错事。是以,他有权利决定自己想要的女人的位份。
拓跋飏这厢一出朝堂,一直侯在朝堂外的冀安赶忙走了过来。
“怎么样?那边有消息吗?”拓跋飏边走边问,脸色始终阴沉。
冀安小心地打量主子一眼:“消息已经送入府中了,但是府中没有任何动静,暂时还不知道公主有没有收到消息。”
“她一定收到了。”拓跋飏微一扬唇角,笑得笃定。
“大王怎么这般肯定?”冀安愣愣地问。
“哈哈哈!”拓跋飏的心情大好,却没有回答冀安的话,而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冀安挠挠头,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通拓跋飏为何这般肯定。
见拓跋飏渐行渐远,冀安快步跟了上去,又禀报道:“大王,那边还报,绮罗被显帝送出了府。”
“哦?”拓跋飏侧头看他,饶有兴趣。
“大王,用派人将绮罗接回来吗?”冀安仔细打量着拓跋飏的神色,妄图猜测他的心思。
“不必了。”拓跋飏制止:“她能回到皇甫睿渊的身边。”
“可是,显帝现在明显不信绮罗,才将她送出府的啊!”冀安不解的提醒道。
“冀安,就你那脑子,能想明白绮罗的事情?”拓跋飏无奈的怒骂。
冀安不满地撇撇嘴,只能憋屈地接下拓跋飏的评价。
“既然大王觉得绮罗聪慧,何不让她将无双公主救回来?”冀安随口反驳道。
拓跋飏难得被他赌气的口吻逗得失笑:“你放心,这件事情不用你说,她也一定会做。”
“大王又知道?”冀安不太相信地看着拓跋飏:“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王与绮罗可以千里传音呢!”
“你若是了解一个人的性子,想猜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并不难。”拓跋飏的唇角始终保持着那抹弧度,脑中晃过一抹倩影。
他同样也了解她,才笃定了她不会与皇甫睿渊在一起,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韩兆城最大的酒楼中,皇甫睿翀选了一个角落坐下,随便点了两个菜和一壶酒。
小二极快送上了白酒,他郁郁寡欢地自斟自饮,对桌上的菜仿佛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日幻影离开锁龙坳后,他便也离开了。
他想,如果凌无双还活着,最有可能带走她的人便是皇甫睿渊。
而这两日,拓跋飏与凌无双大婚的消息又传得沸沸扬扬,他不禁担心她的处境。
他正凝眉沉思,店内忽然响起一道怒骂声:“你个小要饭的,你不要命了?”
他因这盛气凌人的斥责声,嫌恶地皱了皱眉,却没有抬头。
并非他无情,实在是他这会儿不想多惹闲事,暴露了身份。
须臾,刚刚粗暴的声音,忽然变成了调笑声:“哟!模样还不错。”
“放开我!”一道柔弱的女声微微颤抖着响起。
皇甫睿翀不禁一怔,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随即又摇摇头,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她说话从来都是冷冰冰,阴嗖嗖,凶神恶煞的。哪里会这般的柔弱。
心里虽然这般想着,他还是抬头望去,便见一五大三粗的鲜于人,这会儿正扯着一个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女子。
女子的容貌虽被脏乱的长发遮去了大半,皇甫睿翀却还是瞬间僵在了当场,一眼便认出了这张脸。
可是,怎么会……
他在犹豫的光景,鲜于男人已经去摸女子的脸蛋,眼里放射着淫光。
皇甫睿翀的眸色一狠,从座位上窜起,冲了过去,抬腿一脚就将毫无防备的男人给踹翻了。
男人健硕的身体撞在身后的桌子上,“哗啦啦”一桌子的盘子都掉在了地上。
皇甫睿翀却顾不上多看一眼,一把拉过女子,惊颤的问:“幻影,发生了什么事?”
“他娘的,居然敢打老子。”刚刚爬起的男人,上来便想与皇甫睿翀厮打在一起。
“滚开!”皇甫睿翀回腿便踢了下去,恨得咬牙切齿。拉着女子快步离开酒楼,直奔不远处他住的客栈。
女子胆怯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无法挣脱皇甫睿翀紧紧拉着她的手。
两人一路走过,都会引起路人的侧目。
皇甫睿翀一身白色锦衣,风度翩翩,手里却拉着一个衣衫不整,浑身脏污的女子。又怎么会不让人意外?
皇甫睿翀全然不顾别人的目光,一路冲进客栈。
小二见他回来,刚要招呼,他已经冲上了楼。
直到进了门,有些慌神的皇甫睿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幻影,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子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惊恐地问:“你在和我说话吗?”
“你不是幻影?”皇甫睿翀一惊,随即如触电一般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她,“那你是谁?”
“我不知道。”女子无助地摇摇头。
“你不知道?”皇甫睿翀不敢置信地问。
“嗯。”女子努力地点点头,试探着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皇甫睿翀不禁屏住呼吸,眼前之人的眉眼与幻影一模一样。哪怕就是眼睛里的纯真都很像,但他还是不相信天下无敌的幻影会变成这般模样。
“大概是我认错人了。”皇甫睿翀喃喃道:“你只是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女子满是期待的眸子不禁闪过失望。低下头,沉默了良久,才再次抬头看向皇甫睿翀,小声哀求道:“你……你可以收留我吗?”
“姑娘……”皇甫睿翀刚要开口,女子急忙道:“我,我想报答你救了我!”
“……不必了。”皇甫睿翀略一犹豫,还是拒绝了。
他还有要事要办,身边不方便带个女子。而且这女子来路不明,他不能没有防人之心。但,若就这样不管她,他又于心不忍。想了想,他摘下荷包,从里边拿了一锭金子递给她,嘱咐道:“你拿着这个,去租间房,再买身干净的衣服,好去找你的亲人。”
女子不接,将头低得又低了些。
皇甫睿翀无可奈何,只得拉过她的手,将金锭放入她的手中。
女子站在原地,仍是没有动的意思。
皇甫睿翀只好妥协地道:“这里给你住,我离开。”
女子偷偷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中透着哀求。
皇甫睿翀被她看得心里有些难受,却还是狠狠心,绕过她向门口走去。
女子一看急了,从后默不作声地跟上他的脚步。
皇甫睿翀只当不知,快步出了客栈。可是身后的脚步声却仍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无奈的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女子:“姑娘,你我并不认识。男女授受不亲,我真的不能收留你。”
话落,他不再犹豫,脚下轻功运动,几个闪身,已将女子甩开。
凌无双被囚禁了,便是连出屋的自由都没有了。
她没有闹,甚至不曾与皇甫睿渊再说过一句话。
她每日安静的待着房间里,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看书。一日三餐照吃不误,原本病弱的身子,倒是越养越好。
这样的凌无双,谁看了都觉得奇怪。那日她与皇甫睿渊吵架的事情,虽然没人敢议论,却不代表没人知道。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像凌无双这样的女子,坚强得连任性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更是比谁都清楚,皇甫睿渊若是决定了一件事情。即便她哭、闹、绝食,也没有半点用。
她若是敢绝食,他大概会看着她饿晕后,再给她一粒丹药,把她救活。
是以,既然知道没用,又何必自讨苦吃?
有那功夫都不如好好的看看书,多了解了解扈达的风土人情。
皇甫睿渊每次来看到她看的书,都会不悦地皱眉。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是借着这些书告诉他,她一定会回到拓跋飏身边的。但不管心里多不痛快,他都没有开口约束她。
他还是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好,可以快快乐乐的留在他的身边。
凌无双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呢?只是,物是人非,爱已殇,再纠缠下去,注定只有伤害。
皇甫睿渊沉默地在她的面前坐了良久,才道:“明日我们便回朝。”
他以为她不会理他,不想她闻言放下书,看向他:“我可以见见她吗?”
皇甫睿渊不解地看着她,想了想,才明白她口中的“她”是何人。
“你见她做什么?”他并非责怪,只是排斥她见绮罗。
“不行吗?”凌无双不想解释原因,而是冷声反问。
“她不在府中。”皇甫睿渊眸光沉重地凝视着她。
“你会带她一起回显国,对吗?”凌无双了然的笑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甫睿渊拧着眉,眸色微闪:“你该不会以为我与她……”
他想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便被凌无双无情地打断:“你与她是什么关系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见见她。你若是不肯,就不必多说了。”
“你……”皇甫睿渊被气得胸膛起伏,他真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可又舍不得。
凌无双好似没有看到他隐忍的怒气,淡定地拿起书看了起来,漠视他的存在。
皇甫睿渊强压下怒气,再也待不住了,只得站起身离开。
出门时,还不忘将门摔得“嘭嘭”作响。
只是,他并不是为了发泄怒气,他只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多看他一眼。
直到所有的声响消失,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凌无双才抬头看向门口。
明日就要离开韩兆城了,她一定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皇甫睿渊带着一身怒气出了凌无双的院子,便有属下前来禀报,皇甫睿翀来了,正等在前厅。
他闻言,眸色渐深,对属下吩咐道:“吩咐下去,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姑娘的院子。若是王爷问起来,就说这院子里的人是绮妃。”
交代好一切,他才向大厅而去。
他过去时,皇甫睿翀正不安地来回踱步。一见他来,立刻冲了过来,急切地问道:“皇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