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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未生疑,素月是练过功夫的人,指尖自然也是有厚茧的。
而且,这会儿“她”拿捏的力气刚好,她舒服的轻喟一口气,哪里还会生疑?
“素月,你说大王这次会生气多久?”她细语轻喃,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头疼。
原本她还想着,她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就大家都高兴了。
毕竟,他的心里没有她。
可是,这会儿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偶尔便与她生气一次,她挖空心思的去想,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真的满意。
身后的人手上动作僵了下,却没有回她。
她不禁叹了声:“看本宫,怎么会问你这些问题。”
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出声。
她不禁思疑,抬手握住在她肩膀上按压着的手,不禁一愣。
这手怎么这么大?
她下意识的转身,被身后的人吓得顿时瞠目结舌。
“你……怎么……啊……”
凌无双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未着寸缕,惊叫一声,下意识捂住胸口,整个人都缩进了水里。
拓跋飏看着她慌乱的小模样,不禁失笑,仿佛瞬间心情大好。
只是,眼见着水里已经冒出了泡泡,凌无双还没有自己上来的意思。
再这么下去,这丫头非呛水不可。
他赶紧伸手,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她一接触到空气,赶忙急促的深吸两口,一意识到是他将她拉上来的,她赶忙伸手去推他。
“你放开。”她是真的急了,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这会儿被人看了个遍。
他无奈的叹息,伸手扯过一旁的外袍,裹在她的身上。
“好了好了。不看就是了。”拓跋飏承诺的有点违心。
身子被裹住,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素月呢?”她恼怒地问。
“孤王还要负责给你看着侍女?”他白她一眼,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伸手便将她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凌无双略一挣扎,他的手臂便是一紧,狠狠盯她一眼。
她瘪瘪嘴,心里气闷,面上却不想再惹他。
“你也有学乖的时候?”拓跋飏将她放在炕上,很新鲜的问。
她赶忙拉过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是你自己让孤王过去给你揉肩的,这会儿倒是害羞起来了。”他在炕边坐下,说得很是委屈。
“你……”凌无双气得直咬牙。
他睨她一眼,忽然起了身。
凌无双看着他的背影皱眉,难不成她又得罪他了?
只是,他走出两步后,她才发现,他似乎并不是打算离开,而是转进了屏风后。
她不解地看着,这人又过去干什么?
须臾,他拿着一条干布巾回来了。
他在她的一侧床边坐下,撩起她的一缕湿发,动作自然的擦了起来。
“夜里凉,你身子又不好,头发不擦干很容易生病。”他边动作,边道。
她僵直身子,任由他的指穿梭于她的发间。最初的惊愣过后,心底有些异样的情绪弥散开。
“我……我自己来吧……”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
“孤王来吧。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估计也伺候不了自己。”拓跋飏随口回,语气轻松自在。
“谁说的。”她不满的小声嘟囔,心想:“我也是闯荡过江湖的。”
“想说什么自己也闯荡过江湖?”他一语点破她的心思。
她愣住,不自觉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一般闯荡过两天江湖的小丫头都你这想法。”拓跋飏放下手里擦干的发,又撩起一缕,动作有些笨拙,却胜在细致。
“你还真是了解小丫头的心思。”凌无双不满的哼哼:“难不成你认识很多这样的小丫头?”
她本就是个喜好顶嘴的姑娘,这会儿被他营造的温情气氛感染,说话也就随意起来。
拓跋飏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跟着黯淡了些。
凌无双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人家给自己个好脸色就得意忘形,忘记了伴君如伴虎呢?
“我又说错话了?”她小声问他。
明明每次都是他来招惹她,最后却好像错处都在她一般。
“……没有。”拓跋飏回神,又恢复了之前温和的样子。
可凌无双知道,这都是假象,他心里藏着一个谁都不能碰触的秘密。
“子慕,别难过。”她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怎的,便随心说了这话。
他的神色一滞,视线专注地回视着她。
她这会儿脸颊微红,一张清秀的小脸尤为的干净,那是从骨子里渗出的气质。但,又与纥奚沅紫不同,沅紫的纯净是不懂世事。而她的干净是在历经无数风霜和磨难后,难能可贵的真善美。
只是,她脸上还没有退去的疤痕,却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那些伤痕好似时时刻刻都在提示着他,锁龙坳中,她是怎样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
他抬手抚过她的发,唇畔溢出一抹透着苍凉的笑:“无双,你可知你越是将美好的一面示于孤王的眼前,孤王越是放不开你。”
她回以他微笑,语气坚定地回:“无双从未想过要离开。”
“好。”他颔首,神情中又多了分专注:“记住你今日的话。”
“大王是想要无双的承诺吗?”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的时候很孩子气,经常会为了你的一句话而执着。
“如果孤王说是呢!”他的面上没有一分松懈,紧紧地盯着她。
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咬了咬下唇,嘟囔道:“大王似乎只爱听好话。”
“知道就好,以后就少说些混话气孤王。”他勾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头顶,不满的警告道。
她疼得一缩脖:“无双什么时候说过混话了?”
“你还少说了?”拓跋飏白她一眼。
凌无双咽了下口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好吧!他说那是她的错,便是她的错好了。
她这人平时挺能耐的,一遇上拓跋飏似乎就是空有浑身法术,却使不出。
谁让她一心一意的想要讨好人家,稳固两国邦交呢?
这人一有所求,自然而然就矮了人家一截。
拓跋飏今日的耐心似乎特别好,将她一头乌黑的发,细致的擦过一遍后,才停了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点点头。
今夜的气氛太过暧昧,她有些不适地提醒道:“大王,夜深了。”
他将手里的布巾放下,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这是在邀请孤王吗?”
“嗯?”她一时不解,随即一张俏脸烧了起来,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惹眼,俏丽。
“孤王今日就睡这了。”他说着起身,手作势落在自己的腰带上。
她吓得心嘭嘭乱跳,虽然不是第一次与他一起睡,但她这会儿未着寸缕,怎能不惧?
刚刚还作势要脱衣服的人,手却忽然落了下去,转身向她的衣柜走了去。
凌无双看着他开衣柜的动作,气得咬牙切齿。
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吓唬她?
须臾,拓跋飏拿着干爽的里衣,走了回来,丢在床上。
“换上吧。免得再担心孤王会心怀不轨。”他说得好像自己多正直一般,但视线却直勾勾地看着她,一点转身的意思都没有。
凌无双被这人又想看她笑话的举动气得不轻,但人在屋檐下,却又不得不低头。
“大王,能劳烦您转转身吗?”她求得有点不甘。
“刚刚不是都看过了?这会儿才来害羞,会不会晚点?”他说得极为自然,倒是显得她有多矫情了。
凌无双无语地看着这人,刚刚那种不知情的情况怎能和这会儿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比?
“还不穿?想让孤王帮你穿?”拓跋飏的唇角忽然滑过一抹狡诈的笑,抬步向她逼近。
凌无双眼见这人越靠越近,羞得一扯被子,将头也蒙了进去。
“哈哈哈!”拓跋飏愉悦地失笑:“你就这点能耐?”
捂在被子里的凌无双气得浑身哆嗦,这人怎么能将话说得如此轻松?
试问,哪个女子敢赤着身与他这样一匹狼争一时的义气?
她正在心里愤愤不平,屋子里却响起了脚步声,且渐行渐远。
她愣了愣,将被子掀开一条小缝,偷偷地看去,便见刚刚被她归纳为狼的男人,已经向外室走了去。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在心里哀嚎:她又被他耍了。
她不敢再犹豫,赶紧放下幔帐,将他扔来的衣服火速套上身。
这时,外室有开门声响起,复又关起。
她想,那人应该是离开了。
她不禁在心里遗憾,他好不容易主动过来了,却非赶上她在洗澡,想说的话,半句都没说上。
穿戴整齐,她掀开帷帐下了地,却又听到了开门声。
“素月!”她唤了声,向门口才走了两步,却见是拓跋飏去而复返。
她讶然:“大王……怎么又回来了……”
“刚刚以为孤王走了,很难过?”他挑了下好看的眉。
凌无双无语,这人的自我感觉还真是好。
“孤王只是觉得这屋里冷,让人给你送个火炉来。”他拉住她的手,走到炕边坐下。
“扈达不比中原。天气冷,穿得这么单薄还乱走,你也不怕你那纸糊的身子会受不了。”他像教训孩子一般。
“谁说的,我身体很好的。”她不满的反抗。
“那是以前,上次一战……”拓跋飏的话哽住,脸色也黯淡了些。
“子慕。”她叹了声,反手握住他的手:“无双用自己的真心,想换的不过是子慕的真心,而非子慕的内疚。”
“无双……”他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抚上她伤了的脸,疼惜地问:“是不是很疼?”
“都好了,怎么可能还会疼?”她笑得大咧咧的,其实不过是不愿意回忆过往而已。
“对,都好了。”他将她抱入怀中,总是恰到好处,不深挖她的伤。
她靠在他的怀中,唇畔溢出安宁的微笑。
她的愿望很简单,平平静静的过这一生。她不会悲悲戚戚的叫喊着老天的不公,更不会时刻想着身旁的男人已经不是她所爱的男人了。
她更多的,学会了认命,更懂得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人不能老想着过去,即便那情那爱再美好,心里有多么过不去,也得过去……
这便是生活,命运……
皇甫睿翀在房中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朵画过来找他,心里隐约感觉不对。
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出了房,敲响她的房门。
等了好一会儿,里边也没有回应,他不禁又加大了些力气。
“朵画,你在里边吗?”
依旧没有回应。他不禁急了,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便想推门而入,却发现门是插着的。
微一犹豫,他用力撞去,客栈不算结实的门一下子被他撞开。
他疾步迈入房中,一股淡淡的药香夹着微微的血腥之气萦绕在他的鼻间。
床铺挡着幔帐,里边静悄悄地仿佛没有人。他心下越发的慌乱,竟是迟疑了一瞬,才冲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