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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跪在这宫门口,叫这后宫的人都瞧着,是在威逼皇后娘娘吗?!你们好大的胆子!”
早就在外面主持着大局的德修,见宋弥尔来了,提高了声音问道。
“是谁给了你们这样大的胆子质问皇后娘娘?!”
“嫔妾们不敢!”
被德修这样一问,地上跪着的嫔妾大多都身子一颤,伏下了身子低着头低声回道。
一个着粉色衣裳的妃嫔磕了头,红着眼眶直起身子,恭恭敬敬地补充,声音中含了无限的委屈,“嫔妾们身份低微,万万不敢威胁于皇后娘娘,只是,只是娘娘与陛下南巡三月,嫔妾们就在宫里盼了三月,好不容易盼着陛下回了宫,可嫔妾们却永远难见天颜,嫔妾们无法,只得求助于皇后娘娘了!”
她声音娇弱,含着委屈和不甘,说着话,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直地滚落下来,滴答在她粉白色的裙上,不一会,就晕染了一片。
“你叫什么名字?”宋弥尔也不搭腔,只站在宫门口,冷冷地看着那宫妃。
那粉色衣服的宫妃被宋弥尔话语中的冷意刺了个激灵,恭顺地回答道,“禀皇后娘娘,嫔妾方茴,是正九品的才人。”
“哦,难怪本宫未曾在晨省上见过你。”
宋弥尔此话一出,方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还不待她再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得皇后身边的大监德修阴阳怪气地嘲讽:“一个正九品的才人,也敢在咱们皇后娘娘面前叫嚣,你要叫皇后娘娘怎样助你?自己没本事得见天颜,也好意思说出口来。杂家都替你害羞!莫不是你长成这样子,也要求助于皇后娘娘不成?”
德修在宫里行走了不少日子,又做了宣德宫的大监,说话处事一日比一日老辣果决,走在哪里,哪里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德修大监”?莫说别人,就是中等位分的妃嫔们,也要给他三分面子。他哪里会把一个小小的九品才人放在眼里?只不过顾忌到自己的主子在跟前,这又是冲着主子来的祸事,他说话才留了几分,只不轻不重地刺了那才人两句,挑了挑重点。饶是这样,那才人也被羞得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围还有几个妃嫔,不怀好意地轻笑出声来。
那才人的脸更加地红了。
宋弥尔像是不耐烦她们这群人,等跪着的人动静小了,才不咸不淡地道,“本宫不管你们背后的人是谁,告诉她,想要邀宠,找本宫没用,陛下有手有脚,难不成本宫还要管着陛下每日去哪里?你们想要跪,就一直跪着吧!”
说罢,甩了甩衣袖,转身就往里头走去。
“娘娘!”那本来羞愤欲死的才人,却像是清醒了几分,不顾礼节,冲着宋弥尔的背影嘶吼,“娘娘贵为皇后,自然是不能体谅嫔妾这等身份人的悲苦。娘娘您掌握着阖宫生杀夺予的大权,陛下宠着您,难道您就可以不顾一国之母的责任,就忍心看着我们老死在这深宫之中吗?娘娘就不怕后世对您的评价?娘娘不在乎,也不在乎后世对陛下的评价吗?!”
宋弥尔的身子一僵,依旧挺直了背,朝宫内走去。
她面无表情,可内心却一直翻滚着那才人最后的一句话,若不是死死抓住自己的裙摆一侧,宋弥尔恐怕都忍不住要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六十六)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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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来的已经是半夜,宋弥尔又照样睡下,可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宋弥尔这次连灯都没有留。
并不是宋弥尔迷糊忘记了留灯,也不是朱律和浴兰没有随侍左右,宫里的其他宫人也懈怠了。而是宋弥尔根本就是故意没有留灯。
白日那些妃嫔们跪了一地,求着宋弥尔给她们一条生路,宋弥尔心都绞起来了,在南巡之前,要是沈湛去其他宫里,宋弥尔心头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甚至在柔贵姬文清婉有身孕的时候,宋弥尔还推着叫沈湛去看柔贵姬,做好一个皇后的职责。
可是当南巡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明明知道沈湛下了朝就只来了自己这里,却一点也不想劝沈湛去什么雨露均沾,她明明知道身为皇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是就是不愿意开口,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把一切都当做借口,缩在自己的宣德宫中,心安理得地等着沈湛回来,就好像这宫里就只有自己与沈湛二人一般。两人都不开口,也不说破。当母后委婉地提醒了自己,甚至将那皇家秘事拿来给自己看,宋弥尔有些动摇,也由此而迟疑,可是更多却是不安和不舍。一想到自己要去劝沈湛去别的宫里面做做,甚至要给沈湛张罗着照顾这宫里面的各色美人,宋弥尔的心就堵得慌,难受得紧,总想着不要去面对不要去面对。
可是白日里,自己却不得不去面对了。不是因为她们步步紧逼,不是因为她们楚楚可怜,而是那才人说得对,自己不在乎身后名,难道不在乎后世对沈湛的评价吗?!
自古以来,不是没有独宠一人,而仍旧有仁德贤明的帝王,后宫之事与前朝之事本来就不该相提并论,更不能合二为一。
可是,自古以来,偏宠一人而还能够好名声好下场的帝王,又有多少呢?单不说利益的纠葛,就是子嗣的大事,都够帝王们喝一壶的了。自己想要独宠一人不要紧,可是子嗣凋零,却是对不起祖宗先辈的事了。
事情也是一桩接一桩地来,还不等宋弥尔理清心里的一团乱麻,午后,宋弥尔刚刚午休醒来,却被通禀段昭仪到访。
宋弥尔不用想,就知道段昭仪定然是因为昨日晨省时发生的事来的。
果不其然,段昭仪就是来道歉的。
她天生一张冷冷清清的模样,道歉起来却十分无措,也许不是因为不习惯道歉,而是害怕自己当真误会了她,赶过来澄清。
“娘娘,嫔妾······嫔妾那日真的是水土不服,若是娘娘不信,立刻便去柳州调查,嫔妾没有通天的手眼,断断不可能将别庄的人都收买为自己说话。嫔妾也后悔,早知道要被人这般质疑羞辱,倒不如强撑着与陛下娘娘一同赴宴,便是为了陛下与娘娘挡刀挡箭死在了外边,也总好过如今被人拿那种眼神打量的好······”
段昭仪做不来如同柔贵姬那般弱不禁风的孱弱,也学不会庄妃尉迟嫣然的楚楚可怜,叫她哭也哭不出来,好半天才红了眼,只干巴巴地解释,一来也不多说什么,半点没有虚以委蛇的客套话,倒显得无限诚恳和委屈。
段昭仪这人,早在从前的何孟婕那档子事,被人冤枉给柔贵姬下药的时候,她就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偏生不肯示弱半分,一句解释也无,当澄清了她的清白之后,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庆幸和沾沾自喜。就好像是她做的她就绝不含糊,不是她做的她也不认。整个人是非分明一样,叫人一眼就看穿了。
等相处得久了,也是在南巡那一会,船上无聊,不过也就那么几个人,宋弥尔才与段昭仪熟悉了起来,才知道她也是个有情绪的人,只不过这情绪一般不外露,受了什么也自己忍着,只有熟悉的人,才会认真的解释两句。
因此,段昭仪进得宣德宫,就直来直去的解释,在宋弥尔的面前才露了几分难过。
不过,宋弥尔也觉得,柳疏星与那梅玉容做得太过分了。便是真质疑,也该在私底下来说,在晨省时候太后面前大喇喇地将话说出来,哪里又是在质疑,分明就是要将段昭仪打下去!张南光已经没有威胁,这次南巡的,位分最低的就是段昭仪,为了不让段昭仪威胁到自己,所以就要先发制人,就算段昭仪是被冤枉的,流言蜚语之下,她还能好好地活吗?!
宋弥尔对上段淼黑白分明的眸子,又想起她说宁愿死在外面的那些话,身子不由得一抖,仿佛又看到了那双透亮的眼睛,是不是在死前还等着自己看向她······?
“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别担心!”
宋弥尔回过神来,语气坚定。“本宫相信你。”
段淼露出感激地一笑,又十分不好意思起来,小坐了一会,她才离开。
等到她离开了宋弥尔才开始犯难,要如何做,才能好好地给段昭仪一个交代?
宋弥尔心中一直挂着事,用过晚膳,一个人闷着打了会络子就歇下了。
打络子其实是初空爱做的事情,初空负责宋弥尔的衣饰,除了帮着宋弥尔选材搭配以外,平日里没事就会打打络子,绣绣花,甚至做几件小首饰,做几件衣裳,她年纪又小,与宋弥尔差不多大,又没那么多辈分尊卑的体悟,有时候就在宋弥尔寝室外间打络子,也顺便值班,有时候宋弥尔抬起头,就能看见她。
宋弥尔表面上看着还是一样的过,似乎连张南光都没有过多的责备,除了有些逃避之外,其余什么都好好的。可是实际上,宋弥尔周围的人都清楚,她有多难过。不自觉地就想做初空曾经爱做的事情,不自觉地就要重演初空还在时候的场景。满肚子的情绪都憋着,半句话不说,也叫看的人难过。
甚至连不知道内情,只知道初空在南巡时候意外身亡的乏雪与醉竹都有些唏嘘,入宫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这般的主子?
等沈湛来的时候,络子打了一半放在了榻上,人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屋内等都没有。若不是沈湛撞到了架子,根本不知道榻上还有东西,饶是这样,宋弥尔都还没有醒来。
沈湛默默叹了口气,叫外头候着的安晋退到一边,自个儿摸了火石点上了灯,见宋弥尔睡得熟,眉心却还是紧皱的,沈湛站了半晌,心头一阵烦闷,总觉得有什么在悄悄流逝,或者本来南巡时候还好好的,哪怕出了事,两人逃亡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可是自从知道了初空的死,又或者回到了宫中,就好像有什么在慢慢的变化了。沈湛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烦闷得很。
他转过身,径自越过绣架,就往外间走去。
“陛下?”
宋弥尔含混不清迷迷蒙蒙的声音在沈湛身后响起。
宋弥尔是突然被惊醒的,似乎也没做什么噩梦,睡着睡着,突然就惊醒了,心头难受得很,好似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一般,一会儿是初空的往昔的音容笑貌,一会儿又是段昭仪发红的眼圈,一会儿又是母后的欲言又止,甚至还出现了之前柔贵姬挺着肚子柔顺又心不在焉的笑意······宋弥尔一口气喘不上来,却听见有脚步声,她虚着眼看去,暗红色的龙袍在烛火下熠熠闪着光。竟是沈湛来了。
“这么晚了,湛哥哥可是要休息?”宋弥尔说着便要起身,随意从床尾的取了一件薄衫披上,套了鞋子便下了床。
“我看你已经睡下了,又起来干什么?快回去睡吧。”
沈湛挂起一个笑来,抬手摸了摸已经走到她面前的宋弥尔的头,“夏夜虽好,起了风就要凉一些,你窗户又开着,这般一个薄衫哪里能挡住夜寒?听话,快回床上去躺着。”
宋弥尔迟疑了一下,“那湛哥哥不在这里歇息吗?”
沈湛不答反问,“弥儿很想我在这里休息?”
宋弥尔犹豫了一下,没看见因为她这一点犹豫而变沉的沈湛的脸,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