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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脚,她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悦兮在一旁巧言相劝,“主子,您就别生气了,肚子里的龙嗣重要,这等事情,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我怎么能不气!眼下外头不知有多少人在嘲笑本宫!”
“主子,一时的得意又算得了什么?待您诞下小皇子,成为皇长子的母亲,又晋为德妃,到那时候,您又在乎谁呢?谁见了您不是卑躬屈膝地讨好?何必为了这一时的气氛坏了身子,眼下却是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您的肚子里面可装的是大历的未来呢!”悦兮言笑晏晏。
“放肆!什么大历的未来,这等话岂是你能说的?!”
柔贵姬站在了浮花上面,指着悦兮怒道。
“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妄言,还请娘娘责罚!”悦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神色惶恐。
“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别在让我听到这种话。”柔贵姬收回了手,又轻抚着肚子,“不过你说得对,本宫是要顾惜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何必为了这等小事生气。气得不美了,陛下哪里会再看本宫一眼?”
悦兮自顾自地站了起来,脸上哪里还见方才的惶恐,正笑得甜蜜,“娘娘这等容貌,有了身孕更是显得熠熠生辉,奴婢恍然看来,竟觉得是天女下凡来了呢!”
“就你会说话。”柔贵姬挑眉一笑,扶着悦兮的手走了下来,睥了睥脚下那匹干净点的浮花,“赏你了。后宫人多口杂,在咱们宫里穿穿就算了,免得与别的娘娘撞了衫,本宫可不会搭救你。”说着拿手掩住檀口,竟是乐不可支。
“谢娘娘!”悦兮看起来万分欣喜,跪着去捡脚下的布料,扬兮站在门口,低着头畏畏缩缩不知道在想什么。
···
宋弥尔得了布料,自然不会私藏,先带着布料去了寿康宫,太后她老人家正在和淑节并着另外几个老嬷嬷打叶子牌,输了的人就吃一口辣椒,太后淑节手气好,淑节嬷嬷岿然不动,面色自然,太后赢面大,小输两把,吃了两个小辣椒,辣得气色红润精神抖擞,摸起牌来如行云流水,锣鼓喧嚣;另外两个老嬷嬷输得惨,一个嘴都肿了一大圈,正呼哧呼哧地散着辣意,另外一个也不怎么样,辣得鼻子通红,眼泪直流,两人见着宋弥尔,忙着跪下行礼,一个嘟囔着口齿不清,一个双眼模糊,差点就碰到了柱子。
宋弥尔忍着笑意将两人拉起来,“两位嬷嬷怎生吃这么多辣椒,身子可还行?”
一个老嬷嬷一边抹泪一边拍着胸脯,“咱们老姐妹都是湘州与渝州来的,最是能吃辣,一天不吃就不痛快!别看现在辣得很,奴婢们可还没过瘾呢!”
太后见宋弥尔来的,自然是高兴得很,她由淑节扶着站起来,在宋弥尔柔嫩的脸颊上掐了一把,“小东西,你莫看她们俩这样就怪为娘心狠,这输了吃辣椒的法子,可是她们自个儿提出来的,可怨不得母后,哀家见她们辣得很了,要换个法子,她们还不肯哩!瞧瞧,两个心眼黑的,想必是想看哀家与淑节输了出洋相,好笑话我们!”
这两个老嬷嬷也是跟着太后从柳家来的人,两个人都心地善良宽广,小时候也都最是照顾宋弥尔。也跟着太后度过了宫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忠心耿耿,言行凿凿,太后、淑节与她们也是感情深厚。只不过如今老了不少,本就比太后年纪大,又一直操劳,宫外又早就没了家人,太后就做主,让她们一直在宫里养老,有宫人伺候着,每日里什么也不用做,吃得好住得好,按老嬷嬷的话来说,这要比宫外面老太君的日子还过得好,更是越发齐心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讨好太后,寿康宫自然是乐意融融。
宋弥尔说明了来意,将几个箱子打开。太后一眼就看中了那一匹流光,“弥儿来来,这料子适合你呀,多好看,叫你淑节嬷嬷亲自给你裁一件齐胸襦裙一个广袖长衫,剩下的布料还可以做个褂面,母后这里还有一盒子莲花套面,与这个恰恰适合,快将那套面给哀家拿出来,这还是哀家当年命人打造的,到时候哀家再在广袖上面给你绣几个莲花图样,保证跟簪子一模一样的,可不知道咱们的弥儿会有多美!”
淑节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已然拿起一匹流光,比划着尺寸了。
宋弥尔哭笑不得,“母后,这是专程带来给您与淑节嬷嬷选的,您别老想着我呀,我的衣服穿都穿不完,做来什么时候穿呀!”
“怎么不能穿?”太后嗔怪道,“哀家看看,再过不久就要秋狩了,咱们都要一起去西山园林,到时候你一身流光,配上西山的红叶,岂不是正好!就这般决定了,淑节淑节,将那流光拿出来,我们给弥儿做新衣裳!”
宋弥尔又好笑又无奈,她眼珠一转,“母后,您也要去西山园林呢,难不成您与淑节嬷嬷就不穿新衣裳了?我都要穿呢,您与淑节也要穿才对!”
“好好好,穿穿穿,”太后抚了抚宋弥尔的发髻,笑得合不拢嘴,她的目光在几箱子布料上面逡巡了一圈,“这浮花太花俏了,哀家就要一匹鸾薙就行,也不做什么裙子了,混着哀家的重锦给哀家与淑节各做一身短袄和斗篷倒是不错,哀家听说段昭仪那儿陛下赏了一匹鸾薙?那剩下这一匹还是放你这里,要怎么做弥儿你自己做主。多的哀家也就不要了,这次进贡的布料都年轻得很,哪里适合我们这些老太婆!”
太后说自己老,可她一向保养得好,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看着跟三十多岁差不多,若不是前些日子身体不好,精神头看着不太好,说是二十多岁的妇人也是有人相信的。她说自己老,不过是自己的托词。
宋弥尔见太后确是不太喜欢这几匹布料,就用目光征询了淑节的意思,也就不要执意,留下来与太后高高兴兴地用了膳,又劝着淑节留在寿康宫多陪陪太后,瞧着太后按时吃药,这才又带着剩下的布料回到宣德宫。
宋弥尔雷厉风行,刚到宣德宫,还未曾喝盏茶休息一会,便将剩下的布料都送往了各宫。
众妃们翘首以盼地便是这一刻呢。
袁晚游一向不爱这种流光溢彩晶晶吊吊的,早就告诉宋弥尔一匹也不要送过来。
于是乎秦舒涯得了一匹流光,柳疏星得了一匹鸾薙,又因着柔贵姬有孕,特赐流光一匹。剩下的36匹浮花,又从高往低按着位分分了下去,自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连贤妃也不过得了四匹浮花,这还是因为袁晚游没有要的结果。
这样一来,得了鸾薙和料子最多的段昭仪与柔贵嫔,便成了众人议论的首要对象。
可段昭仪为人低调,得了布料也不曾出来炫耀,只规规矩矩去宣德宫行了礼,小坐了半日,回了来燕轩之后就不曾再出门。相比段昭仪,柔贵嫔就会做人得多了。
这一日,宋弥尔又开了茶话会,叫交好的几人小聚,这一次的主题,是金玉满堂。要的是来的几人,每个人要做一道符合主题的菜肴,可以是热菜,也可以是餐前凉菜,更可以是餐后小食,甚至是酒水都行,只要符合每一次设定的主题。不过端来的菜哪里够宋弥尔几人吃呢?也不合规格,宋弥尔宫里,自然是还会再做几道菜的。因此,各人准备的菜肴,还不能与别人以及宋弥尔准备的菜肴重叠才行。
因着爱小聚的几人,差不多都算是吃货,袁晚游又是个不喜爱吟诗赏花,弹琴击缶附庸风雅的人,这个主意又合大家的新意,又十分有趣味,自然受到了一致的赞同。
天朗气清,宋弥尔、袁晚游、秦舒涯、江月息、舒重欢、朱律便带着自己准备的小食站在了宣德宫花间中。
这里头,全部都是自己人。
在外头人看来,朱律仍旧不受宋弥尔的重用,可是她们这几人自己知道,朱律何止是被重用,甚至已经当做了朋友,袁晚游几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朱律与浴兰在外头的身份,袁晚游更是佩服得紧,时不时地就要关起门向朱律浴兰讨教。
柔贵姬与段昭仪本也算是皇后这一头的人了,但她们也只是暂时受到了宋弥尔的庇护,更何况性情不合,也没办法融入这个小圈子。
浴兰并不参加,毕竟除了宋弥尔自己那道主题菜肴,桌上宣德宫出的菜,可都是浴兰亲手做的。
原本在她们身边伺候的是清和,后来换成了初空,后来初空不在了,宋弥尔几人也就没有添人进来伺候,只叫了德修在外头候着,并不进得花厅,也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样的情形,里头的事,都自己亲自动手。(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八十八)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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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重欢最先欢欢喜喜地将自己准备的菜拿出来。她用的一个竹篮子装了,竹篮子是镂空的,里头也是青青翠翠,并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瞧这样子,怕不是个热菜。”袁晚游拿了跟银筷敲了敲自己面前的玉盘。“又不保暖又漏风,让我猜猜,用竹篓子装了,可是清拌玉笋?”
用上等的黄椒切成细丝,用滚油一过,洒上磨成细粉用筛子筛出来的糖粉,将春日才露尖尖角的嫩笋摘下洗净,送到储冰的地库里冻住,等到要用的时候,再拿出自己宫里的牌子按位分配好数量取出。
舒重欢只是个小小美人,可谁不知道,这舒美人是皇后娘娘的人呢,她向来不用自己的宫牌到地库和储藏室里头取东西,这一要是来取,就恐怕是皇后娘娘那边有事了。
守门的宫人见是舒重欢,陪笑着巴不得给她多取些东西呢,闹了半天,却只是要几个冻笋,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守门的失望着捡了好几篓上好的冻笋送了出去。
冻笋到手,却是不能用沸水化掉,这会破坏笋的嚼劲,只用细纱棉仔细包了,放在灶间离火近的地方,慢慢将浮水浮冰化掉,再将笋也切成细丝,用熬制了一天的猪骨鸡皮的高汤煮了,再用冰水一过,这白笋自然就变成了淡淡的玉白色。
这才将方才的黄椒丝舀进来与玉笋丝拌在一起,加上酸、辣、甜等调料,再洒上葱花芝麻,用滚油一浇,这才成型。
说起来简单,可高汤要调好,滚油要掌握好火候,酸辣的调料也要放得恰好,更重要的是,调料不能压制住笋的清甜,而黄椒也不能抢了高汤的鲜美,经过这么多道工序的玉笋,还要保持清脆的韧劲。
分明是放了辣,为何要叫“清拌玉笋?”
不过是因为这辣味用了上等的米椒熬制成辣椒水,看着无色,却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舒重欢笑吟吟将竹篓子打开,“淑妃姐姐猜得准,待会可要多吃点哟!”
那篓子一开,里头一个碧绿色的竹筒,拿竹叶子编织成的竹篾盖了,盖子一拿开,一股冲鼻的辣味就飘了出来。
袁晚游当场就红了眼睛,下意识地就往后面躲,一边拿袖子捂住自己口鼻,“你这个,你们,你们这些爱吃辣的世界,我果然是不懂的……”
另一旁,宋弥尔、秦舒涯与朱律果然眼睛都瞪得亮晶晶。
袁晚游也爱吃辣,可能不能吃,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碧青的竹筒里头装着金灿灿黄澄澄的黄椒丝和白玉通透的玉笋丝,看着也赏心悦目,又符合了“金玉满堂”的主题。舒重欢也算是通关了。
江月息拿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