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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知道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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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弥尔张大了眼睛瞪了朱律一眼,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倒是更像是个小孩子了,也难怪柳疏星是半点不敬畏她。

    不过宋弥尔也没有将柳疏星的种种挑衅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宋家和柳家本就可能和睦相处,一个是国丈,是新贵,一个是丞相,是世家,一个靠着太后,如今又靠着贵妃,一个靠着朝堂和皇后,新贵和世家本就矛盾重重,贵妃和皇后又有利益纠葛,自己要能和柳疏星和平相处,那才让人觉得恐怖呢。

    到了尚衣局门口,果然柳疏星和楼横波已经到了,宋弥尔转了一圈没发现袁晚游的身影,便知道她定是又不耐烦避了此事。

    两个侍女正跪在尚衣局门前,一个涨红着脸,一个哭得衣襟已经失了一大片。

    “本宫以为多大的事呢,就这样的小事也值得你们没了规矩?尚仪局没教过你们怎么做事吗?”柳疏星柳眉倒竖,声音娇媚慵懒,不紧不慢地剔着指甲问话。

    “求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敢了。”柳疏星的话音刚落,一个婢子已经是趴在地上磕起了头,口中念着恕罪,头在地上砰砰作响。

    “求贵妃娘年恕罪啊!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另一个婢子倒还聪明,知道楼横波最是心善,明明是回贵妃的话,身子却微微侧向了贤妃的方向。

    说起来着贤妃楼横波,在宋弥尔眼里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人了,如今,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最是心善,上次阿然的事,贤妃还特特为了抄了往生经,送来宋弥尔处烧了,这次罗茜出了事,陛下本来是要将罗茜身边的宫女一同赐死,也是贤妃劝诫,才发去了冷宫做杂役,倒是挽救了几条生命。这样一来一去下来,大家也都知道了贤妃心肠好,但凡有求,能找贤妃的一定想尽法子去求贤妃。

    “布匹可都是毁了?”

    宋弥尔走到近处,压低了声音开了口。宋弥尔的声音软糯,配着她还未长开的面容和身形,越发的像小孩子,宋弥尔身边亲近的清和等人,自小与她长大,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陛下与太后赐下的落雪和修竹却因为与宋弥尔的关系还不甚亲近,知道也不便说出口。好在还有淑节在身边,经了淑节的提醒,宋弥尔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因此这段时间以来,说话都会故意压低了声音,让人听起来更沉稳些。

    众人见皇后到了,忙不迭地向宋弥尔行了礼。

    柳疏星满脸不情愿地低了眼睛看了看矮了她半个头的宋弥尔,草草地半蹲身子福了福,却是一句话不说,看得宋弥尔身边的清和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宋弥尔眼角扫过,拍了拍清和扶着自己的手背。

    “回皇后娘娘的话,布匹烂得不成样子了,已是不能制衣了。”

    一旁的尚衣局女官见贵妃贤妃不曾开口,便朝宋弥尔恭敬地回了话。

    “谁是段淼宫中的宫女?”宋弥尔柔了声问道。

    那个涨红了脸的宫女朝宋弥尔磕了一个头,“奴婢便是。”

    “清和,将锦缎拿给她。”宋弥尔不耐烦处理这些小事,但身为皇后却又不得不担起这些担子,宋弥尔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又道,“段昭仪进退得宜,甚得陛下与本宫的心意,本宫还指望她这次宫宴能好好表现,可别辜负了本宫的一番期许。”

    那宫女见鲷绸没有了,却赐了比鲷绸更为华贵的锦缎,那宫女又惊又喜,朝着宋弥尔连连磕了好几个头。

    “好了,”宋弥尔喝止了不停磕头的段昭仪的宫女,转而看向那何昭仪的宫女,“你可知错?”

    那何昭仪的宫女先是一愣,见宋弥尔虽然身量未足,但锦衣玉面,自有威仪,就那么肃然看着她,当下软脚一软,如蚊声呐呐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皇后娘娘恕罪?“

    “哦?何错之有?”宋弥尔不由得挑了挑眉,却不知道她自己这动作像足了沈湛,只是她年纪尚小,分辨之下,却仍差了那么几分沈湛风流拓落的神韵,却仍然让一旁注视着她的柳疏星微微怔了神,似在回想,这神情如此熟悉,好似在谁身上见过。

    那宫婢听见宋弥尔问话,又是愣了一愣,才回道,“奴婢不知,奴婢。”

    “本宫不知那布匹何人所毁,但若是你毁的,你便该当受罚。”

    宋弥尔话刚落音,便见那宫婢抬起头来,神色惊惶,呐呐又要发声,宋弥尔当即又道,

    “若不是你做的,可你在这尚衣局门前公然与人喧哗吵闹,坏了规矩,你也该罚。”

    此话一出,那宫婢本是跪得笔直的双腿一下就软了下来,瘫坐在自己的脚跟上,“奴婢知错,求皇后娘娘责罚。”

    宋弥尔又转向一旁脸色已然好转的段淼的宫婢,“虽说是你家主子的布匹被毁,但你大可以找本宫或是贵妃她们做主,未弄清是非曲直便在此大吵大闹,你说本宫该不该罚你?”

    那本还为自己的主子得了上好的锦缎而暗自高兴的宫婢,瞬间便白了脸,恭恭敬敬道,“奴婢知错。”

    “既然知错,那就一并罚了。”

    宋弥尔话刚落音,那两个宫婢的脸色又白了一层。尽管宋弥尔还未长开,历经的事又太少,威仪不够,一些年长油滑的宫人和胆大或如柳疏星、尉迟嫣然一类的妃嫔们,总是对她少了几分敬重,但大多数的妃嫔与宫人,不惧着宋弥尔,却也是惧着这天家皇权的,因此,当宋弥尔说出要惩罚这两个宫婢时,不仅这两个宫婢脸色一白,就是周围尚衣局的宫人们,也是将头埋得更低,战战兢兢生怕扯上自己。

    “娘娘恕罪!”

    宋弥尔正待开口,却是有两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原来是何昭仪携着段淼来了。

    只见他们未坐步辇,两人互相支撑着,一路小跑到宋弥尔身边,已是气喘吁吁,但却也维持着宫妃的仪态,哪怕下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了,也勉力保持着身姿,放缓了呼吸,仪态万千地行了礼。

    宋弥尔见两人相携前来,面色已是缓了许多,又见两人礼仪完备,早就翘了翘嘴角说道,“起吧。”

    何昭仪率先站了起来,急急朝宋弥尔道,“皇后娘娘,这原是误会一场,妾听说这事,便先去找了段昭仪,故而来迟了,我们两人的宫婢,能不能。。?”

    宋弥尔看了一眼一语不发却也望向自己的段淼,和微有汗珠停在鼻尖的何孟婕,心下暗道:这何孟婕倒是个护人的主,口中却是不让分毫,”既是误会,为何要闹到如此境地?”眼看着何昭仪呼吸一窒,宋弥尔又才道,“既然你求情了,那就一人杖十,让医女去宫里边候着!”

    那两个宫婢连同何孟婕等人,一听这处置方法,当下便是一喜,两个宫婢差点低泣出来,使劲朝着宋弥尔磕着头。

    不得不说,宋弥尔这一招,却是用得甚妙,不仅昭示了皇后的威仪,更得了人心,博了个仁德的美名,连旁观的柳疏星,也暗自点头,自认若是让自己处理,怕也是只有这招最是好用。

    。

    处理了旁生枝节的宫务,宋弥尔一回到宣德宫,便像卸下了担子的旅客游子回到了家,整个人都松松垮垮了起来。

    却不想,刚进两仪殿,就看见朱律和一个男子,正坐在两仪殿的大厅中,等着宋弥尔的归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十八)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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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弥尔朝殿中看去,只见朱律只微微坐了圈椅的前端一小部分,双眼睁圆,腰身挺直且向前倾着,两手紧紧抓住了圈椅的把手,双腿蹬地,因为裙摆遮住了双腿而看不见动作,但却分明感受到那裙摆顺从地贴服在朱律双腿上,那肌肉的紧绷!

    朱律分明是如临大敌却又不好声张的模样!

    宋弥尔在转向一侧,朝那男子看去。

    那男子却和朱律的动作南辕北辙。

    只见他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翘着一只腿压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撑着腮帮子,眼睛四处滴溜溜地转着,嘴里竟然还叼了一根草茎,另一只手搭在翘起的那一只腿上,手指跟脚都有节奏的晃动,好似正听着乐曲打着拍子。

    那男子,确切来说,应该还算是少年的人,在宋弥尔踏入殿中那一刻,明明是漫不经心玩着自己的事的人,却第一时间跳了起来,朝宋弥尔方向行了个大礼,而待他礼行了一半,朱律才察觉到宋弥尔的到来,匆匆地快步走到了宋弥尔的身侧,侧着身护着她。

    这两人的动作,虽只有那么短短几瞬的时间,确立时高下立见,这少年人,分明是个功夫与朱律不相上下,而反应力甚至强于朱律的高手!

    也难怪朱律如此地紧张!

    那少年人朝宋弥尔行了礼,却径直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宋弥尔,声音清亮:“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武功甚好,我竟都不知道!”

    其实这少年人这句话甚是无礼,在地位等级分明的皇宫,即使宋弥尔这个目前还小的皇后,一些妃嫔或是宫人不敬她惧她,那也是暗地里的,当着宋弥尔的面,依然是恭恭敬敬甚至自带了三分怯懦的,因为宋弥尔,就是这后宫除了太后之外,至高权力的代表!当然,除了那本就脑子少根弦,目下深受沈湛宠爱而张扬跋扈的柳疏星!可是又有谁能有她的美貌家世,又受着陛下宠爱,连不喜她的太后也因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而无法对她有所责罚了呢?纵使做了柳疏星,谁又有那个胆子敢明着与皇后泾渭分明呢?

    因此,当着少年人毫无尊卑礼仪的话一出口,连着宋弥尔在内的众人便十分恼怒了!

    朱律气得更甚,那架势就像宋弥尔只要轻轻一开口,她便要上前与这少年拼命了!

    可恼怒归恼怒,宋弥尔望着这少年,不过短短一瞬,那恼怒便转而消失不见。

    只因这少年也正抬着头,笑嘻嘻地望着宋弥尔。那一双眸子就直直地出现在了宋弥尔的眼前。

    与沈湛微微上挑前窄后宽的内双,看人时漫不经心眼角却勾着人心,看事时双眼微眯便帝王威仪与贵气外露的凤目不同,与宋弥尔在杏眼的基础上眼尾却缓缓拉长,眼角略带隐约红色,笑起来眼型似弯月,卧蚕凸显。虽是如今还带着些少女的天真浪漫,但隐隐约约已有了眸光潋滟的桃花眼也不同。

    那是一双黑白分明,极为清澈明亮的眸子,只是这一双眸子,宋弥尔也不会顿时就消了火气,只因这眸子望向她时,眼神清灵身材分明,一双微微下垂显得无辜的眼睛中,还透露出了隐隐约约的欢喜,放佛宋弥尔与他是多年想见而未得的好友,那眼神清澈纯粹,又带着点少年郎的友善与狡黠,一时之间,宋弥尔却直觉这少年郎不会对她有半分不利,甚至还会为她保护左右。。

    这少年的眼中透露的隐约欢喜,不只是宋弥尔,就连她山边的朱律和清和也看得一清二楚,几乎是同时,大殿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消失了,只见朱律转身朝宋弥尔一福,闷声道:“娘娘,就是这个小贼!可算被我抓住了!这几日里,我总觉得有人在窥视着我们,虽说只是在室外,奴婢仍是心中不安,今日奏琴,本想引出这小贼,不曾想娘娘走后,还真发现这小贼在院角那颗老槐树上听睡了过去!”说到此处,朱律又声音极低地暗恨道,“简直是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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