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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弥尔似笑非笑地看了潘通判一眼,叫潘通判背上一个激灵,腰也更弯了,他努力抬头想瞅瞅宋弥尔的表情,额头上全是抬头纹还不自知,嘿嘿一笑,“贵人,如今便等贵人示下,究竟是要如何安排?”
一州的府兵们不买账,不是还有民兵和百姓嘛,与府兵不同,他们对突然间从天而降的这样一个贵人,没有半分的不满,贵人就是贵人,难不成还要分男女?在他们心中,王大人和潘大人就已经是大官了,可眼下来了个比两位大人还要大的贵人,他们就好似找了到主心骨,贵人吩咐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没有半分不乐意。
不能在贵人面前表现得太过,这是潘通判教的,不买账的士兵们,仍旧装模作样守了上半夜,可别说偷袭的大月人了,连一只鸟儿一只老鼠都没有,士兵漫不经心地打着呵欠,正打算在面前燃烧的火堆上再添些柴火。
“把火灭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在火堆照不到的黑暗中响起。
添拾柴火的士兵吓得一跳:“妈的,谁啊!”
朱律自暗中走出来,火光打在她俊俏的脸上,面无表情,“主子说,说不定过不久大月人便会来偷袭,火光在林中就是目标,快些将火堆灭了。”
那士兵看清朱律,咧嘴笑,神色之间带着对朱律颜色容貌的评估打量,“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啊?大半夜的,姑娘也不睡觉?”
“把、火、堆、灭、了。”朱律全当听不到这下流痞子故意挑逗,一字一顿,连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姑娘,你是外地的不知道我不怪你,”那士兵痞气十足,“虽说咱们明玉州是在南方,可这如今也是冬日,你知道大晚上的,这林子里有多冷吗?还叫灭火,明日可是还要打仗,咱们休息不好,明天谁来保护你和你家主子呀!”
这些士兵平日里油滑惯了,仗势欺人的也不少,又不如真正军营中的士兵,经历过训练甚至战争,自有一份服从和使命感,若不是还穿着州府标记的衣服,大多数人,与街头混混地痞流氓也没什么两样。
他笑嘻嘻地看着朱律,屁股底下没有挪动半分。
朱律半阖了眼,也不同他再废话,手上一挥,随身带着的匕首就这么轻轻插进了士兵靠着的大树上,匕首全身没入树干,只剩镶着宝石的刀鞘在火光之中熠熠发光。刀鞘紧紧挨着那士兵的头皮,若是方才朱律手偏半分,刀身如今没入的,就是这士兵的头颅了。
幸而这士兵是靠坐在树干边上,若是站着,如今恐怕已经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终于发现,眼前这位姑娘恐怕不是自己这种也就会耍个花把势的人招惹得起的,也模模糊糊意识到,贵人贵人,可不是嘴巴上说说这么简单。他抖抖索索去拨弄眼前的火堆:“灭火、灭火,小的这就灭火。姑娘您大人大量,就,就饶了小的吧!”
朱律不欲与他多做纠缠,上前抬手,在那士兵的颤抖中,轻轻拔出匕首,转身就走。
士兵大舒一口气,缓了几息,眼看朱律的身影走远,才往地上一啐,正要骂骂咧咧,转眼瞧见那深深的刀印,紧紧将嘴一闭,老老实实地将火堆给灭了。
灭了火,他也没了值夜的心思,把身上的衣服裹得再紧了些,换了个树干,靠着便睡。
另一边,王解颐却没睡着。在这林间,诸如王解颐、潘判官都有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挡不了风雨,只不过象征性地将他们与平民百姓区分开来。
这帐篷里,王解颐与王夫人坐了一侧,王若素则坐在了王夫人的身边,王解颐拿手肘碰了碰王夫人的臂膀,压低了声音:“真,真是皇后娘娘?”(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八十六)林间星河影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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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现在还犹自不信。也不是不相信,却总觉得这事怎么这么玄乎。
王夫人瞪他一眼,黑暗中也不大看得见,“说什么呢!不是皇后娘娘那还会是谁?!老爷这是何意?是觉得我与素素还会看错?还是觉得,我与素素要伙同别个向您撒这个一个弥天大谎?”
“哎,不是,”王解颐急了,“我就是觉得难以置信,皇后娘娘,怎会出现在明玉州。我说,昨日为何不明着告诉我?却叫我难为皇后娘娘。”
王夫人这下不说话了,昨日的事她自知理亏。“爹,皇后娘娘命我们瞒着,难不成我们还能抗旨啊。”王若素在一旁帮王夫人说话,“放心吧爹,皇后娘娘为人大度,可是不会计较这些的。若是娘娘计较,就南巡那一次宴会上发生那些事,我们一家子还不能这般平平安安坐在一处呢。”
王解颐点点头,“话是如此,不过······”
不过皇后娘娘却不似个宅心仁厚的,他没敢将这话说完。王若素倒是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潜台词,“爹,非常时候行非常事,这不是您教我的嘛?怎么如今真遇上了,却这般别扭······”
“好丫头,敢说你爹别扭啊!”王解颐差一点气笑。正打算教育教育王若素,却听得外头似有声响,“你们可听见什么动静?”
三人凝神静气,远处似有暗哑的号角声,若不是用心去听,根本不容易发现。
王解颐扶着头,“又是哪些兔崽子,大半夜睡不着发病。”他话刚说到一半眉头一皱,“不对!是敌袭!”
他就地翻起,撩开帐篷出门,外头已经乱成了一片。
大月的先遣队已经与留守的民兵们正面杠上。由于宋弥尔预计到敌袭,明玉州这头准备还算充分,前线设有埋伏,大月士兵基本都中了招。大家见贵人所言竟都成真,摩拳擦掌,个个兴奋地叫着扑上去。正高兴间,冷不防林中有箭射来,箭上带了火,射在林中便将林子点燃。
冬日的树林,地上多是干草,箭上的火苗一触,很快便燃了起来。
林间山头黑蒙蒙一片,火光映射下,影影绰绰,不用看也知道,便是射出这些箭矢的大月军队。
原本以为跌入陷阱的便是大月派出来偷袭的人,众人还在庆幸欢呼,好巧不巧,全都落入了他们预先铺设的陷阱。
却没想到这落入陷阱的人,本身才是大月人设下的一个陷阱。叫大家放松了紧惕,又在与这些大月士兵的缠斗之中分散了兵力,等到火箭射来,才发现真正的大月主力部队,正静静地站在高出的山头,无声无息地看着,好似给自己最后一丝喘息的机会。
“没想到这七皇子这般狡诈!”
朱律沉了脸道,一边挡住迎面而来的火箭,趁它在林间燃起来之间扑灭。
“主子,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在明敌在暗,他们这样放火箭,分明就是要么将我们耗死在这儿,要么将我们烧死在这里!我们怎么办?”
宋弥尔毕竟不是老辣的将军将领,在先前草草的交手中,她预料到七皇子的性格,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因此才作出夜间会有偷袭的判断。可是也只能止步于预设埋伏,她并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放出火箭,竟是想要烧山的架势。
明玉州这边多是伤兵残兵,根本无法移动,眼下火光四起,众人措手不及,杀不出去,眼看就要困死在这里。
有州府士兵已经骂了出来,在树林燃烧的毕毕剥剥声中,虽然听不甚清楚,但朱律却也隐隐约约抓住了零星几句话:小娘皮,若不是···自作出张,惹怒了大月···怎么会烧山?之前都打得好好的,也不会被偷袭····就是坏事·····
朱律觉得耳朵滚烫,根本不敢抬头看宋弥尔的表情,“主子,我们、我们怎么办?”
火光耀眼,四周全是乱哄哄慌乱无措的声音,箭矢在宋弥尔头顶和周身投射飞舞,跌落下来,便烧起一块草皮,连带着一方的天空,都被火光照亮。
宋弥尔觉得糟糕透了,她不觉得下午那场战役她做出的错误的决定,可是她的的确确不是适合领兵打仗的人,预料到会被偷袭,却并没有积极地做出正确的防范。
天空好像在下沉、在溶解,身边有一个士兵中了箭,箭上带火,虽说并不能将整个人都烧起来,可一股烧焦的肉味却弥漫四散开来,那士兵却好似没有知觉,仍旧挥舞着未受伤的手臂,格挡住四面八方射来的箭,为地上躺着的,那些受伤的兄弟们挡住伤害。
宋弥尔望着,周围的人都在奋力地摆脱这令人恐惧的现状,他们没有一个向自己投来目光,可却好似人人都在将她指责。
好像有泪水落在了自己的嘴角,冰凌凌,带着苦味和燃烧的灰烬。
不,不是泪水!
宋弥尔惊讶地抬头,一颗心放佛又重新活了过来,是雨水,下雨了!是下雨了!
不过一瞬,原本还是黄豆大小的一颗颗雨水,忽地变成了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降下,林间燃烧的一堆堆火,霎时偃旗息鼓,就地被扑灭。
王解颐站在雨中,双手举起,泪水顺着雨水流下,“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是天助我!”顾不得雨水打湿衣襟,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尊卑,宋弥尔扬起手,举起手中被雨水打湿没了火光的箭矢:“弟兄们!这是老天爷也在帮我们!什么偷袭、什么火箭都算得了什么?!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一方,这雨白日不下,偏偏下在今夜!咱们还怕什么?天神庇佑,何不奋勇向前?!”
“对!贵人说得对!是天神庇佑!”
“对,怕啥子!老子有老天保佑,冲啊,杀了那些王八蛋!”
“杀光大月人!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哈哈哈哈哈兄弟们,上啊上啊!”
原本都快丧失斗志的众人,再次被宋弥尔的话点燃了斗志。方才差一点就死了,害怕什么战斗?
他们不要命一般,举起手中武器,朝那影影绰绰立着人的山头冲去。
王解颐向宋弥尔投去感激,不管怎么说,是皇后娘娘激励了最后的士气。
战斗就如林间火,瞬时便被点燃。(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八十七)千里青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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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强我弱。
宋弥尔将碍事的裙摆打了个结,垂在小腿间。手持匕首,大喝一声:“州府士兵五人一队,正面冲锋。民兵三人一队,侧方突袭接应。府兵之中派出功夫最好的三人与我,擒贼先擒王!”
众人交换一个眼神,不多言语,这一刻却是都听了宋弥尔的命令,很快便将队伍分了出来。
王解颐心头大颤:“贵人,难道您也要去?万万不可,贵人万金之躯······”
“王大人不必多言,这是我的责任。”宋弥尔将手一抬,匕首的寒光刺得王解颐睁不开眼睛。
旁边有士兵赞叹:“贵人,我大志向来不服人,今日我偏倒是服了你!先头那些都不说,就你这胆识,不必军中儿郎差!”
他们不知道宋弥尔是谁,自不会关心宋弥尔受伤甚至死亡之后会如何。他们方才还在怪罪这是宋弥尔惹出来的祸,如今却因为宋弥尔竟然敢与他们一同上前线而对其大为改观。
他们也才不关心贵人会不会拳脚功夫,本来就对从天而降的贵人心生怨气,眼下见这贵人竟愿意与他们并肩作战,心中那怨气也消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