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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正愁找不到机会下梁王的脸面呢,他女儿就乖乖地送上了门来。沈涔见此,便也冷了眉眼,衣袖一拂:“这位姑娘,东西可以乱吃,人可不要乱认,谁是你的什么表哥。”
沈瑶入京以来,自己父王倒是从未带自己拜见过英王府,但不代表自己趁着上吐下泻稍稍利索点的空档,没去梁王府旁边的英王府守过门角。自己可是第一眼便认出来自己这位清清冷冷的表哥,只可惜自己的身子撑不住,憋了不到一炷香便要回去更衣,否则早就相认了!
想到这里,沈瑶倒极是委屈:“表哥,我是阿瑶啊!阿瑶都认出了表哥,为何表哥却没认出阿瑶呢!”说罢,眨巴着眼睛,嘟着唇,两只手扭捏着衣角望着沈涔。
沈瑶此话一出,原本带着怒气的宋弥尔扑哧一下便笑了出来。
这不怪宋弥尔发笑。沈瑶有着皇室的血脉,沈家的基因,自然是长得不丑,不仅不丑,还算得上十分地漂亮。只是大概生母早逝又生在西北,没人教养,并不知道如何装扮才是最好,整个人打扮地绚丽夺目,但首饰又太多,便如一个移动的衣饰架子。不过她本来身得张扬,倒是也合得过眼。可沈湛与宋弥尔却又见过她粗鲁恶煞的样子,又是削弱了那幅面孔的五分美感,粗鲁也就罢了,如今却又端着粗鲁嚣张的性子,学那闺中娇花的害羞可人,配着一身哗啦啦作响的衣裙,怎么看怎么别扭。
宋弥尔这一笑,沈瑶便有些恼羞成怒,她恨恨地看了宋弥尔一眼,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憋了声音闷声闷气地又道:“表哥,阿瑶便是才跟着父王入京的沈氏阿瑶啊!表哥,这二人究竟是谁,为何他们要一直跟着你?”
说话间,许琛也赶了上来,他朝沈涔深深一揖,又朝沈湛与宋弥尔作了一揖,小心赔笑:“殿下,在下许家老二,许琛,方才鄙人眼拙,不曾识得二位贵人,不知贵人能否赏许某个脸面,许某定当斟酒赔罪!”
许琛打的注意,不过是不知这二人是谁,但看气度和与沈涔的熟稔,定是自己不曾识得的宗室子弟,许是什么偏支,但蚂蚁多了咬死象,宗室的偏支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不如自己先赔了罪,放低姿态,一切都好说。
沈湛见许琛做小伏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见的怒意倒是冷了不少,薄唇一咧:“许二郎倒是得了你父亲的真传。”
许琛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头大:这怎么感觉这郎君与自己的父亲是平辈来着?
许琛还在思来想去,找找宗室里有谁与眼前这二人相符。却只见沈涔清冷一笑,瞟了眼还一脸愚蠢的沈瑶,在她愈见痴迷地目光中放底了声音:“表妹?便是那位及笄二年才不曾受封,此次回京便是向陛下请封郡主的表妹么?可是,你如今将除太后外唯一有权力决定你是否能受封的两个人都统统得罪了,你拿什么去请封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七十一)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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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涔此话一出,沈瑶便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惊恐地转头望着一旁冷冷看着她的沈湛与宋弥尔,而一旁的许琛,早就双腿一软,跪在了雪地之中!
任沈瑶再是个蠢货,沈涔讲话说得那么清楚,还有谁不明白!
普天之下,能决定自己能否受封的,除了太后,就只有皇帝与皇后二人!而沈涔的意思,是说自己眼前这二人,便是大历的皇帝与皇后!
不!绝不可能!
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是皇帝皇后?!
皇帝皇后怎么可能穿成这样招摇过市?!
可沈涔怎么会拿这件事来骗自己?!
但若他们是皇帝皇后,那方才轻松便拿出一万两、跟着两个见首不见尾的男子都能解释得通了!那方才将自己吓到的威势,自己怎么会认为是江湖草莽的内功所致!明明是龙威啊!
天啊!自己怎么就这么得罪了大历最不能得罪的两个人?!
饶是沈瑶再皮厚莽撞,如今也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自己的郡主封号、封地,是不是便就这么被自己给折腾没了?
更可怕的是,自己父王的怒火······若是父王得知自己作出了这么一个结果,会不会亲手将自己打死······?!
沈瑶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脸上的妆都已经哭花了,她“扑通”一下便跪倒在了沈湛与宋弥尔的脚边,之前的趾高气昂全都化成了一滩烂掉软化的泥水,她伏在地上,声嘶力竭地祈求自己表兄表嫂的原谅:“表哥,阿瑶错了!是阿瑶有眼无珠!表哥表嫂可怜可怜阿瑶从小便失了母亲,无人教管,不知天高地厚吧!阿瑶,阿瑶···阿瑶身子骨从小便不好,自入京以来,泰半的日子都躺在了床上,错过了面圣的机会,今日又好容易身子好些了能出得房门,欣喜若狂便有些得意忘形,表哥、表嫂,瑶儿不是故意的!”
沈瑶哭得好不难过,身子下方的皑皑白雪都叫她哭成了一滩雪水,潺潺地自汇成了一支小小地细流,映着树上红彤彤的灯笼,越发衬得沈瑶的凄苦无助。若不是目下这四人,倶是多少知道些沈瑶的情状本性,便都要叫她这模样给骗了去,以为她不过是个孱弱的女郎,叫人无端端给欺负得哭泣。
宋弥尔心中叹一口气,瞟了瞟空无一人的四周:好在这杏花楼对客人的保护到位,入了自己的这方天地,便没有外人会贸贸然前来打扰,不然到时候,可真是百口莫辩。
不过,这沈瑶,自己还以为她便只是个嚣张无脑的愚蠢色女,却没想到她还能这般能屈能伸,面对自己与沈湛二人,说哭就哭,好似方才“欺负”自己二人的另有其人一般。
宋弥尔看沈瑶这个样子,倒是想起了宫中那各有情状的美人儿们,倒是也如这沈瑶一样,能嚣张很狠心,也能柔弱地哭泣博取同情······想到这里,宋弥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默默摸了摸自己胳膊上激起的一片鸡皮疙瘩。
立在宋弥尔身边的沈湛,瞧见了宋弥尔的小动作,却是以为宋弥尔在外头站得久了有些冷,心下一愧,今日本想着带着宋弥尔出门,一是为了感激宋丞相前些日子对自己的维护;二来也是为了让弥儿更向着自己,虽是青梅竹马长大,但自己与弥儿二人之间也不是没有隔阂,尤其是中间还隔了这么多妃嫔,不给马吃草,马儿怎么能跑?带着她出来增长些彼此的情谊,以后后宫还要全靠她来撑着······却不想,今日这趟门出的,彼此的感情没怎么增进,火气倒是长了不少,接二连三都遇着这些不长眼的人!
沈湛脸色沉了沉,又睇了睇面无表情的宋弥尔,伸手拢住了宋弥尔的肩头,“好了,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给朕起来!进去再说!”
说罢,携着宋弥尔转身便朝前走去,后头的沈涔便快步走了些许,到了沈湛的身后半步,为沈湛带路。
不多时,绕过了一片不知为何在冬日里还巍巍颤颤开着花的一片紫藤花廊,又过了一座枯木搭乘的小桥,便来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厢房门前。
沈湛衣袂一摆,率先跨了进去。
厢房里头,已经有小二早早地燃起了炭火,围堆在厢房的各个角落,又有厚重的不易燃的棉布遮了门窗,只留了靠近溪流的窗户通风换气,屋头倒是十分暖和,又点了梅花暖香,一时间,宋弥尔觉得自己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好似又有了些精神。
待沈湛三人落了座,后头跟过来的沈瑶与许琛也心惊胆战地走到了沈湛几人面前,那许琛早就是个软脚虾了,却还是强自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拿了茶水来为沈湛几人搀茶,倒水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项上的人头说掉就掉。
“没看出来,倒是有几分胆色。”
沈湛坐在上首,淡淡地睇了睇许琛,若是换作其他人,要知道自己得罪了皇帝,恐怕早就吓得尿裤子了。这许琛倒还知道强撑着试图挽回,眼力界虽然差了点,但是有个好色的毛病总比完美得什么毛病都没有的强吧?
不过,想到许琛的父亲吏部尚书许南江和梁王之间的互动,沈湛又有些不快。他快速看了眼在一旁已经慢吞吞自得其乐吃上了点心的宋弥尔,又想到自己今日的正事,眉头一松,拿起了茶盏慢慢啜了一口。
许琛突地得了沈湛的“夸奖”,愣了一愣,整个人好似被巨大地喜悦冲击着。陛下这么说,难不成是不怪罪自己的意思?
原本脸色发白的许琛,瞬间又有了底气,衬得两只眼袋都熠熠发光。
一旁的沈瑶便有些坐不住了,“表兄······”,她期期艾艾地开口道,抬眼瞅了瞅沈湛与宋弥尔的神色,咬了咬牙,端起了眼前的茶盏便跪了下去,将茶盏高高举过了头顶,声音哽咽:“陛下,皇后表嫂,瑶儿知错了,表兄与表嫂要怎样惩罚瑶儿都行,就是,就是别让瑶儿的父亲知道,若是瑶儿的爹知道瑶儿今日犯下这大不逆的事儿,定会将瑶儿活活打死!表兄表嫂,求你们原谅瑶儿吧!”
沈瑶哭声并没有方才在院子里头凄惨,但听起来却十分地绝望,宋弥尔已然动了恻隐之心,她抬头看了看一旁喝着茶默不作声的沈湛,叹了口气,“起来吧,不知者不罪。”(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七十二)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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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沈瑶一听宋弥尔这话,顿时眼睛一亮,欣喜地望着宋弥尔,见她神情温和,便觉得该是个好说话的,又抬眼瞧了瞧沈湛,见沈湛只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觉得自己这一关大抵是过了,立马放下了茶盏便站了起来,又露出了那副纨绔子弟的神情,还觑了觑一旁还战战兢兢的许琛,勾了唇得意一笑,就要开始仗着沈湛与宋弥尔的身份抖起来了。想来也是,自己的父亲可是沈湛的亲叔叔,按照血缘宗室的说法,可是还高了沈湛与宋弥尔一头呢,难道自己还真的会受沈湛与宋弥尔二人的责难不成?若不是自己的父亲,表兄登基后怕还是要动荡好些年呢!
别看沈瑶是个纨绔,有些弯弯道道,身为宗室子弟,可还是明白的。但也不知沈瑶的父王梁王究竟是溺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叫这沈瑶被养成了这般目中无中的愚蠢模样,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在这个当口,自以为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便摇头晃脑又要作妖了。
却只听宋弥尔清了清嗓子又开了口:“虽是无罪,但错却是不小。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要因为你是皇室子弟,便可以仗势欺人。今日你与许公子是遇着了本宫与陛下,若是换作了普通的百姓,莫不是便要任你们凭白欺凌了去?若真是这样,皇室的风仪名声,是不是都叫你们败坏殆尽?又或者今日遇着的不是平民百姓,也是勋贵人家中的子弟,岂不是又要掀起一场风波?重华十一年的事,你没有经历,难道就没听人提起过?!”说罢,宋弥尔的眼中已经闪过了一丝严厉的痛意。
重华十一年,便是先帝在位的第十一年头上,当时的昌平郡王看上了一位妙龄少妇,不顾那少妇还怀有身孕,在市井之中便用了迷香迷了那少妇,暗中带回了家中。带回家中昌平郡王才发现,那少妇竟是个哑巴,郡王不仅没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