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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太妃急了,手上更加的用劲:“说,你说,肚子里是万岁的孩子!”
她多希望,自己有个大孙子,来巩固儿子帝位呀。
文锦茵停了笑容,盯着静太妃,目光渗人。
她一字一板地说:“不是万岁的孩子,怎么会是他的孩子?你儿子,早不能人道了。”
一个太监皇帝,怎么可能有孩子。
原来赌局一开,她就输了!
451良辰吉时
文锦茵一句话,犹如平静水面投下的一颗石子,惊起重重破浪。
静太妃只当她胡说,气的心肝炸裂。
她也顾不上对方肚子里,有没有龙种,薅着文锦茵头发,将其从廊下扯了出来,像扔破抹布一样扔在地下。
“贱人,你这个贱人,竟敢诅咒我的儿子!”静太妃抬起脚,不停踩在文锦茵身上,只避开其肚子。
永明帝没有孩子,静太妃总感觉心虚,怕儿子皇位不稳。
文锦茵恶毒的诅咒,刺激了静太妃所有不安,令她异常恼怒。
文锦茵没有哀嚎,反而笑的更加放肆,好像刚才说的话,就是一个好笑到不得了的笑话。
安然公主却变了脸色。
她真的没有想到,文锦茵竟然破罐子破摔,将那个天大的秘密,就这么风轻云淡,当笑话说了出来。
她害怕了。
安然公主悄悄后退,直退到宫门口,脚下打颤。
她身后的那些宫人,也是心惊胆战、生无可恋。
她们,本是要随着安然公主,一起到北齐去的。
随着文锦茵一嗓子,她们的生命,怕是要止在大楚的皇宫内。
哪怕是最卑贱的下人,也有想活着的欲望。
她们,恨毒了安然公主,也后悔,为什么要跟来仪赢宫。
有点脑子的宫人,悄悄往外退,想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赶紧跑回翠鸣宫,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或许,慌乱间,谁也记不住是谁,跟着安然到仪赢宫闹事。
然而跑走的宫人还没走多远,静太妃一嗓子嚷出来,让人整个崩溃。
“我儿子怎么就不能人道了?”静太妃大吼大叫,气的脑子空白。
往外跑的宫人,脚下一软,跌在地上,泪流满面。
静太妃为什么这么蠢。
这么蠢的静太妃,是怎么活到儿子当了皇帝的?
这种事,怎么可以当众大声嚷嚷。
文锦茵说出来,可以当她疯魔处理。
静太妃为什么还要加重再说一遍?
安然也被静太妃的愚蠢惊呆。
念奴抖成筛子的身子,让安然心情烦躁,恐惧一层一层往上涌。
永明帝的秘密,本该在两年后,由定北王揭发出来。
因为皇帝迟迟没有子嗣,大楚国从上到下一片焦虑。
没有太子的帝国,就像没有前途的大船,航行在看不到光明的大海之上。
众臣不停的进谏,要求万岁广纳后宫。
后宫美人已经被文皇后给填的,快塞不下了。
可是永明帝依旧没有孩子。
朝廷之上,开始有一个声音出现,直指平津侯。
都说是平津侯,引着永明帝不爱美人,只喜龙阳。
众臣对平津侯的意见,越来越大。
却在这个时候,云溪城里的定北王,发表惊人言论,说永明帝在皇子争战中,早伤了子孙根。
举国哗然。
永明帝一反为平静侯辩解的状态,将自己关在神龙殿,从此不再上朝。
他的举动,似乎在默认定北王的言论。
众臣在惊讶和愤怒之后,开始猜测和怀疑。
文皇后下旨训斥定北王,指责其狼子野心,甚至调动军队去济州,做出攻打云溪的样子。
可上官太后却在这时候,推波助澜,永明帝不孕的消息从宫里也传出小道消息,有鼻子有眼。
众臣慌了,大楚朝乱了。
永明帝割断手腕,自杀在神龙殿的水池内。
平津侯成为行尸走肉,做了文皇后手里没有理智的刀,带兵攻打云溪城,死在战场上。
安然一个本该锦衣玉食的公主,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逃到北齐,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永明帝的隐疾,深深刻在安然脑子里。
她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逆天改命,从此再也不怕流离失所。
她要夺了本属于文锦茵的气运。
只是刚才太过得意,脑子一热,拿父皇的隐疾刺激不肯清醒的文锦茵。
谁知道,玩过了火。
不!
安然厌恶的看着歇斯底里的静太妃。
是这个愚蠢的老女人!
都是她!
当初她往宫外逃时,是静太妃死活不走,抓着安然的细软大嚷大叫,害的安然出宫时身无长物,吃了很多苦。
安然死死攥着念奴的手,不停的后退。
若是场面真的失控,她是不是还要重蹈前世的后撤?
不,她好不容易要摆脱这一切了。
安然拉着念奴,逃一样的跑了。
就让静太妃和文锦茵两个人厮杀吧。
她没有来过翠鸣宫,从没有来过!
安然跑了一段时间,突然又折回来。
她命令:“关紧仪赢宫的大门,谁也不能放出来!”
跟着她的宫人,本都是绝望的。
此刻见安然公主,竟然也同她们一样,有了相同的想法。
当即所有人,齐心合力,将仪赢宫的宫门,紧紧关闭,并上了重锁。
看守仪赢宫的老嬷嬷,呵呵望着眼前这一切,好似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皇宫里,天天上演大戏,从没有今天这么好看过。
值了。
她这个前朝遗漏的老宫女,能在临死前一饱眼福,死也值了。
仪赢宫大门一关,安然深喘两口气,冷冷说道:“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往外透漏!”
宫人惊魂未定,噤若寒蝉。
安然恢复冷静,又说:“本宫带你们出嫁北齐,在此期间,一定要瞒住母后和父皇,知道吗?”
念奴机敏,当即附和:“奴婢生死全由公主殿下,以后定当对殿下忠贞不二、肝脑涂地!”
其它宫人也反应过来,跟着念奴对安然表衷心。
之前偷偷跑出去的小宫女,也悄悄回到队伍,举着拳头,跟着大家喊口号。
安然提在嗓子眼的心,稍稍安定。
她带着一群人,回到翠鸣宫。
这个时候,文皇后还在前面同命妇们寒暄,并没有发现异常。
安然的人,全若无其事,只当没有事情发生。
在所有人焦灼的期盼中,北齐戕仪终于完成所有繁文缛节,来宫里带安然公主走了。
文皇后提前来到翠鸣宫,握着安然公主的手垂泪。
嫁女的悲伤,降低了文皇后的警惕之心。
她没有注意到安然公主周围的焦虑之心。
若灵注意到了,却只当这是将要远离故土的不安,没有当回事。
公主一嫁,她和文皇后又要被软禁翠鸣宫。
所以,有什么好高兴的?
翠鸣宫所有人,喜气洋洋里,带着丝绝望。
外面的响乐,越来越兴奋。
这是文皇后要求的,像民间嫁女儿那般,给安然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戕仪在宫门外,扬声喊话,求娶安然公主。
戕仪心里也着急,恨不得马上抱着安然走。
北齐境内,乱的也快要压不住了。
安然急着走,终于无法忍耐文皇后的不舍。
她抽出被拽着的手,焦急的说道:“母后,再不走,就错过了良辰吉日!”
文皇后笑容凝固在唇边:“安然,你就这么想逃离此处?”
安然心中一惊。
452蠢妇
可是文皇后已经起身,吩咐左右搀扶她往大殿里走。
安然忐忑,脑子里乱哄哄的。
念奴察觉到她的不安,小声安慰:“娘娘舍不得殿下,埋怨您太急切了。”
安然这才放了心。
不是察觉到仪赢宫里的事情,就好!
大殿里,永明帝坐在上首,见文皇后出来,指指自己身侧,示意其坐下。
文皇后征了怔,随即苦涩的笑了笑。
今天重要的日子,她同永明帝,可不得要表演一场举案齐眉。
随着她的落座,盖着红盖头的安然,也被搀扶起身,同戕仪一起,跪在永明帝和文皇后面前。
永明帝神色复杂,刻板的按着提前打好的腹稿,说了些场面话。
他说完,文皇后催泪,哽咽着对安然说道:“此去北齐,道阻且长,到了哪里,风土人情都与京城不同,见的人也不如宫里这般亲和……”
文皇后说了许多话,全是不舍和叮嘱。
安然越听心越难过,骨子里的血脉让她不舍,对未来的恐惧又令她想快点走。
鼻子一酸,安然终于放声哭了出来:“母后,母后!”
她喊着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文皇后一听她喊,心都揪了起来。
刚才一定是这个孩子太紧张,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舍不得她的。
文皇后掏出帕子,也跟着放声大哭。
周围人都跟着劝。
戕仪不敢将着急放在脸上,轻轻扯了扯安然的袖子。
永明帝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戕仪,安然是朕的掌上明珠,看你心诚才将她嫁与你;
若是朕知道她你那里受半点委屈,朕会让整个北齐付出代价!”
这是威胁,又是警告。
戕仪面色一凝。
安然闻言,更加伤感。
她为什么,要给文锦茵说出父皇隐疾。
若是事情提前爆发,自己在北齐,是不是地位也不保?
大殿里一时气氛凝重。
青柠趁机站出来活跃气氛,捧出了上官太后的添妆:“太后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参加殿下婚礼,特意命奴婢来给殿下送添妆。”
她将托盘捧上。
念奴过去接了,掀开红绸,托盘上是一套点翠头面。
对于上官太后来说,这个礼物可能轻薄些。
然而大殿里的人,谁也没觉着不对。
永明帝说:“太后娘娘能想着安然,朕心甚慰。”
从上官太后替梁景湛作证,永明帝就知道,她是一头潜伏在身边的猛兽,随时准备着吞噬自己。
上官太后竟然还留一线,想着替安然做脸面,永明帝已经很感激了。
他环顾四周,总觉着还少些什么,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文皇后这时候说:“良辰已到,起轿吧。”
所有人都准备好,送安然出嫁。
安然就等着这句话,她决然拉着戕仪,同文皇后和永明帝告辞,上了花轿。
迎亲的花轿,比来时走的更快。
不过半个时辰,宫殿又恢复往昔的死寂。
没有谁真的留下吃什么喜宴。
大臣和命妇,心不在焉胡乱往嘴里塞了两口,就集体告辞。
文皇后和永明帝,也没有发火,更没有强留。
望着往外走的人群,永明帝终于想起少了什么,他问左右:“太妃呢?”
安然大婚,静太妃竟然没出现,太不正常。
文皇后一旁没有说话。
她反而觉着,大婚的时候静太妃不在,婚礼才能正常进行。
谁知道那个老虔婆,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