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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新来的二姑娘,倒是朴素。
盼夏心里想着,快步往东厢房去。
没一会,她领着一个嬷嬷走出来。
柳兰兰是郑氏的娘家外甥女,不是萧府正儿八经的亲戚,因此吕氏也不重视。
她只给柳兰兰拨了一个被边缘化的婆子,一个豆芽型的丫鬟。
丫鬟跟着柳兰兰在园子里,屋里只有陈婆子一个。
她听盼夏说表姑娘有客人,心里还奇怪,怎么不让小丫鬟捎信,而让客人自己跑过来。
再说了,柳兰兰就是萧青吾的影子,能有什么自己的客人?
她出来一看,廊下立着一位丰润端庄的姑娘,那身镶着金线的华贵衣裳,闪瞎了她的老花眼。
一定是位特别贵重的姑娘!
陈氏还没有看清楚对方长相,已经低下头行礼:“给姑娘请安,表姑娘怎么吩咐的?”
她没看清杜筱玖,杜筱玖可一眼看清楚了对方眼角的三颗麻子。
杜筱玖整个身体都绷了起来,手攥的紧紧的。
她直直盯着陈婆子,一时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小玉见状,怕被盼夏瞧出端倪,忙开口:“你就是表姑娘的管事嬷嬷?抬起头!”
陈婆子心里诧异,但不能不听话。
她之前是伺候梁秀秀的,梁秀秀死了,自己因为身份敏感,先是被撵到后厨做粗活,后来给吕氏身边的祝嬷嬷塞足银子,才换来今天管事嬷嬷的身份。
说好听是表姑娘的管事嬷嬷,其实就是个打杂的。
但比后厨的那些时日,不知好太多。
因此陈婆子,最近几年特别老实,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
她听话的抬起头,脸色堆着笑,问小玉:“姑娘,到底什么事呀?”
盼夏根本就没给她说清楚,杜筱玖主仆二人来干嘛的。
杜筱玖咬着后牙槽,收回目光:“本是来歇着的,突然没那么累了。”
不止陈婆子和盼夏不解,小玉也愣了。
她小声提醒杜筱玖:“姑娘,您不问……”
“走吧!”杜筱玖突然没了兴致。
这个陈婆子,能知道什么呢?
她好生生在跟前站着,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一看就过的不错。
若真是做过坏事,是吕氏能留她,还是萧乾心慈手软?
陈婆子回头,拿目光询问盼夏。
盼夏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杜筱玖要走,她也得好好去送:“二姑娘,奴婢送您出去!”
“二姑娘”三个字一出口,陈婆子登时明白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但是想想自己也没做过什么,随后也不怕了。
”二姑娘来,是想打听二老爷前夫人的吧?”陈婆子扬声问道。
杜筱玖立刻住了脚,猛的回头,目光凛冽:“是又如何!”
陈婆子挺起腰,眯起眼睛打量杜筱玖两眼,笑起来。
小玉怒道:“谁让你抬头的,放肆!”
然而陈婆子现在,根本不怕她了。
她说道:“梁夫人为人豪爽,对下人亲如一家,养的女儿,倒是会仗势欺人!”
娘的!
听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杜筱玖手就痒痒。
她索性转过身,嘴角泛起冷笑:“亲如一家,倒养出一个侍奉二主的奴才来。”
陈婆子脸一僵,随后硬着脖子说:“梁夫人既然嫁进萧家,我就是萧家的奴才,怎么算侍奉二主?”
“可你是她的奶嬷嬷,自小跟着的!”杜筱玖目光一冷:“叛了主,萧家也没多待见你!”
但看柳兰兰对萧青吾,就知道她在萧家的地位。
陈婆子跟着表姑娘,一个盼夏都不老实的对待她,更不用说别人。
陈婆子涨红了脸:“好歹萧家规矩,不像梁夫人口出狂言、离经叛道!”
杜筱玖就不爱听这种话。
“她为人处事如何,不用你们告诉我!”
娘养了她十几年,什么样杜筱玖自己会看。
离经叛道,不过是不守规矩点而已;口出狂言,也是性格使然。
就算如此,难道也能成为别人出手害她的理由吗?
娘离经叛道,梁家可是忠心为国,几代忠良,何过之有?
271终于来了
从浅云居出来,杜筱玖一直恹恹的。
陈婆子说了几件娘的往事,确实不着调了些。
怎么可以跟皇子称兄道弟?
那不是拉着梁家站队吗?
还有直呼万岁名讳,也不好!
至于不尊重吕氏、堵截萧文治给他传情书、假扮男装跟萧文治逛花楼、给自己的商铺站台吆喝、过年的时候跟下人们喝成一片等等。
呃……
杜筱玖从来没想过,娘年轻的时候,这么跳脱;可跟延城县终日不出门形象,一点也不像。
不过也说不准。
因为杜筱玖一记事,自家的皮衣铺子就做的很大了。
徐老太一家奴才出身,单看之后的作为,就不是有见识的人家;
娘为办起商铺,定是吃了很多苦,闭门不出娇柔做作,怕是做不起那么大生意的。
“小玉,”杜筱玖问:“咱们费劲跑进萧家,你觉着有意义吗?”
如果站在萧家,尤其吕氏的立场来看,这么个儿媳妇,谁也不待见呀。
小玉想了想,说道:“奴婢觉着,姑奶奶性格有缺陷,有的是办法调整;
至于跟奴才们亲如一家,姑娘不也很照顾奴婢吗?
再说,只是性子比别人不同,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儿!”
杜筱玖目光重新坚定:“你说的没错,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娘可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萧家出手害人,还有理了?
她不能被一个婆子,给带了节奏,全认为是娘的错。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娘已经为她的性子,吃尽苦头,得到惩罚;萧家害人性命,灭人满门,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小玉,陈婆子说话目光躲闪,我总觉着她身上有事!”杜筱玖吩咐:“花展结束,你盯着后门,看她有什么动作?”
陈婆子不得宠,今天日子又重要,她不会现在就有什么动作。
杜筱玖又仔细想了一遍,也想不出所以然,这是萧家主场,她只能赌一赌!
园子里,贵女们来的差不多了,在百花丛中各种臭美。
只是安然公主和文锦茵,却不是来赏花斗草的。
尤其文锦茵,四下里没扫见杜筱玖,颇有些失望。
对方不会根本没来吧,那她和安然过来,有什么劲儿?
萧青吾也不出去招待其他人,只挨着安然公主和文锦茵说话。
柳兰兰四处看了一圈,走过来问什么时候上茶点,萧青吾让她看着办。
柳兰兰无奈,只好自行安排。
她一走,文锦茵就笑:“你这个表妹,很听话。”
“那是,”萧青吾跟着笑,捡对方喜欢听的说:“她家不要她了,若不是我娘,她能过今天的好日子?”
柳兰兰还没走远,听见这话,脸一红。
周围又都是三三两两的贵女,虽然赏着花,但时不时也都看着安然公主那边。
萧青吾话音一落,已经有肤浅的贵女偷偷笑了。
柳兰兰抿了下嘴,她本就是寄人篱下,也被挤兑惯了,尴尬的笑笑,走的更快。
有人肤浅,也有人看不惯萧青吾的。
一个葱绿衣裳的姑娘,不远处冷冷一哼,对同伴说道:“一丘之貉!”
她的同伴拿扇子掩住嘴:“小声点,公主在呢!”
“在又如何?”那姑娘家世也不低。
大楚尚书令空缺,左仆射统领兵、刑、户;右仆射统领吏、礼和工。
小姑娘正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同萧乾一派不是一系。
她自来看不惯萧青吾和文锦茵,又以心直口快而自得。
“踩低捧高,一个背后怂恿,一个上杆子做人枪头!”
小姑娘说话声音不高不低,正巧让萧青吾听见。
萧青吾脸色一沉,朝着声音的方向瞟了一眼,见是户部尚书的孙女,姓贾的那个。
她是今天的主家,不好跟以前那般亲自撕扯,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
“拂柳,告诉兰兰,让她上茶点!”萧青吾直接吩咐跟前的拂柳。
拂柳自然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性子。
她俯下身:“今个儿广聚轩,还出了新点心。”
“那就将新点心,拿出来给大家尝尝!”萧青吾团扇一指:“丫鬟们捧着,给各府千金都送点!”
拂柳顿时明白,走下亭子,来到柳兰兰跟前,说了两句话。
柳兰兰惊讶的抬头,犹豫了一下,才吩咐了丫鬟去拿点心。
而这个时候,一直不见影的贺丹云,恰巧路过贾姑娘跟前,自然也听到了刚才的话。
她路过的时候,轻飘飘说了一句:“长舌妇!”
贾姑娘当即气的头上冒烟,却不敢随便挤兑贺丹云。
贺丹云可怕,可不只是有个平津侯的哥哥,她自个儿武力值就很厉害,曾经当众挠花过别府夫人的脸。
最后被挠的那个妇人,还得提着礼,去平津侯府赔礼道歉。
安然公主瞧见,只觉着好玩,招手喊道:“贺姐姐,亭子里凉快凉快!”
贺丹云见是安然公主喊,给了个面子,走进亭子,找了个角落坐下。
安然公主扭头,笑问:“贺姐姐,侯爷剿匪有功,怎得这次不去南边打那些蛮子?”
那些蛮子本来被撵进林子,谁知道最近突发瘟疫,蛮子无食可吃,又跑出来祸害大楚边境百姓。
南边不比北边,丛林密布,那些人抢完就钻进林子,找都不好找。
这一次,还让他们破了一城,损失了一位大将。
贺丹云一挑眉:“文家在南边守着呢,用的着我哥哥去?”
文锦茵笑:“我父亲和哥哥,自然守的极好,不过驻地离蛮子偷袭地方太远,解不了近渴。”
贺丹云嗤之以鼻:“再远,能有朝廷远!”
她就看不惯文家!
战场上有输有赢,偏文家打个败仗,各种借口,都是别人的错!
文锦茵被她怼的脸一红。
安然公主忙岔开话题:“这次父皇,好像派了长兴伯去支援,一个山匪,可懂打仗?”
贺丹云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拨拉探进亭子的一朵小花。
萧青吾不懂朝局和打仗,听的一头雾水,但是长兴伯,她知道。
“提起长兴伯,就想起堂妹!”她插嘴说道:“两个人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的时间可不短了,怎么不见长兴伯来提亲?”
话音刚落,贺丹云突然站起身,只给安然公主说了声,便退出了亭子。
她看也没再看文锦茵和萧青吾一眼。
萧青吾:“……”
文锦茵:“……”
半响,文锦茵才咬牙切齿:“就她清高!”
安然公主摆摆手:“青吾,接着说,你家堂妹和那个山匪,到底怎么回事?”
萧青吾这才从被贺丹云鄙视的冲击中,回过神。
“听说她回萧家的时候,长兴伯拦都没拦;这都来了几天了,长兴伯影子也没见。”
萧青吾接着说:“这说明什么?”
见安然公主和文锦茵都竖着耳朵听,萧青吾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