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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司寇看看路口,问他的车夫老马,那辆马车从哪里来的,老马就说是从南郊那条路一路狂奔来的。
这么晚郎延煦去南郊干什么?还一路狂奔,难道是去见默王闾丘渐?
图司寇发现自己才刚刚决定选择立场站到长公主一边,就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替她留心身边的人和事情了,他对自己的忠心颇为满意。
图明不愧是掌管侦查审讯的多年司寇,他猜对了,郎延煦那晚确实是从南郊的默府回来的。默王闾丘渐早上就遣人请郎延煦过府叙话,但郎延煦到晚上很晚才过去默府。
一来郎延煦确实是忙,为了长公主的千秋王业,他几乎是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二来嘛,随着他成为长公主驾前首席顾问,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不比往日的白衣,很多士子友人开始见不着他、请不到他吃饭了,默王闾丘渐请他去嘛,他自然不好不去,但是耽搁几个时辰就很正常了。
默王闾丘渐等郎延煦等了整整一天,一直到晚上,默王闾丘渐要准备睡觉了,管家方默存报,郎延煦到了,当时那个钟点,几乎就是与图司寇入太师府几乎同时。只不过,傅太师最后是穿着亵衣,披着大氅,接待了图明,默王闾丘渐却是衣装整齐地接待了郎延煦。
默王闾丘渐一看到郎延煦,就发现此子神采飞扬,容光焕发,就连穿戴都贵气了很多,仿佛是登科及第了呢。
默王闾丘渐一时之间竟有些神情恍惚起来,忆及郎延煦当日寒酸羞涩,求人赏识的模样,仿佛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郎延煦就是在默王闾丘渐的这片恍惚之中,慢慢想起眼前这个天怜长公主的劲敌,曾经是自己的旧东家,自己招呼未打一声,直接倒戈去了天怜公主裙下,此后再未联系过这个东家。
郎延煦思及这些,不免有些尴尬局促起来,心中也开始忐忑,他怀疑默王闾丘渐今天是不是找自己来算旧账的。
郎延煦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大意了,这么深更半夜,独自乘车来到这个郊外,真被默王闾丘渐收拾了他的话,只怕连尸骨都没人知道在哪里,他心中不由升起了寒意。
郎延煦心里于是小心翼翼起来,他警惕地望向默王闾丘渐,面上尽量保持不动声色。但他依旧只敢在心中自己琢磨,不敢打断默王的恍惚。
许久,默王闾丘渐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心中想通了一个问题,郎延煦之所以在改投东家后,精神面貌有如此大的不同,是因为有一样东西是天怜公主能给,而他这里却给不了的——那就是爱的幻想。
而这,正是默王闾丘渐今天找郎延煦来的原因。
默王闾丘渐想做一个试验,测试一下当一个意气风发,一往无前的人,心中的梦想被打碎时,会做出怎样一些疯狂的举动?默王闾丘渐想起那天,天怜公主在司寇府疯狂地打砸威讯堂的刑具。
“延煦,你现在还好吧?很遗憾,没能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开创精彩的未来……”默王闾丘渐一如寄往,侃侃而谈,围着主题的边缘打转,却不切入,“记得那会儿,有你在身边,帮我出谋划策,帮我奔走大臣府邸之间,我省多少心啊……”
老东家这么一叙旧,郎延煦有点坐不住了,默王闾丘渐没有一句谴责他背叛的话,也没有一句话辱骂他,只是絮絮叨叨地回忆往日一起的时光,却让郎延煦如坐针毡。
郎延煦果断打断了默王闾丘渐的唠叨,问道:“王爷,您找延煦来,请问有何吩咐?”
郎延煦相信,他如果不出言打断,默王闾丘渐可以就这样一个人唠叨到天亮,用这种让你发疯的、温吞吞的方法谴责你,声讨你的背叛,你会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后悔自己的背叛,甚至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想这样坐到天亮,听他唠叨通宵。
默王,是一头可怕的,很会折磨人的狮子!
默王闾丘渐被郎延煦打断后,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郎延煦。
郎延煦被他看得有点心慌,他抬头看默王,竟在默王闾丘渐褐红色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衣容华贵,却心情忐忑的样子。
郎延煦一惊,说道:“夜已经很深了,如果王爷您没事,延煦不敢再打扰……”
郎延煦还想说什么,却被默王闾丘渐打断了,默王说:“你认识北山泉吗?”
“什么?”郎延煦没有听大清楚。
默王闾丘渐于是又说了一遍:“北山泉,你认识他吗?”
“北山泉?那个刺客?我知道,但是不认识他。”郎延煦答,他奇怪默王闾丘渐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你看到过长公主的心吗?”默王闾丘渐问。
郎延煦脸色一肃:“王爷,有话直说。”
默王闾丘渐轻轻笑了:“长公主是我的王妹,她的心,我看到过。”他顿了顿,才接着道,“她心里满满装着的,是一眼山泉。”
郎延煦愣住了。
默王闾丘渐的声音轻柔而绵软:“延煦,你以为,你为长公主往来奔波,竭诚以待,就可以获得她的芳心吗?你以为你是谁呢?你在她心里什么都不算。因为她心里早已住着一个人,这个人叫北山泉,这个人可以为了她上战场,为了她受酷刑,为了她去刺杀王上,为了她……”
第五百二十八章 妒火燃烧
默王闾丘渐话还没有说完,郎延煦已经霍然起身,双手一拱,告辞而去。全本小说网https://。他甩开大步,“噔噔噔”地出了默府,他不愿让默王闾丘渐看到他内心刀割一样地疼他相信默王闾丘渐的话,默王说的一定是真的,默王既然能看穿他的心,自然也就能够看清天怜公主的心。
郎延煦双拳紧握,脚下飞快,头颅高昂,双眼瞪得老大,像两盏小灯笼,红红的,眼睛里面燃烧着的是冲天的恨意:
他恨自己!恨北山泉!恨天怜公主!恨默王!他恨自己竟然不知道北山泉的存在,恨北山泉竟然比他先到达长公主的心里,恨默王竟然看穿了他对长公主的爱意,恨天怜公主藏在心里的人竟然不是他……
装在郎延煦心里的这些恨和痛,让他还差几步到达马车时,疼得弯下腰来,他忍着痛苦,几乎是佝偻着腰,坚持走完最后几步,爬上了默府门外候着的马车。
为郎延煦赶车的蒋山看到郎延煦迎面走来,本想问候他一声,却忽然发现郎延煦佝偻下腰来,面色惨白,蒋山一愣之下,赶紧上前搀扶,郎延煦却一甩手,推开了蒋山,自己往车厢爬去,一个没抓牢,差点从马车上跌下来,蒋山赶紧双手扶住了他。
郎延煦钻进车厢,第一件事就是放下车厢门上的帘子。蒋山又是一愣,因为这是他为郎延煦做车夫以来,第一次看到郎延煦放下车厢的帘子。
一直以来,郎延煦都喜欢敞开车厢行走在会颖的大街小巷,不管多冷的天,多大的风,坐在车厢里的郎延煦总是意气奋发,他毫不介意让会颖人可以随时瞻仰到他的风采。
蒋山不敢问郎延煦怎么了,他只敢隔着帘子,小心地请示:“公子,我们上哪儿去?”蒋山问出很久,才听到帘子后面的郎延煦说:“一直往前!”蒋山不明白什么叫“一直往前”,但他不敢再问,想了想,催动了马车。
蒋山问郎延煦上哪儿去时,车厢里的郎延煦其实一股怒气是想去天怜府的,他想立即、马上、现在就当面问一问天怜公主,她和北山泉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如默王所言,她心里住着的人是北山泉?
可是,总算郎延煦还有点残留的理智,他意识到时间这么晚了,天怜公主已经休息了。于是,他向蒋山信口道:“一直往前!”这四个字,郎延煦几乎是吼出来的。
随着这一声吼,郎延煦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终于发火了,而且是朝一个卑贱的车夫发火。他心中除了原来的恨意,渐渐浮起一层无力感,像死了的、无力的鱼,终于浮起在水面,开始悠悠地吐着泡泡。
而在今夜之前,他一直是一条在水底奋争的、拼力的、或者说是挣扎的鱼。他曾经自诩过,也曾一遍一遍告诉过自己,只有无能的、无力掌控未来的人,才会发火,而他,绝不做一个会发火的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情况,都休想让他发火,他要做的,只是一条奋力向前的鱼。
马车已经开始飞奔,隐在车厢门帘后面的郎延煦,沉默而忧伤。郎延煦没有去掏绢帕,而是像小时候的习惯那样,直接捏着袖管去拭眼泪,他半截袖子很快就湿了,郎延煦一边擦,一边对自己说:“哭吧,哭吧,想哭就好好哭一哭吧。”
于是,郎延煦的泪水流得更快。他内心里一边抚慰自己,一边却又在斥问自己,为什么会犯下如此大错,竟忽略了北山泉这个劲敌的存在。
但其实,忽略北山泉,谈不上是郎延煦的错。郎延煦虽然是在去年秋天就来到王都会颖,但也只是比先王闾丘羽遇刺早两三个月而已。
那时他初来王都,北山泉会颖第一琴师的名头,他有所耳闻,却无缘相识,而北山泉出入天怜府也总是悄悄地,极其低调,公开场合也从未与天怜公主出双入对过,因此,会颖城中鲜有人知道北山泉与天怜公主熟络。
很快,北山泉就因刺杀王上,从会颖城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作为刺客被捉拿归案了。
因而,人们对长公主与北山泉关系的关系知之甚少,就连王后周致都是在北山泉失踪之后,才知道长公主对此人的看重。期间,北关兵大肆搜索北山泉,除了许峰、冯鸿几个将佐,普通官兵只知道是找一个失踪的人,并不知晓是帮长公主寻找心上人。
所以,郎延煦才会忽略北山
第五百二十九章 迷风凹
郎延煦踱步在院子里,郁闷无比,偶尔跺一跺脚,发出一声喟叹。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郎延煦的这套宅院,是在加入天怜公主的团队之后,租下的。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院子虽大,但显然没有经过精心修葺,只零零落落种了几棵树,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院子东边搭着一个秋千,落着灰尘和花枝树叶。当初,郎延煦租下这个院子,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个秋千,因为在他老家的院子里,也有这样一个秋千。
今夜,看着这个和他一样寂寞的秋千,郎延煦格外伤感,他用袖子拂去秋千上的落叶,秋千板被夜霜浸得有些潮湿,郎延煦没有理会,坐了上去,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片七彩鸟羽。鸟羽不大,月光下流光溢彩,神采奕奕。郎延煦看着鸟羽的目光渐渐朦胧。
慢慢地,秋千荡了起来,一下一下,初时很低,渐渐地,郎延煦缩起双腿,秋千开始飞高起来,草丛里有什么小虫子被这突然而动的秋千惊醒了,开始惊叫。郎延煦已经可以一下一下地看到院子里的树梢了。
树上已经叶子稀疏,就是仅余的这几片叶子也是干巴巴,不知何时,会突然跌落,发出脆响,在这寂静的深夜,落叶声格外响亮。郎延煦知道这几株是梨树,他搬入这里时,花季已经过去,树上结着的梨子也已经被人摘走,整个院子的梨树上,只留着两只小梨,不知是漏网的,还是因为它们太小,所以摘梨的人不屑采摘。
郎延煦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