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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遇到这个棘手的质子条款,想要将谈判协议低调达成,维护王上闾丘羽的面子,是不太可能了。
太傅常习均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声,他年龄已经不小,原本想着,这次谈判就是他的收官之作,虽说想做到完美收官,有些难度,但至少也要做到王上闾丘羽满意。
但是,现而今看来,王上闾丘羽不愿意质出儿子,于化雪那边代表的雪国小王上,又非要求一个质子,双方在此僵持,迟早得有一方让步。而常太傅知道,到最后,不得不让步的,一定不是于化雪代表的雪国小王上,而是他代表的翼国王上闾丘羽。
谁让他们在战场上是战败的一方呢!他们想要雪国归还北关,想要雪国退回到原先的边境线后面去,就不得不付出相当的代价,包括质子。
唉,他这个谈判代表一定会被王上斥责办事不力的啊!
常太傅已经从里到外都愁眉苦脸了,寒号鸟的体质又上来了,浑身一个激灵,哆嗦了一下,却落在了王上闾丘羽眼中。
闾丘羽想起傅太师躲着,根本不愿意接这单谈判的差事,他苦笑一下,对常太傅抱歉道:“太傅,孤王知道,这次让你和雪国谈判,很多地方很作难,真是难为你了!”
闾丘羽说完,轻轻拍了拍常太傅的肩膀。
常太傅立即精神大振,连身板都直了很多。他想,得趁着王上现在比较温暖的状态,再取点柴火备用。
虽然,常太傅也知道,于他来说,只是借些柴薪取取暖,应付那个冰冷阴森的于化雪。可是,于闾丘羽来说,烧掉的,就可能是闾丘家的一条根。无论哪个儿子,都是闾丘家未来开枝散叶的根啊!可是,作为战胜国的代表,于化雪要干的就是这件事,挖一条闾丘家的根到雪国去!
常太傅一咬牙,追问王上闾丘羽:“万一那个于化雪坚决不让步,非要带走一个质子的话。。。。。。”
常太傅看着王上闾丘羽眼中再次黯然下去,再次有沉痛浮上来。常太傅暗暗庆幸起王上闾丘羽幼年时曾经有过质子经历,那一次,不也是群臣力敌雪国代表,却还是没有保住各位殿下吗?最后闾丘羽还是跟着于封隆到了雪国。想来,有此经历,王上闾丘羽不至于太过责备他今日面对于化雪的血盆大口,无能和无力了。
果然,闾丘羽沉默良久后,说出了一句话:“世子是国家之栋梁和未来。”
常太傅的心豁然开朗了,他明白王上闾丘羽的意思了,也安心了。如果将世子送去做质子的话,常太傅自己也是不乐意的。
太傅之职,有一部分任务就是要教习辅佐世子学习政务,为将来登基,承继大统做准备。
虽然,现在世子闾丘奋卒真正拜过的老师是文孝勤,但是,文孝勤目前的职位只是翰林院编修,且世子闾丘奋卒跟随文孝勤所学,也主要是诗书礼仪的文化修养课。
闾丘羽命世子闾丘奋卒每半个月到太傅府跟随常太傅学习政务四天。虽然世子有时候偷懒不来或少来,但是,和太傅常习均之间毕竟也存了师生情分。何况世子性情温顺可爱,也很得常太傅的喜欢,若于化雪想将世子带去雪国做质子,常太傅那是一定要拼命力争的!
常太傅心中轻松了,就向王上闾丘羽问起二殿下闾丘闵幽最近的情况,既然世子不能成行,那么,二殿下就是最可能的人选了。
令太傅常习均意想不到的是,王上闾丘羽竟然说,二殿下没办法去雪国为质。
常太傅就急了,说,世子不能去,二殿下也不去的话,那岂不是只能三殿下闾丘云在去了?三殿下才四岁啊!
没想到,王上闾丘羽竟然点点头,说:“看来,也只能三殿下去了。”
这一下,常太傅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了,他望着王上闾丘羽,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上闾丘羽看常太傅如此,神情愈发黯然,好半天才说道:“闵幽他和太师一起北行求援,留在滑国做质子了。”
常太傅好半天才明白王上闾丘羽的意思,二殿下闾丘闵幽现在居然不在会颖,而是在滑国做质子呢!
常太傅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前段时间,太师去了一趟雪国,接着又去了一趟滑国,滑国就突然出兵,攻袭雪国北境了。
原来,太师将二殿下闾丘闵幽送到滑国做了质子!
说到这件事情,王上闾丘羽的情绪明显很低落,他面色晦暗,无精打采,向常太傅解释说:“因为不能让雪国知道,滑国出兵与我们有关,所以,二殿下在滑国做质子的消息,一直严密封锁,对外只说二殿下外出游历去了。”
常太傅忍不住长叹起来,难怪王上闾丘羽这么不愿意这条质子条款,其中除了面子问题,更是有个无米下锅的问题!世子不能去,二殿下已经质出去,剩下的三殿下这么小,年仅四岁,让人怎么忍心!
尤其是,王后周致能答应吗?
常太傅想到这里,心中猛地一惊,他试探着问王上闾丘羽道:“王后她。。。。。。”
闾丘羽眼中忽然放出凄厉的光来,他盯着常太傅道:“和谈内容严禁外泄!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吓得常太傅一会儿摆手,一会儿点头,手忙脚乱起来。好半天才摄住心神,对王上说:“臣明白!臣明白了!”
常太傅这一下是真的明白王上闾丘羽一直强调的“和谈内容严禁外泄”的意思了,尤其是严禁向王后周致外泄!
难道,王上一开始和谈,就预料到要有质子条款,要把三殿下闾丘云在送去雪国做质子?
常太傅浑身一激灵,又打了个冷战,寒号鸟的体质又回来了。他不敢再往深处想。
既然已经知道如何应对于化雪的质子条款,常太傅赶紧起身告退。
出了慎德殿,常太傅心中乱纷纷的,觉得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如踩在云雾之中。
第一百九十四章 莫打三春鸟
瑞香宫前庭,晌午时分。全本小说网;HTTPS://。m;
王后周致坐在檐下,裹着一件黑色的绒氅,面容憔悴苍白,看上去比一个多月前瘦了很多。
自从上次从太师傅抱一府上回来,周致就病倒了,二殿下闾丘闵幽被滑国王上齐浩天留下做质子的事情,让周致感到痛楚不堪。
周致一个多月来一直卧病在床,没有外出瑞香宫走动过,太医院的宴秋水日日来为周致把脉开药,悉心照料王后周致,周致的身体才逐渐好转,最近刚刚开始下床走动。
今天阳光很好,杜嬷嬷逼着周致出来檐下坐一坐,晒一晒太阳。
庭院里有十几个穿红着绿的宫女和小公公在忙碌着,他们在杜嬷嬷的指挥下,或独个抱,或两人抬,或数人合作,正将一盆盆花从暖房搬到庭院花栏上去。大伙儿合作搬动着,都尽量小声小气,尽量做到安静。因为都知道,王后周致这段时间身体不好,这几天才刚刚恢复,仍需静养。
四岁的三殿下闾丘云在双臂张开,跟在那些花盆后面,在人群里奔跑穿梭着,像一只飞翔的小鸟,“咯咯咯”笑个不停。
这个院子里,虽然满园春色,却只有三殿下闾丘云在是快乐而喧闹的。
王后周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三殿下闾丘云在,看着三殿下小鸟一样飞来飞去的快乐身影,周致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二殿下闾丘闵幽的样子。
二殿下闾丘闵幽不像三殿下闾丘云在这么爱笑、爱闹,即使只有三、四岁年纪,二殿下都要将自己装成很老成持重的样子。
二殿下闾丘闵幽自小就总是和周致说,他最崇拜的人是父王,他希望自己长大后能像父王那样,为国出力。而今,他真的像他的父王闾丘羽一样,年仅九岁就质子滑国了。。。。。。
周致想到这里,一阵心酸,眼看着泪水就要涌出了,她赶紧将目光从三殿下闾丘云在身上挪开。一抬头,却看到屋檐上立着一只黑色的小鸟,那只小鸟正朝着院子里探头探脑,啾啾地叫着。
二殿下闾丘闵幽自小就喜欢用弹弓打鸟,练就一身好准头。在二殿下刚学会弹弓时,也是这样一个春天,周致蹲下身,搂着小小的二殿下,指着树上的小鸟对二殿下闾丘闵幽说:“闵儿,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盼母归。’春天,是鸟儿繁殖的季节,小鸟每天在巢中等待他们的母亲归来,为它们喂食。。。。。。”
小小的二殿下听完周致的讲解,自此以后,真的不再在春天打鸟了。
可就是这么好的二殿下,这么好的儿子,那些打鸟的人,却不管她这个做母亲的在巢中等待孩子归来的心情,打掉了她的二殿下。。。。。。
滑国王上齐浩天要百万两黄金才肯交换二殿下闾丘闵幽。
百万两黄金,清空整个国库也没有这么多黄金,除非把翼国卖掉。。。。。。
周致的心里一阵阵地心酸疼痛起来。
庭院的花栏上已经摆满了花盆,大大小小,有几十盆之多。花枝上大多只挂着绿绿红红、蓝蓝紫紫的叶子,连花骨朵都还未见。
有十数盆花因为盘根错节,过于硕大,所以没有被摆放在花栏上,而是被搁置在花栏前的青砖地面上。
从入春开始,原先搬入暖房中的各色鲜花就被分批分类地从暖房移至庭院之中,今天是最后一批了,清一色的兰花,有君子兰,蝴蝶兰等。
花盆摆放妥当,其余宫女和公公都退下了,只采儿和芹儿留着。
采儿拎着花洒给各花盆浇水,芹儿拿着剪刀正准备修剪花枝。有一条花枝长得有些冒,有些斜了,芹儿正要剪掉,周致想出言阻止,却咳嗽起来,急得双手乱挥乱舞。
一旁的杜嬷嬷却已明白周致的心,赶紧让芹儿停手,留着那条花枝不要剪。
周致慢慢在咳嗽中缓过劲来。眼睛却忍不住还是潮润了。
这个春天,这个院子,上上下下的景致,总是让她不断地触景伤情,想到她的闵儿。
任何一条花枝,都是花树辛苦培育抽发的孩子,任何一条花枝的断折,花树都会疼痛伤心。
闵儿是她身上长出的一束花枝,闵儿被剪枝的痛,她无法承受。
周致坐在阳光里,将心情慢慢缓解一会儿,起身准备回房间去。院门处忽然风风火火进来一个少女,肩披一件藕荷色披风,身材高挑挺拔,在一院春风中,如一枝清荷亭亭玉立。双眉如黛,两眼如星,肤色如水,正是即将及笄的天怜公主。
“倾珞,你来了?”周致看到天怜公主,强颜欢笑着,朝天怜公主招招手,示意天怜公主过来。
天怜公主也看到了屋檐下站着的周致,她加快步伐走向周致,嘴里却已经急不可耐地嚷嚷起来:“王嫂,你听说了没有?云在要被送去雪国做质子!”
恍如一个惊雷在周致头上炸响,刚刚起身的周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杜嬷嬷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周致,天怜公主也跨步上前,和杜嬷嬷一起架住王后周致。
“小姐!”、“小姐!”
“王嫂!”、“王嫂!”
杜嬷嬷和天怜公主一声声惊叫着。
采儿和芹儿也围了上来,叫着“王后!”、“王后!”
好一会儿之后,王后周致慢悠悠地醒转了过来,芹儿已经捧来一杯蜂蜜红茶,为周致喂下。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