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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没急着回答杜奕衡的提问,反而是问说:“在回答杜公子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想先问杜公子一个问题。”
杜奕衡闻言忙说:“二小姐有何疑问请尽管问,奕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态度不错,这就好。
“我想问的倒也简单,就是想要问问公子,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问我四公主殿下的事。”
她虽未打算瞒着杜奕衡,但如果杜奕衡自己还摸不清自己的心意,那她说了反倒不如不说。
情之一字伤人,单看四公主如今境况便知道了。
四公主和杜奕衡之间若想要有结果,如果双方没有坚定不移的心,定然是不成的。
安笙没心思替人保媒拉纤,她至多也就是个传话的,代替不了别人做决定。
杜家的态度很明了,杜奕衡能找上她,应该已经明白过来什么了,但也正因为他明白了一些,才需要更清楚自己的内心才是,否则的话,即便她实话跟杜奕衡说,四公主是因他而病,除了叫杜奕衡徒增烦恼之外,对四公主的病症也没有一点儿用处。
四公主现在是觉得全无希望已然如此,如果有了希望之后又被打破,那只怕是真活不成了。
这可是关乎人性命的事,她不敢随便说话。
杜奕衡却显然没料到安笙会问这种问题。
虽然安笙说这个问题简单,但杜奕衡却明显怔住了。
他应该是并不觉得这个问题简单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现而今正在局中,自然没那么容易看透。
安笙倒也没催促,杜奕衡发愣,她就慢悠悠地喝茶,时不时地捻快点心吃。
陆铮在一旁给安笙添茶,也没去打搅杜奕衡思考。
半晌过后,杜奕衡才似乎想明白了,再次开口。
他又朝安笙拱手拜了一拜,郑重道:“二小姐不是旁人,亦知晓奕衡与四公主殿下之间的一些纠葛,既然二小姐问了,那奕衡便不瞒二小姐了,实话说,这些事奕衡也是最近才开始想的,奕衡,心悦四公主殿下,所以十分挂心殿下凤体,肯请二小姐据实告知。”
亲耳听到杜奕衡说这番话,安笙心里却且喜且忧。
喜得是四公主一腔情意并未错付,忧得是杜奕衡与四公主这一对想要圆满只怕并不容易。
如此一来,她反倒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跟杜奕衡说实话了。
陆铮似看出了安笙的犹豫,遂低声道:“实话实说吧,子正不是没承担的人。”
安笙忧虑的事情陆铮自然也明白,同在世家大族,他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家嫁娶的难处。
高门大户嫁娶考虑的不光是门当户对,还有许许多多的外在因素。
就说他自己吧,当初第一次定亲,定的也不是一般人家,他们这样的出身无论是嫁人还是娶妻,除了门第要合适之外,最重要的,还有两个家族的利益要相符合。
但杜奕衡跟四公主,显然不符合这些条件。
身为右相府的嫡长孙,杜奕衡生来肩上就带着责任,注定不能任意妄为。
但陆铮也了解杜奕衡,知道杜奕衡是有承担的人,他想不明白就罢了,一旦想明白了,决定了,是必然会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的。
家族责任他不会忘,但同样的,自己爱的人他也会护着。
这是男人的承担,安笙或许不明白,但陆铮懂,所以,他不叫安笙瞒着杜奕衡。
安笙其实也就犹豫了那么一会儿,她原本是没打算瞒着杜奕衡四公主的病情的,再加上陆铮也叫她实话实说,她自然是再没顾忌的,因而便将四公主的病情,跟杜奕衡如实说了。
四公主这病,已经有段日子了,应该是从得知杜家回绝了亲事之后,便开始忧思过重,积郁成疾,前些日子蹴鞠比赛的时候,四公主的模样便不怎么好,想来那时候就已经病的很厉害了,但大抵还是心中执念太深,放不下,所以才又来看了杜奕衡比赛。
虽说话没对上一句,但看到了人,怎么也是一点慰藉。
但慰藉的同时,却也伤怀。
可能有人会说四公主太过优柔,扯不开放不下,没点儿决断。
可事情不是放在自己身上,旁人自然怎么说都有理。
就好像安笙从前听人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老翁,儿子儿媳成亲多年一直无后,他十分着急,但奈何儿媳妇的肚子就是没动静,所以他着急也无可奈何。但周围邻里相熟的人家,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翁,却都抱上了孙儿,他看着别人对自家的孙儿后辈千娇万宠,心里嫉妒又不屑,所以见到就对人家说,你这样娇惯孩子,会将孩子惯坏的,等我以后有了孙儿,定要严加教导,绝不娇惯。哪知道当时这话说的自信满满,真到了自己有了孙儿的那一日,却比任何人都娇惯得厉害,旁人拿他曾经说过的话来逗他,他也只当听不懂,全然不管。
这个小故事的道理很简单,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然什么都好说,但真临到自己头上,谁又真的放得开做得到呢?
第九百六十二章: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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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懂得事情没临到自己头上,什么话都说得这个道理,所以安笙很理解四公主的纠结。全本小说网,HTTPS://。m;
倾慕一个人没有错,放不开也没错,四公主倾慕杜奕衡,甚至思郁成疾也并没有错。
她这般年纪,一心思慕一个人,求而不得将自己弄病了,或许有人说她太没出息,但她至少没有因为求而不得,去伤害别人,去妨碍别人,这样的她,谁又能忍心苛责呢?
世间万物,百人百性,不是所有的人都胸怀广阔,遇事潇洒看得开的,也有些人,执念太重,偏就看不开。
可我们不是这些人,又焉能随意评判别人的对错呢?
所以,安笙只是转述事实,却不做评判。
该怎么做,想怎么做,这都是杜奕衡跟四公主自己的事,如果他们有事情求到自己头上,自己会帮,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杜奕衡听完了安笙的话,陷入了久久地沉默。
一直到小二过来上菜,他才像是忽然惊醒了似的,骤然站了起来,朝陆铮和安笙一抱拳,道:“我得回府一趟,不能跟你们一道用午膳了,改日我另找机会再好好请你们,今日还请勿怪。”
杜奕衡要走,安笙并不
奇怪,看陆铮也是一脸早就料到了的表情,二人自然没有阻拦他。
“我们之间就不必说这样的话了,你有事且去办就是,需要帮忙就来说一声。”陆铮没什么花哨的话,他跟杜奕衡的关系,也不需要说那种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兄弟之间,有事知会一声即可。
杜奕衡颔首拜别陆铮与安笙,匆匆走了。
杜奕衡走了,午膳却要照常吃。
陆铮叫了不少菜,他跟安笙着实吃不完,本着不随意浪费食物的原则,陆铮和安笙便叫司契和青葙一道上桌来吃饭。
陆铮常年在军营,对身边亲近的人并不大讲究那些虚礼,司契是自小跟着他的,说是主仆,但也更似兄弟。
而安笙重生以来身边第一个亲近的人,就是青葙,青葙对她来说亦很重要,所以,叫他们一道坐下用膳,陆铮和安笙都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是在外面,也没人盯着他们守规矩。
但司契和青葙可显然不这么想,闻听两位主子叫他们一道上桌用膳,皆是摇头不肯。
二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往常只跟着自家主子怎么着都好说,但如今可有未来姑爷和未来夫人在呢,哪能不守规矩。
见司契和青葙实在不肯,陆铮和安笙也不好勉强,只得挑了几样菜,叫他二人拿到旁边的小桌上自己吃。
这回,司契和青葙倒是都没拒绝。
安笙和陆铮一道用膳,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一边吃一边闲谈。
陆铮说:“礼部将大选的日子拟定了,就在下月初。”
安笙笑了笑,“终于是定了。”
今年大选因为春闱往后拖了,后来又因为礼部的人说一时没有好日子,只得又往后拖,这一拖,便直拖到了六月初,足足比往年晚了近三个月。
“陆佳敏,要进宫采选。”说到陆佳敏,陆铮的语气有些不大好。
今年宫里选秀并未大操大办,只在四品以上官员家中寻适龄女子入宫参加采选。
但即便如此,要进宫的女孩也实在不少。
陆佳敏,原本是不打算进宫的,但太子妃人选旁落,郑氏自认这满京城的青年再没有配得上她女儿的,所以,便要送陆佳敏入宫。
那些不愿女儿入宫的人家,前段时间早已经匆匆替女儿定下了亲事。
以陆佳敏之家世容貌,如果入宫参加采选,入选是必定的,承宠想来也不难。
若是以前,陆铮大概只会觉得入宫不是个好选择,不愿堂姐去受这个苦,但如今么。。。。。。
“你是担心她受宠,郑郡君和陆铭那里又不消停?”
安笙以为陆铮担心的是这个,谁知陆铮却摇了摇头,说:“不单如此。”
“那你这是……”安笙有些惊讶。
陆铮看了看安笙,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安笙见状便说:“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陆铮眉心微微皱起,“不是不能说,是不大想跟你说。”
如果安笙是个小心眼的,听见这话多半要误会生气,咱们陆将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实诚,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连个弯儿都不带拐的。。。。。。
深知这位不拐弯的性子,安笙并没有生气,又道:“若是顾忌这话我听了不好,那你便不说,若是旁的,反说无妨。”
陆铮一听安笙这么说了,哪还顾得上犹豫,忙说:“陆佳敏同新任礼部郎官赵蔚走得很近,她就要入宫参加采选,如果被人挑着这件事报上去,整个陆家只怕都要受牵连。”
新任的礼部郎官赵蔚,可不就是那位新科榜眼么。
这位是直接被皇上指派到了礼部任职,虽说还只是个从六品的郎官,但不少人都觉得,这位新科榜眼的前途不可限量。
因为,今年的状元郎和探花郎,明显不太得皇上重用啊。
“她怎么会跟赵大人来往过密,这位赵大人,据我所知背景很是一般吧?”
以她对陆佳敏的了解,这位主可是等闲人看不进眼里的,就算赵蔚算得上青年才俊,前途无量,但在陆佳敏这样出身高贵,自觉高人一等的贵女眼中,只怕也是寻常。
首先,赵蔚家世很一般,长相也就尚算周正,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一个人,要说他学问好,那上头可还顶着林子轩跟杜奕衡呢,这二位可不光学问好,家世长相也是拔尖儿,哪一样拎出来,不比这个赵蔚强呢。
可既然如此,陆佳敏又为何会跟这个赵蔚来往密切呢?
“据我的人查到的消息,说是赵蔚写了一首赞颂陆佳敏美貌的诗,陆佳敏从旁人处得知,便去见了赵蔚,不知赵蔚哪句话说进了她心里,二人便有了来往。”提及此事,陆铮的脸色仍旧有些难看。
他的话已经算是很有保留了,其实那俩人哪是光有了来往,根本就是已经互赠信物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