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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地处边疆,多年遭外族骚扰,以致南疆上下皆重武轻文……
想着,萧奕就忍不住想叹气。
这时,官语白缓缓道:“武将这边,可令田老将军前往,可是文官……”他叹息着摇了摇头道,“程昱、李得显他们守一时尚可,然不是长久之计。”
南凉再小,也是一国,现在的几个人选治城尚可,治国却尚不及。
萧奕一向不纠结,很快就重振精神道:“反正也不是十万火急,先让他们过去,我们再慢慢找。”南疆这么大,他就不信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话语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青云坞,石桥下,湖面波光粼粼。
桥下湖水中的鱼儿似乎知道上面有人来了,从四面八方游来,在湖面下甩着鱼尾,如众星拱月。
俯视着湖面下的鲤鱼群,官语白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萧奕道:“阿奕,我们商量过的新募兵制,我已经拟好了初稿……”
“这么快?!”萧奕眸中一亮道。
尽管南疆有大军二十万,但这几年连年征战,兵力亦有不少折损。
南疆要想不受大裕制肘,兵力决不能少,然而,为了南疆民生,也不能随意纳农为兵,所以这些日子萧奕一直在和官语白商量此事,官语白提出要拟一个新的征兵制,并说了大致的想法。
萧奕亦觉得此法可行,两人大致协商了一番后,就由官语白着手拟具体的章程。
后面的小四却是眉头一皱,就是为了那什么新募兵制,公子已经琢磨修改了好些日子,书房里好几箩筐涂涂改改的废纸都是他亲自拿到院子里烧干净的。
小四瞪了萧奕一眼,没跟二人进屋,直接飞身上了屋檐,歪着身子打盹去了。
而前面的两人则快步进了官语白的书房,隔着书案坐下。
一张写得满满当当、字迹工整的宣纸压在小小的镇纸下,遒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官语白觉得大裕如今的募兵制还是局限性颇大,想在此基础上增加一种新的兵制。
他们初步计划在开连城、府中城、雁定城、永嘉城和登历城五城试行。
这种新兵制是将兵民合一,招募那些农人在农闲时训练,战时从军,由南疆军为其配备武器和战马,而一旦入伍,就可以免除全家的赋税。
新兵制目的说到底是为了预防日后的战事,在必要时,可以把这些农兵作为兵力补充,可战可守,如此南疆方能立足不败之地。
而之所以选择在这五城中试行,一方面因为萧奕在这五城中的威望如日中天,另一方面,这五城的百姓都曾遭受战火的摧残,比起那些生活在安逸中的百姓,他们更能深刻地领会到活着就必须居安思危。
萧奕飞快地将那张面面俱到的文书看了一遍,桃花眼中熠熠生辉,抚掌道:“好!我明日就令人把这文书发往五城!”
他可以想象出这道新的征兵制必然会在南疆激起千层浪花,有支持,也会有反对。
不过,这才是乐趣,不是吗?
萧奕抬眼朝官语白看去,两人相视而笑,萧奕忽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古语诚不欺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白,你说是不是?”
官语白但笑不语,外头屋檐上的小四却是眉头一抽,心道:谁跟你物以类聚啊!
萧奕飞快地收起了那张文书,然后朝书案上的漏壶瞥了一眼,然后起身问道:“小白,我和阿玥待会儿要去听雨阁陪我外祖父用膳,你可要一同?”
官语白摇了摇头,道:“我待会还要去一趟大营。”
萧奕怔了怔,这才想了起来,最近这段时日,官语白正在给神臂营招募新兵。
说是招募新兵,其实是从全军中择优选出合适的精兵,编入神臂营。
这一次要的人手还不少,三千神臂营要扩充为一万。
招募文书一发出去,就引得骆越城大营一阵骚动。
其实萧奕和官语白早就想扩招神臂营,改营为军,但是神臂营的连弩和铁矢实在是既烧钱又烧矿,直到最近萧奕因为得了老镇南王的产业、南凉的赋税,再加上百越的供奉,他的手头才渐渐宽裕了,就立刻行动了起来,如今连弩已经又制了三千把,加上百万铁矢,只等着新兵就位。
这新兵选拔也选了十来日了,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出结果了。
神臂军乃是官语白麾下,如今选好了新兵,官语白自然是该去一趟大营,整编一番。
萧奕幽幽叹了口气,对着官语白挤眉弄眼,道:“虽然我也想和小白你过去看看热闹,可是小白啊,我现在为人父了,得了空,还是得留在家里奶孩子……”
也不知道在“显摆”些啥?!小四的眉头又抽了一下,不知道第几次幸灾乐祸地想着:活该这萧世子生个儿子气死他!
官语白忍俊不禁地笑了,右手成拳放在唇畔,笑得干咳了两声,引得在外头转悠的双鹰都不时地飞到窗口,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着。
日头越升越高了,炎日当头。
这一日,乔家人在勉强拖延了一日后,还是被镇南王的人强势地送走了,据说,乔大夫人病了,还发着高烧,却没让镇南王有半分动容。乔兴耀明白乔大夫人是彻底失势了,心里恨她害了自己一家,可是镇南王既然给自己抬了平妻,他就必须“领情”,否则,要是连他也惹怒了镇南王,谁知道他们一家又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比起玄甲军拿下陈仁泰引起的风波,乔家的离去在骆越城中几乎是无人知晓,不过是一阵微风拂过湖面,什么也没改变,什么也没留下……
甚至连镇南王也把长姐一家抛在了脑后,满心想的还是陈仁泰。
虽说萧奕让镇南王不要管,但是镇南王怎么可能真的放手不管,接下来的日子,他愁得白头发都多了几十根,愁归愁,却也委实舍不得他的宝贝金孙,时常辗转难眠。
有时候,他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就倚靠在窗边悲风伤月,叹息到底上辈子欠了那逆子多少债,要为他这样操碎了心。
有时候,他午夜梦回时,梦到他们镇南王府被皇帝一道圣旨满门抄斩,尸横满地,便惊叫着坐了起来。
卫氏是枕边人,自然对镇南王的变化深有感触,干脆就照着世子爷的“提议”,又贤惠地给镇南王纳了一房年轻的娇妾……
十五岁的新姨娘青春亮丽,娇俏可人,尤其弹得一手好琵琶,一下子就吸引了镇南王大半的注意力,一个月有大半的日子宿在那里,觉得自己还是正值壮年,春秋正盛!
偶尔不小心想起陈仁泰时,他就对自己说,既然这犯错的逆子都不操心,他又何必没事杞人忧天,熬得自己短寿几年!
镇南王忙着享受着娇妾的暖玉温香时,却完全没意识到萧奕对南域的掌控力正在一点点地加深,如同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深深地将它的根须扎根到泥土的深处,越来越深,越来越牢固……哪怕有一天,暴风雨骤然降临,也无法动摇它分毫!
镇南王忙着享受着娇妾的暖玉温香时,却完全没意识到萧奕对南域的掌控力正在一点点地加深,如同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深深地将它的根须扎根到泥土的深处,越来越深,越来越牢固……哪怕有一天,暴风雨骤然降临,也无法动摇它分毫!
四月的南疆细雨绵绵,好不容易到了四月中旬,才算晴朗起来。
四月十七,想着天气晴了好几天也够暖和了,南宫玥特意与萧奕,还有他们家的小萧煜一起出了门,一家三口前往城外的大佛寺。
去年,小夫妻俩曾经和南宫昕夫妇俩一起去大佛寺求子,如今喜得贵子,当然是要亲自带着孩子去大佛寺还愿。
这一次不用赶着烧头柱香,所以他们的行程也安排得分外悠闲。
今日可以说是小家伙出生后第一次出门,南宫玥心里也有各种的担忧,怕他不习惯坐马车,怕他不习惯颠簸……没想到小家伙的适应能力出乎意料的强,马车平稳地驶出两条街后,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在南宫玥的怀里自得其乐。
小家伙快三个月了,最近已经很少给他裹襁褓。今日他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刻丝薄袄,戴了一顶镶着一圈兔毛的帽子,巧手的莺儿还在帽子上做了一对猫耳朵,戴在他头上看来可爱极了,惹得他爹一早看到猫小白和小橘好奇地打量着小家伙时,灵机一动,差点又给取了一个叫“小红”的乳名。
小家伙显然对马车很好奇,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四下打量着,偶尔咧嘴一笑,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觉得有趣的事物。
萧奕见南宫玥自上车起目光就全神贯注地集中在那臭小子身上,撇了撇嘴,嘴上却是道:“阿玥,你累了吧?我来吧。”
他伸手接过了南宫玥怀中的小家伙,小家伙的目光立刻朝他看来,他已经会认人了,更喜欢娘亲软绵绵、香喷喷的怀抱,于是粉嫩的嘴巴动了动,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四肢更是在半空中用力地蹬着,似乎不太乐意被人接手。
萧奕不以为意地掂了下大红色的小肉团,小家伙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又咧嘴“咯咯”地笑了,小脸笑得圆鼓鼓的。
这臭小子也没别的优点,也就是爱笑、好哄。
有时候他哭闹起来,只要一个拨浪鼓轻轻地甩动两下,就足以让他破涕为笑。
没原则!也不知道这点像谁?!萧奕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
马车一路缓行,本来大佛寺距离骆越城也不过是七八里路,今日却足足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到。
车夫小心翼翼地把车停稳后,才算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给王府赶车这么多年,也算是见了不少世面了,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谁让如今王府最金贵的小世孙在里面呢。
这要是惊马什么的吓到了小世孙,别说世子爷和世子妃,连王爷也绕不了他!
今天是来还愿,关键是心诚,所以萧奕并未大张旗鼓,只是带了七八个碧霄堂的护卫随行。
吩咐丫鬟、马夫和护卫在寺外候着,小夫妻俩给小家伙裹了一件大红斗篷后,就抱着他进了寺门。
这时,已经过了巳时了,大佛寺中正是香火鼎盛的时候,四处可以看到信徒来来往往。
所经之处,众人的目光都难免落在小夫妻俩的身上,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容姿出众,如同一对画中走出来的璧人般好看,更因为萧奕怀里抱的孩子。
不少年轻的妇人和姑娘都向南宫玥投来艳羡的目光,时人多讲究“抱孙不抱子”,这富贵人家有乳娘丫鬟抱着孩子,而普通人家多是当娘的自己抱娃。
可是这位出身不凡的公子却毫无避讳,显然是极为疼爱自家娘子的。
南宫玥心里既有几分甜蜜,又有几分无奈。其实她也想多抱抱煜哥儿的,煜哥儿长得快,现在不多抱抱,估计再过几个月,她就要抱不动了……
思绪间,观音殿就出现在了前方。
上次来得早,萧奕又刻意让人安排过,所以观音殿空无一人,而今日外面已经等着三五个少妇。
见二人朝观音殿过来,几个少妇好一阵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萧奕嘴角一抽,不由想起那次去安澜宫祈福时莫名其妙地引来一群女人找阿玥簪花,简直是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