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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语白的骤然出现必然与南疆有着莫大的联系!
没错,一定是这样。
以官家人的清高,是不可能会受南凉人的招揽的,再加之如今西夜遭受南疆军和官语白的三面夹击,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西夜王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喃喃道:“原来如此,官语白和那个镇南王世子萧奕是一伙的!”
一句话令得书房里的气氛微微一变,气温好像骤然冷了不少,几个在一旁待命的大将都是暗暗地面面相觑,眼里惊疑不定。
他们虽然不明白王上是如何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是王上一向智谋过人,能知人所不知,他既然这么说,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路才得出的结论。
很显然,现在的西夜正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官语白乃是一员百年难出其一的智将,而那大裕镇南王世子听说也有其祖之风,即便是在西夜,他们也曾听闻那老镇南王“人屠”的赫赫威名!
西夜王没有在意其他人,他的目光仍旧是在那张舆图上流连不去。
虽然确定了官语白和萧奕必定是暗中勾结,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官语白到底是如何突破西夜南境,如何绕过了拉赫山脉……
西夜王反复观察着拉赫山脉附近的环境,不是南凉的话,还有什么可能性呢?
难道是从大裕西南的蛮荒高原过境,再绕过拉赫山脉东侧?
可是那岂不是要惊动了大裕皇帝?
还是官语白是从更西侧的那些小国绕了一个大圈……
又或是……
据他所知,官语白此人一向诡计多端,敢想人所不敢想,各种天马行空的阴谋阳谋层出不穷,此人委实不好对付!
还是他大意了,早知道有今日,五年前他西夜使臣前往大裕王都的时候,就该借着大裕皇帝想议和,趁机开条件除掉那官语白才是,何至于今日腹背受敌!
一个二十来岁方脸的年轻将士审视着西夜王的面色,抱拳出声道:“王上,末将愿南下,好让那官……”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西夜王忽然右臂往御案上一扫,把案上的舆图、旌旗、茶杯、镇纸、笔墨纸砚等等统统都扫到了地上……
一时间,只听那凌乱的落地声此起彼伏,茶杯摔得粉碎,碎片与茶水、墨水一起飞溅而出,其他的东西也滚了一地,书房内一下子就满目狼藉。
那些将士根本就不敢动弹,由着茶水或墨水溅上了他们的袍角、鞋履。
之后,书房内一片死寂,那年轻将士也不敢再说话,他身旁的几个中年将士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这黄毛小儿真是年轻气盛,不知死活!那官语白驰骋疆场、傲笑群雄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裆裤呢!
至于西夜王,在发泄了一番后,并不觉得畅快,反而是眉头锁得更紧。
如今官语白的大军自南境而来,来势汹汹地吃下那么多城池,仿佛自他心口生生地剜下了一块血肉,他必须要有所作为,出兵支援南境……
他阴沉地瞥了那年轻将士一眼,脸色更为难看。
南下?!
他也想派兵南下,可问题是……
西夜此刻已经是捉肘见襟,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调往了大裕西疆,小部分则被遣往东南境去对付那萧奕了。
而且,不仅是兵力不足,粮草军马、衣甲器械等等全都青黄不接……
想到这里,西夜王的面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墨来。
他定了定神,方才抬起头来,沉声问道:“拉克达,还能调出多少兵马南下支援?”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将士立刻往前半步,不敢抬头,抱拳应道:“回王上,最多两万。”
那方脸的年轻将士闻言,终于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书房内又静了一瞬,随即只听西夜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可知那官语白带了多少人?”
拉克达的头伏得更低了,声音略显僵硬地回道:“暂时还不确定……但依末将看,至少五万。”
他话落的同时,无论是他,还是四周的其他将士都屏住了呼吸,等着西夜王下一波怒浪的袭来。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好一阵静默……
西夜王似乎是冷静了不少,摸着下巴的胡须,垂眸思索着。
萧奕那边也就增援了两万兵马,不能动,免得顾此失彼。
这样的话,也就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选择。
大裕西疆!
现在西疆的大将韩淮君已折,大裕皇帝和那什么威远侯又一心求和,对自己和西夜而言,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大裕西疆那边共有西夜十几万大军,只要西疆的战事一定,他就能从那边调出足够的兵力南下铲除官语白。
当年官语白和那官家军不知多少次让他西夜损兵折将,更大损他西夜的威风,让他西夜不得不多年偏安一隅。
这一次也是那官语白送上门来,给了自己清算旧账的机会。
等他落到自己手里,一定要让他后悔胆敢挑衅他西夜!更要让他知道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夜王的嘴角勾出一个阴冷的笑意,如同一尾毒蛇般。
“传旨挞海,尽快结束西疆的战局!”
西夜王一声令下,那些将士立刻品出其中的深意,纷纷抱拳恭维“王上英明”。
在一片赞颂声中,西夜王一吐之前的郁气,又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如今的战况虽然看着极险,但是只要西疆战事了结,局面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只要调集了足够的兵力,官语白那区区五万大军又算得上什么?!
这五万大军说到底不是官家军,不过是南疆军罢了!
当年的官家军如此强大可怕,不仅是因为那些兵卒都是以一敌十的精兵,更因为军中上下一心,在那些官家军将士的心目中,官如焰父子就是他们的信仰,为了信仰,官家军全体将士都可以毫无一丝疑虑地赴汤蹈火……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南疆军的主子姓萧,不姓官。
不管官语白是何时又是如何和萧奕勾结在一起,他们之间必然有某种利益的联系,一旦涉及利益,这种合作就极其脆弱,如今,萧奕可以赠官语白数万大军,明日,他就可以因为某些原因而撤回这数万大军。
只要是人,就免不了多疑,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免不了这个毛病!
想着,西夜王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自己只需稍稍使些手段,定能在两人之间埋下怀疑的种子,让他们彼此相互猜忌,让他们反目成仇,那么官语白还能有什么倚仗呢?!
此刻的官语白看似引领数万大军,不可一世,实际上,他是走在一根细细的绳索上,四周都是万丈悬崖,随便一阵风吹来,就足以令官语白万劫不复!
九年前,自己能毁了官语白一次,如今,就能毁了他第二次!
而这一次,官语白再也别想翻身!
书房里安静了许久许久,但这一次,充斥其中的不再是沉闷压抑,而是一颗颗跃跃欲试的野心。
砰!砰!砰!
心跳如擂鼓,不知道过了多久,西夜王终于再次看向了众将,沉声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须臾,就听书房里响起了众将士洪亮的附和声、领命声。
之后,那些将士就昂首挺胸地鱼贯而出,各自归去。
再之后,一道八百里加急的旨意被火速地送出王宫,送往遥远的大裕西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终究陷入黑夜的笼罩中,万籁俱寂……
相比西夜与大裕的危机四伏,高氵朝迭起,南疆如同世外桃源般平静,那些纷纷扰扰似乎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腊八之后,王府更为忙碌,转瞬就到了腊月十四,宜祭祀、祈福、纳采、嫁娶等,乃是黄道吉日。
一大早,王府的正院里就是一片热闹喧阗声。
不只是镇南王在,南宫玥、小萧煜、卫侧妃和萧荣容玉也在。
镇南王洪亮的声音自厅堂中传出:“世子妃,下个月就是煜哥儿的周岁礼了,可马虎不得。”照他看,上半年的双满月宴还是太简陋了点,那可是他的宝贝金孙,镇南王府的继承人,再隆重也担得起!
南宫玥欠了欠身,含笑地应下了。等煜哥儿的周岁礼前,阿奕和官语白他们就要回来了,是该好好热闹一下。
镇南王捋了捋胡须,不放心地叮嘱道:“世子妃,本王待会儿吩咐账房挪一万两给你,到时候把远近的亲朋好友都请来,再请上那程家班过来唱戏,一定要隆重,要热闹。还有,周岁礼用的东西也都要用最好的……对了,本王记得本王的私库里应该有些好东西,可以给煜哥儿抓周用……”
镇南王滔滔不绝地说着,越说越兴奋。
南宫玥不时地在一旁附和着。
厅堂里,和乐融融。
镇南王一鼓作气地说了一连串周岁礼的事宜后,觉得有些口干,捧起茶盅润了润嗓,心里幽幽叹息:只觉得自己真是为金孙操碎了心!
哎,谁让他有一个不省心的逆子呢!
镇南王忍不住蹙眉道:“马上就是煜哥儿的大日子了,阿奕也不知道跑哪儿去!”距离宝贝金孙的周岁礼只剩一个多月了,这逆子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一想到萧奕那逆子是领着数万大军离开的骆越城,镇南王就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厅堂里,静了一瞬,南宫玥捧起茶盅,只当做没听到,卫氏和萧容玉亦然。
而这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刚好从西稍间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正好就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啊啊”地叫了起来。
这奶声奶气的叫声立刻让镇南王转忧为喜,喜笑颜开,赶忙循声看去。
小萧煜摇摇晃晃地朝镇南王的方向走来,对着镇南王毫不吝啬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和可爱的小米牙,嘴里叫着:“祖……祖……”
“煜哥儿!”
一看金孙如同乳燕归巢般朝自己而来,镇南王傻乎乎地笑了。
小家伙的两条小胖腿走得趔趔趄趄,绢娘在后头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一脸的紧张,就怕小世孙一不小心会……
这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忽然,小萧煜右脚一崴,直挺挺地朝地面摔了下去……
绢娘低呼一声,想要去扶住小世孙,可是已经迟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摔了个五体投地。
镇南王的老脸几乎皱在了一起,好生心疼,好像摔倒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咯咯咯……”
小萧煜扬起圆圆的脸庞,开心地笑了。其实这正院的地面上早就被镇南王吩咐下人铺了地毯,小家伙身上又穿着厚厚的袄子,摔了也根本不疼。
小家伙觉得好玩极了,身子一歪就想去地毯上滚,可惜,他没能得逞,镇南王走到了他跟前,急忙把他给扶着站了起来。
镇南王本想顺势把小金孙抱起来,却小萧煜拼命地摇着头,不要抱,非要自己走。
镇南王只得由着宝贝团子,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去,这一次总算顺利地走到了原来镇南王坐的太师椅前。
“我们煜哥儿走得太好了!”镇南王极尽赞美之词地夸奖道,“以后一定是练武奇才。以后祖父教你练武好不好?”
“啊!啊!”小萧煜挥舞着小肉拳叫着,在他祖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