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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森冷的气息。
可是如此一番忙碌后,仍是一无所获。
朱兴只能又来请示了南宫玥,提议是不是故意露出马脚,以后山地牢里的卡雷罗为诱饵来引诱对方上钩。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征得世子妃的同意后,朱兴立刻兴师动众,再次加强了后山的守卫,可是又两天转眼即逝,对方还是没有上钩的迹象。
这幕后的主谋似乎是离开了骆越城般,再没有任何动作。
但是南宫玥和朱兴却还是不敢轻忽,他们都隐约觉得从此人的行事作风来看,他应该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甘休之人,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撤退。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如此“等”下去,也不是良策。南宫玥干脆就提出以自己为饵,却遭到朱兴、海棠等人一致的强烈反对,这一次不比当年对付南凉九王,他们对于这个神秘的幕后之人所知太少了,未知就代表着凶险。
按照海棠的说法就是,“世子妃是瓷器,不能与那等百越烂瓦磕碰!”
接下来的数日,碧霄里、王府里、骆越城里都是一片平静,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即便如此,朱兴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敌人就如同躲藏在阴暗中的毒蛇猛兽,不知道何时就会伺机朝他们狰狞地扑来……
朱兴不放心地又多调了几个暗卫过来,暗中保护听雨阁以及南宫玥的院子,对于世子爷而言,世子妃、小世孙和方老太爷就是最重要的人,决不能出一点岔子。
在这种看似平静的气氛中,新年一天天地靠近,年味越来越浓,可是在这热闹和忙碌之下,却是隐约潜藏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暗潮涌动,从南至北,在遥远的王都亦是如此……
皇宫的御书房里,气氛凝重,仿佛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霾。
“臣陆淮宁参见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陆淮宁恭敬地单膝下跪给皇帝行礼。
坐在御案后的皇帝面色冷峻地看着陆淮宁,有些烦躁地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皇帝的心情很是不愉,这几日来连着收到南疆和西疆的折子,都不是好消息,先是镇南王府抗旨拒嫁,再是威远侯那边来报与西夜议和不顺……事事与他的预想相左,没有一件事让他顺心!
皇帝越想越是面色阴沉,尤其三日前,“成任之交”的事像是猛然起了一阵暴风似的在王都愈演愈烈,连那些普通百姓都在绘声绘色地说着此事,更是把皇帝气得七窍生烟。
如此,皇帝越发相信小三说得不错,肯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并在幕后推波助澜,否则普通人怎么敢随意道皇室的是非,所以,皇帝就在两日前就下令陆淮宁暗查此事。
“说吧,事情查得如何了?”皇帝威仪的声音回响在御书房中。
陆淮宁的神色越发恭敬,沉声回道:“回皇上,据臣查知,此事乃是皇后娘娘暗中所为……”
789绝路
御书房里,在陆淮宁话落之后,静了一静。
陆淮宁的头伏得更低,知道自己的禀告必然会引来皇帝的雷霆震怒。
皇帝的面色瞬间阴冷到了极点,双眼更是气得发红。
虽然他早就怀疑过可能是皇后,但是这一刻还是气得不轻,这件事的幕后竟然真是皇后意图铲除异己!
四周的气氛随着皇帝释放出来的阴沉气息而变得更为压抑了!
陆淮宁还是没有抬头,只是有条不紊地把锦衣卫这段时日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向皇帝禀来。
虽然如今“成任之交”的事已经在王都上下传开了,但其最初是在王都各府邸之间流传,因此陆淮宁便命麾下的锦衣卫瞄准那些勋贵朝臣的府邸调查起来,很快,他们就确认这流言的源头是安乐伯府的伯夫人。
顿了一下,陆淮宁就继续道:“安乐伯府的伯夫人吴氏乃是皇后娘娘的表妹,‘成任之交’正是在九月二十七,吴氏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后,在次日借着给礼国公府的太夫人拜寿的机会,当做闲话告诉了几位往来亲密的夫人,之后慢慢在各府之间流传开了……”
皇帝一言不发地听着陆淮宁的回话,脸色又阴沉了一分,渐渐地,心里除了愤怒,还多了失望。
九月二十七,不正是自己苏醒后的第三日。
彼时,皇后一脸殷勤地在自己榻前侍疾,却不想最毒妇人心,她心里竟策划着如此阴毒的计划!
而且,皇后选在这个微妙的时机实施她的计划,怕是之前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吧?!
如果自己一直昏迷下去,那么当时正在监国的小五就是毋庸置疑的皇位继承人。
而自己却醒了,而且渐渐康复了起来……为了让小三无缘皇位,皇后就下了这等黑手,想让自己因此厌了小三。
身为小三的嫡母,皇后如此构陷皇子,是为不慈;
作为堂堂一国之母,皇后居然散播这等流言而致皇室威仪于不顾,实在是无德!
如此不慈无德的阴毒之人实在是不堪为国母!
想着,皇帝的神情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几分扭曲,越发骇人。
毫无疑问,皇后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小五,为了助小五扫清障碍,为了助小五坐上龙椅!
小五啊小五!
皇帝摇头叹息,失望至极。
小五平日里看着温和恭谦,举止端方,如今却为了这滔天的权势,可以在自己这个父皇还活着的时就敢这么糟践兄弟,那等自己走了,小五是不是就要杀兄杀弟了?
那么自己的其他几位皇子还有活路吗?!
想到这里,皇帝只觉得一团寒气从脚底窜起,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皇后本贤淑、小五本恭谦,没想到为了权利与利益,竟然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如此野心勃勃,如此肆无忌惮,如此欲壑难填……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愤怒,目光冰冷如同千年寒潭。
是自己病得太久了,才养大了皇后和小五的野心,让他们母子俩利欲熏心……
皇帝握紧了双拳,略显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你下去吧。”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让陆淮宁退下。
陆淮宁暗暗松了口气,恭敬地抱拳退下了。
御书房里,只留下皇帝和刘公公,一时寂静无声。
不过是前后一盏茶功夫,皇帝的神情间就老了很多,眸子不再释放锐芒,眉宇间透着浓浓的疲倦,连坐在龙椅上的身形都看着伛偻消瘦了不少,看得一旁的刘公公暗暗叹息。
刘公公每日在皇帝身旁伺候,自从皇帝再次卒中苏醒后,无论精神还是龙体都大不如前,让刘公公心里不由得浮现一句话——
皇帝老了。
这四个字让他胆战心惊,垂首不语。
御书房里,一片死寂,直到皇帝出声道:“笔墨伺候!”
当日,朝堂上风云再起,皇帝如风驰电掣般下旨,授五皇子韩凌樊以册宝,封其为郡王,封号“敬”,赐郡王府一座……
这道圣旨彷如平地一声旱雷起,惊得满朝哗然。
五皇子韩凌樊乃是中宫嫡子,就算这些年来风波不断,圣心难测,但是朝野大多数朝臣还是认为五皇子应该会是未来的储君,毕竟之前册立储君的各种仪式都差不多完成了,只差最后的诏告天下,说难听点,要是皇帝忽然驾崩,又没有留下遗旨,五皇子就是理所当然、名正言顺的新君,但现在皇帝竟然在最后的一刻改弦易辙下旨封了五皇子为敬郡王,还赐他郡王府,分明不日就要令五皇子出宫移居郡王府……
看来五皇子已经彻底遭了皇帝的嫌恶,而且,圣心已决,五皇子注定和储君无缘了!
朝堂的局势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间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些相熟的朝臣都聚在一起暗暗揣测着,如今诚郡王、顺郡王皆犯下大错被圈禁,五皇子又突然被皇帝封为了敬郡王,六皇子太过年幼,难道皇帝的圣心已经属意恭郡王韩凌赋了?!
各府正在惊疑不定地揣测着圣意,与此同时,凤鸾宫中的皇后当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震惊、愤怒、失望……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她的脑子混乱得几乎无法思考,身子如秋风中的残叶一般微颤不已。
皇帝的这道圣旨下得突然,皇后事先毫不知情,打了她一个猝手不及。皇帝现在如此行事,岂不是要告诉天下所有人,小五不是他的继承人!
想着,皇后的心陡然直坠而下,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后族势大,易招皇帝忌惮,所以这么多年来,恩国公府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做出头鸟;她身居凤座,看似荣耀,然而后宫之中危机四伏,她身单力薄,熬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护着她的小五平安长大……
小五是嫡子,自小温和宽厚,行事谨慎,素来没有过错……皇帝凭什么要这么对她的小五?!他的一道圣旨就否定了小五这么多年来的努力!
一瞬间,皇后的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
小五自小就体内带着胎毒;
小五从祭天坛坠落昏迷不醒;
苏醒后的小五深受头痛症和五和膏的折磨;
小五的两名伴读被皇帝所撤;
小五被诬陷气病皇帝……
想着这些年来发生在小五身上的一次次劫难,皇后心如刀绞,她最明白她的小五走到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
皇后越想越是悲凉,越想越是不甘,忽然就愤然起身。
“皇后娘娘……”
后面的李嬷嬷叫着,但是皇后已经听不进去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皇帝!
皇后一股脑地往前走着,直冲去了皇帝的寝宫。
当帝后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集时,火花四射,连刘公公都暗道不好,皇后还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
之后,小內侍们皆被帝后谴了出去,守在殿外,只听那寝宫中传来一声比一声激昂的怒斥,皇帝的,皇后的,交相而起,如同那一波波怒浪汹涌而来,后浪拍在前浪上,每一下都如雷鸣般。
龙凤之争,足以震动天地!
半个时辰后,张太医应皇帝的宣召匆匆而来,皇后被夺了凤印,然后在几个内侍和嬷嬷的“护送”下又回了凤鸾宫,之后,凤鸾宫的大门紧锁,宣告着皇后“病”了。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转瞬就传遍了皇宫,韩凌樊闻讯而来,焦急地赶到了皇帝的寝宫想为皇后求情,却被一个小內侍拦在了寝宫外。
“五……敬郡王,您还是回去吧。”小內侍有几分无奈地说道,“皇上说了不愿见您。”
韩凌樊的嘴唇动了动,撩起衣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削瘦的身形在这冬日的阵阵寒风中看来尤为单薄。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知道母后一定是为了他才会惹怒了父皇……
韩凌樊俊逸斯文的脸庞半垂,眸光晦暗艰涩。
他一动不动地跪在檐下,皇帝始终没有见他,而他也就这么跪着,一炷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不知不觉中,他的膝盖从最初的又冷又痛到现在早已经麻木得没有一点感觉了,但他还是毅然地跪在那里。
不知何时,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