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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奕眉头一扬,拿起一旁的茶杯,笑嘻嘻地把玩着,问道:“小白,你叫我来,可是要我带兵截了这批援军?”
虽然萧奕用的是疑问的口吻,但是他如鹰般的眼神已经十分确定。
官语白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阿奕,你觉得如何?”
萧奕将杯中的温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官语白眨了下右眼,抛了个媚眼,吐出四个字:“如卿所愿。”
一旁的小四偏开视线,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忍直视。
说完正事后,萧奕忽然话锋一转道:“小白,我家臭小子的周岁礼就在月底了……”说着,他亲自给官语白斟茶,送到他手中,笑吟吟地看着他,不客气地提醒道,“你作为义父,可别忘了义子的大日子!”
官语白嘴角微勾,失笑道:“煜哥儿的抓周礼我早就备好了。”现在,就只等他们凯旋而归了!
说着,官语白的眸子熠熠生辉,他会给煜哥儿送上一份最好的周岁礼!
看着官语白的表情,萧奕被勾起了好奇心,正要问他准备了什么,就听官语白又把话题转了回去:“阿奕,按照我的估计,西境来的那批援军最快明晚能赶到……明日一早,你就出发吧。”接下来,他们必须一击即中,速战速决。
之后,一道军令火速地传达下去,时间紧急,城中上下立刻开始为明日的出兵做准备……
忙碌的一日过得极快,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白汕城的城门就再次隆隆地开启,然后是比开城门声更响亮的步履声,上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城,那震天的气势如同那一望无际的海洋般怒浪一波拍打着一波。
官语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亲自目送萧奕和大军离去,看着那在寒风中摇曳的黑色旌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高大的身形沿着石阶走上城墙,朝官语白快步走来。
“少将军!”谢一峰精神奕奕地与官语白行礼。
虽然休息了一晚,可是谢一峰下眼皮上的阴影却更深更浓了,昨晚,他几乎是一夜没睡,脑海中一直回想着自己亲眼亲耳见证的那一幕,想着从龙之功,想着西夜王的命令……反复衡量着孰轻孰重、孰利孰弊。
杀了官语白向西夜王邀功,那是短时间内唾手可得的功劳;如果辅助官语白打下大裕江山,那就是将来数年内才能实现的目标,然而,两者的获益也是天壤之别。
直至此刻,谢一峰方才深刻地体会到,何为富贵险中求!
谢一峰握了握袖中的拳头,忍不住朝大军离去的方向远眺而去,那隆隆的步履声早已远去,但是远方的尘沙还在肆意飞扬着……
如果说谢一峰之前还有什么犹豫的话,在适才看到萧奕率领大军而去的那一瞬,所有的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自己的猜测肯定没有错!
连堂堂镇南王世子都臣服于官语白,自己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如果他想要那滔天的权势和泼天的富贵,想要封侯拜相,甚至是成为下一个“镇南王”,那就必须铤而走险!
想着,谢一峰眸中闪过一道坚定的光芒,上前半步主动请战道:“少将军,请给末将一个机会立功。末将初来乍到,总得立下些功绩方才配留在少将军身侧。”
官语白淡淡地一笑,“谢副将莫急,总会有机会的。”
谢一峰有些失望,只能在心里劝自己稍安勿躁,他必须一点点地赢回官语白的信任,以他们多年的交情,稍微费些时日自可事半功倍。
他想了想后,试探地又问:“少将军,不知道您在拿下西夜后可有什么打算?”
官语白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谢一峰几乎打算转移话题时,就听官语白缓缓道:“自是祭我官家军英灵。”
谢一峰怔了怔,立刻附和道:“少将军说的是!剿灭西夜乃是大将军多年的心愿,”说着,他幽幽叹了口气,唏嘘地朝东边的天空望去,“没想到末将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少将军实现大将军的心愿,想必大将军和所有官家军的英灵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的……”
一阵阵卷着黄沙的寒风迎面吹来,将他们的声音吞没在风中,狂风不止。
接下来的日子,风沙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直到这日一早,随着启明星在东方升起,西北方的天空猛然蹿起了一道巨大的烟火,在黎明昏暗的天空中炸了开来,那么炫目璀璨,几乎压过了旭日的风采。
所有守城门的南疆军士兵都看到了这道烟火,城门附近沸腾了起来,立刻就有人跑去守备府向官语白通报。
然而,官语白已经朝着城门策马而来,当机立断地下令整军出发。
“咚咚咚!”
单调的战鼓声如雷般在城中反复地响起,数万大军训练有素地集结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方阵,白汕城的城门大开……
“出发!”
半个时辰后,这数万大军就在官语白的号令下向西夜都城进发,犹如万马奔腾般,气势磅礴,释放出一种谁与争锋的霸气。
数万大军不断往北而行,也等于他们与西夜都城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着,最终在距离都城五十里外的地方暂时停下脚步,与萧奕的大军再次会师,两支大军在一大片平地上驻扎成营,星罗棋布……
面对官语白率大军来势汹汹,都城中的西夜王一天比一天恐惧,他再也坐不住,只能又命人十万火急地送上了一封和书,指名交于镇南王世子萧奕。
“孤愿与镇南王世子平分天下!”
中军大营中,一个漫不经心的男音回荡其中,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家常小事般。
萧奕只飞快地瞟了一眼,就随手把手中的那封和书递给了官语白,含笑问:“小白,你怎么看?”
官语白神色淡然,沉默地接起那封和书,动作不紧不慢。
然而下一瞬,就只听——
“嘶拉……”
官语白看也没看地就将那封和书对半撕开,毫不迟疑。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身上就释放出一种如刀锋出鞘般的锐气,一闪而逝。
见状,坐在一旁的谢一峰紧紧握拳,没让自己表现出一点异状。
官语白,他毕竟是他们官家军独一无二的少将军,如今看着儒雅温润,却不过是藏了锋芒罢了。
营帐中,静悄悄的,静得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萧奕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那封和书的下场,漫不经心地喝着他的茶水。
谢一峰一直暗暗观察着这二人,心潮澎湃:这两人虽然是由萧奕坐在帅位上,但是显而易见,这南疆军中做主的人果然是官语白。
也是,以官语白的智计谋略,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当年大裕皇帝且容不下,这镇南王世子又凭什么觉得他可以收服官语白?!
所谓“怀璧其罪”,作为臣子、作为下官,惊艳绝才的官语白只会令人忌惮,令人提防,然而,作为上位者,作为帝王,强大如官语白则将成为下属拥戴敬仰追随的对象!
这几日,他在南疆军中所见无一不证明了如今官语白在军中如日中天的威望。
这样的官语白还有谁能出其右,还有谁能与其争锋!
想着,谢一峰的心定了。
自己弃西夜王而就官语白的选择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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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这些都挡不住她重回巅峰的脚步。
805血恨
805
大风刮起,阵阵黄沙遮天蔽日……
一大早,尚在沉睡中的西夜都城就被那来自远方的隆隆步履声和马蹄声惊醒,随着城墙上的士兵大叫着:“南疆军来了!南疆军来了!”
城门附近登时一阵大乱,整座都城如遭雷击,刹那间苏醒了!
南疆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随着呜咽的号角声口耳相传,转瞬间就传遍了整个西夜都城,百姓、士兵乃至王宫上下,都知道那个西夜的宿敌官家军的官语白率领大军逼近都城了!
城中所有的都城卫队和从东山大营调来的十二营从街头巷尾涌来,好似一条条河流汇集到大海般集结了起来。
城墙上的西夜守兵循声远眺,一眼就看到十几里外,一支黑压压的军队踩着那漫天飞扬的黄沙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而来,剑戟如林,与那天际连绵不绝的乌云交接在一起,一眼望不到尽头,释放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隆隆……”
随着那十万大军的靠近,那沉重坚实的马蹄声、步履声、盔甲碰撞声越来越响亮,犹如闷雷般滚滚压来,杀气腾腾,惊心动魄,每一下都仿佛重锤般一下下地敲击在西夜人的心中,宣告着一个事实——
他们西夜恐怕真的面临国破家亡了!
十万南疆大军在距离城门五六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正前方是一黑一白两面旌旗迎风招展,傲然而立。
一簇火光自那黑压压的大军中骤然亮起。
一下子就吸引了城墙上的西夜守兵,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面黑色旌旗旁的一支火箭上,一个身穿银白色战甲的男子跨坐在一匹高大的乌云踏雪上,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嗖!”
那支火箭如同流星般风驰电掣地飞过天际,力透千钧,光艳四射。
眨眼而至。
下一瞬,城墙上方的西夜旌旗已经被那支火箭射中,旗杆脆弱如芦杆般“咔呲”地对半折断,同时,鲜艳的火花跳跃上那面大红色的旌旗,眨眼旌旗就熊熊燃烧起来,从高高的城墙上飘飘扬扬地坠下,旗帜在风沙中一点点地化成了灰烬……
这一刻,仿佛连时间都放慢了……
看着这一幕,那些西夜守兵顿时感觉心中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念似乎也随着旌旗的落下出现了一道裂痕……
“攻城!”
随着萧奕的一声高喊,万箭随发,密密麻麻得如暴雨轰然砸下,城墙上方被一片漫天的火雨笼罩,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一阵浓浓的死气渐渐弥漫起来……
“咚!咚!”
战鼓声隆隆地敲响了,一声比一声响亮,对于南疆军而言,士气随之高涨;但对于西夜人而言,却如催命钟一般!
鼓声不息,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十万南疆军似乎是不知道疲惫般,一营接着一营地轮番上阵,即便日落月升也不曾停歇。
箭矢声、投石声、撞城门声、战鼓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他们以他们的行为宣告着他们的决心!
第二天,第三天,战火不熄……
不知不觉中,轰轰烈烈的攻城战已经持续了三天,都城的城墙上早就是千疮百孔,残破不堪,就像是一头苟延残喘的困兽一般不知何时就会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