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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的情况!
阿依穆本来是想带孙子韩惟钧回百越,以孙子的名义,重掌百越政权,却没想到王都竟是这样的局面——
恭郡王韩凌赋距离储君之位仅仅是一步之遥!
阿依慕心动了,一旦韩凌赋登基后“不幸”暴毙的话,那孙子韩惟钧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登基为帝,届时,大裕就是百越的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阿依慕便是血脉亢奋。
她决心留在大裕王都好好筹谋一番!
之后,阿依慕就设法混进了恭郡王府,直接来见白慕筱。
阿依慕开诚布公地向白慕筱表明了她的身份以及这次她来王都的目的,正如阿依慕所预料般,白慕筱当下就答应了和她合作。
阿依慕早就调查过白慕筱,知道她的出身、她的经历,她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她能够狠下心来为别的男人生孩子还养在自己夫婿名下,就不是一个甘于现状、安于平凡的人。
对于白慕筱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魄力,阿依慕还是颇有几分欣赏的,如今的百越不需要一个软弱的国母。
这两人有着共同的目标,一拍即合!
阿依慕放下了茶盅,又道:“以我对镇南王府的了解,萧霏怕是不会愿意当一个继室。”萧霏的性子颇有几分清高,又怎么会愿意成为一个需要对原配执妾礼的继室!世子妃南宫玥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白慕筱微微颔首,眸中的讥诮更浓,心道:是啊,而且,那还是一个死过两任嫡妻、府里通房侍妾无数的男子!
那还是一个翻脸不认人、随时都可以对枕边人下杀手的男子!
想着,白慕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脖颈,当初那种差点窒息而亡的感觉彷如昨夜的噩梦,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差点从她的躯壳中飘出……
没想到她命不该绝!
没想到她还是活了下来,既然如此,她一定要让韩凌赋付出代价!
白慕筱嘴角透出一抹狠厉,沉吟着道:“比起来,敬郡王是皇嫡子,未娶妻,也无侧妃,按理说,更适合迎娶萧霏。”
“无论是韩凌赋还是韩凌樊,谁能娶上镇南王府的嫡长女,谁就是将来的太子!”阿依慕不疾不徐地说道,乌黑幽深的眸子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白慕筱沉默了,心中有一丝不甘。
她当然恨不得韩凌赋立刻就去死,她当然不想让韩凌赋心想事成地娶到萧霏,可是理智告诉她,对于她们来说,唯有韩凌赋当上了太子,并继而登上皇位,那么她和阿依慕所谋划的事才有胜算!
为了“大业”,她必须耐心等待着,等着韩凌赋登基后,再让他去死!
想着,白慕筱的眸中越来越冷,如那万年寒霜一般。
阿依慕自然注意到白慕筱微妙的表情变化,却是不动声色,嘴角仍挂着一抹闲适的浅笑。她并不在意白慕筱心底有什么小心思,只要对方懂得以大局为重就好!
人总要有个念想才能继续往前走!
小小的东次间中静了一瞬,只余下男童甩着拨浪鼓的声音,“咚!咚!咚……”
白慕筱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却听一阵挑帘声响起,穿了一件青蓝色褙子的碧痕走进屋子里快步走进屋子里,不敢看白慕筱和阿依慕,屈膝禀道:“侧妃,正院那边传话来,请侧妃带着世子爷过去哭灵。”
白慕筱的嘴角勾出一个冷酷的浅笑,她一边起身抚了抚衣裙,一边吩咐乳娘抱起了韩惟钧,礼貌地福了福道:“关先生,那我和钧哥儿就先失陪了。”
白慕筱走了,阿依慕目送她和孩子离去的背影,唇畔的笑意更深,眸中熠熠生辉。
古语有云:福之祸所伏,祸之福所依……若是筹谋得当,也许百越最大的危机反而会变成百越最大的机会,让百越的版图覆盖这中原江山!
这对百越先人而言几乎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了!
星辉院随着白慕筱和韩惟钧的离去而沉静下来,而正院中,则是啼哭声、哀嚎声一片,弥漫着一种浓浓的哀伤。
停灵三日后,就到了恭郡王妃的出殡仪式,陈氏的棺椁在一队人马的护送下被送出了郡王府。
府中下人皆是暗自窃窃私语,这普通的百姓方才停灵三日,陈氏就算是继王妃,那也是身份高贵,不说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总当得起停灵七日吧?!
位于送灵队伍最前方的韩凌赋却是毫无所觉,他只觉得如释重负,巴不得队伍走得越快越好,也好赶紧甩掉陈氏这个累赘的包袱。
陈氏的父亲陈仁泰自去年起就被困南疆,生死不明,说不准早就葬身在镇南王府的屠刀下,而陈氏的几个兄弟,资质平平,难有成大器者。
对自己而言,陈家已经一无是处。
更何况,这陈氏无所出,又娇纵蛮横,他早就厌了她!
继续让陈氏再占着王妃的位子简直是尸位素餐,偏偏陈氏是自己的郡王妃,名字是上了玉牃的,只要陈氏德行无亏,皇家就不可能休妻,那么他也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唯有让她为萧大姑娘“腾出”位子!
“簌簌簌簌……”
一阵阵带着凉意的春风吹来,把那白色的纸钱刮得漫天飞舞,如同鹅毛大雪一般,也吹乱韩凌赋的头发,他颊畔的几缕青丝肆意飞舞,那双乌黑如深潭的眸子冷酷得没有一丝感情,只有谋划与算计。
如今他没了嫡妃,又得父皇的看重,相比五皇弟,父皇一定会选择他来迎娶萧大姑娘。
韩凌赋昂首挺胸,眸中闪过一道势在必得的光芒。
恭郡王妃出殡的这一天,天空中一片阴云密布,如浓墨般层层叠叠,不知何时会降下狂风暴雨……
恭郡王妃暴毙的事就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般泛起了些许涟漪,然而,转瞬就平息了,从表面看来,这件事并没有带起什么风浪,但是王都各府邸私下里皆是议论纷纷,谁都不是蠢人,都明白陈氏在这个时候忽然“暴毙”究竟是为的什么。
无毒不丈夫,恭郡王的心还真是够狠的!
一番唏嘘后,那些恭郡王党都是暗自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如今恭郡王妃虚位以待,恭郡王党总算有了一争之力。
各府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注到皇宫,暗暗揣测着也不知道那一位的圣心到底会如何抉择。
“阿嚏——”
御书房中的皇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打了个喷嚏。
刘公公见状赶忙给皇帝奉上了热茶,恭声劝皇帝注意龙体。
皇帝喝了口茶,润了润嗓。他如何不想保重身体,可如今大裕危机四伏,他又怎么能安心休养。
“哎——”
皇帝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关于程东阳的提议,皇帝已经犹豫了好几日,小五是嫡子,尚未娶妻,按理说,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小三近日的行事颇为大气,有储君之风,不似小五太过妇人之仁,相比下,他更属意小三为储君……
可是那镇南王府的嫡长女方才及笄之年,对于她而言,小三的年纪确实是大了些。
也不知道镇南王府会不会同意萧大姑娘为继室……
而且……
皇帝心神恍惚地以茶盖轻轻拂去漂在茶汤表面的茶叶。
他实在不想向镇南王府示弱。
他堂堂大裕皇帝若是向区区藩王折腰屈膝,那么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这个皇帝?!
皇帝捧起茶盅,又放下,然后又捧了起来……
迟疑之间,就有小內侍急匆匆地来禀,西疆又有军报传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风尘仆仆的将士就把一封三千里加急的军报呈送到了御案上。
军报上的军情令得皇帝再次色变——
南疆军大败西夜大军,占据了飞霞山以西!
对皇帝而言,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令他脑海中一片混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皇帝面色灰败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他还清晰地记得,先帝临终前,曾紧紧地握着他的右手,虚弱地叮嘱他道:
“太子,朕就这大裕江山交给你了!”
先帝那双殷切信任的眼眸一直刻在皇帝的心中,这么多年来,都恍如昨日。
江山为重,来日方长。
皇帝在心中对自己说,表情变得凝重而坚决。
只要能守住这片大裕江山,自己忍一时之辱又如何!
“笔墨伺候!”
皇帝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中。
刘公公急忙在一旁侍候起来,磨墨铺纸……不一会儿,皇帝就振笔直书,御书房中静悄悄地。
一个时辰后,一道还热乎乎的圣旨就随着使臣离开了王都,快马加鞭地前往南疆。
这是皇帝有生以来所写过的最屈辱的一道圣旨,与其说是圣旨,更像是一封写给镇南王乞怜并求娶萧霏的书信。
在信中,皇帝委婉地表示他膝下有两个成年皇子恭郡王与敬郡王中馈犹虚,听闻镇南王府嫡长女待字闺中,想为两个皇子求娶贤妻。紧接着,皇帝就洋洋洒洒地夸奖了萧霏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云云,赞她堪为贵女表率,乃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皇帝的言下之意已经是昭然若揭,只要萧霏愿意嫁入皇室,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无论恭郡王还是敬郡王,镇南王府选了谁,皇帝就立谁为太子!
一时间,王都上下都为皇帝的这道圣旨骚动了起来,唏嘘、感慨、震惊皆而有之。
但也有人冷眼旁观,比如咏阳大长公主。
自从皇帝降罪韩淮君又封了韩凌樊为敬郡王后,皇帝所行之事一桩桩、一件件都令咏阳心冷,咏阳许久不再理会朝局,直到元宵后韩凌樊亲自来公主府中找她……
这一日,使臣离开王都后,恩国公、韩凌樊、南宫昕和裴元辰就聚集在了咏阳大长公主府中。
裴元辰昨晚才刚从南疆赶回,此刻正不紧不慢地说着他在南疆的所见所闻,虽然有一些事他在送来王都的信件中已经大致提了,但是直到此时他亲口道来,众人方才知道了其中的细节,方才知道了萧奕究竟是如何以多胜少……
众人都是凝神倾听,表情一时惊、一时疑、一时叹……
穿了一件玄色暗花褙子的咏阳坐在上首,怔怔地看着裴元辰,嘴唇微抿,看似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五味交杂。
在座的几人中,唯有她是真正的武将,身经百战,对萧奕有作为武将的惺惺相惜,同时,对咏阳而言,萧奕又是故人之后,让她不免颇有一种为故人欣喜的宽慰。
曾经,自己和老镇南王追随先帝一起驰骋沙场,是何等的快意恩仇,然而,如今故人已逝,只剩下了自己这把老骨头!
萧家有了萧奕,而她韩家……
韩凌樊可以成为韩家的后继之力吗?!
咏阳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韩凌樊,心中叹息。
这时,就听裴元辰最后说道:“大长公主殿下,王爷,国公爷,萧世子亲口允诺我不会主动北伐……”本来他还担心皇帝会再次挑衅南疆,没想到等他来到王都后,局面已经骤变。
闻言,恩国公松了一口气,南宫昕亦然,而厅堂中的其他人大都仍是面色凝重,没有因为裴元辰的这句话而释然,堂堂大裕皇室要向南疆乞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