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着程东阳肯定的神色,皇帝感觉似乎又有了希望,目光亮了一亮,但随即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虽然他不知道镇南王府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但是就算真的依首辅所言,镇南王府暂时无北伐之心,但是日后呢?!
人心皆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那百越、南凉和西夜三国都是蛮夷虎狼之辈,对大裕觊觎已久,却被镇南王府不动声色地攻下,并归于辖下,可见镇南王府的实力与野心……如此,恐怕他们挥军北上也是早晚的事!
皇帝越想越是不安,双拳紧紧地攥了起来,一个疑问在心头盘旋不去:镇南王府为什么要选小五为储君呢?!
想着,皇帝幽深的目光落在了韩凌樊的身上,透着一丝审视与疑虑,难道说真的如小三刚才所说小五和镇南王府背着自己有了往来,并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协议?!
寝宫中,一片寂静,四周的空气中透着风雨欲来的凝重,众臣皆是躬身静立,等待着皇帝的决断……
关于南疆与立储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般在王都的朝臣勋贵之间扩散开去,整个朝堂随之骚动、混乱起来。
到了次日早朝,几乎朝野上下都知道了镇南王府攻下了南凉、百越和西夜,且属意敬郡王为储君的事,金銮殿上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复杂,震惊、疑惑、愤怒、忐忑、斟酌、释然……众臣心思各异。
当皇帝升上宝座后,宣平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队列中站出,义正言辞地向皇帝上奏:“皇上,臣请立皇嫡子敬郡王为太子,以正嫡庶,以安民心,以稳朝政!”
宣平伯说得慷慨激昂,立刻引来不少朝臣的附和:
“皇上,宣平伯说得是,有道是‘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臣复议!”
“……”
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站了出来,这些个大臣都是打怕了,当初西疆军被西夜大军打得连战连败,只差一点西夜大军就要从飞霞山攻入中原大裕,如今这南疆军连西夜都攻下了,大裕又有哪个将领还能阻挡南疆军的铁蹄!
虽然心中畏惧,但是他们嘴上却是慷慨激昂地表示要以嫡为尊云云。
眼见朝堂上拥护敬郡王的朝臣呼声越来越响亮,队列中的恩国公半垂首,不动声色地静立原地,数月来高悬的心一点点地落地了,心中暗暗庆幸:
幸好他们先前就已经向镇南王府示好,才终于等到了今日……
现在镇南王府如日中天,势不可挡,敬郡王完全可以顺势而为,借势而上!
和恩国公一样庆幸的还有身处凤鸾宫中的皇后,此刻凤鸾宫中一扫几个月的沉寂,终于阴转晴了。
从腊月里皇后被皇帝下旨软禁在中宫至今,已经足足八个月了,在这漫长的时间中,皇后曾以为她和樊儿前路黯淡,恐怕再没机会翻身了,却没想到局势竟然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了。
早朝之后,一道圣旨送来凤鸾宫,凤印再次归还到了皇后的手中。
虽然韩凌樊还没被册封为太子,但是皇帝让她重掌凤印,言下之意昭然若揭,圣心已经有了决断,只不过碍着面子还没下旨……
以她对皇帝的了解,册立樊儿为太子是迟早的事。
皇后看着手中的小小的凤印,觉得沉甸甸的,眼眶有些湿润。
见状,恩国公夫人心中也是感慨不已,眼中闪烁着泪光,唏嘘地说道:“娘娘,总算是快要熬出头了。”
皇后幽幽叹息,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阿奕和玥儿了。”
这一次正是因为镇南王府立场鲜明地表明了对储君的态度,她和樊儿才有机会逆转局势!
她就知道阿奕和玥儿是好孩子,自己总算没看错人,也没白白对他们好!
可是恩国公夫人却是眉心微蹙,心事重重地说道:“娘娘,你父亲就是担心将来镇南王府会北伐……”
“将来?!”皇后发出淡淡的冷笑声,“母亲,本宫只知道本宫连现在都顾不过来……如今本宫和樊儿与那韩凌赋早就是势成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让韩凌赋登基,那我们母子怕是性命堪忧……”
恩国公夫人心中暗暗叹气,她也知道皇后说得不错,若是皇后母子失势,以恭郡王之心胸狭隘,连他们恩国公府亦会有灭门之祸……
“这次本宫倒要看那韩凌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皇后咬着后槽牙恨恨道。
见皇后神色不对,恩国公夫人急忙劝道:“娘娘,您想要收拾恭郡王,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局势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娘娘切莫再轻举妄动了。”恩国公夫人说得意味深长。
皇后深吸一口气,表情平静了不少,颔首道:“母亲,本宫明白……上次是本宫心急了。”
“成任之交”的事确是她太心急了,不仅没能扳倒韩凌赋,反而让他钻了空子,让皇帝怀疑到了她身上,甚至还因此连累了樊儿……
想着,皇后的心中还有一丝悔意。哎,是她大意了!
前年顺郡王韩凌观对皇帝下药使得皇帝卒中并嫁祸给韩凌樊,事发后,皇帝圈禁了韩凌观,而韩凌观为了将来新皇登基后能给自己谋得一条生路,主动表示愿意与她合作……她这才得知了关于韩凌赋之子韩惟钧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天家血脉不可乱,这是一个很好的筹码,偏偏她当时下了一招昏棋……
皇后抿了抿唇,心中还是有几分不甘,又道:“母亲,那个秘密也未必不能再利用……本宫要好好琢磨琢磨,下一次,必要一击即中,让韩凌赋永远翻不了身!”说着,皇后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看着皇后透着一丝狰狞的面孔,恩国公夫人心里沉甸甸的,嘴巴动了动,却最终没说出话来。
天家无父子,天家无兄弟,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夺嫡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之战!
恩国公夫人定了定神,心中叹息。
她正打算起身告辞,就听皇后若有所思地又道:“母亲,本宫记得镇南王府的小世孙已经过周岁了吧?”
皇后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神色之间冷静了不少,“本宫在宫中不太方便,麻烦母亲选些小玩意送去南疆给小世孙把玩吧。”也好让镇南王府知道他们领了王府对韩凌樊的这份“好意”。
“娘娘请放心。”这点小事恩国公夫人自然是二话不说地应下了。
相比凤鸾宫的一片和乐释然,朝堂上却是风起云涌。
镇南王府对于太子人选的回应在短时间内搅乱了一池浑水,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们态度各异。
敬郡王党以及一干“以和为贵”的朝臣皆是主张立韩凌樊为太子,而恭郡王党以及一干清贵之臣却是不然。
第二日的早朝上,吏部尚书李恒振振有词地对皇帝斥责镇南王府大逆不道,不仅擅自宣告南疆独立,且对立储之事指手画脚,乃是大不敬!
立刻就有数个大臣纷纷附和,说什么大裕泱泱大国,不可被镇南王府所摆布,乱了纲常。
以宣平伯为首的求和派自然也不会保持沉默,驳斥他们不知以大裕江山为重,若是激怒了镇南王府,挥兵北上,大裕危矣。且敬郡王乃皇嫡子,“立嫡不立长”本来就是千古以来的规矩,怒斥吏部尚书等大臣意图乱了嫡庶。
朝堂上,每日争吵不休,皇帝虽然一直没有表态,但是那些朝臣自会揣度圣意,没几日,圣心所向就被看出了端倪,立嫡派渐渐占了上风。
与此同时,皇帝几次召见咏阳大长公主入宫觐见,然而咏阳均以身体不佳为由拒绝,公主府府门大闭,拒不见客。
王都的这池浑水越搅越乱,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这些日子,韩凌赋自知形势对他不利,天天都进宫去给皇帝侍疾以显孝心,期望能挽回劣势。
这一日也不例外。
韩凌赋天方亮就进了宫,可是才过了正午,他就面色阴沉地从宫中回了恭郡王府。一回到外书房,他就大发雷霆,把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个遍,只听“砰隆啪啦”的摔东西声此起彼伏……
小励子守在外书房门外,暗暗叹气,却也无可奈何。
书房里满目狼藉,到处都是碎瓷片、书册、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能摔的物件几乎都摔了,可饶是如此,韩凌赋仍旧觉得心口的邪火一点也没有平复的迹象,青筋勃起,双眼一片赤红。
今日早朝后,皇帝宣了几位内阁大臣在御书房商议立储一事,话里话外已经透出了欲立五皇弟为太子的意思。等几位内阁大臣离去后,皇帝又与他单独说了会话,却也不过是干巴巴地夸他孝顺,说不会亏待他……
皇帝眼中的愧疚已经快从眼中溢出,韩凌赋又如何能视而不见,他心里疼得像被捅了刀子般,愤懑不平,却只能压抑着,忍耐着,直到此刻才敢爆发出来。
他怎么会甘心呢?!
为了登上那至尊之位,他已经筹谋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于到现在连一点血脉都还没留下!
父皇说,不会亏待他?!
除了皇位,父皇能给他的也不过是区区亲王或藩王之位,让他臣服在皇后和韩凌樊的膝下,他怎么甘心呢!
他要的是这大裕的万里江山!
他要的是天下人都臣服在他脚下!
明明他距离储君之位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偏偏就冒出了镇南王府这陈咬金。
镇南王府,就因为镇南王府的一句话,他满盘皆输。
他发誓与镇南王府势不两立!
想着,韩凌赋握紧了拳头,眸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小励子恭敬的声音:“见过白侧妃,请白侧妃稍……”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一阵随意的挑帘声响起,穿了一件藕色柳枝纹刻丝褙子的白慕筱已经自顾自地挑帘进来了,身姿袅袅。小励子形容狼狈地跟在她身后。
白慕筱不疾不徐地往屋里走着,似乎完全没看到这一屋子的凌乱,表情淡然,步履悠闲,然而,坐在紫檀木书案后的韩凌赋却觉得狼狈极了,好似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扒了衣裳似的。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白慕筱,好似一个刺猬般竖起了浑身尖刺,不耐烦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白慕筱仍是不惊不躁,款款地走到窗边坐下了,慢条斯理地吩咐小励子上茶。
随着滚烫的热水倒入青花瓷的茶盅中,淡淡的茶香很快弥漫在书房中……
白慕筱无视对她怒目而视的韩凌赋慢悠悠地轻啜了一口热茶,两人的神态一个悠闲、一个震怒,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慕筱放下茶盅后,这才慢条斯理地看向韩凌赋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自然是为了立储之事。”否则,她才没兴趣见他免得污了她的眼!
闻言,韩凌赋的情绪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急切地看向了白慕筱,眸中闪现一抹异彩。
他压下心头的怒意以及与对白慕筱的嫌恶,硬声问道:“你……你有什么主意?”
如今的白慕筱根本就不在意韩凌赋对她的看法,她嘴角微翘,勾出一个浅笑,巧笑倩兮,仿佛一个不知愁绪的闺中少女。
此刻,她正背光而坐,右边的鬓发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在发光,然而,她那清丽的脸庞却因为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