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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凌赋想也不想地应道:“那就麻烦县主了。”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上,眉头轻蹙,显然隐忍着痛楚。
旁边的侍卫搬来的一把圈椅,让他坐下。
“医者本职而已。”南宫玥说着,便让百卉为韩凌赋剪开伤口四周的衣料,清洗伤口,接着才检查起他的伤势。
韩凌赋的伤初看还好,是因为伤口表面细窄,又没有伤到血脉,所以出血不算多,但实际上,其实伤口极深,已经挫伤到筋骨。
南宫玥眸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
此时,她是不能对韩凌赋如何,却可以行使她身为医者的便利。
这伤,她可以精心地治,让他恢复如初;她亦可疏忽地治,只让他长好表面的皮肉,却无视他筋骨上的损伤。
想到这里,她便给他用了最上好的金疮药,力图让他在最快的时间长好伤口的皮肉。
只不过……
在以后的日子里,哪怕这伤好了,每逢阴天下雨,韩凌赋也会觉得这里隐隐作痛。
南宫玥熟练地替他包扎后,便行礼退开了。
接下来,就是萧奕和韩淮君了,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踌躇了一下,就见萧奕向她挑了挑眉梢,虽然没有开口,但南宫玥却觉得自己竟然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让自己先去治韩淮君?
于是,南宫玥不再犹豫,朝韩淮君走了过去。
萧奕的心情不错,他对自己的伤心里有数,根本算不上什么。他高兴的是,臭丫头居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嗯嗯,果然在在臭丫头心里,他属于自己人!
南宫玥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又会头痛了,好在她不知道。此刻的她正认真地替韩淮君诊脉。
正如她所判断的,韩淮君的心脉强健,这会让他的伤好的更快。
南宫玥将几处大伤检查了一遍,心里已经有数。韩淮君身上看着可怕,但其实多数是其他人的血,他自己受的还算是皮外伤。南宫玥帮着把几处大伤处理后,便把梁增手下的廖大树叫了过来,让他处理梁淮君身上的那些小伤。
南宫玥伤患名单上的下一位终于轮到了萧奕。
那支利箭将萧奕的右臂完全刺穿,一眼看去,触目惊心,若是普通的小姑娘看着,怕是要晚上噩梦连连。
南宫玥虽然见得多了,可是此刻却不由心口一紧,说不出究竟是何滋味。
想到他刚刚护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想到他替自己挡下的这一箭,想到他始终伴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南宫玥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眼前浮现一层水雾。
萧奕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眼眶中的泪水,他的心也不由一痛,甚至比肩膀上的伤更痛。
这一刻,萧奕有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南宫玥用力眨眨眼睛,止住了眼泪,亲手用剪刀剪开利箭四周的衣料,一边轻声道:“我让百卉先为你先取下这支箭,你且忍一忍!”她虽然也想为萧奕止痛,可是她现在手头没有麻沸散,而在箭取下之前,她的银针也暂时无用武之地。
拔箭应是整个治疗中最痛楚也最难捱的一步,这箭尖有倒刺,拔下之时,便是连皮带肉地扯出,必定是痛彻心骨!
偏偏她还没有麻沸散!
其实在前世,南宫玥并非没有遇过比他更严重的病人,只是那些人对她而言,只是普通的病人而已。
而萧奕……
南宫玥微垂下眼帘,长翘的睫毛微颤,掩住眸中的万千思绪。
从何时起,萧奕对她而言,已经变得不太一样了呢……
“三姑娘……”百卉突然轻声叫道,南宫玥抬眼看去,只见百卉的右手已经握住羽箭的尾端,左手按在萧奕的肩膀上,用眼神询问南宫玥是否可以开始。
南宫玥深吸一口气,双唇微抿,面上浮现肃然之色,毅然地点了点头道:“百卉,你拔箭吧。”
百卉凝神静气,抓住羽箭的右手用力地拔起……
“唔……”萧奕皱了下眉,额头布满了细汗。
只见那染满鲜血的箭尖自伤口拔出,甚至可以看到箭尖倒钩将皮肉带出,鲜血从那伤口喷涌而出,那红得让人刺眼的血珠飞溅到南宫玥的脸上,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南宫玥心脏猛地一缩,瞳孔放大,像是有一双大掌握住了她的心脏骤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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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毁容
“你且忍忍,很快就好了!”
话语间,南宫玥已经取出荷包中的银针,一针一针,专注刺入了伤口附近的肌肉。
这几针不仅有麻痹痛楚的功效,还暂时止住了鲜血涌出。
自始至终,萧奕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要不是嘴唇因为失血白得有些泛青,而原本如黑曜石般的瞳孔黯淡无光的话,说不定谁都不会以为受伤的是他。
这最痛苦的一关已然熬过,剩下的便是小事了!南宫玥如释重负地想道。她仔细替萧奕检查了伤口是否留有异物,然后轻手轻脚地为他上药包扎。
“这几日切记好好休息,不要劳累,不要乱动,不要吃辛辣的食物……我再给你开张方子,一定要每天喝!”南宫玥细细地给了萧奕一条又一条的注意事项,而萧奕的嘴角却越扬越高,看那样子,他好像不是受伤,而是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南宫玥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心想还是要给他的贴身小厮写张条子才行。
最后,南宫玥来到了流霜县主原玉怡的面前。
原玉怡右脸上的伤痕一直从耳际划到嘴角,伤口已经是皮肉横翻,血肉模糊,狰狞得很。
此刻,她的右脸因为伤口而微微肿胀,整张脸看起来扭曲怪异极了。
原玉怡疼得俏脸发白,眼眶一片湿润,却不敢让泪珠落下以致落到伤口中。她身旁的贴身丫鬟时不时为她擦着眼角的泪花。
蒋逸希与原玉怡相熟多年,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时出声安慰着:“怡妹妹,没事的。宫中太医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说着,蒋逸希看了南宫玥一眼,很想问她原玉怡的伤势究竟如何,却又不怕结果不好,刺激到原玉怡。
在这个朝代,一个女子的脸毁了,几乎等于一生都毁了。就算流霜县主的母亲是云城长公主,恐怕她也很难找到一桩理想的婚事。
“流霜县主,”南宫玥柔声对原玉怡说道,“可否容我帮你处理伤口?”
原玉怡没有说话,只是嘤嘤地小泣着。她的贴身丫鬟又为她拭了拭泪,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蒋逸希。
蒋逸希忙劝道:“怡姐儿,这里没有太医,就让摇光县主先为你看看吧。摇光县主的医术也甚为高明。”
原玉怡看了南宫玥一眼,也依稀记得母亲提起过这位摇光县主因为治好了五皇子的急病,所以才得了皇帝的青眼,被封为县主。
她又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南宫玥细细地观察着她的伤口,心中已经有了治疗的方案。她用白布沾了点水,轻柔地给她清洗伤口。
白布才触及伤口,原玉怡的身子就猛烈地颤动了一下。
“县主请忍耐一下。”南宫玥软声安抚。
等南宫玥仔细清洗过流霜县主的伤口,又给她敷了点药粉后,却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立刻包扎起伤口。
蒋逸希意识到南宫玥的做法不同于以往,目光闪了闪,但毕竟相信南宫玥的医术,没有说什么。
“县主,”南宫玥把药粉包了一些给原玉怡,然后说道,“因为这里实在是药物有限,所以现在我只好暂时先这么处理……等回到王都,我一定登门为县主处理伤口,县主且放心,一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还请县主回府后,勿食用辛辣的食物,明日再敷上一次药粉。”
而原玉怡却像是一句也没听到似的,一味地低声啜泣着,没有一点回应。
南宫玥也不在意,女子的脸何其重要,这位流霜县主的心情,她也可以理解。反正,等自己治好了这位县主的伤,她自然就会信了。
其他的姑娘也或多或少受了些轻伤,她们自然不可能让魏大树来看伤口,于是南宫玥在替原玉恰处理好脸上的伤口后,便一一为她们简单的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至于其他的,只等回王都找太医来诊治了。
这时,天色已经晦暗下来。
厅中的众人经过这几个时辰的折腾,都是疲惫不堪,却是没有一个提出要去厢房休息。每一个人都是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永世不要再来。
梁增处理好别院的事宜,又回到了花厅。南宫穆也随梁增一起回来了,想着这别院遭了大难,南宫穆便帮着梁增安顿了别院幸存的下人。
“殿下!”梁增对着韩凌赋禀告道,“院外的马车已准备妥当,殿下可要即刻启程返回王都?”
闻言,众人都是眼睛一亮,他们终于可以回王都了!
他们其实早就想赶快回王都去,可是一来,别院外面的情况不明,若是还有流匪逃窜,这时候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二来,他们原本乘坐的马车,早就被那些流匪损毁,这才不得不在此耐心等候梁增的安排。
韩凌赋自然是忙不迭应了下来,众人走出这花厅,院子里的尸体已经都处理掉了,箭矢和破损的武器也都被清扫一空,若不是这残缺了门板的正门和地上的斑斑血渍在提醒他们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了!
前锋营安排的马车就停在了垂花门外,虽然没有先前众人自己的豪华精致,但也算是极为舒适了,足足备了七辆,但自然别想一人一辆马车了。
这贵女公子们且要三四人合乘一辆马车,那随行的丫鬟们,自然只能各看各命了,运气好的,还能坐车辕,运气不好的,那就只能步行了。
这回王都的路上,众人回想今日的发生的一切,都是唏嘘不已,感慨自己总算是死里逃生。
其中,最郁闷的当属明月郡主曲葭月了,她组织了这次郊游,谁知出门没看黄历,先是来了一场倾盆大雨,最后居然还来了一群流匪,差点性命不保!最让她烦心的还是原玉怡脸上的伤,如果无碍倒也罢,一旦有事,以云城长公主不讲理的性格,一定会迁怒自己!
回程的路分外漫长……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东城门外,还是凭借梁增的御赐金牌,城门这才缓缓打开。
进了城后,梁增又火速安排了几辆小些的马车,南宫玥和南宫琤跟同车的韩绮霞告别后,上了新的马车。梁增又特意派了六名前锋营的士兵护送他们回府,南宫穆自然是谢过,心里记下了这份情。
这一次,马车一路直到南宫府的大门口才停了下来,姐妹俩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南宫府大门上的牌匾,只觉得恍如隔世。
门房见两位姑娘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