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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缝个小书袋,他也好装东西。”南宫玥笑吟吟地看着那个差不多成型的小书袋,想象着自家的小家伙背起这个书袋的模样,嘴角翘得更高。
自从官语白给小萧煜精心编绘了那册《三字经》绘本后,小家伙把那册绘本当成了他最重要的宝贝,每天去青云坞上课都要带上,下课后再带回来碧霄堂。
南宫玥看他不耐其烦地把绘本带来带去,干脆就给他缝了这个小书袋,以后他不仅可以放绘本,也可以放放笔墨什么的小物件。
林氏拿起那个橘色的猫咪小书袋,里里外外地仔细端详了一番。
女儿的女红还是如以前一般好,心也细,特意在书袋里还多缝制了几个小兜,让外孙可以放些小东西。并且,书袋里头还有一个小内袋,内袋上绣了一只橘猫和一只白猫,橘猫和白猫蜷成一个圆球。
看着那缱绻交颈的两只猫儿,林氏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微沉,连表情中都透出一丝凝重来。
敏锐地感觉到林氏的神色有些不对,南宫玥一手覆盖在林氏的手背上,关切地问道:“娘亲,怎么了?”
想着女儿正怀着身子,林氏本来还在迟疑是否此刻并非最好的时机,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斟酌着道:“玥儿,南疆要立国了,阿奕定会是太子,日后会是一国之主,虽不至于后宫三千佳丽,但是……”
林氏越说语调越是僵硬,她也知道女儿与女婿这些年来一直感情甚好,如新婚时浓情蜜意,然而,天子与常人不同,纵观历史,又有哪个天子会只甘于一个女人,就算阿奕同意,那些臣子呢?!
林氏的表情沉重,南宫玥急忙安抚地握住林氏的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如同林氏所担忧的,自从立国一事定下后,南疆确实有些人把目光盯向了碧霄堂的后院,但是大多数人虽有这个心却还是很有眼色的,一见未来的国号为“越”,建国日又是六月十四,就知道世子爷对世子妃的一片心意。
然而,还有一部分府邸不死心,想送人进来,却又忌惮世子爷的手段,不敢直接送到碧霄堂里,而是选择辗转地让镇南王出面。
这些人却是白费心思了。
镇南王一心觉得自家长子生性顽劣,做事既没章法又不靠谱,要是再有庶子,指不定会嫡庶不分,动摇了宝贝金孙煜哥儿的地位。为了金孙,镇南王这次行事异常坚定,不但做主把人退了,还把那些不长心眼送人的人直接给贬了。
当鹊儿把这个当餐后消食的趣事说给南宫玥听的时候,南宫玥差点被口中的热茶给呛到,不知道该感慨自家煜哥儿有长辈缘,还是该唏嘘镇南王的心思常人无法揣度!
经过这么一遭后,南疆那些府邸自然而然也就熄了那种心思。
“娘,”南宫玥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氏,乌黑的瞳孔中笑意盈盈,“阿奕很好很好,对我来说,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林氏怔了怔,看着如一朵娇花般绽放的女儿,笑了。是啊,女儿是幸福的,她的模样就说明了她这几年过得顺心极了,女婿也对她好极了,自己又何必说那些还没影的事,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她的女儿,看着温和淡然,看着如在暖房长大的一朵小花,实则却如蒲草般坚韧,任何风霜都不能令她折腰。
她的女儿,是世上最好的女儿,如果阿奕看不到的话,就是白瞎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母女俩的相视一笑,变得温馨轻快,温暖的春风吹拂进来,微风习习,春意盎然,不一会儿,又加入了小家伙清脆可爱的小奶音,活力四射。
南疆的三月注定是喧嚣的时节,立国一事如同阵阵微风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一波接着一波,未曾平息。
除了世子爷萧奕备受各府“瞩目”,兵马大元帅官语白更是炙手可热,一来官语白位高权重,二来他尚未娶妻,三来他年轻俊美,容姿气度都是万里挑一,没几日他就成了南疆闺秀们梦寐以求的檀郎,那些夫人们心目中最佳的女婿人选。
然而,官语白一直住在镇南王府,除了出征和去骆越城大营的日子,平日里深居简出,根本难得一见,而且,他也没有长辈,让那些有心与他结亲的府邸甚至都不知道该跟谁去探口风,只能暗自抓耳挠腮。
不过,南疆的姑娘可比王都的大胆多了,已经有不少姑娘在官语白策马路过的时候对他扔过鲜花,可惜全部被小四当做暗器接下了,根本连沾到官语白的衣角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被他捧在手心里了。
谁想,那些胆大的姑娘不觉得挫败,反而以此为挑战,常有人坐在城门附近的酒楼雅座里就等着机会……
866掷花
有人等着抛鲜花,就有人等着看好戏,城门附近一天比一天热闹。
这些事在骆越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哪些真,哪些假,也没人在意,只是又多了些茶余饭后的闲话罢了。
对于官语白来说,并不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和萧奕拟的新型兵役制度在开连城、府中城、雁定城、永嘉城和登历城五城试行了两年后,自年初起正式开始在其他城市推行这种兵民合一的兵制,近两个月来,官语白除了给小萧煜上课外,都在忙着兵制的事,不亦乐乎。
偶尔闲下来,他便会带着小萧煜一块儿出门,去善堂,去看农人种地,去看役民清淤建坝……
这一日清晨,官语白带着小萧煜一起去了城外六里的安行庄。
安行庄是一处用来安顿老兵的庄子。
对于那些在战场上受伤致残并且无家可归的老兵,萧奕特意拨了银子,在骆越城城郊的几处地方置了庄子和田地,让他们在此安居乐业。
其中安行庄距离骆越城最近,自城门口策马而去也就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官语白事先并未通知庄子那边,庄子的麻管事在得知大元帅和世孙来了的时候,几乎是傻眼了,以最快的速度跑来庄子口相迎。
但是庄子口已经空了,立刻有人告诉他,大元帅和世孙带着大夫先去了包老六家。
麻管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又气喘吁吁地往包老六家去。包老六家可不妙啊,万一惊着了贵人,那他可担待不起啊!
麻管事越想越急,跑得是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看到了包老六家,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让让……快让让。”
麻管事一边说,一边推搡着往前走,就听到屋子里有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关切地问道:“伯伯,你还痛吗?”
“不痛了不痛了。”另一个粗犷的男音受宠若惊地说道,顿了顿后,他又实诚地补充了一句,“就是刮风下雨的时候会疼,这一疼就知道要下雨了。”
这时,麻管事总算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直愣愣地站在门槛外看着里头。
只见堂屋里的一张八仙桌后坐着一个两三岁、穿着蓝色衣裳的男童,男童皱着可怜的包子脸,苦恼地说道:“义父,春天老是下雨……”那伯伯岂不是老是疼?
男童漂亮的小脸上有苦恼,却无惊恐。
麻管事傻眼了,目光缓缓地移向了拘谨地坐在一边的包老六身上。
包老六是个三十几岁的老实男子,五年前在与百越的战场上丢了一条胳膊,还毁了脸,一条凸起的肉疤从右眼和鼻梁上划过,足足三寸长,敌人的那一刀不仅让他失去了右眼,而且容貌变得狰狞可怖,别说是小孩,连不少大人见了也心生畏惧。
这小世孙才两岁多,麻管事心里就怕惊吓到了小世孙,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也是啊,这可是他们的世孙,镇南王府那可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天下,他们的世孙自然与普通的小孩不同。麻管事颇为骄傲地挺了挺腰板,用袖口擦去额头的冷汗。
坐在小萧煜身旁的官语白轻轻揉了揉小家伙柔软的发顶,就吩咐在一旁待命的军医给包老六诊脉。
趁着这个空隙,麻管事赶忙撩袍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见过世孙,元帅!”麻管事恭敬地给官语白和小萧煜行了礼,“小的是这安行庄的管事。”
“不必拘谨。”官语白随和地笑道,“我和世孙只是来此探望这边的老兵。”
官语白平日里气质温和,却透着一丝疏离,但是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令人觉得信服,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是,元帅。”麻管事急忙应道,僵硬的身子放松了一些。
如果说以前南疆的民众只是闻官家军和官语白之名,那么自从官语白正式被封为南疆的兵马大元帅后,官语白的生平事迹在南疆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两个月来更是茶楼的那些说书人最喜欢说的故事了。
元帅将门出身,忠肝义胆,保家卫国,心里还时刻惦记着这些战场上退下的老兵,他们世子爷也是如此。有道是“英雄心心相惜”,也难怪元帅脱离那迂腐的大裕,投效他们南疆啊!
思绪间,麻管事看着官语白和小萧煜的眼神更亮了,表情更殷勤了,看得小四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很快,那个中年军医也给包老六探好了脉,禀说,他可以给包老六开两个方子,一个喝的汤药,一个泡的药汤,可以在阴雨天气里缓解断臂的疼痛。
闻言,小萧煜似乎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同情地看着对方,伸出一只小肉爪轻轻拍了拍包老六的手说:“伯伯,你可要乖乖喝药啊!”
小大人似的一句话说得包老六一个糙汉子差点泪洒当场,感动得一塌糊涂。
在包家坐了约莫两盏茶功夫后,官语白和小萧煜就离开了,由麻管事带路,他们继续去往庄子里的别家,继续与那些老兵、家眷们闲话家常,也说一些战场上的往事……
小萧煜好像听故事似的,听得入了神,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与众不同”。而他也是真的没觉得害怕,初晓的爹爹少了一只胳膊,初晓的祖父少了一条腿,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与其他人一样没什么差别。
整个上午他们造访了一户又一户人家,时光弹指而过。用了午膳后,麻管事又带着官语白和小萧煜在庄子四周走动,看看庄子里的伙房,看看佃农和老兵们种的田地,看看清澈的鱼塘……
这一看,小萧煜就舍不得走了,蹲在池塘边看着水下游来游去的鱼儿,官语白干脆就在一旁给他讲解鱼的品种,这一大一小你一言我一语,就说得忘了时间。
直到后方传来了一片喧哗声,官语白循声望去,只见百来丈外的一栋宅子前,四五个人似乎在彼此推搡着,其中一个穿着一件青色直裰的中年书生想上一辆马车,而其他人正试图劝说拦阻。
麻管事面色微微一变,脱口而出道:“惠先生……”
能被称为“先生”的必然是在某一方面有才学之人,官语白眉头一挑,问道:“惠先生是何人?”
麻管事便恭敬地回道:“惠先生是前面那个私塾的教书先生……”也是这庄子方圆五里唯一的一位私塾先生了。
“煜哥儿,我们过去看看可好?”官语白低头问小萧煜。
小家伙也被挑起了好奇心,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一手牵着官语白的大手,往前行去。
“各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