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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鹤和原令柏忙不迭起身给这二位见礼,声音洪亮:“大哥,元帅。”
跟在小萧煜后头进来的二人自然是萧奕和官语白。
原来是元帅也过来大哥这里蹭饭啊。傅云鹤和原令柏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笑了。
小家伙提着花篮冲到了南宫玥等人跟前,只见那竹编的花篮里装了一篮子淡紫色的紫丁香,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娘亲,外祖母……”小家伙大方地给她们一一分起花来,南宫玥、林氏、傅大夫人、原玉怡和韩绮霞她们人人有份,把她们都哄得喜笑颜开,看那样子真是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小萧煜。
萧奕有些无语,疑惑地对着南宫玥眨了眨眼,无声地问:这个臭小子收买人心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
南宫玥半垂首,咬唇忍着笑。这个问题大概除了萧奕以外,每个人都知道答案。有其父必有其子。
“煜哥儿真乖!”林氏被几朵丁香花感动得一塌糊涂,“外祖母用这些花瓣给你和妹妹做香囊好不好?”
小萧煜用力地点头,又对着林氏招了招手,亲了一记表示他的龙心大悦。
林氏就把他抱到了膝盖上,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他今天学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和乐融融…
一片语笑喧阗中,丫鬟们请示了主子后,就一一开始上菜,食物的香味弥漫在厅堂中,混杂着淡淡的竹筒酒的香味。
这一顿晚膳宾主皆欢。
待上了饭后的热茶后,傅大夫人这才道出她此行真正的来意:“亲家夫人,玥儿,我今天过来也是特意来告辞的,我打算三日后就启程回王都。”想着傅云雁平日里那粗枝大叶的样子,傅大夫人怎么也放心不下。反正是要走,还是早几日走吧。
厅堂里,静了一瞬。
傅云鹤和韩绮霞当然知道傅大夫人迟早要回王都,但是他们本来还想再多留她几日,现在看傅大夫人这副样子,自然明白她十有八九是为了傅云雁。
天下父母心。林氏也同样猜到了,心中颇为感慨。等女儿生产后,她和南宫穆就要回江南,王都那边一时是顾不上了。
林氏看着傅大夫人,感激地叹道:“亲家夫人,六娘就要麻烦你了!”也亏得傅家在,她和南宫穆才放心留南宫昕和傅云雁这小俩口在王都。
“哪儿的话!”傅大夫人笑道。
傅云鹤和韩绮霞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有数了。
傅云鹤知道傅大夫人心意已决,也不劝她了,沉吟一下后,提议道:“娘,后天我给您办一场践行宴吧。”
傅大夫人也不扭捏,爽利地应下了。
傅云鹤看向萧奕和官语白,邀请道:“大哥,元帅,到时候,你们也一起来我府中凑凑热闹!”
他俩还没应下,小萧煜已经迫不及待地举手道:“我,还有我!”
小家伙的声音响亮地回荡在厅堂里,令得众人失笑,冲散了那即将别离的惆怅……
874临盆
三月十七日,也就是傅大夫人启程的前一天,众人相继来到了傅云鹤的府邸。
南宫玥已经临近产期,自然是没法出门,只有萧奕、官语白和原玉怡带着小萧煜去了傅府。
等他们抵达傅府时,韩淮君、蒋逸希、于修凡、原令柏等人都已经到了,正与傅家三人说着话,四面槅扇齐齐打开的花厅之中,一片热闹喧哗。
众人纷纷见礼后,小萧煜就径自朝一个瘦巴巴的男童跑了过去,喊道:“弟弟!”小家伙还记得傅叔叔家里的这个小弟。
韩惟钧到南疆也有一个半月了,脸颊比之前圆润了不少,可是神情举止之间还是透着怯懦,就像是一只瘦弱的白兔误闯了猛兽群似的,他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把交椅上,半垂首,眼观鼻,鼻关心。
听到小萧煜的声音,韩惟钧这才有了反应,循声朝小萧煜望去。他来南疆后,也只见过小萧煜这一个同龄人,而且还和善地送了他好多礼物。
“大哥。”韩惟钧脱口而出,原本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睛里有了些许神采,自己从交椅上跳了下来。
两个同龄的孩子面对面地站在一起,韩惟钧虽然也长高了一些,但还是比小萧煜矮了一寸。
韩惟钧从袖口里摸出一个九连环,熟练地解起九连环来,一鼓作气地把它完全解开再恢复原状,然后他捧着那个九连环对着小萧煜讨好地笑了,仿佛在说,大哥你看,你教的东西我都记得。
小萧煜对小弟的向学之心还颇为满意,亲热地对韩惟钧道:“弟弟,你学《三子经》了吗?”
一旁的韩淮君、蒋逸希、原令柏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个小家伙相处,神色间不由有些微妙。
韩惟钧茫然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小萧煜又来劲了,对着他招了招手,两人跑到一旁的一把椅子前,小萧煜从随身的小书包里掏出了官语白给他编的《三字经》书册,一本正经地教起了“人之初,性本善……”
韩惟钧一个动作一个口令地随着小萧煜念了起来,颇有一切以大哥为尊的架势。
小萧煜更高兴了,他吃力地踮起脚,学着大人的样子抬手揉了揉韩惟钧的发顶,以示嘉奖。触手之后,他却发现这个小弟的头发又少又黄又卷,心里有些同情。
小萧煜想了想后,就把自己头上的猫耳帽戴到了对方的头上,又帮他调整了一下猫耳朵,笑眯眯地说道:“弟弟,送给你。”
韩惟钧摸了摸帽子上的猫耳朵,歪了歪脑袋,戴上了帽子后,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大裕小孩,唇红齿白。
“喵呜——”韩惟钧想着小萧煜上次送他的金猫锞子,忽然叫了出来。
小萧煜顿时眼睛一亮,觉得这个小弟真是同道之人,也欢乐地“喵呜”了一声。
煜哥儿这是在把人当“猫”养吗?!傅云鹤无语地嘴角抽动了一下,当目光落在韩惟钧身上时,头又开始抽痛了。
傅云鹤心里幽幽叹气,不知道第几次地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傻,把这娃给带回了南疆。
傅云鹤瞥了一眼萧奕的脸色,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官语白,试探地向他讨主意:“元帅,您说这孩子到底如何处理才好?”
萧奕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抢在官语白之前笑眯眯地说道:“小鹤子,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你自己看着办呗!”
傅云鹤的肩膀垮了下去,差点没在众目睽睽下抱着萧奕的大腿卖惨。大哥,他的亲大哥,他真的知错了!这可是一个孩子啊!
看着傅云鹤可怜兮兮的样子,其他几人都不厚道地笑了,也包括韩绮霞。
众人正说笑着,这时,一个青衣小丫鬟疾步匆匆地来了,禀说,曲姑娘来了。
他们认识的曲姑娘也只有一位,曲葭月。
不过,傅云鹤根本就不曾邀请过曲葭月,闻言,他不由皱了皱眉,就听傅大夫人出声道:“阿鹤,来者是客。”而且,总归是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
傅大夫人既然这么说了,不一会儿,那小丫鬟就把曲葭月领了过来,今日的曲葭月还是那般光彩照人,鬓发间插着一支缀着几串金珠流苏的赤金丹凤衔珠步摇,随着她缓缓走来,金珠流苏微微地摆动着,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步步生辉。
曲葭月一边款款走来,一边不着痕迹地扫视着花厅中的众人,一眼就看到了萧奕和官语白,眼睛一亮。
她知道萧奕可能会来,却没想到官语白竟然也来了……
她脚下的步子稍微一缓,心中一阵激荡,但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立刻就按耐住了,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去。
曲葭月笑吟吟地给众人见了礼,得到的回应都是淡淡,四周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但她也不在意,目光又看向了两个孩子,温柔地笑道:“几日不见,世孙看着又长高了……还有这位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韩惟钧抬起头看了曲葭月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用低若蚊吟的声音答道:“韩惟钧。”
曲葭月是第一次见到韩惟钧,听他自称姓韩,就只以为是韩淮君和蒋逸希的儿子,笑容更浓,亲切地又道:“钧哥儿,我是你表姑母,你多大了?”
一听到曲葭月自称是韩惟钧的表姑母,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从血缘上说,韩惟钧与曲葭月并无关系,但是韩惟钧是韩凌赋名义上的儿子,叫曲葭月一声“表姑母”似乎也没错。
韩惟钧答了一句“两周岁”了,又像闷葫芦似的闭上了嘴。
这孩子还真是不讨人喜欢。曲葭月心中暗道,表面上却是对韩淮君笑道:“君表哥,钧哥儿是你和表嫂的儿子吧?这么多年不见,你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脸上唏嘘感慨地笑着,试图与韩淮君、蒋逸希套近乎。
厅堂中的气氛更为诡异,韩淮君摇了摇头,淡淡地否认道:“明月,你误会了。”
这一次,曲葭月的笑容也难免僵了一瞬,忍不住又看了韩惟钧一眼,心想:那这孩子又是谁?!
傅云鹤听着曲葭月的声音就觉得烦,今日的践行宴说来只是一个名头,也就是请几个关系好的亲友来府中小聚,平白让这不请自来的曲葭月坏了气氛!
傅云鹤心中不悦,也不打算忍,更懒得做表面功夫,直接下了逐客令:“明月,你不请自来到底有何指教,无事的话,就请回吧。”
曲葭月没想到傅云鹤竟然如此不顾念亲戚情分,脸上差点没绷住,心里怒潮翻涌,嘴里却只能忍气吞声地道:“鹤表弟,我知道表叔母马上就要离开南疆回王都去,所以才想在表叔母启程前,过府与表叔母践行告别……”
曲葭月说得冠冕堂皇,眸底却藏着不为人知的异芒,她特意走这么一趟当然不是为了给傅大夫人践行,而是有更加重要的事……
“原来如此。”傅云鹤似笑非笑地打断了曲葭月,娃娃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笑意,语气冰冷,“既然没别的事了,那就请回吧。”
曲葭月气得满脸通红,纤细的身形微颤,她一直以为他们好歹也是亲戚,就算以前在王都并不亲近,总有些小酌小叙的情分,只要有那么点情分,她的计划就可行……却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傅云鹤完全不讲一点亲戚情分,让她根本无法进行下一步,也就无法下手……
曲葭月见厅中根本就没有人替她说话,知道再强留下去也不能讨好。她定了定神,道:“鹤表弟,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告辞了。”她福了福身后,按捺着心底的冲动没去看官语白,毅然地离去了,留下一道坚韧的背影。
天无绝人之路,既然此路不通,那她另辟捷径便是……
曲葭月走了,厅堂中又恢复了原本的热闹,众人一边说话,一边喝酒吃茶,用些瓜果点心。
旭日渐渐高升,快到午时的时候,丫鬟们就在主子的示意下开始上热菜,萧奕却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随性地说道:“你们慢慢吃,阿玥最近胃口不好,我要回去陪她用午膳……”
想着南宫玥的产期临近,众人也都没留萧奕,直到原玉怡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煜哥儿!”
正在和韩惟钧一起蹲在檐下看蚂蚁搬家的小萧煜闻声站起身来,茫然地看着原玉怡喊道:“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