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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堂堂的侯府世子,竟是一个小倌馆的常客?!”皇帝怒极反笑道,“好啊!真是太好了!”
“皇上!”宣平侯深深俯首道,“是臣管教无方,可此时,小儿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皇帝从御座走了下来,冷哼着说道,“吕珩是受害者,那你告诉我,这张舒的弟弟又算什么?”他走到了宣平侯的身边,狠狠地向他踹了过去,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就听皇帝说道,“别说只是把吕珩挂一晚上,要是这一切属实的话,就算他一刀砍了你那儿子,朕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对于宣平侯这样的习武之人而言,皇帝的这一脚其实并不算重,但是宣平侯却是很艰难地才爬了起来。他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不敢再辩解,想着等事情过去后就好了……然而,现实并没有给他等待的机会。就见以铁面御史著称的陈御史走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臣弹劾宣平侯教子无方,宣平侯世子治身不严,请皇上严惩!”
宣平侯一阵暗恨,若不是这陈御史在这个时候开口,以他对皇帝的了解,等过几天皇帝气消了,他再立上几个不大不小的功劳,这件事也就能揭过了,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在气头上的皇帝不会给他代罪立功的机会的。
陈御史一出,陆续又有四五个御史站了出来,说道:“臣附议!”
皇帝黑着一张脸,宣平侯是他的近臣,现在却弄出这样的丑事来,简直丢尽了他的脸面。
“查!”皇帝一锤定音道,“若宣平侯世子真有这等行径,依律法严惩不怠!至于宣平侯,教子无方,任由其子在王都肆意妄为,着令,降爵为伯!罚俸一年,宣平伯,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就在府里好生管教你那儿子吧,也不用上朝了!至于那凶犯张舒,若是查证他所言属实,无罪释放!”
好好的侯爵从此变为了伯爵,还是因为这种原因被削的爵,宣平侯简直欲哭无泪,但眼看着皇帝心情不佳,他也没敢争辩,深深俯首道:“臣遵旨。”
“退朝!”
皇帝一阵心烦,草草便宣布了退朝。
宣平伯在众人的或是不屑,或是兴灾乐祸,或是厌恶的目光中走出殿外。
他这个儿子本就不学无术,仗着宣平侯世子的身份在王都横行无状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了。
本来吕珩好男色知道人虽不少,但大家也都藏着掖着而已,谁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提,他也就眼不见为净,可是现在,在朝堂上闹了这一出,简直就是把这块遮羞布硬生生地扯了开来,让所有人都能光明正大的议论他那儿子是有多么的顽劣不堪!
“逆子!”
宣平伯快马回府,直接就冲进了吕珩的院子,二话不说,抽出马鞭就向着他狠狠地挥了下去。
吕珩本正在对苏卿萍大发脾气,一时没注意,便被一鞭子当头抽中,痛得他立刻龇牙咧嘴的叫喊了起来。宣平伯夫人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阻拦,不快地说道:“侯爷,您这是在做什么?!珩儿今日已经受了不少的罪了,您……”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逆子!”宣平伯口中则愤恨难当地说道,“别一口一个‘侯爷’的,我现在已经是伯了!伯!你听懂了没有?!我的侯位已经被皇上削了!圣旨很快就会到了……这里现在已经不再是侯府了!”
“啊!”
宣平伯夫人大惊失色,脸色发白地问道:“侯爷,这、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会突然削了您的爵位……是不是朝中……”
“问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吧!”宣平伯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
吕珩想躲但没能躲开,又一次被鞭子抽中,鞭梢直接落在他的脸颊,带出了一道鲜红的鞭痕,触目惊心。
“侯……爷!就算珩儿做错了什么,您好好跟他说啊。”宣平伯夫人上前试图拉开他,看到苏卿萍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站在一旁,指着她的鼻子迁怒道,“都是你,自打珩儿娶了你之后,就没好事!”
苏卿萍没敢开口,反而往里面又缩了缩,当自己不存在。
“你别怪别人,要怪就怪你的好儿子!”宣平伯又一次举起了鞭子,怒道,“逆子,你说,你是不是逼死了城西绸缎铺的一个姓张的小子?”
吕珩忍着痛,他脾气虽然不好,可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一见父亲这次是真怒了,半点儿都不敢反抗。但是他哪里还记得绸缎铺什么的,一脸的莫名。
宣平伯见状,怒气又重了一分,说道:“就是那个自缢的小子!”
“哦!是他啊!”吕珩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他还记得那个小子样貌生得非常好,**一度后,他还想把人带回府里来,没想到,第二天就自缢了,真是晦气极了。
宣平伯咬牙切齿道:“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爹,是那小子不知好歹,他……”
啪!
鞭子狠狠地抽下去,吕珩“啊——”地一声大叫,痛得蜷缩了起来。
宣平伯夫人用身体护着儿子,祈求道:“爷!珩儿还生着病呢,昨夜又吹了一晚上的冷风,现在都有些风寒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生病?”宣平伯一把推开了她,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地又抽了一下去,一下又一下,边打边怒喝道,“他这是生的什么病?纵欲过度!你好意思说,我还不意思听!你有本事,出去说,说你那儿子,才不过二十,就因为养着一群少年纵欲过度!”
“爹!爹,你饶了我吧,爹……啊啊啊!”
吕珩被打得哀嚎不已,他本就受了内伤,再加上被在城墙上挂了一晚上,这么一来二去的,竟生生地被打晕了过去。
宣平伯夫人扑到了吕珩的身上,哭喊道:“爷,您再要打,就连我一起打吧!”
宣平伯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
“爷,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啊。”宣平伯夫人哭着说道,“珩儿可是您唯一的儿子。”
“他要不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恨不得活活打死他!”宣平伯也生怕真打死了吕珩,他用力喘了口气后,愤愤地说道,“真是慈母多败儿!你给我把他给看好了,在事情没有了结之前,不许他迈出府门一步,不然的话,再给我闹出什么来,我就当没这个儿子!……反正,就算现在再找个人,重新生个儿子也来得及!”放下狠话后,宣平伯拂袖而去。
宣平伯夫人被他最后那句话梗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脚下一晃,身体也倒了下去。
“夫人!”
周围的丫鬟婆子忙围了过来,又是抚胸口,又是掐人中,还不忘去给吕珩请太医,屋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看着这一切,苏卿萍觉得自己往后的日子恐怕只会越来越难过了……
……
“……世子爷。”
王都最有名的酒楼名为归云阁,这里向来都被称为一坐难求,而二楼的包间需要提前半个月才能订到,其中更有一间“朝华”是从不对外预订,哪怕皇族贵胄也不例外,只有归云阁的贵客来,才会开启。而现在,在这间“朝华”内却正有两个少年在临窗小酌,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进了“朝华”,向坐在那里的萧奕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正如世子爷所料,宣平伯回府后,发了一通脾气,那吕珩挨了几鞭,被禁足在府里。”他将在宣平伯府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甚至就连宣平伯的那番气话也不例外。
听闻宣平伯愤怒地表示,若是吕珩再惹什么事端,他就要放弃这个儿子,另外再生一个的时候。萧奕的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心下有了主意。随即,萧奕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让那暗卫退下。
直到“朝华”的门再次关上,就见另一个少年可怜巴巴地说道:“大哥,我可是都按您说的去做了……只可怜了我的祖母,年纪一大把了,还受了这等惊吓……”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咏阳大长公主的嫡幼孙傅云鹤。
萧奕毫不在意地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口中嚼了两下说道:“咏阳大长公主当年随着先帝南征北战,可谓一代女中豪杰,岂会被这等小事给惊着。我说小鹤子,你现在玩的这套,都是你大哥我当年玩剩下的。”
傅云鹤耸耸肩,娃娃脸上笑意不减,祖母太过彪悍,这也是没办法的。只是,他实在很想问一声,能不能别再叫他小鹤子,这个称呼,每一次都让他恶寒不已。
傅云鹤是三天前出王都迎咏阳大长公主的,没想到,昨天夜里在驿站的时候突然收到了萧奕的来信的,他哪里敢反抗这位大哥,自然完全依着信上的吩咐而行。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从清早开始,那一环扣着一环,根本毫无破绽,就连他也只是这其中的一环,只要跟着进行就可以了。
可就算他什么也没做,萧奕居然还在归云阁中为自己摆宴接风,这让傅云鹤很是受宠若惊,心想:大哥这又是想干什么了?
为了不劳驾萧奕吩咐,傅云鹤非常主动地为他斟了杯酒,讨好地说道:“大哥,还有什么需要小弟做的吗?”
萧奕小抿了一口,放下酒杯,说道:“多盯着些京兆府尹,别让他们和稀泥了。”
“大哥,您放心!”傅云鹤拍拍胸膛保证道,“这件事既然已落在了祖母眼里,哪怕您不开口,我也会紧盯着他的!不过,大哥……”傅云鹤好奇心满满地问道,“您到底是和宣平侯有仇呢,还是和那吕珩有仇?”
萧奕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小鹤子,你也知道这吕珩在外,可是被称为纨绔的!身为你们的老大,我怎么能容忍这种败类和你们相提并论呢。所以老大我,才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誓要还你们一个公道!”
傅云傅张大嘴看着他,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可是,哪里又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但不管怎么样,大哥不愧是大哥,实在太为他们这群小弟考虑了!他决定要为了大哥鞠躬尽瘁,把这件事给办得妥妥的!
萧奕吃得愉快,这归云阁的菜肴酒水还是相当不错的,他决定下次把臭丫头带过来。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萧奕所为,正如傅云鹤所想的,一环套着一环,他早知道咏阳大长公主今日回王都,所以才会把吕珩挂在西城门,为得就是引起咏阳大长公主的注意。
而随后自称为“凶犯”的男子张舒同样也是萧奕安排的,但“凶犯”是安排,“动机”却是真的,张舒的弟弟确实被吕珩逼迫,最后自缢而亡。只是,他一个小小商人又岂能与如日中天的宣平侯府相抗衡,事情就这样被压了下来。张舒从小与这胞弟相依为命,现在胞弟惨死,他报不了仇又如何能甘心,当萧奕派人与他说了这一番后,立刻就答应了。
最后再到陈御史,以宣平侯所受的圣宠,若没有人开这个口,他受到的处罚又岂会是被“降爵”这般严重!
这件事做得这么漂亮,萧奕觉得臭丫头一定会很满意的!他想着哪天去跟臭丫头讨赏去。
而事实上,南宫玥在得知了发生在宣平侯,哦,不,现在应该称为宣平伯了!在得知了发生在宣平伯府上的事情后,她不由地呆住了。到现在为止,南宫玥都无法把萧奕和前世那个杀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