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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昕双眼发亮地看着傅云雁:“六娘,你也喜欢骑马啊。下次我们一起骑马吧。”
“好主意。”傅云雁欢乐地击掌,好像想到了什么,提议道,“阿昕,你和阿玥一起来我家做客,我家有个好大的跑马场,我们可以去骑马,对了,我还可以带你去看我祖母养的鱼儿,可美了!”
“好啊!好啊!”南宫昕开心地点头应了下来,“等妹妹的伤好了,我们就去!”
“那……”傅云雁思索着说道,“不如就十日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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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恩典
咏阳大长公主府始建于前朝,据说是前朝最受帝宠的一位嫡公主的府邸,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大有来历,价值不菲。在先皇打下王都,定下大裕朝基业后,便将这王都最奢华府邸赐给了战功赫赫的胞妹咏阳,当时也是羡煞了众人。
一辆朱轮车经由角门进了咏阳大长公主府,稳稳地停在了二门,意梅从朱轮车上下来,放好脚蹬,把南宫玥扶了下来,南宫昕则随后就自己跳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美貌丫鬟,向他们福了一礼道:“摇光县主,南宫二公子,这边请。”
南宫玥微微颌首,似是与南宫昕并行,又不着痕迹的落后半步。
“阿昕,阿玥,你们来啦!”
在经过抄手回廊的时候,一个身穿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梳着垂鬟分肖髻的女孩,笑盈盈地站在那里,一见到他们就奔了过来。
南宫昕向她挥挥手,愉快地说道:“六娘,我和妹妹来了!”
南宫玥微笑地向她点头致意道:“六娘。”
“走吧!祖母正在等你们呢……”还不等她把礼行完,傅云雁拉起她的手腕就走,她的步速稍稍些快,南宫玥被带着也加快了步伐。
咏阳大长公主的居所在正院的五福堂,寻常的老夫人住的院子里,都会种上代表松鹤延草的松树,也会摆上不少赏玩的盆景,但在这里,却没有任何植物,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兵器架和箭靶子,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校场,很是豪迈。
傅云雁带着南宫玥走进暖阁,还未等行礼,咏阳就向她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让我瞧瞧。”
南宫玥把礼行完,举止端庄地走了过去,没有因为面对着的是大长公主而有丝毫的小家子气。
咏阳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满意,温和地问道:“头还痛不?”
“不痛了。”南宫玥任她拉着坐在脚凳上,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打量自己,并迎上她的目光,微笑着说道,“多谢大长公主关心。”
咏阳拍拍她肩膀,说道:“跟奕哥儿一样唤我咏阳祖母吧。”
啊?
南宫玥眨眨眼睛,虽是有些意外,但并没有推辞,笑着唤了一声:“咏阳祖母。”她的目光清澈,不卑不亢,让咏阳对她的印象非常好。
咏阳抬眼看向南宫昕,问道:“这就是你的兄长?”
“是啊,祖母。”回答的是傅云雁,她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深深的梨窝,开朗地说道:“他叫阿昕,南宫昕。”
南宫昕记得出来前娘亲特意交代过,等到了大长公主府里后,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跟着妹妹学就好了,于是也走上前几步,喊道:“咏阳祖母好。”
咏阳笑了,她不喜欢那些小家子气的孩子,对于南宫昕的自来熟反倒觉得相当顺眼,也向招招手叫过来,温和地问了几句,南宫昕一一答了,条理分明,吐字清晰,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是个“傻子”。
“是个好孩子。”咏阳称赞了一声,命人拿来早已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兄妹俩,给南宫昕的是羊脂玉的平安扣,而给南宫玥的则是羊脂玉的玉环绶。
两兄妹道过谢,南宫玥当即就把自己的压裙换了下来,咏阳眼中的笑意随之又深了一分。
“六娘,你带他们去义和轩玩儿吧。”说着,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笑着说道,“一会儿再过来陪我说话。”
两兄妹应了一声,傅云雁迫不及待地就要带他们俩出去,但这时,南宫玥却犹豫了一下,问道:“咏阳祖母,您身体不适?”
“老毛病了。”咏阳不在意地说着。
“可否让玥儿为您诊个脉?”
咏阳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还会诊脉?”说着,把手伸了了过去,她倒也没指望这小丫头能诊出些什么,纯粹是有些好奇。
“曾随外祖父学过一些。”南宫玥微笑着回答了一句,三指轻缓地搭上了她的脉搏。
渐渐地,她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咏阳祖母,烦将另一只手给我。”
咏阳眯起了眼睛,掩饰住了眸中的锋芒,向着傅云雁说道:“你先带昕哥儿去玩儿吧,玥姐儿再陪我说说话。”
傅云雁见状,有些担心地问道:“祖母,您没事吧?”
咏阳笑着挥挥手,说道:“我哪有什么事。快去吧……一会儿我带着玥姐儿一起来找你们。”
“那好吧。”傅云雁犹犹豫豫地走了出去,直到她带着南宫昕离开,咏阳又挥手遣走了服侍的丫鬟,只留了一个唐嬷嬷,这才把另一只递给了南宫玥。
这一次的诊脉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等收回手的时候,南宫玥面色很是凝重。
她不知道上一世这位咏阳大长公主是何时过世的,但是肯定并不长寿,而现在,她更是在这位和善的大长公主的脉象上诊出了剧毒,甚至已经不止一两日了,而且还是数种剧毒混合而成的。也不知是不是达到了以毒攻毒的效果,这些剧毒在她的体内达到了某种平衡,这才没有立刻发作。
见咏阳的神情,南宫玥几乎可以肯定,她自己也知道。
南宫玥没有回避,直截了当地说道:“咏阳祖母。您中毒了。”
咏阳微微颌首,毫不在意地笑道:“你的医术不错……”
南宫玥迎上了她的目光,正色道:“咏阳祖母,请给我一碗您的血。”
“摇光县主。”咏阳身边的唐嬷嬷突然插话,着急地说道,“您有法子解毒?”
“我不知道。”南宫玥摇摇头,实事求事道,“所以我需要一些血,只有找到了咏阳祖母中过哪些毒,才能谈如何来解毒……”
“不必了。”咏阳果断地回绝了。
“可是……您身体的毒现在是达到了平衡,但这并不能保证会一直这样,只要稍有差池,剧毒爆发,就真得……”南宫玥咬了咬唇,没有把话说完,但她话中的意思,却是显而易见的。
“公主。”唐嬷嬷着急地劝道,“您就让摇光县主看看吧。”
“不必了。”
咏阳摆了摆手,她的性格说好听的是固执,说难听的就是执拗,一旦下了决心,任何人都别想改变。她站了起来,对自己身中剧毒并不在意,向南宫玥温声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他们在玩些什么。”
南宫玥无奈了,她虽是医者,也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可病人不配合,她也没办法啊……面对正拼命冲自己使眼色的唐嬷嬷,她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南宫玥随着咏阳走出五福堂,这咏阳大长公主府的花园可谓是王都一绝,一进园子就看到一处小湖,四周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柏林,林间隐隐露出房屋的屋顶,在穿过小径时候,一个守在路口的小丫鬟,福身说道:“殿下,六姑娘带着南宫公子去了云澜亭。六姑娘让奴婢在这儿和您说一声。”
“这孩子。”咏阳失笑着摇摇头,“肯定又去祸害我那些鱼儿了。玥丫头,我们也云澜亭。”
南宫玥笑盈盈地应了,随着咏阳转向另一条小径,往云澜亭的方向而去。
而一边,傅云雁和南宫昕已经到了云澜亭前,她正开心地向着南宫昕介绍道:“阿昕,这里是云澜亭,祖母在湖里养了好些鱼,有几条是从南陲小国进贡来的,身上的鳞片是金黄色的,非常漂亮!我们去瞧瞧吧!”
南宫昕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好啊!好啊!”
两人走进云澜亭,趴在栏杆上去瞧湖中的鱼儿,一眼就看到了有几条金黄色的鱼正悠闲地在湖里游来游去。一边的丫鬟很有眼力劲儿地拿来了鱼食,一大把鱼食投了下去,那些鱼儿全都围了上来,南宫昕惊喜地叫道:“这鱼真好看!”
傅云雁大方地说道:“你要喜欢,我让祖母送几条给你!”
南宫昕的眼睛如璀璨的星光般明亮,问道:“可以吗?”
“当然。”傅云雁毫不犹豫地说道,“上次你送了我莲花灯,这是还礼,祖母一定会答应的。”
南宫昕开心极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两人说说笑笑地喂了一会儿鱼,就在要离开云澜亭的时候,南宫昕忽然注意到在云澜亭的石桌上,正铺着一幅画。两人好奇地走了过去,细细端详着。
那画上的是一众衣裳褴褛的流民,他们相互搀扶着往前走,一个个全都眼神麻木,看不到希望。道路两边杂草丛生,有三个骨瘦如柴之人正把一个更加瘦小的孩子拖入锅中,而在距离他们不远,是一个奄奄一息的母亲,她的手正伸向那个孩子……在地平线的尽头,则是残阳低垂,似乎意味着没有希望的未来。
“画的真好……”傅云雁不由地说道,“光是看着就让人觉着很悲伤。”
“你别难过了。”南宫昕安慰着说道,“不如,我来改一下吧!”
“阿昕,你还会改画?”
“是啊!”南宫昕点点头,自信地说道,“妹妹说我改得可好了!”
他说着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心里便有了主意,向傅云雁问道:“六娘,你可有朱砂?”
“没有。”傅云雁摇了摇头,随即,她眼睛一亮,从荷包里取出了一小罐唇脂,说道,“这个行吗?”
南宫昕打开看了看,忙不迭说道:“可以!”
他用小指从小罐中沾出了一些唇脂,在那残阳上抹了两三下,并说道:“改完了!”
“那么快?”傅云雁忙凑过头去看。
残阳在多了几抹红色后,在黑白背景的映衬下,变得有如朝阳一般耀眼夺目,而整幅画的意境也随之陡然一变,原本的画上,那些枯瘦如柴、脸色茫然流民,仿佛正在一步步走向地狱。而现在,残阳变为了朝阳,流民们向着朝阳的方向前进,在这凄惨的氛围中添上了一份希望,让望者觉得,只要再坚持下去,终能迎来阳光灿烂。
仅仅只是几笔的变化,竟能带来如此的效果,傅云雁不禁眼睛一亮,赞道:“阿昕,你改得真好!”
南宫昕毫不谦虚地说道:“妹妹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改的真好?”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一个三十来岁,身穿玄色暗纹锦袍,腰束汉白玉带的男人不知时何到了云澜亭,一见到他,傅云雁立刻笑眯眯地请安道,“皇伯伯。”此人正是大裕朝的皇帝。
皇帝愠怒地看向南宫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