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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马车竟然在快到南宫府的时候赶上了她们,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入南宫府。
在二门处下了车,南宫玥立即派人通知了林氏,又命人抬来软轿送柳青清去了清芷院。
她们前脚才到清芷院,把柳青清安置到了床榻上,后脚苏氏、林氏等人就闻讯而来。
“晟哥儿媳妇怎么样了?”苏氏由两个丫鬟冬儿和玉扣扶着来的,一进屋就急急地问。
南宫玥立即答道:“回祖母,大嫂有了一月的身孕,但现在有些滑胎的症状,孙女想着即刻为大嫂施针开方。”
柳青清的脸色难看极了,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颤动着,目露期待地看向南宫玥。
“这怎么行!”苏氏眉头一皱,连声音都不自主地拔高了一个调,“玥姐儿,你虽说懂些医术,可你大嫂是怀着身孕,你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家哪懂得这些,还是等王大夫来了,让王大夫看了再说。”说着她就朝林氏看去,“老二媳妇,可派人前去请王大夫了?”
林氏马上道:“母亲,已经去请了。”
苏氏点了点头,转头又看向了柳青清,虽然心里有些埋怨柳青清不小心,但这个时候若是孕妇再受惊吓只会让情况更糟,于是勉强放柔声音问道:“清儿,你现在觉得如何?可有见红?”
柳青清轻声答道:“祖母,清儿觉得尚可,只是有些头晕。”顿了顿,她羞涩地说道,“倒……倒是没有见……见红。”到最后一个字,已经是轻若蚊吟。
苏氏一听没有见红,心中稍微松了口气,觉得南宫玥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就算读过些医书,但从没来接触过孕妇,一定是她夸大其辞了。
南宫玥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林氏拉住了。林氏对女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祖母一向独断专行,既然她这么说了,再多说也没用的。
南宫玥只能退到一边,耐心等待。
没过多久,一个丫鬟便带着一名发须灰白的老大夫来了,可是来的并非是府里常用的王大夫,而是一位姓杨的大夫。
丫鬟解释道:“老夫人,二夫人,王大夫今日出诊了,不过这位杨大夫是回春堂鼎鼎大名的妇科圣手。”
那杨大夫高傲地扬了扬下巴,淡淡地说道:“请各位夫人让一让,由老夫为大少奶奶探脉。”
众人忙往旁边退了几步,一个丫鬟搬来了一把红木圆凳。
杨大夫坐下后,双眼微眯,开始为柳青清诊脉……很快,他便是目光一凝,又细细诊了会脉,摇了摇头。
苏氏一见那杨大夫摇头,心里咯噔一声,皱眉问道:“杨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
杨大夫收手后,站起身来,直言不讳地道:“老夫人,大少奶奶的胎相不稳,依老夫之见,这个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众人闻言都是神色骤变,虽说南宫玥一开始就说了有滑胎的迹象,可是众人原以为只要好好卧床调理,还是有希望的,没想到居然严重到这般地步!
柳青清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泪水再次盈满眼眶,浑身颤抖不已,仿佛随时都要晕倒,内心自责不已:都是她的错,都是她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儿!
紫英忙在一旁安抚道:“大少奶奶,您别吓奴婢。您可要保重身体啊!”这个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怀……紫英很想这么安慰柳青清,但见柳青清伤心欲绝的模样,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杨大夫继续道:“若是听之任之,这孩子恐怕留不过五天,还是由老夫开药早点下,大少奶奶还能少受点苦……”
“杨大夫,你这话说得未免也武断了吧。”南宫玥忍不住插嘴道,“我替我大嫂把过脉,虽说大嫂有些宫寒,导致胎象不稳,有滑胎迹象,但依我之见,只要行针,再服汤药好好调养,孩子还是能保住的,只是……”
杨大夫面露不豫,斜着眼朝南宫玥看了过来,没好气地斥道:“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不要以为随便看过几本医书,就自以为能看病诊治了。这行医治病可不仅仅是照本宣科,每个病人有其自己的病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是要靠多年经验累积才能磨炼一身精湛的医术。”
杨大夫骄傲地捋了捋胡须,“老夫四十年专攻妇科,这偌大的王都,就是太医院的太医在妇科上也未必能胜得过老夫,连恩国公府也是请过老夫为世子夫人调养身体的!贵府大少奶奶的宫寒之症乃是肾阳不足,胞宫失于温煦,无力温蕴胚胎,以致引发滑胎。以大少奶奶现在的情形,这个胎儿无论怎么做那都是保不住的!还是应该当断则断,以后再好好调理身体,大少奶奶还年轻……”
南宫玥已经不想听下去,转头看向柳青清,一霎不霎地说道:“大嫂,我可以帮你保住胎儿,你可愿意信我?”
柳青清面露激动,正欲说话,却被杨大夫激动地打断:“胡闹!简直是胡闹!大少奶奶且听老夫一言,就算勉强用药留下这个孩子,恐怕也留不过四月,可要是那个时候再滑胎,您的身子定会重损!弄不好以后就是不孕之症!各位夫人若是不信老夫,尽可以请别的大夫看看!”
这一句“不孕之症”吓得苏氏、林氏等都倒吸一口气,这自古以来,对女子而言,子嗣是何其重要!若无子女,那便是一生都不完整了。更何况,无嫡子,乃是乱家之源!
柳青清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又朝南宫玥看去,一瞬间,眸中闪过万千思绪,咬牙道:“三妹妹,我信你!”想起过去种种,若非有三妹妹,自己又怎能有今天!今日,自己就再信三妹妹一回又如何!
杨大夫脸色一黑,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
苏氏则是面色一沉,对杨大夫道:“杨大夫,兹事体大,且容我们细细考虑。冬儿,你先送杨大夫出去吧。”
“是,老夫人!”冬儿忙应道,对着杨大夫恭敬地做请状,那杨大夫挺直腰杆走了,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模样。
杨大夫前脚刚走,后脚南宫晟就匆匆自国子监赶了回来。
“清儿!”他掩不住焦虑地冲进了屋来,见苏氏等人都在,忙向她们行礼,跟着才疾步走到床榻边,附身担忧地握住了柳青清的手。
柳青清的状况,南宫晟在进府以后就已经听丫鬟说了,更知道了杨大夫和南宫玥各持己见。
他也不想放弃这个孩子,可是……
南宫晟的眼眸幽深暗沉,其中掩不住的悲怆,却还是果决地握了握柳青清的手,柔声道:“清儿,我们还年轻……”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柳青清用力地回握南宫晟的手,哀求道:“相公,我们试一试吧……”
这场面看得林氏和不少丫鬟都红了眼睛,南宫琤更是已经泪眼朦胧,几乎就要落泪。
苏氏面色阴沉,突然道:“这王都又不止杨大夫一个大夫!”
之后,由苏氏做主,又连请了三位王都的名医来府中为柳青清就诊,可是每个大夫诊脉后,都是摇头,说辞也与杨大夫相差无几,劝他们还是早做了断,免得孩子月份大了反而伤了母体。
可就算是如此,柳青清还是坚持道:“我信三妹妹!”
这时,苏氏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手背上青筋凸起,正要放狠话,却见南宫玥上前一步,福身对苏氏道:“祖母,可否给孙女半个月的时间。孙女有自信可以在半月中帮大嫂调理好身体,到时候,祖母可以再请杨大夫他们过来为大嫂诊脉,若是到时他们还说大嫂情况堪忧,孙女决不废话。”
苏氏眉宇紧锁,沉默许久才道:“半个月,那就试上半个月!”
一锤定音!
……
就在南宫府的众人正在为着柳青清腹中的胎儿焦心的同时,王都另一边的安逸侯府里,官语白正一封封地展开着从各地而来的飞鸽传书,细细地记录着,时不时的还会在墙上的舆图上进行比较。
“公子。”这时,小四直接推开书房的门,说道,“仇明来了,求见公子。”
官语白头也不抬地说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形健硕,肤色淤黑,长着一把络腮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公子。”
官语白微微颌首,示意他坐下后问道:“他说了吗?”
“是的。”
“是谁?”
“兵部尚书陈元州。”见官语白蹙起眉来,仇明连忙瓮声瓮气地说道,“公子,有什么不对吗?”
官语白温润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笑意之中蕴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就听他问道:“这是察木罕亲口所说?”
“是的,公子。”仇明回答道,“严刑拷打了几次后,他才说的,说陈元州的母亲乃是西戎人。”
看完了最后一封飞鸽传书,将所有的纸条全都丢进了火盆里,眼看着它们慢慢燃尽,官语白面色不改地说道:“这人先留着,过些天等风声没那么紧了,把他弄到王都里,别让他死了。至于其他人,全都放了。”
“真的要放了吗?”仇明有些犹豫不决,“可是,西戎人与我们有着血海深仇,公子……”
“放了。”
仇明对于官语白是极其信服的,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恭敬地应声道:“是……”
“仇明。”官语白温和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要记着,有些事需要有舍才能有得。”
“属下不太明白。”仇明抓抓头,有听没有懂地说道,“但公子您既然这么说了,属下自然是听您的!那和亲公主也一并放了吗?”
官语白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开口道:“至于这和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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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奕:我呢?我在哪里?
195选妃
自药王庙归来后,南宫玥暂时停了闺学的课,每日早晚两次地去清芷院给柳青清针灸,开方,连续几天细心调理治疗下来,柳青清的气色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到了第九天的上午,南宫玥又给柳青清搭了脉以后,眉宇舒展开来。
南宫晟一见,忙问道:“三妹妹,你大嫂现在如何?”他和柳青清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期待,但其中更多的还是紧张。
“大嫂,”南宫玥展颜笑道,“胎儿基本上已经稳定了……”
“真的?”柳青清双目一瞠,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玥,那幽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右手下意识地朝她的腹部摸去。她的孩儿真的保住了?
南宫晟在床沿坐下,用力地握住柳青清的另一只手,试图给她力量,看着南宫玥的目光在欣喜之余,还是有些惶恐。
“真的。”南宫玥微微一笑,让两人宽心,“不过大嫂你恐怕还要卧床一个月才能下榻。”这过去的九日柳青清几乎是在床榻上度过的,这样的日子委实不好过。
“我可以的,三妹妹,我可以的!”柳青清急切地说道,几乎喜极而泣。为了她的孩儿,哪怕在榻上躺上九个月又如何!
柳青清和南宫晟对望着,眼眶都湿漉漉的。这九日来,他们都是夜不成寐,食不知味……直到现在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他们的孩子终于有机会降临到这个世间了!
“清儿,只是苦了你……”南宫晟心疼地说道,声音都有些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