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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下没多久,就有内侍尖着嗓子高喊道:“皇后娘娘驾到!张妃娘娘、李嫔娘娘驾到!”
席宴上的众女忙站起身来,与此同时,皇后、张妃和李嫔在宫女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三人看来都是雍容华贵、高贵端庄。
南宫玥带头屈膝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张妃娘娘,李嫔娘娘!”
皇后挥了挥手道:“免礼,都坐下吧。”说着皇后与张妃、李嫔都坐了下来,跟着又吩咐身旁的雪琴可以开宴。
皇后一声令下,一个个身穿一色衣裙的宫女捧着各式菜肴、瓜果、点心等款款走来,为皇后、众贵女们一一上菜。
“各位姑娘,都不用太拘束,随意用些膳食吧。”皇后朗声道。
“谢皇后娘娘!”众女欠了欠身谢恩,又坐了下来,矜持地吃起案上的美食。
皇后给了雪琴一个眼色,雪琴了悟地下去吩咐了一声,跟着,阁中便响起了靡靡丝竹之乐,与此同时,一个个穿着火红色的舞衣的舞姬便优雅地如同一只只蝴蝶一般飞进了厅堂中,翩翩起舞……
那些舞姬虽然舞姿优美,可是真正欣赏的贵女可没几个;这美食虽然美味可口,但认真品尝的也没几个,众女大都是在与座位相近的姑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南宫玥亦然。
原玉怡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低声对左手边的南宫玥道:“玥儿,我刚才没敢跟霞表姐说,其实我大概猜到齐王妃的迷……”她实在有些不忍启齿,一鼓作气地说道,“那药是想用在谁身上了……”
她迟疑了一下,道:“韩淮君!”
另一个声音和自己的声音正好交叠在一起,原玉怡惊讶地朝南宫玥看去,脱口问道:“玥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宫玥忙把自己在凤麟宫碰到了齐王妃,之后又听到的皇后和闻嬷嬷的对话,一一告诉了原玉怡。
“你是说,齐王妃给韩淮君安排了一门婚事,是个商户之女?”原玉怡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声道,心里觉得齐王妃的心胸实在太过狭隘,也不知道当初先帝怎么会给齐王点了这么一个王妃!
南宫玥微微颔首,说道:“我是听皇后娘娘这么说的。但显然皇后没有同意。”虽是庶长子,可是婚配也是要通过宗人府,并报由帝后的,只要皇后不答应,这门婚事就不可能成。
原玉怡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我之前就听我娘说起过,因为君表哥越来越受皇上重用,齐王妃一直非常不满,总觉得他会夺了自己儿子的爵位,想尽办法的试图压制君表哥,可我没想到她居然想从婚事上压制君表哥,真当皇上不会出声吗?”
顿了顿后,原玉怡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玥儿,你说齐王妃给君表哥挑了一个商户之女,是不是故意的?”韩淮君的生母乃是商户女,齐王妃给韩淮君也挑一个商户女,实在是其心险恶!
南宫玥似笑非笑道:“那件事是齐王心中洗刷不掉的耻辱,我看齐王妃应该是想故意提醒齐王,免得齐王对韩公子心生愧疚!”只可惜了韩淮君的生母,若不是救了失忆的齐王,也不至于落到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的地步。
原玉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本来她对自己的这个怀疑并没有什么自信,可是与南宫玥这一番交谈后,她已经觉得这个怀疑恐怕是十之**了。
“玥儿,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君表哥?”原玉怡迟疑地说道。
南宫玥点了点头,心想:虽然之前她对韩绮霞说齐王妃可能不会轻举妄动,但那其实只是安慰对方的话,事实上,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齐王妃因此被逼得狗急跳墙了……
南宫玥对着身后的百合使了一个眼色,百合俯身凑了过来,南宫玥附耳对她交代了一句,让她想办法把她们的猜测告诉萧奕。又悄悄把药包给了她,叮嘱她拿出去找个地方深埋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百合立即领命去了。
这时,厅堂中的乐声倏然而止,那些歌姬站成三排,整齐恭敬地给皇后、张妃和李嫔行礼。
李嫔笑着抚掌赞道:“不错,跳得不错,婀娜多姿,轻盈柔美。”
皇后亦是笑着颔首:“确实不错。”说着,皇后的目光在厅堂中扫视了半圈,落在了末座的白慕筱的脸上,突然出人意料地说道,“这位是白姑娘吧?”
皇后这一句话顿时把众女或惊或羡或嫉的眼神都集中到白慕筱身上,全场寂静无声。
白慕筱仍旧淡定从容,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来,屈膝行礼道:“回皇后娘娘,正是民女。”
皇后赞赏地打量了白慕筱一番,道:“本宫记得之前在芳筵会上,白姑娘的剑舞非常出色,本宫印象深刻,想必白姑娘对歌舞颇有研究,不如也点评几句,也好提点她们一下?”
白慕筱微微一笑,挺直腰杆,不紧不慢地回道:“皇后娘娘过奖了,提点民女可不敢当。”顿了顿后,她落落大方地点评起来,“刚刚那群舞确实技艺高明,豆蔻女子袅袅而行,轻柔妙曼,婀娜多姿,美是美矣!”说着她语调一转,“只是十二人的舞蹈都是一式的,没有变化,没有创新,以致人这么多,我却找不到焦点,不知道该看谁……我建议应该安排一个领舞,有所强调,应该会更好。”
她微微侧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应该这么说吧,虽然她们这么多人花团锦簇地在一起群舞,可我却看到了孤独!”
虽然她们这么多人花团锦簇地在一起群舞,可我却看到了孤独!
这一句话引来在场不少姑娘若有所思的眼神,那些没参加过今年芳筵会的姑娘们都与身旁的其他姑娘交头接耳起来,询问这位白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既然自称民女,为何能来参加秋猎,甚至还给皇后留下了印象。
张妃娘娘笑着附和道:“白姑娘此言有理,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皇后笑而不语,那十二个舞姬忙行礼,齐声道:“谢白姑娘指点!”
跟着,雪琴便示意舞姬们退下了,厅堂的中央又变得空旷起来,而白慕筱又坐了下来。
几乎是下一刻,白慕筱的对面,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姑娘站了起来,对着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臣女听闻摇光郡主多才多艺,为女子之表率,臣女亦想向郡主讨教一番!”
这说话之人正是小方氏的侄女,方紫藤。
她话说得好听,每一句都是褒义,但在场的贵女又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句句带刺,意图挑衅。贵女们都心知有好戏要上场了,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拭目以待。
皇后睃了方紫藤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厌色,但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嘴角微勾,亦不表态。
偏偏方紫藤还不识趣,就算皇后不接话,她仍旧不死心地继续道:“臣女与表兄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臣女自得知摇光郡主乃臣女未来的表嫂后,就很想与郡主亲近亲近,只可惜郡主贵人事忙,臣女几次登门拜访,郡主都拒而不见……”
她说到这里,众女已经是露出了然之色,心道:果然来了,明明知道皇后宠爱摇光郡主,竟还在皇后面前告郡主的状,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有所凭仗?
方紫藤根本不在意其他人心里怎么想,她现在只想下南宫玥的面子,更要借这个机会让萧奕知道自己才是最出色,与他最般配的!
想着,方紫藤给了南宫玥一个挑衅的眼神,“臣女实在是别无他法,只能趁这难得的机会向郡主讨教!郡主,不如由紫藤舞一曲,请郡主伴奏,郡主可愿意?”
她抬着小下巴,骄傲地看着南宫玥。
南宫玥淡定地捏了捏衣袖,又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这悠然说道:“既然方姑娘再三’恳求’,那摇光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她站起身来,对着皇后行礼道,“玥儿恐怕要向皇后娘娘借琴一用了。”她语调熟稔,又带着一丝娇态,看来与皇后很是亲近。
皇后见南宫玥完全没把方紫藤放在眼里,也是笑道:“玥丫头何须客气,一把琴而已,送你又何妨!”
皇后这语气明显是要为南宫玥撑腰,方紫藤俏脸一僵,心中反而更加坚定,今日她一定要让这个摇光郡主出丑才行!
雪琴忙识趣地退下,去刚刚伴奏的琴师那里取琴。
“方姑娘,”南宫玥再次朝方紫藤看去,微微一笑,“不知道姑娘想要摇光弹什么曲子?”
方紫藤傲然一笑,自信地说道:“郡主随意便是!”
自她六岁时,母亲发现她在跳舞上很有天赋后,便命人悉心指导。
她也没辜负母亲,多年来一直苦练舞技,如今,哪怕是南疆最出名的舞姬见了她也甘拜下风,只不过她是名门闺秀,这普通人自然是不配见她跳舞的,今日若非是为了表哥,她也不会这样当众舞蹈折自己的身价。可是现在姑母不肯帮她,她也只能靠她自己的本事了!
南宫玥面不改色,仍旧维持着嘴角的笑意。这个方紫藤倒是有点意思,这一旦由自己来选曲子,那么方紫藤的舞若是能与曲完美搭配,那就已经是她技高一筹;而现在若是她再把问题抛回去,也只是拾人牙慧,显得她没风度了。
南宫玥嘴角的笑意更深,并没有把方紫藤放在心中。还是那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
南宫玥毫不退缩地与方紫藤直视,回应了她的挑衅:“《广陵散》,那我就来一曲《广陵散》,方姑娘觉得如何?”
《广陵散》!?众女的眼中都掩不住震慑。
听琴,悲壮莫属《广陵散》!
操琴,繁复莫属《广陵散》!
《广陵散》无论是技术难度,还是意境,都不算是最高,却被人为是最难的琴曲之一,前朝最著名的琴师就曾叹过:要弹《广陵散》不难,但是要弹好实在太难!
南宫玥选择了如此艰难的《广陵散》,很显然,是要展现自己高超的琴技,也算是对方紫藤的有力回击!
果然是有好戏看了!厅堂中其他的贵女都已经快压抑不住心中的雀跃,今天这场对决无论结果如何,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有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了。
而南宫琤目中掩不住担忧,看这方紫藤信心满满的样子,显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三妹妹能应付呢?
南宫琤与右手边的白慕筱交换了一个眼神,白慕筱安抚地拍了怕她的手背,意思是,既然玥表姐敢应战,想必是胸有成竹。
这时,雪琴抱着一把焦尾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内侍搬来了琴架。
“郡主,时间有些仓促,随意选了把琴,还请包涵。”雪琴恭敬地与南宫玥行礼,在内侍放好琴架后,把琴架上。她的话只是客气而已,这把焦尾琴一看就是一把好琴,而且还是一把绝世好琴。
南宫玥焚香净手后,略略地挑拨了几下琴弦,试了试琴音,跟着便对方紫藤道:“方姑娘,我已经准备好了,姑娘呢?”
方紫藤大步走到中间的空地,自信地翘起了嘴角:“郡主请便!”
南宫玥颔首,手指优雅地拂动琴弦,那如如溪涧细流般的琴声从弦上缓缓溢出,故事也在这轻快的节奏中徐徐展开,《广陵散》叙述的是一个为父复仇的故事,开篇轻快中包含着哀婉,哀婉的是刺客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