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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让林净尘看出异样,故意俏皮地抱拳道:“外祖父,您不号脉不问诊,就能看出他有中风之险,玥儿果然还是差得远了。”她微微一笑,庆幸地又道,“外祖父,难得您还要在王都呆上些时候,可得好好指点玥儿一番。”
林净尘爽朗地大笑道:“玥姐儿,你如此拍我的马屁,可是有所求?”
南宫玥笑了起来,被人说中了心思,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笑吟吟道:“外祖父,八月二十八乃是皇上四十圣寿,皇上去岁因中风一度卧床不起,至今病根未除,隐患犹在……”
这一点林净尘也不意外,无论他或者南宫玥的医术再高明,总有力有不逮之处,中风之症不止是药物调理,还需要病人本身静心调养,不可劳累,不可忧虑,不可动气……可是皇帝只要身为皇帝一天,又怎么可能做到!
南宫玥亦是明白这一点,她也就是希望尽量帮助皇帝稳定病情。她心里叹息,继续道:“玥儿是打算研究一个针对中风的药方作为给皇上的寿礼,只是思来想去,始终觉得有所欠缺,还请外祖父指点一番!”
对林净尘而言,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一口应下:“把你的方子写来我看看。”
南宫玥忙走到床边,那里放着一张书案,案上还备着一套笔墨纸砚,于是百卉为南宫玥磨了墨,南宫玥略了一沉吟,便执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张纸,墨还未干,药方便到了林净尘手中。
“不错!以你的年龄是非常不错了。”林净尘连连点头,“比你表兄要强。”
这时,泡好了热茶的林子然也出来了,好奇地也看了看那张方子,顿时就入神了。
林净尘仔细询问了皇帝的病症,与南宫玥就着药材一一论证。代赭石、龙骨、牡蛎、白芍、玄参、龟板、茵陈、川楝子……一个个仿佛天书一样的名词听得百合头晕目眩,差点没打瞌睡,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后,一张方子终于完成了。
之后,南宫玥就与林净尘、林子然告辞,回了南宫府。
接下来的几天,她就在府里按着药方制起药丸来。在百合和鹊儿的有心宣扬下,阖府都知道三姑娘最近在潜心为皇上制药,除了南宫玥,大概也只有一直伺候在侧的百卉知道,自家姑娘其实是以此来掩饰着制作一些别的药,似乎是一些保命丸,只是谁会需要这么多保命丸呢?
心里虽然疑惑,但百卉还是什么也没问……
也许,与那些最近一直在府外转悠的人有关?
……
“你是说,玥丫头正在为朕调制药丸?”
长安宫的东次间里,皇帝看着正站在书案前的锦衣卫指挥使陆淮宁,略带欣慰地问道。
陆淮宁恭敬地回答道,“摇光郡主还专程去请了林神医来调整药方,近日来都在府中闭门不出制作药丸,是想在皇上圣寿那日呈于皇上。”
皇帝满意极了,挥了挥手,说道:“退下吧,以后不用再盯着摇光郡主了。”
陆淮宁应了一声后,退出了东次间。
“玥丫头真是个好孩子啊。”皇帝感叹地说着,在一旁服侍着刘公公忙凑趣地应道,“那是自然,皇上您对郡主这般恩宠,郡主自然也时时把您放在心上。”
皇帝颌首道:“说的极是,这一年多来也多亏了玥丫头,朕的身子才会这般康健。她和奕哥儿都是好孩子,小两口的感情又是这般的好,将来定能和和美美。偏偏就这镇南王……”说到“镇南王”三个字,皇帝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他拿起一本折子重重地拍在桌上,“瞧瞧他弄出来这都是些什么事!”
“皇上息怒。”刘公公连忙替皇帝顺着气,说道,“兴许事情还没这般糟糕吧。”
“还要怎么糟糕?!”皇帝冷笑着说道,“这萧慎做事居然如此不着调!毫无他父亲的风范!那南蛮是什么人?就是一群不开化的蛮子!他居然、他居然敢背着朕对他们开放府中、开连两城,弄得现在引狼入室。若是最后挡不住南蛮,看他打算怎么办。”
皇帝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了,自打朕即位以来,这大裕就没太平过。本来以为南疆多少可以让朕放点心,没想到,这萧慎居然把事情弄成这样……要是奕哥儿能早些继了这爵位就好了,朕也能少操点心。”
“世子与皇上贴心。”刘公公附合着说道,“日后自然会事事向着皇上。”
“可惜了……”皇帝有些焦虑地说道,“若是南疆之事压不下来,朕该让谁去呢……”他自言自语道,“若是派了别人,恐怕镇不住南疆,若是奕哥儿,朕着实不放心啊……他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岂能眼睁睁的任由他以身犯险呢,而且……”
皇帝没有把话说完,但刘公公却听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若是萧奕一去不复返,那就再无可控制镇南王的把柄了。
“皇上。”刘公公尽量把话往好的方面说道,“兴许南疆之事已然平息了。”
皇帝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此刻,皇帝正忧心忡忡的南疆,也着实不太安稳。
不过,并非是为了南蛮,而是在镇南王府中……
一身月白衣裙的侧妃卫氏正在小方氏跟前立规矩,小意殷勤。
小方氏看着身旁低眉顺眼为自己布菜的卫氏,心里闪过一丝快意。
就算是上了玉碟的侧妃,那又如何?在自己这个王妃面前,这个贱人也不过是一个妾罢了,自己吃饭,她就得站着。无论到哪里说,自己都不为过。
小方氏越想越得意,胃口大好地多吃了小半碗。她漱了漱口后,拿起一方帕子拭了拭嘴角,然后故作亲切地指着剩下的一桌子菜,对卫氏道:“真是辛苦妹妹了。妹妹也饿了吧,就在姐姐这里用饭吧。”
谁要吃你的口水!卫氏心里狠得牙痒痒,面上却只能做出一派感激之色,福了福道:“多谢姐姐的好意。妹妹一早上没见玉姐儿了,心里着实想念的紧,还请姐姐让妹妹回去看看玉姐儿吧?”玉姐儿是侧妃卫氏所出之女,自出生后,就深得镇南王的宠爱,成为众庶女中的特例。
按照小方氏的心意,本来自然不打算让玉姐儿出生。自从去年从王都回到南疆后,小方氏几次动手想除了卫氏腹中的胎儿,却次次落了空。
幸好,卫氏生的是个女儿,这让小方氏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玉姐儿出生后,小方氏曾经到镇南王面前提议想把玉姐儿抱到自己膝下抚养,想要以此拿捏卫氏,不过可惜,镇南王以玉姐儿年纪尚幼离不开亲娘为由,没有同意。
镇南王很少拒绝小方氏的要求,他对后院里那些侍妾、庶女从不在意,可是对玉姐儿却不同。
这一点让小方氏心中对卫氏更为忌惮。
“妹妹,也不差那点时候吧。”小方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卫氏,“待用完膳,妹妹再回去也不迟。”
卫氏笑容一僵,小方氏这是一定要自己吃她的剩菜了!
她正想着怎么开口回绝,就见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哭丧着脸跑了进来,行礼道:“见过王妃,见过侧妃!”跟着哭喊道,“侧妃,不好了,五姑娘受伤了!”
这五姑娘就是卫氏的女儿玉姐儿。
卫氏一听差点没有当场晕过去,神色焦急地问了一连串问题:“胡嬷嬷,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玉姐儿怎么就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小方氏心里幸灾乐祸,不由分说地斥道:“好你个恶奴,五姑娘好端端地交到你的手上,你却是照顾不力,伤着了五姑娘!”说着,她怒喝了一声,“来人,还不给本王妃拿下这恶奴!”
胡嬷嬷吓得差点没腿软,赶忙哭着跪下,重重地磕头道:“奴婢有罪!还请王妃和侧妃降罪!奴婢不应该因为二少爷想要看五姑娘,就把五姑娘抱给二少爷看了,害得五姑娘的脸受了伤。”
卫氏娇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差点晕倒。
“我可怜的女儿啊……”她悲鸣了一声,就向院外冲去。
大惊小怪!小方氏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给了屋里的丫鬟们一个眼色,丫鬟们立刻知情识趣地拦住了卫氏。
小方氏凉凉地说道:“妹妹别太着急了,只不过是兄妹俩玩闹,不小心伤着了,不会有什么大事……”
卫氏不管不顾地朝拦在她面前的丫鬟撞去,别看她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力气居然还不小,两个小丫鬟被她撞得身子一歪,差点没有栽倒在地。
而卫氏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地冲出了正院,那前来报信的胡嬷嬷也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紧随其后。
卫氏一路不停歇地冲进了自己的院子,哭喊道:“玉姐儿……我的玉姐儿呢!”
奶娘急忙把怀里的婴儿抱到了卫氏跟前。
“哇——”小小的女婴撕心裂肺地大哭着,小脸哭得通红,只见她粉嫩的右颊上多了一道细长的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眼角,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我的玉姐儿!娘才不见你一上午,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卫氏又哭又叫,从奶娘怀中抱过女婴,就一路哭着去了镇南王的书房。
“王爷,您可要为薇儿和玉姐儿作主啊!”卫氏一进书房,就抱着女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哽咽,哭得梨花带雨。
“这,这是怎么回事?”镇南王一看幼女脸上的伤,惊怒交加,粗声问道,“爱妃,玉姐儿的脸是怎么回事?那些下人们是怎么伺候的?”说着他亲自扶卫氏起了身,“怎么回事,快跟本王说,本王自会为你们母女作主!”
“谢王爷。”卫氏仰起了犹带泪痕的俏脸,那小脸如同清晨沾了露珠的白玫瑰,显得分外的楚楚动人,便从今日在小方氏那里立规矩开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啜泣道,“王妃说只是兄妹俩玩闹,没什么大事……薇儿本来也这么以为,没想到,没想到玉姐儿居然……”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随着卫氏的叙述,镇南王面色越来越黑,他知道小方氏让卫氏立规矩一事,虽然心疼卫氏受苦,却也没多说什么,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小方氏居然如此过分!还有栾哥儿……
镇南王阴沉着脸道:“来人,去把王妃请来。”
守门的书房丫鬟应了一声,前去请小方氏了。
不一会儿,小方氏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小方氏一看到卫氏抱着玉姐儿在一旁,心里就是一阵暗恨:好你个卫氏,居然还敢到王爷这里告状!
“王爷……”
小方氏的话还没说完,镇南王劈头盖脸地冲着她就是一顿训斥:
“王妃,你是怎么做嫡母的,孩子都伤成了这样,你也不赶紧安排请个大夫!还拦着不让薇儿去照顾玉姐儿!”他眉宇紧蹙,不满地看着小方氏,“亏得本王当初没有答应让玉姐儿跟了你,不然的话,也不知道会被你折腾成什么样?”
小方氏被镇南王训得心里又气又急又发寒,他居然连问都不愿意问她一声,就听卫氏一人之言,就对着她发火!?
“还有,你是怎么教导栾哥儿的,身为兄长,如此不爱护幼妹!你看看,看他都把玉姐儿的脸伤成什么样了?”镇南王一脸心疼地看着爱女,“才几个月的孩子,他居然也下得去手?”
小方氏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