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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玥倒是不以为意,问道:“怎么说?”
“这租子是年年涨!”老婆子说起来简直是恨极了,咬牙切齿,“今年都涨到五成了!这收成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上交主家,让我们都喝西北风。这年头啊,是不敢生病啊,一生病,就要要活不下去了。前些天,老婆子隔壁的人家就把大女儿给卖了……”老婆子说着唏嘘不已,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这邻居家过成这样,便是让人觉得兔死狐悲啊!
一听到这租子竟然有五成,百卉、百合和画眉都是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睛,通常情况下,这三成的租子已经是顶峰了,更别说,这柳合庄送来的账册显示租子不过是两成,而且是自老镇南王买下庄子后,十五年就没涨过租。这剩下的差价到底去了哪里?可想而知!这个庄子的管事简直是胆大包天。
画眉想了想后,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五成?这也太黑心了吧?老婆婆,会不会是管事欺上瞒下啊?”她看了看南宫玥道,“以前我们夫人在江南的一个庄子就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管事,硬是把桑蚕丝写成了柞蚕丝来报账,幸好去年我们大管事去江南查账,才逮了个正着。”
“我老婆子也是这庄子的老佃户了,前两年,租子刚涨到四成的时候,我们也猜是管事欺上瞒下,还想着要去找主家申辩……谁知去年,主家送来了一批老兵……”老婆子叹了口气,似乎又有些犹豫。
百合看了出来,便道:“老婆婆,你们这里还有当过兵的啊,看来你们的主家一定是大户吧。”
“那确实是顶天的大户了。”老婆子又谨慎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们的老主家那可是已经过世的老镇南王,现在老主子去了,据说就把这里传给了现在的镇南王世子。那之后啊,这里的租子就涨得更凶了,那个世子爷去年还送来一匹残废的老兵,明面上说是奉养他们,结果啊……这过得日子简直是猪狗不如啊!比起他们,我们也算还好了。”
这老婆子用词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朱兴已经听得几乎要跳起来了。不知道是该说这老婆子坏世子的名声,还是该斥那管事无法无天。
老婆子还怕他们不信,又道:“老婆子可没瞎说,这村子都知道,那些个老兵被安排去后山一带开垦荒地,每天只能休息两个时辰,一日两餐都是混着糠的糙米,简直跟猪食似的,这人是铁饭是钢,这么下去,人哪里能支持得住,前两天,就有一个缺了条腿的老兵支撑不住病了,他干儿子就去求管事请大夫,结果管事不止是没给请大夫,还把他干儿子毒打了一顿,到现在那个缺胳膊的年轻人还昏迷着呢。……就看他命大不大,能不能熬过去了!”
老婆子摇着头唉声叹气,嘴里只嘀咕着:“造孽啊。”
南宫玥面沉如水,虽然早知道这庄子有问题,没想到这个管事的所作所为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镇南王府远在南疆,这个庄子十五年来都是由着管事做主,以至于把他的胆子越养越大,倒是有几分土皇帝的风采了。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去找那个管事算账,而是……
南宫玥定了定神,问道:“老婆婆,你可知那生病的老兵现在在哪?”
老婆子狐疑地打量着南宫玥,揣测着她到底是何目的。
见状,南宫玥指着百卉解释道:“老婆婆,我这个丫鬟懂一些医术,难得我路过此地,也算是有缘。我就想着让她给那生病的老兵看一看,也是积点德。”
时人多信佛,老婆子合掌念了一声佛,赞南宫玥果然是菩萨心肠,跟着就把老兵的住处告诉了她。
南宫玥命画眉又赏赐了老婆子,然后便告辞了。
老婆子一直把南宫玥等人送到了门口,又目送他们往村子深处走去,她正要退回家中,眼角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难道说……
她隐隐猜到了什么,想要去追南宫玥他们,但是又怕惹麻烦,最后还是躲回了自己家里。
与此同时,百卉和朱兴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低声在南宫玥耳边说:“世子妃,有人跟着我们。”
“让他跟着。”南宫玥满不在意地说道,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
很快,他们就沿着干泥巴路到了村子尽头。
画眉指着前方的一个破房子说:“少夫人,这个应该就是那个老兵的家了。”
看着眼前的破房子,众人都是眉宇紧锁,这哪里是房子,根本就是猪棚改造的吧。这房子恐怕连她们府里的耳房都比这个大,由一块一块几乎腐朽的木板围成,木板之间一道道巨大的缝隙,恐怕是连冬天的寒风都挡不住。
“我们进去看看。”南宫玥眉头紧皱,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百卉她们很少见南宫玥如此,都是凝神肃穆。
画眉走在了最前面,一边推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一边扬声道:“有人吗?”
门一推开,就是一阵污浊的空气迎面而来,彷如多年累积的猪粪味已经彻底渗透进了屋子的每一寸。
画眉不由掩鼻,心想: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这个管事实在是可恨!
屋子里光线昏暗,甚至连一个窗子也没有,只有从大门照进去阳光稍稍照亮了里面。他们一眼便可以看到那简陋得不知道是门板还是木板床的木板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年轻人,他右臂的袖子空荡荡的,脸上一片青肿,身上胡乱地包扎着不少布条,布条下隐隐渗出血丝来,看着触目惊心。
而木板床边,趴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他的脸趴在木板床上看不清楚,但一眼能看到他的右腿上接着一段木头,显然是作为假肢使用的。
南宫玥等人早就知道年轻人昏迷已经许久,可是他们推门的动静没有惊醒老者,就让他们觉得情况不妙。
南宫玥面色一沉,吩咐百卉去查看那个年轻人,而自己则去看那个老者,触手便发现对方的额头滚烫。
不好!
南宫玥正要吩咐百合帮着她搀扶这个老者,却不想话还没出口,左腕就被人一把抓住。她抬眼看去,才发现那个昏迷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猛地半坐起来,他脸色青肿惨白,可是那双眼眸却依旧明亮如闪电,仿佛要把人给刺穿似的,他的右臂死死地桎梏着南宫玥的左腕。
“快放开世……少夫人!”百合气坏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让世子妃被人给偷袭了。这简直是她的奇耻大辱啊!
百卉忙道:“我们是来帮你的,快放……”
她的话没机会说完,百合已经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上,一瞬间,对方露出如狼一般的眼神,狠狠地瞪着百合,好似想要将她撕裂,却抵不过身体上的重击,两眼一闭,倒了下去。他既然他失去了意识,自然也松开了南宫玥的手腕。
总算,百合还没太狠,托了他一把,没让他摔在木板床上。
“百合……”
百卉瞪了她一眼,百合却是理直气壮道:“跟一条不信任人的狼要解释到猴年马月啊,还不如我们把他们治好了,用行动证明一切。”等他醒了,难道还好意思找救命恩人报仇?
她说的分明是歪理,但偏偏还有几分道理。这年轻人的眼神确实像狼,不止是有凶性,而且还充满了不信任的极端情绪。
百合做了也做了,再斥责她也于事无补。
南宫玥忙道:“我们先把这位大叔扶到另一张床上吧。”
她一声令下,朱兴便把那残疾的老者一把横抱了起来,画眉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青色的棉布,铺在了看起来脏兮兮的床板上。
这棉布是画眉带着的,以防南宫玥走累了,可以席地歇歇。
待朱兴安置好那老者后,南宫玥便给他探了探脉。
“世子妃,他的情况如何?”朱兴有些担心地问。对这些老兵,最有感情的人大概就是他和周大成这些人了,毕竟他们都是跟过老镇南王的人。
南宫玥沉声道:“他是积劳成疾,导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首先得先帮他把烧退下来,身子以后再好生调养便是。”她想了想,吩咐朱兴,“朱兴,我马车里最右边的抽屉里有些药,还有些药酒和干净的棉布,你都去取来。”
朱兴迟疑了一下,想着百卉和百合都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大碍,便领命去了。
南宫玥先吩咐画眉弄湿一方白巾,冷敷到老者的额头,跟着又取出她的银针包,连着给他的阴郄、复溜、三阴交、涌泉等穴位扎针,替他退热。
跟着她又去看那个年轻人:“百卉,他的情况如何?”
百卉一一拆掉了年轻人身上的布条,一边指挥百合清理伤口,一边皱着眉头道:“少夫人,他的右腿骨折了。”她顿了顿,有些顾虑地说道,“就交给奴婢来处置吧。”
南宫玥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考校道:“百卉,骨折该如何处理?”
百卉毫不犹豫地答道:“清理伤口,扶好骨头后,木板固定住。”
南宫玥满意地点点头,算是允了。
于是,百卉来处理,百合协助,而她只是在一旁监督。
百卉先把一块棉布扯成布条,用布条一圈圈地固定好夹在年轻人腿部的木板,与此同时,百合也把他身上其他的伤口处理好了,百合是武者,因而随身携带着林净尘制的金疮药,把他的脸涂得黄青相交的一片。
这时,一阵含糊的呻吟声自旁边传来,画眉忙惊呼道:“大叔,你醒了?你觉得还好吗?”
那老者缓缓地睁开了眼,眼神看来还有些浑浊,聚不到焦点。
南宫玥又回到他的床边,俯身温和地说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对方吃力地颔首。
南宫玥继续道:“我刚刚给你行了针了,你先别乱动,我先替你收针。”说着她熟练地把那些银针都取了出来。
“阿蓝!阿蓝……”那老者急切地说道,想要起身。
南宫玥一边示意画眉将他扶起,一边安抚他:“别担心,阿蓝公子没事的,我的婢女已经在为他治疗了。”
老者转身看到百卉正在帮阿蓝包扎,总算松了口气,抱拳道:“多谢夫人出手相助。这一次,若不是夫人,我们父子恐怕……”他说着眼眶已经湿润起来,“若是阿蓝有个万一,我永远也无法原谅我自己,若非是因为我,阿蓝也不会来王都……”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了。
“一切都会好的。”南宫玥柔声安抚他的情绪。
老者深吸一口气,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但很快他想到了什么,道:“夫人,您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若是被这里的牛管事看到了,恐怕要找您的麻烦。”
南宫玥似笑非笑,她还巴不得这个什么牛管事来找麻烦呢。
画眉在一旁出声道:“大叔,没事的,我们少夫人才不怕那什么牛管事呢。”
老者眉宇紧锁,恨声道:“夫人,您不是知道这庄子的主家是谁,这牛管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您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我怕那牛管事带人过来,对您无礼。”
画眉挺了挺胸膛,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们怎么不知道了,这庄子的主家不就是镇南王世子吗?”
老者怔了怔,有些意外地看着画眉,又看向南宫玥,虽然她穿着不算特别华贵,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