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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兴早已是一肚子火,见状,第一个冲过去,三拳两腿的挡开了这几个人,冷冷地看着牛长安,说道:“牛长安,真是好大的威风。竟然对少夫人无礼!”
“你……”
在看到朱兴的那一刻,一向威风凛凛的牛长安脸色一片煞白,好像是见了鬼似的,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是你?”
牛长安是见过朱兴的!
就在昨日。
他因为欠了赌债,一时手头紧拿不出来,叔叔偏偏又出了远门,于是,他便想到去找镇南王府讨些钱来花花。反正他们柳合庄也替世子爷养了这些废物这么久了,给些银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想到……
该不会为了这区区一千两,就找上门来了吧?要是让叔叔知道他惹出这么大的事来的话,非狠狠打他一顿不可!
“朱管家,您来了,怎么不事先告诉小的一声呢……”牛长安一边献媚地说着话,一边心念转得飞快。
这些残废的事恐怕是瞒不过去,得想办法让朱管家闭上嘴才是。银子都在叔叔手里,让他拿也拿不出多少来,不然也不会上门去讨银子花了。唔……不如就把昨天弄来的小媳妇让给他?那娇滴滴的小媳妇,就不信他不动心!
等一等!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朱兴,又看了看那正端坐在破凳子上的南宫玥,喃喃道:“少夫人……少夫人?!”他瞳孔猛地一缩,能被世子爷的管家称为少夫人的,那还能是谁?
“世……世子妃?”想到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有可能就是镇南王府的世子妃,牛长安吓得腿都软了,差点没摔跪下。
震惊的不止是他,还有楚大卫和阿蓝,惊诧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南宫玥的身上。
楚大卫的心情复杂极了,他想过这小夫人可能是个贵人,可是没想到竟然“贵”到这个程度……她是见他们不够惨,还特意跑过来戏弄一番吗?
对镇南王世子的怨恨让他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然而看看自己和阿蓝身上被包扎的妥妥当当的伤口,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牛长安一跪下,这屋里屋外的人也全都跪了下来,包括那些手拿棍子的地痞们。
南宫玥也不是第一天被人关注了,依旧淡定从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仿佛她此刻并非身处这如猪棚般的陋室。
百合觉得自己出场的机会又到了,得意洋洋地叉腰道:“见到世子妃,还不赶紧行礼!”
这一句吓得那些地痞差点没晕过去,世子妃,那可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想也没想过的大人物啊!
结结巴巴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见……见过世子妃。”
牛长安几乎已经无法思考,只能抬眼干巴巴地说道:“世子妃,这……这是误会!您可别听这些贱民胡说啊!”心想:完蛋了,这次肯定会被叔叔打死的!
“谁让你抬头看世子妃的!”百合狐假虎威地斥道,吓得牛长安赶忙把身体伏了下去。
南宫玥看着牛长安低垂的头颅,漫不经心地说道:“据说你叔叔是这里的管事?他人呢,现在在哪儿?”
“小的、小的……”牛长安支支吾吾地,慌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喝道:“抓住他们!”
牛长安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发号施令的是那穿着青色直襟的男人,就听他说道:“竟然敢冒充世子妃,简直胆大包天,罪不可可恕。”
牛长安还在发呆着,就见那男人抬手向自己做了一个手刃划过脖子的动作,他一下子明白过来。
今日的事情闹成了这样,世子妃和朱管家必然会来追究那些残废的事,哪怕不是为了这些残废,这么些年来,叔叔做过的那些事情,也根本就经不住查。到时候,恐怕他和叔叔的日子就没有现在这么舒坦了,指不定还会被打得半死!
那他还不如拼一把!
说到底,谁让这世子妃不好好待在王府里享乐,没事玩什么微服出巡,这一个朱管家加上这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丫鬟顶什么事!只要把他们都抓起来,无声无息地“解决”了,谁能证明世子妃来过他柳合庄?
在这个庄子里,他就是太子爷,谁敢多嘴,就一并解决了!
想到这里,牛长安索性心一横,站了起来,嚷嚷道:“郑叔说得没错,你们这几个刁民,竟然敢假冒世子妃,简直不知死活!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跪在地上的地痞们面面相觑,刚刚还说是世子妃呢,现在又不是了?这到底是不是啊?
牛长安继续喝道:“还不快动手!”
这些地痞早就已经习惯了听从牛家的发号施令,对他们来说,世子妃什么的实在太遥远了,牛家才是这里的土皇帝,是能够决定他们生死的。于是他们一咬牙,二话不说,就向着南宫玥等人冲了过去,就连本来围在破屋外面的那些人也一并冲进来。
南宫玥依然端坐,这些来势汹汹之人丝毫没有被她放在眼里,那副镇定自若让楚大卫看得隐隐有些钦佩。
百合和百卉捏了捏拳头,向前一步,挡在了南宫玥面前,而鹊儿则笑眯眯地站在她的身侧,还低头问了她一声渴不渴,要不要喝些水。
朱兴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哪里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奴才!
朱兴冷冷地一笑,他是行伍出身,是上过战场手上染过血的,又如何会把这些三脚猫的地痞们放在眼里,一脚直接就踢在了其中一人的腹部上,踢得他惨叫着连退好几步,倒是把他身后的两人给撞得摔了个四脚朝天,连手中的棍子也脱手而出。
朱兴踏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一个地痞的手腕,从他手中夺过木棍,虎虎有声地挥动了起来。
这一套棍法出自军中,使得行云流水,一下子就横扫倒了一片。
百合无趣地撇撇嘴,显然这次轮不到她们姐妹大显身手了,这么想着,她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顿,密不透风的护住了南宫玥。
“没用!真是没用!”眼见自己带来的人眨眼间就倒下了几乎一半,牛长安跺了跺脚,一边喊道,“上!全都给我上!”一边偷偷地往外挪去。
离开这里,去找叔叔!
叔叔一定有法子来解决这件事的!
牛长安慢慢地挪到了门口,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他跑了!”躺在床上的阿蓝大声提醒着,换来了百合的一个白眼,“受伤的人好好给我睡着,别动来动去的!”
下一刻,刚刚才溜出门的牛长安又一步步地退了回来,早就被打肿的脸上,更是多了两块淤青。
只见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黑衣青年,一个笑吟吟,另一个则面无表情,他们只是这么随意地站着,但一看这两人的气势,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
“见过世子妃。”萧影和萧暗同时抱拳对着南宫玥行礼。
他们俩本就是南宫玥的暗卫,自然时时跟在她的身侧。
他们站在门口,没有插手,不多时,就见朱兴一棍子又敲晕了一个人,转眼间,那二十几个地痞只剩下了不到区区五个,这五个人已经傻了眼,身子僵硬得完全动弹不得。他们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自己这点本事恐怕是抵不过在场任何一个人的一根手指头!
更何况,就连牛长安都已经被抓住了啊,他们又算得上什么?!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抓着木棍的右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世子妃饶命!朱管家饶命!……”他们磕得额头咚咚作响,没几下就已经把额头给磕青了。
不管这世子妃是不是假冒的,这样称呼总没错!
牛长安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他下意识地往外去看,可却没有看到他所想的那个人。
很快,就有人替牛长安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就听南宫玥问道:“那个人呢?穿着青色直襟的男人。”方才分明就是他撺掇着牛长安来害命。
朱兴往地上扫了一圈,果然没有那个人,他有些懊恼地说道:“可能让他给跑了。”说着,他瞪向萧影和萧暗,用眼神在问道:你怎么没把人拿住?
萧暗面无表情,萧影则无奈地耸耸肩,刚刚那么乱,他们的眼睛一点儿都不敢离开南宫玥,哪里还管得上别人。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南宫玥的安危,其他全都无关紧要。
南宫玥有些无奈,但她这次带出来的人手不多,也没法分出人去追。
她交代了朱兴先问话,自己则站了起来,走向楚大卫,一脸歉意地说道,“楚大叔,这次的事,是世子爷与我的失察,以至让你们受了委屈。”
这一刻,楚大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目睹了那一幕后,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把他们当奴隶一般使唤的真得不是世子爷。
一直以来,他们全都被蒙蔽了!
曾经那浓烈到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的怨恨仿佛已经是前世的事,他自己几乎都无法相信他们父子俩的境遇竟然在这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宫玥望着他们,目光清澈,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今日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交代的!”
楚大卫心里如同被打翻的五味瓶,复杂极了,不知道是对南宫玥的感激多一点,还是对世子萧奕的惭愧多一点,又或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多一点……
南宫玥笑了笑,另一边,朱兴已经问完了话,向她回禀道:“世子妃,据牛长安说,他的叔叔,这柳合庄的牛管事半月前就出了远门,他手下的人有一半都在这里了。其他还有一些婆子、奴婢和长工之类的,在主屋那边。”
南宫玥微微颌首,说道:“你去办吧,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顺便让周大成把马车驾到这里,带楚大叔他们换个地方养伤。”
朱兴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不多时,一辆马车来到这里,楚大卫和阿蓝被周大成一一搀扶上了马车,百合跟车而行。南宫玥则在百卉他们的簇拥下,直接步行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朱兴料理好了一切。
牛长安已被拿下,庄子里的下人在得知是主家的世子妃亲临后,谁也不再有些许的反抗。
不多时,庄子里所有的老兵都聚集在了主屋的院子里,那些老兵原来是在后山开垦荒地的,临时被朱兴派人叫到了这里。
他们既不认识朱兴,更不认识南宫玥,只看到平日里甚是嚣张的牛长安缩头缩脑的跪在一旁,心里都是惊疑不定,每一个的眼眸中都是压抑不住的仇恨。
他们在这里被当作畜生一样整日胁迫着干各种重活,而这牛长安时常会跑来充当监工,对他们非骂即打,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院子外面,不少村民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一听说主家来的管家把牛小管事给抓了,全都放下手中的农活跑来看热闹,几十人把大门围堵得水泄不通,挤在最前面的老婆子一眼就看到厅堂中的南宫玥不由面露惊讶,低声道:“是她!”
旁边耳尖的一个大婶立刻问道:“杨婆子,她是谁?”
“刚刚去我那里歇过脚的……”杨婆子心不在焉地答道,心里揣测着南宫玥到底是什么人。
村民们的视线都灼灼地盯着前方的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