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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性,秀眉微蹙,飞快地看了南宫玥一眼。
她心中有几分不安,但还是果断地站起身来,福了福身道:“既然世子妃有事,那民女就先告退了。”
南宫玥自然也没有挽留她。
待叶依俐退下后,南宫玥就站起身来,打算随鹊儿去见那个中人。萧奕也跟着起身,却被南宫玥阻拦:“你在这里等我?”
见萧奕面露失望,她含笑道:“过犹不及!”
萧奕委屈地坐了回去。
南宫玥和鹊儿一起去前头见那个中人,那中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身着蜜合色遍地金褙子,身形略显丰腴,圆胖的脸看着很是和气,但眼中却透露一丝精光,显然是个精明人。
一见南宫玥出来,中人就知道这位小夫人非富即贵,虽然穿着不算出挑,甚至是故意低调,但那通身的气度是骗不了人的。
其实,中人对于镇南王世子妃要卖嫁妆铺子的事,一直心怀疑虑。怎么说世子妃也是南宫府的嫡女,皇帝御封的摇光郡主,嫁的又是镇南王世子,成亲当日的十里红妆都在王都被讨论了好一阵子。这样的世子妃怎么会沦落到要卖嫁妆铺子呢?
中人心里甚至有一瞬间曾经怀疑过是不是世子妃的下人奴大欺主瞒着世子妃偷偷卖嫁妆,但又想着这来看看也无妨,没道理有生意不做啊,所以便来了。
直到现在看到南宫玥,她就知道这一定是正主。
原来镇南王世子妃真的要卖嫁妆铺子!这可是大消息啊!
刚刚听说世子爷也来了,现在人在哪呢?
中人急切地伸长脖子往后看了看,希望世子也能现身就好了。
只可惜,后方后无一人,看来世子是不打算现身了。
也是,卖媳妇嫁妆这么丢人的事,还不躲着点!
中人按捺着心里的激动,没等鹊儿介绍南宫玥,就谄媚地甩着帕子迎上前,用还算过得去的礼节给两人行礼。
之后,几人在铺子里逛了一圈后,中人清了清嗓子后,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世子妃,您是真的打算卖铺子?”
鹊儿双手叉腰,抬着小下巴道:“刘大妈,您莫不是以为我们今日叫你过来是寻你开心的?”
“那当然不是!”中人紧张得忙道,“我也就是确认一下。那……不知道世子妃是打算只卖这铺面,还是连带这整个铺子一起卖?”顿了顿后,她解释道,“世子妃,您这铺子虽然位置不错,但若是只卖铺面这价格也不过如此。可是您这‘花颜’是已经做出了名气的,若是连着‘花颜’名号一起……”
“你是说连着‘花颜’的方子吧?”鹊儿似笑非笑地插了一句。这个中人倒委实精明。
南宫玥适时地面露一丝迟疑……
中人觉得似乎有戏,忙比了一个数字:“世子妃,您的‘花颜’卖到这个数,连着您铺子里这些人也都可以一并接收。”中人滔滔不绝地又说了一些好话。
最后,鹊儿装着看了看南宫玥的脸色,然后对中人道:“此事我们世子妃还要再仔细考虑一下。”
中人是连声附和,又说了几句好话,才依依不舍地在鹊儿的暗示下告辞了,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得赶紧找好姐妹去说说这个劲爆的消息……
于是,不过是短短两日,镇南王世子妃要卖嫁妆铺子的事,就在王都里悄悄地传开了。
287斗舞
“花颜”的价钱还没有谈妥,宫宴的日子便到了。
南宫玥按品大妆,随着萧奕一同进了宫。
今日的宫宴安排在太和殿中,当两人抵达时,大殿中已经有了不少官员,他俩一进殿,就吸引了不少目光。自从午门献俘后,萧奕一直待在镇南王府粘着南宫玥几乎闭门不出,偶尔出门一趟也都带着南宫玥同行,以致那些有心想要和他套套关系的人直到今日才算是找到了机会,纷纷上前寒暄,短短的十几丈路就走了近一炷香才得以入席……
皇帝还没到,众臣和女眷便三三两两地谈天说地,其中的话题自然是围绕这今日的宫宴,时不时就可以听到“萧世子”、“南蛮”、“使臣”、“圣女”之类的词在殿中此起彼伏……
巳时,众臣在殿中一一入座,帝后在他们的齐呼万岁中升了宝座。
皇帝今日容光焕发,精神饱满,大裕国威渐盛,对皇帝而言,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要管用。
小内侍得了刘公公的眼色后,尖声通报道:“传百越使臣觐见!”他口中的“百越”乃是南蛮之国名,只是大裕上下在非正式场合,对这四方蛮夷都是蔑称之。
很快,六名身着奇装异服的高大使臣排成两列躬身步入太和殿中,表情庄严而肃穆。他们身后还跟着十数名的南蛮美女,每一个都是穿着一色的夹着金丝的白色舞裙,一个个都身形窈窕动人,那长长的舞裙拖曳在地面上,行走时,裙袂翻飞,彷如白色的浪花。
几个使臣停在大殿的中央,朝高居御座上的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太和殿内,两边的文武百官和那些诰命夫人都对着这些奇装异服的异域来客暗自品头论足,窃窃私语。
自大裕立朝以来,百越从未派使臣前来朝见了,今日一来,却是为了求和,殿上的众臣都觉面上有光,眉飞色舞,一个个都把腰杆挺得笔直,下巴也微微抬起,轻蔑地看着那几个使臣。
照道理,若是普通的使臣来大裕,这个时候皇帝当然要给这些来自远方的客人赐座,可是这一次这来自南蛮百越的使臣乃是来求和的,皇帝这架子摆得足足了,只是淡淡的让他们起身。
为首的使臣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尊敬的大裕皇帝陛下,吾阿答赤奉吾王之命特来向天朝皇帝求和。吾百越愿意割地南原城、硅玉城,年年朝贡银一百万两,牛马各千匹,绢帛万匹,以换两国之和平。”
百越这次害得大裕损失不少,又岂能如此轻易就让它如愿!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宣平伯一向体恤圣意,上前一步,冷声道:“阿答赤使臣,你我两国本已享十七年之太平,偏偏你百越狼子野心,派兵占我大裕土地,屠杀我大裕子民,如今区区两座城池就想求和?未免也太小看我大裕了吧?”
这和谈就和做生意一样,要一来一往地讨价还价个数回,阿答赤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因此也不着急。他正欲开口,却听一个男音漫不经心地说道:“皇上,臣怀疑百越是否真的有心和谈,众所周知,从大裕通往南原城的道路被一片沼泽所围,想要前往南原城必须绕过留水山,这样的城池,我大裕要来有何用?至于那硅玉城,曾经确是个出玉的好地方,不过这几年玉已经被采空了,商人、工匠们从那里撤了大半,如此荒芜之城,居然还妄想送给我们大裕!”
一句句话说得阿答赤满头大汗,不由想道:这人也不知道是谁?没想到这王都距离南疆千里之遥,竟然也有人对他们百越的城池如此了解。
他胆战心惊地循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俊美的锦袍青年,对方十七八岁的样子,男生女相,容貌美得仿佛画中出来的人物一般。
阿答赤左后方的一个使臣立刻低声在阿答赤耳边说了一句,阿答赤双瞳顿时一缩,不敢置信地朝再次朝对方看去。
萧奕!
他居然就是镇南王世子萧奕!
也就是这次坏他南蛮大事的那个萧奕!
阿答赤一时心情复杂极了,这次战役前,镇南王世子籍籍无名;但是如今他初上战场却传奇式地大败身经百战的大皇子的事迹早已经传遍了百越,而且越传越离奇,到后来,镇南王世子萧奕已被传成了神魔般的存在,不少百越官兵更是信誓旦旦地说他面如夜叉、煞是凶残,以致在百越令听者闻风色变,儿童夜啼不已。
还记得入王都那日,虽然只见到了萧奕的背影,但那肆意傲慢,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就让他很是心惊。
却不曾料想,这传说中如此可怕的镇南王世子竟然是一个面目如画的青年,若非有人告知,他简直就不敢相信,心中不由地警觉了起来:镇南王府自那过世的老镇南王起,就与他百越结下了仇怨……现在这满朝文武中,若说有一人不希望这次的和谈成功,那也唯有镇南王世子了。
决定大皇子殿下能否安然回到百越,就是这一次的和谈了,自己决不能出一点差错。
阿答赤小心翼翼地抬眼朝御座上皇帝看了一眼,见皇帝已经面沉如水,忙又低下头,皇帝沉声道:“使臣,你可有什么话说?”话中的不悦已经是溢于言表。
阿答赤急得额头冒汗,百越王选了南原城与硅玉城自然是有其私心,但无论如何在这里是怎么也不能认的。他用袖口擦了餐汗,颤声道:“大裕皇帝,南原城与硅玉城紧靠大裕的南疆,吾王也是出于好意啊。若是大裕皇帝有所异议,吾可尽快书信与吾王再议。”
使臣的低头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如今大裕大胜,是趁胜追击,还是就此休战,只在皇帝的一句话,更何况,百越的大皇子还在皇帝手中。只是此时听到使臣如此卑微地祈求,还是让皇帝和殿内群臣精神大振,扬眉吐气。
使臣顿了顿后,就继续道:“大裕皇帝,吾王这次命吾带来十六名吾国的绝色美女献给陛下,一表吾国对陛下的诚意!”
他说话的同时,那些绝色的百越女子都是微微俯身,玲珑的身段尽现,一时又吸引了不少殿上欣赏的眼神。这来自异域的美人还是别有风情的。
这么多美人,皇帝一个人自然是消受不起,那么……
心思灵活的大臣已经想到了,暗暗地四下打量着,揣测着今日也不知道是谁会有这艳福。
果然,皇帝收下美人以后,就开始封赏重臣,齐王乃皇帝兄弟,自然是少不了;宣平伯乃皇帝近臣,也得了一个;还有几位宗室子弟和朝廷要员亦然。
这样的美人进了后宅,非姬非妾,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玩意儿罢了,谁也不会在意多收一个。
这时间,男人们喜气洋洋,女人们却是心中犯酸,只是这些夫人大部分为了显示自己的贤良淑德,再者也顾虑这是皇帝所赐,不可辞,反正连个通房也不算,也就不在意了。但也有人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齐王妃忍了又忍,突然想到了一计,嘴角得意地微微勾起。
她站起身,福了福身道:“皇上,萧世子乃是此役的功臣,臣妇大胆说一句,皇上可不能忘了赏赐萧世子啊!”齐王妃心里得意,这萧奕和南宫玥乃是小夫妻新婚,眼里必定是容不下沙子的。这一次还真是天赐良机,南宫玥这个亏是吃定了!
被齐王妃这么一说,皇帝的目光也落在萧奕身上,倒是有几分意动。
确实,萧奕这次是立下大功,自然该赏!
萧奕冷冷地瞥了齐王妃一眼,但很快若无其事地笑了,站起身来道:“皇上,您赏臣什么也不能把这些美人赏给臣啊!臣如今可是和百越结了大仇的,听说这百越的民众都是恨不得食臣血啖臣肉,这些美人若是到了臣府里……没准皇上明日就再也见不到臣了!”
萧奕说第一句时,众臣还微微蹙眉,觉得他恃宠而骄,甚为无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