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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还真是……
百合不由恨恨地磨起牙来。
而这时,邹林也看朝意梅、百合她们的方向看来,原本呆板、毫无神采的脸庞顿时露出狂喜之色。他不甚熟练地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朝着意梅这边狂奔了过来,后方的迎亲队伍都有些傻眼了,白胖的媒婆在后方扯着嗓子叫道:“邹郎君,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队伍中的敲锣打鼓的人也消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在演哪出。
邹林一鼓作气地跑到了青蓬马车前,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额头布满了汗水,“意……意梅!”他激动地伸手试图去抓意梅的手,“意梅,不是这样的……”
意梅复杂地看着他,百合利落地一个闪身,已经挡在了两人之间,冷声道:“不是这样,还是哪样?难道你不是要娶新媳妇了吗?”
邹林目光灼热地看着百合身后的意梅,急切地说道:“意梅,你听我说,是我娘逼我的……你等等我好不好,只要生下……”
这说的简直就不是人话,百合再也听不下去,但这一次,没等她出声,意梅已经打断了邹林:“表哥,你即已有佳妇,我也将会有郎君。”
邹林不敢置信地瞳孔一缩,直觉地说道:“意梅,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意梅深深地看了邹林一眼,明明从小一起长大,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仿佛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男人……
“信不信由你。”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毫不留恋地上了马车,然后放下厚厚的帘子,将外界的喧嚣挡在了另一边。
南宫玥看着意梅,目光之中难掩忧虑,却没有说什么。
“意梅!”
外面的邹林不死心得还想上前,却听百合冷冷道:“少夫人也在里面,邹林,若是冲撞了少夫人,你担待得起吗?”
“少……少夫人……”邹林当然知道少夫人指的是南宫玥,顿时噤声。
之后,百合也钻进了车厢,车夫吆喝了一声,青蓬马车便动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也离后方的邹林越来越远……
马车中的意梅表情复杂地看着窗子的方向,双手紧紧地拽着裙裾,压抑住心中挑帘回望的冲动。
既然已经选择离开,那就不要再踌躇留恋!
她微垂眼帘,在心里对自己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抬眼朝南宫玥看去,低声道:“世子妃,奴婢想求您一件事……”她深吸一口气,一贯温柔的眼神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求世子妃给奴婢做主找户人家吧。”
她还记得当初在南宫府时,南宫玥曾经问她要不要林氏为她物色一个人选,那时为了表哥,她拒绝了。
既然嫁给自己心爱的表哥,结局也不过是走到如此,那么这一次,不如就让主子来为她安排吧。
南宫玥怔了怔,刚才意梅对邹林所说的话,她当然也听到了,本来以为意梅只是托辞让邹林死心,没想到意梅她真的打算嫁人。
“意梅,你想明白了吗?”南宫玥认真地问道。
这嫁人可不能一时意气用事,更不应该作为逃避的手段。
之前,南宫玥也曾担心意梅会为了邹林的事一朝被蛇咬,从此终身不嫁。她还想着是否等意梅的心绪平和了一些,再让安娘好好地去试探一下意梅的口风,就算这婚事不急在一时,但也可以物色几个人选相看一下。
意梅的眼神仍旧坚定,一眨不眨地与南宫玥直视,表明自己的心意:“世子妃,奴婢已经想明白了。奴婢一定会好好过奴婢的日子。”顿了顿后,她面露羞赧之色,但还是咬牙道,“只是奴婢这些年没有子嗣……还请世子妃帮奴婢选个有香火的人家,也免得耽误了别人……”
意梅半低下了头,这些年来,她一直没能为表哥邹林生下一儿半女,心里自然也是有压力的。她也曾纠结过,迟疑过,夜不成寐过,但最后还是无法接受别的女人插足到她和表哥之间。
看着这样的意梅,南宫玥不禁有些心疼,拉起她的手道:“意梅,相信我,你好好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怎么可能?!意梅霍地抬起头来,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已经明显透露出这个意思。
很快地,她想到了什么,世子妃的医术她最清楚不过,如果是自己没问题的话,那……那岂不是说,“表哥他……”
南宫玥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给你表哥搭过脉,所以不确定他有没有问题。子嗣的问题很复杂,有时候即便是两人都是好的,也可能缘分未到……难道你们没找大夫看过吗?”
意梅面露迟疑,她自然是找大夫看过的,大夫说她虽然有些许宫寒,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而表哥邹林却没有去看过大夫……自古以来,若是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去看大夫,又有几个男人会承认自己有问题。
意梅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南宫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无论原因究竟是如何,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百合在一旁笑嘻嘻地插嘴道:“意梅姐姐,你放心吧。这一次让世子妃给你找个好的!会疼人的!”
眼看着一个未嫁人的大姑娘大言不惭地说着这些话,南宫玥和意梅不由互相看了看,都是失笑,意梅忍不住摇头道:“你这丫头片子!”
随着轻快的笑声,车厢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
马车在欢声笑语中抵达了镇南王府,百卉得了消息已经等在二门了,一见马车停下,便迎了上来,对着南宫玥行礼道:“见过世子妃。”
百卉一向稳重,如今却面露焦急,众人便知道她必然是有要事禀告。
果然,百卉紧接着便道:“世子妃,半个时辰前,朱管家派人传来消息说,那个长狄诚王今日一大早进宫去求见皇上,说他与大姑奶奶情深似海,哀求皇上允许大姑奶奶和建安伯世子和离,成全他们俩!”
闻言,就算是南宫玥,也忍不住面色一凛,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这个诚王还真是人至贱而无敌了!
如今长狄战败,诚王的命运是生是死全在于皇帝的一句话,而他显然不甘愿单独赴死,打算拉着南宫琤一起下水了!
------题外话------
是亲妈,绝对的……
298坦白
建安伯府中,老夫人陆氏的福寿堂里,气氛冷凝,僵硬,四周的丫鬟、婆子几乎是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正堂中央,南宫琤跪在冷硬的地面上,目光清澈,没有丝毫的躲闪之色。
“啪!”
陆氏重重地拍着红木太师椅的扶椅,一双浑浊的老眼中阴云密布,额头青筋直跳,怒道:“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我们裴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灾星祸害!”
裴二夫人手执一方帕子,感慨地掩了掩嘴角道:“可怜的辰儿,这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原本以为救了个知恩图报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却是个……”她摇头又叹气,心里想着:她就说嘛,堂堂南宫府的嫡长女怎么会愿意嫁给一个不良于行的瘫子,原来还有这样的事,说不定还是个失了贞的呢。
也是,以裴元辰现在的状况,又没办法与南宫琤圆房,那可不正是最好的人选!
裴二夫人心中冷笑,觉得自己真相了。
陆氏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越说越激动:“像你这么个不贞不洁的女人,我们裴家可容不下……”
裴二夫人嘴角微翘,瞳孔中闪过一抹快意。
前几日,南宫家还大张旗鼓的跑来给南宫琤撑腰呢,现在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这个脸再来!这件事情一出,看南宫家还有什么脸面在这王都走动!这一次,她不但要出了这一口恶气,还要让长房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裴二夫人面色一正,趁机煽风点火:“母亲说的是,我们建安伯府世代家风清正,还从没出过这样的事,可不能因此被坏了名声……”
陆氏双目一眯,深以为然地颔首道:“建安伯府的名声不能毁于此女手中,休妻,必须要让辰儿休妻。”
南宫琤俏脸惨白,但还是挺直腰板,心中一片混乱。诚王这件事来的突然,让她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
建安伯夫人昨日偶感风寒,发起了高烧,于是,从昨晚起她便和裴元辰一直在榻边侍疾,几乎是一夜未眠。直到建安伯夫人好不容易退了烧睡了过去,她才在裴元辰的一再要求下回屋去歇了,还没等歇上一会儿,就被陆氏唤来了这里。
南宫琤不怕被休,她怕的是如果因为她,使得南宫府的名声蒙尘,娘家姐妹的名声亦要受她连累。
裴二夫人飞快地看了面无血色的南宫琤一眼,心里得意,然后给了身旁的儿媳陆佳期使了一个眼色,陆佳期立刻对裴二夫人道:“母亲,这休掉大嫂,大哥会同意吗?”她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几乎掩不住语气中的幸灾乐祸。
陆氏眉头一拧,裴二夫人看着陆氏的面色,故意道:“辰儿识人不明,才招来这个扫把星。此事显然用不了多久就会闹得人尽皆知,我们伯府必会成了全王都的笑柄,若是不休妻还想怎样?”裴二夫人的心里很是得意,一旦没了这个南宫琤,那长房就等于同时失了南宫府和镇南王府助力,这世子位迟早要落到他们二房手中。
一听到建安伯府成了王都的笑柄,陆氏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裴二夫人暗喜,趁势对陆氏道:“母亲,请恕儿媳多嘴,辰儿娶了如此的媳妇,坏我伯府名声,实在是德行有亏,难当世子之位!”
陆氏目光一凝,眯眼地睃了二儿媳一眼。她自然知道二房对爵位觊觎已久,一番作态都是别有所求,只是辰儿这一回确实是给伯府蒙了羞,再者,他不良于行,确实是不适合再当这个世子。看来这一回自己不能再心软,得和老大好好谈一谈了……
跪在下方的南宫琤双目猛地一瞠,愤然地抬眼朝裴二夫人看去,清冷的目光如利剑一般。裴二夫人怎么说她,她都可以忍下,可是这一切和裴元辰都无关。
“二婶,请慎言!世子何来德行有亏?”
南宫琤质问般的语气听得二夫人眼尾一挑,正要说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一道禀报声:“老夫人,二夫人,镇南王世子妃来了,人刚到了二门。”
一听说南宫玥来了,陆氏便是反射性地眉头一皱。
上次南宫玥来伯府时,对着自己和老二媳妇好一阵羞辱,差点逼得自己给她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行礼,想起来那一幕幕还犹在眼前。自己身为伯府的老夫人,堂堂的二品诰命夫人,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对待她!
陆氏还没说什么,裴二夫人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冷笑道:“母亲,世子妃来了正好,我们把话说明白了,让世子妃赶紧把人带回去。”裴二夫人心里也是新仇旧恨一起上,心道:今日南宫玥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她有仇报仇了!
不一会儿,一个婆子就引着南宫玥进了福寿堂的正堂,百卉、百合两人紧随其后。
一看跪在地上的南宫琤,南宫玥目光一沉,先声夺人道:“陆老夫人,裴二夫人,这是怎么了?我大姐姐乃是府中的世子夫人,岂能被罚跪于此?”
裴二夫人心里冷笑,故意站起身来给南宫玥福身行礼:“见过世子妃。”
南宫玥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