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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另一只手一摊,便见手掌上有六粒白玉骰子,小巧精致,让人看着就想拿来把玩一番。
萧奕利落地把六粒骰子丢入骰蛊中,然后右手便灵活地晃动起来,六粒骰子在骰蛊中相互碰撞着,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有声。
萧奕耳朵微动,像是在倾听什么。
他只是那么随意地摇了几下,就把骰蛊平放在案几上,眼尾一挑,妖艳魅惑,像是在说,打开看看吧。
南宫玥乖乖地做了,一打开后,几乎是傻眼了。
只见那六粒骰子竖直地叠在了一起,最上面那一粒上的那一点殷红似血。
南宫玥张目结舌地看着,萧奕随手拨了拨散落在胸前的头发,又道:“把它们一粒粒地拿下俩看看。”
南宫玥又乖乖照做了,这才发现这下面的五粒骰子竟然也都是同样地“一点”朝上。这一手也称得上神乎其技了,不愧是纨绔圈的老大啊。
南宫玥难得眼中露出一丝敬意,萧奕顿时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了起来。
“怎么样?够格当你师傅了吧?”
南宫玥忙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角,又拂了拂衣袖,然后优雅地学书生拜师道:“徒儿参见师傅。”
萧奕眉头一挑,桃花眼熠熠生辉,干咳了一声道:“我说徒儿啊,为师也不是随便收徒的,这束脩可得好好谈一谈啊。”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啊。南宫玥不由失笑。
南宫玥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突然凑过去在他颊上亲了一下,笑吟吟地看着他道:“这样够不够?”
萧奕早就心花怒放,却硬是按捺住,故作严肃道:“这怎么够呢?”说着又指了指另一边脸颊。
南宫玥甩了他一脸帕子,嗔道:“想得美。”
那娇滴滴的样子让萧奕一阵荡漾,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酥软了下来,恨不得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在萧奕看来,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世间女子大多在及笄后才会成亲一定是有道理的!他可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心急而伤了他的臭丫头。
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十个月……
好吧,还有十个月。
萧奕默默地叹了口气,在心里又数了数日子,只能再叹一口气。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慢呢!
他若无其事地把骰子又放回了骰蛊,向南宫玥招了招手,手把手地教她摇起了骰蛊来。
接下来,便听那摇骰子的声音、两人的说笑声时不时地传出内室……整个静月斋的气氛都欢快活跃了起来。
外面的百卉和百合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是笑意浓浓,百合故意压低声音叹道:“哎,世子爷这是要把世子妃也变成一个赌徒吗?”
……
南宫玥当日就将香水之事禀报了皇帝,皇帝当时脸都黑了,急急地就让刘公公招来了陆淮宁。
而那之后,皇帝更着借着名头把太后那里的香水全拿走了,同时急召了内务府总管来应兰行宫。甚至就连官语白也被连夜宣召。
一切都在暗中悄悄进行,尽管皇帝什么也没有说,但脸色一直阴沉沉的,让随侍的大臣们都感到了一些不安,不禁纷纷揣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陆淮宁一路追踪溯源,香水是由藩外进贡的,而头油则来自江南。
在最初发现是头油出了问题后,陆淮宁便命副指挥使亲自带人去了江南,只是来往需要时日,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至于这香水,并不像头油那样经过的多人之手,陆淮宁私以为,会是极好的切入点。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一切都需要悄悄查证,这就不是三两日就能有所收获的。
皇帝一方面责令其迅速去查,一方面暗自庆幸,幸亏让南宫玥发现了端倪,否则太后的性命恐怕难保。
于是,皇帝随便找了个由头,大番的赏赐就进了静月斋。
那些大臣勋贵们看在眼里,他们早知道镇南王世子颇受圣恩,却没想到竟荣宠至此,这还哪里像是个质子,倒像是皇帝的亲侄儿似的。
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没有影响到住在静月斋中的南宫玥,她每日也就与傅云雁,原玉怡她们几个相熟的姑娘串串门,一起结伴在应兰行宫里游玩,过得怡然自若。
同在应兰行宫,眼看着南宫玥春风得意,白慕筱却终于按耐不住了。
这几日来,白慕筱在行宫里的日子越来越难熬,就连份例里的冰都被克扣了,让她在这闷热的八月只觉心火难耐。
她虽然不想依靠男人,可是,她不得不承认,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韩凌赋了。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得让韩凌赋回心转意。
这么想着,白慕筱的心里一阵悲哀,她的爱情已经越来越难以平等了吗?
碧痕早就为她打听好了韩凌赋回自己宫室的必经之路,于是,白慕筱早早的就候在了那里,一身月白的衣裙在微风中摇曳,衣袂飘然,如垂柳拂水。
当见到她的时候,韩凌赋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脱口而出道:“筱儿?!”
自从两人相识相知相恋以来,一直以来都是他放低了姿态去就着白慕筱,这还是第一次,白慕筱主动来找他。
韩凌赋心中不由一阵荡漾,但紧跟着又想起了中秋那晚的事,又是心中一沉。
他在意的并不是筱儿让他丢脸了,而在意的是,筱儿骗了他。
一直以来,他都如此相信筱儿,对于她的每一句话都不曾怀疑,可是筱儿却欺骗了他!
他被他最爱的女人骗了……
这些日子以来,这个认知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让他心痛无比。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去找筱儿问个明白,却又一次次地犹豫了。
如果筱儿真的承认欺骗了他,那也不过是令他觉得更失望而已!
白慕筱缓缓地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双目一霎不霎地看着韩凌赋。
两人深深地看着彼此,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驻。
白慕筱的眼中浮现一种浓浓的悲伤,水光闪烁,“你连问都不愿意问我吗?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愿给我吗?”
韩凌赋眸光微动,几乎想要去相信她,可是那一晚的种种疑点都不容忽视,更不是白慕筱三言两语可以敷衍过去的。
白慕筱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相不相信?”
为了他?韩凌赋不禁愣了神,不明所以地看着白慕筱。
白慕筱苦笑了一下,说道:“虽然我是自作主张了,可我原以为就凭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一定不会像其他那样疑我,可谁知……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找我,你却一次也没有来。也许是我错了,你对我也不过如此罢了。”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纤细的身形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走后便再也不会回头。
“筱儿!”韩凌赋忍不住出手拉住了她的手,只觉得触手滑腻柔软,让他心中一软,“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只是、只是……这几日我也不好过,我想去找你,又害怕,怕你怪我那天没有帮你说话。”
白慕筱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怎么会怪你,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早就料到会有怎样的后果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所做的诗词全都是剽窃来的?那你能告诉我,这些诗词真正的出处在哪儿吗?莫非你认为真如他们说的那样,是一位落第的书生所做吗?殿下,其他的暂且不论,锦心会上乃是现场出题,我哪能事先知道题目,还特意让人做好背诵下来?”
白慕筱所说的这一些确实是韩凌赋近日百思不得其解的,而亲耳听她这么一说,韩凌赋不禁再次深思起来。方才筱儿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难道他真得误会了什么吗?
白慕筱一直注意着韩凌赋的神色,微微松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殿下回想那一日,难道就没有别的发现吗?”
“别的发现?”韩凌赋眉头微皱,说道,“你指的是……”
“安逸侯和镇南王世子。”
韩凌赋一怔,还不等他开口,白慕筱又继续说道,“那日分明就是安逸侯与镇南王世子共同设下的一个局。殿下,当日连弩之事若非安逸侯横插一脚,怎会失败?自从您上次与我说起圣寿那日的经过后,我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百思不得其解。您与安逸侯素来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刻意来针对您。直到中秋那日……作诗一事是镇南王世子所提,可是后来,却是又是安逸侯来横插一脚……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两次就不是偶然了。”
白慕筱眼眶湿润,看着韩凌赋说道:“所以,我临时就想要试探一番,便假装没有去改最后两句的平仄,想看那两个人的反应。而正如我所料,安逸侯真得和镇南王世子结党。殿下,他们联合起来是想要对付您啊!”
白慕筱的这番说辞是她细思了好几日的,虽然并不缜密,但她相信,韩凌赋的注意力定会被“安逸侯和镇南王世子结党”一事吸引,而顾不上去想其他的。
果然,韩凌赋难以置信地问道:“筱儿,你说得可是真的?”
“我本来也不敢相信,可是,那日事情却是明明白白的。”白慕筱见韩凌赋已经相信了,生怕他深究,连忙转移了话题,说道,“……我知道没有事先与您商议就自作主张是我的错,可是,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那天的机会,恐怕再也没有办法试探出一二来了。这下,您应该知道,这两年来,您是败于何人之手的,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了。”
是啊……若非筱儿所说,他哪能知道萧奕竟与官语白相联合,难怪每次一旦有事牵扯到镇南王府,他就会一败涂地,原来是官语白在背后出谋划策。筱儿为了他,不惜忍辱负重,他却还在疑心她,这实在不该!
韩凌赋愧疚地说道:“筱儿。委屈你了。”
“为了您的大业,我委屈一些又如何呢?”白慕筱温顺地靠在他怀中,低声道:“殿下,只要您肯相信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静静地倚靠在一起,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韩凌赋再次执起白慕筱的手,黑亮的眼眸舍不得离开她片刻,柔声道:“筱儿,现在风清云静,我们一起去庭院里散散步可好?”
白慕筱嫣然一笑,一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柔情似水。
两人手牵手缓缓漫步着,一种温馨的默契若有似无地萦绕两人之间。
白慕筱一双乌眸熠熠生辉,如玉的肌肤更是仿佛在发光一样。
她唇边含笑,忽然开口说道:“殿下,镇南王世子一直以来对您的好心招揽视而不见,反而因着镇南王世子妃的挑拨,与安逸侯联合起来,一次又一次地刻意针对您。镇南王世子手掌重兵,而安逸侯的机智鬼神莫及,他们二人若是站在了殿下的对立面,势必会影响殿下的大业,殿下可有想过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个问题,韩凌赋便一阵烦躁,不由说道:“筱儿可有主意?”
白慕筱自信地笑了,“筱儿确实有一计,若是成了,殿下势必可以在目前的困境中翻身。”
韩凌赋大喜,忙道:“筱儿快说。”
白慕筱勾起了笑,说道:“皇上现在颇为信任镇南王世子,若是我们破坏了这份信任,将会如何呢?”
韩凌赋暗自思吟着,若是父皇不再相信萧奕,那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