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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顿时眉头一皱,火气又上来了,南宫玥暗暗摇头,以苏氏的性子如何能好好养病。
很快,就是一阵挑帘声,南宫秩走了进来,面容苦涩地向苏氏作揖道:“母亲,您身体可好些没?”
苏氏不客气地冷笑道:“没让你媳妇给气死就算好了!”
南宫秩身子一僵,俯得更低,道:“母亲,儿子替黄氏向您赔罪了!”
“赔罪就免了。”苏氏挥了挥手道,“如此的儿媳我可消受不起!既然她这么喜欢做主,那就让她回黄家做他们黄家的主去!”
言下之意竟是要休掉黄氏!
苏氏这是气得失去理智了,这自古以来,就有三不去,其中第二条就是与更三年丧,不去。意思是说和丈夫一起为其父亲或母亲守孝三年的,不能休。
而黄氏为南宫皓守了三年孝。
这个道理南宫秩如何不懂,但他还是面色更为难看,只能哀求道:“还请母亲还在儿子和昊哥儿的面子上……”
往日里苏氏还会给这个庶子一点情面,但这一次她真是气坏了,怒道:“老三,莫不是连你都要忤……”
“母亲!”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男音打断了苏氏,只见南宫秦挑帘进入屋内。
南宫秦先是温言让林氏她们出去一下,只留下了他们母子三人在内室中。
片刻后,南宫秦和南宫秩走了出来,两人的神色中亦有几丝疲惫。
南宫秦吩咐柳青清派人去广平侯府递个消息,就说是黄氏突然患了重病,卧床不起了。若是广平侯府识趣,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柳青清忙遣人去办了,南宫玥则陪着林氏返回内室与苏氏说话,不知不觉又过了近一个时辰,眼看着苏氏面露疲态,她们正打算告退,就见一个小丫鬟步履匆匆地来了,低眉顺目地禀告道:“老夫人,二夫人,大少奶奶,广平侯夫人来了,说、说已经合过四姑娘和程四公子的八字了,是大吉,所以特意来下纳吉礼……”小丫鬟知道这几天府里为了四姑娘的婚事闹得鸡飞狗跳的,因此有些胆战心惊,屏息地等待着苏氏的反应。
南宫玥和林氏面面相觑,没想到南宫府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显了,广平侯夫人居然还是上门了。
但这事是黄氏有错在先,既已与程四公子换了庚帖,只要广平侯府认下了,这场婚事其实已成定局。方才南宫秦让柳青清派人去传话,也就是想让广平侯府能够含混过去,偷偷还回庚帖,两家面子上好看而已。
苏氏沉吟片刻,揉了揉眉心道:“晟儿媳妇,你先去招呼一下广平侯夫人。”跟着又吩咐丫鬟,“去把三老爷和三夫人叫来!”
柳青清心里明白今日这事应该是会有个定论了,忙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黄氏便由着两个婆子带来了,不甘不愿地行了礼。
紧跟着,南宫秩也来了。
苏氏心里冷笑不已,道:“老三媳妇,广平侯府来了……”
黄氏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母亲,您就可怜可怜琳姐儿,同意这门亲事吧!琳姐儿嫁到广平侯府去,总归是对南宫府有助益的啊!”
苏氏懒得与她多说,只是淡淡地说道:“老三媳妇,让我同意这门亲可以,但你要先答应我两件事。”她伸出一根食指,“一,等琳姐儿嫁到广平侯府后,以后有事无事也别回南宫府了……”
黄氏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氏。苏氏的意思分明就是以后不认南宫琳这个孙女了!
黄氏直觉地朝南宫秩看去,希望他能为女儿说一句好话,却见南宫秩眼帘微垂,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真是没用!遇上嫡母就连话也不敢说一句!
黄氏心里嫌弃地暗道。她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下来,心想:只要女儿能嫁到广平侯府就好,少回娘家几趟又怎么样,自己也可以去看她。
苏氏讽刺地一笑,又比了一个手指:“二,等琳姐儿出嫁后,要么分家,要么老三媳妇你就给我到庄子里‘养病’去!”
这一下,轮到黄氏变脸了。如果分家的话,那三房可就是一落千丈,原来丈夫管着府里的庶务,若是分家,那是不是连这份差事也没了?还有以后儿子还怎么说亲?
她还没说话,已经听到一个男音坚定地说道:“不能分家!父母在,不分家。这是规矩。”
黄氏下意识地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南宫秩一脸坚定地看着苏氏。
若是不分家,岂不是要让黄氏去庄子“养病”?!
黄氏顿时面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震惊地看着南宫秩。他真是好狠的心!
她当然不要去庄子,可是琳姐儿……
想到琳姐儿之前那苦苦哀求的小脸,黄氏就一阵心痛。
为母则强,黄氏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待女儿嫁入广平侯府,站稳了脚跟,南宫府怎么可能不认女儿这个四姑奶奶!
而自己,即便是现在去了庄子,也不代表以后回不来,当初赵氏还不是被送走过,后来还不是又回了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还是要先帮女儿定下这门亲事才是。
黄氏咬了咬牙,狠心道:“母亲,求您同意这门亲事吧。您说的,儿媳都同意。”
苏氏一脸疲惫地挥了挥手,“我换身衣裳就去会一会广平侯夫人,你们都退下吧。”
南宫玥怜悯的看着黄氏,也就是黄氏、南宫琳这等眼皮子浅的,才以为嫁入了广平侯府就会鸡犬升天。南宫琳做下如此不风光的丑事,这广平侯夫人心里已经对她生了不喜之心,现在不过是因着朝堂之乱,想借着南宫府给广平侯府作依仗罢了,待到日后祸事了了,一个不得娘家喜爱的媳妇在婆家又能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呢?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她后悔的时候。
而黄氏却是欣喜地笑开了,想着只要给女儿一个机会,女儿也可以像南宫琤和南宫玥一样一飞冲天!
这一天,不止是黄氏心情不错,广平侯夫人亦然,虽然纳吉礼有些仓促没有行成,但得了南宫府的准信后,她欣喜地回了广平侯府,心里想着:昨日初听镇南王府被抄家时,她还后悔自己收下了黄氏递来的庚帖,可谁知道转瞬又得了消息,锦衣卫只是马马虎虎地搜了一遍便走人了。这连抄家都没事,镇南王府果然是深得圣宠,以后有镇南王府这个姻亲护着,想必她广平侯府也能平安度过这个难关!
待到广平侯夫人走后,南宫玥也告辞回了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被锦衣卫奉旨查抄的事早就传得王都上下人人皆知,这些日子以来,王都被抄查的官员府邸不在少数,虽让人心惊,却已经不至于大惊小怪了,相比之下,锦衣卫只是搜查了一遍镇南王府,一没有封府,二没有拿人,甚至镇南王世子妃还有心情回娘家,就有些让人意外了。
这些日子以来,镇南王府还是唯一被查抄却轻轻放过的府邸。
一时间,王都各府大多怀着与广平侯府相似的念头,镇南王府……不,应该说镇南王世子果然颇得圣宠,居然在这个境况下,都能幸免于难。
而消息传到了韩凌赋那里后,他更是又急匆匆地去了一趟平阳侯府。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暗地里有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自他从平阳侯府出来后,得了回禀的锦衣卫指挥使陆淮宁便去了御书房求见皇帝。
得了刘公公禀报的皇帝,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宣。”
刘公公亲自出去宣人,不一会儿,陆淮宁大步进了御书房,单膝跪拳,抱拳道:“臣陆淮宁参见皇上。”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刘公公赶紧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就听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吧。”
“是!”
陆淮宁站起身来,回禀道:“三皇子殿下接连两日去了平阳侯府。”
查抄虽然是做做样子,但不仅仅只是为了做样子,在查抄镇南王府的同时,陆淮宁便已经奉皇命盯上了王都的几处府邸。
“难道又是小三?”
皇帝的声音里含着隐忍,手不自觉的用力,把奏折都捏皱了。
韩凌赋的侧妃就是那个百越的圣女,这么说来,他倒也确实有机会与百越勾结在一起!
他面沉如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再查!三皇子的母族势微,他应该拢络不了如此多的人为他所用。”
韩凌赋的母族已经被逐出王都了,若是这个儿子真能扮猪吃老虎,瞒着他偷偷拢络了这些重臣要臣,皇帝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皇帝顿了顿,沉声道:“还有吕文濯,也给朕好好查查他。”
皇帝总想着当日早朝时的那一幕,尤其是官语白的那些话更是时时在耳边回荡,让他实在无法忽视不理。
内阁首辅吕文濯,在这大裕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他被背叛了自己的话……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会让皇帝寝食难安。
陆淮宁恭敬应命。
皇帝顿了顿,又问道:“镇南王世子妃可还安好?”
陆淮宁忙道:“臣将皇上的口喻与世子妃说了,世子妃温良贤淑,嘱咐下人们任由臣搜查,不得干扰。”
“玥丫头就是识大体。”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陆淮宁退了下去。
待到御书房里只剩下刘公公一个人的时候,皇帝突然开口说道:“怀仁,你怎么看?”
刘公公被吓了一跳,忙讪笑着回答道:“奴才自然是听皇上的。”
皇帝嗤笑了一声,过了许久,才喃喃低语,“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也不知这“白眼狼”指是三皇子,还是与百越勾结的朝臣,又或是百越……刘公公完全不敢答话,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自打镇南王世子被弹劾又不了了后,便有一些府试探的递了帖子上门,但全都被一一婉拒了。不仅如此,镇南王府紧闭府门,除了平日的采买外,就连下人们也不得随意出门。
连着几日闭门谢客后,镇南王府内早就又收拾得焕然一新,仿佛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但是那一日锦衣卫如秋风扫荡般的行为已经在王府中不少下人的心中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人心惶惶。
萧霏的日子倒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的生活本来就简单,只要有书看,怎么都无所谓。
南宫玥的小书房对她来说就好似宝库一样,总能找到一些让她欣喜若狂的孤本古籍,沉醉在书中,没几日就仿佛忘了那日锦衣卫来查抄时的恐慌了。
她一如既往的早上卯时三刻起身,辰时一刻去到抚风院陪南宫玥一起用早膳。
可是这一日,她一进院子,就见一个矮胖的婆子跪在青石地板上瑟瑟发着抖,面容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萧霏有些奇怪,一进堂屋,百合便应了上来,行礼道:“大姑娘,世子妃早上起来喉咙有些痒,正在里头喝姜汤……要不奴婢先给您上早膳吧?”
“不必了。”萧霏摇了摇头,担心地问道,“大嫂可是受了风寒?怎么不让大嫂多歇息一会儿?”
百合忙答道:“回大姑娘,世子妃说她喝了姜汤就没事了。”
想想南宫玥医术高明,萧霏放下心来,跟着又朝跪在屋外的那婆子看去,又问:“那个婆子是怎么回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