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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外,世子妃主内,怕是夫人小方氏想对世子爷下手也是不易。
想到这里,姚夫人心定了不少,对自家的前途也越发有底气了。也是,老爷一向都是心有罗盘的人,难怪会让航儿跟着世子爷!
之后,陆续有别的夫人进来了,姚夫人就由一个丫鬟引着去了花厅。
沿着抄手回廊走了一会儿,穿过一道如意门,就是花厅了。
此时气候适宜,丫鬟们把花厅三面的窗户全部打开,里头一片敞亮,一眼就可以看到放在角落里的一对青花瓷大花瓶,以及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简单却雅致。
五月里,石榴花开了,红艳似火,耀眼夺目,坐在花厅里,正好可以看到小花园中盛开的石榴花,远眺那潋滟的湖水,一阵微风拂来,带来阵阵花香,让人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桌上的茶果点心早已摆好了,除了南疆常见的小食,也稍微夹杂了一些王都的点心,这些点心都是南宫玥从王都带来的厨娘所制,倒是地道的王都风味。
花厅里已经到了不少人,一眼看去,可以说是姹紫嫣红,珠光宝气,委实热闹得很。
姚夫人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心中有些惊讶,今日来的人比她预料的要多,洪通判府的洪夫人婆媳,还有兰将军、蒋将军、辛副将等等府里的女眷也都来了。世子爷在南疆的根基是越来越深了!
见到姚夫人来了,立刻就有相熟的夫人起身与她打着招呼。
“姚夫人,”蒋大夫人笑吟吟地拉着姚夫人在身旁坐下,道,“你家儿媳妇怎么没来?”
一说起老大媳妇,姚夫人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说道:“我家老大媳妇前日刚诊出了喜脉,只能跟世子妃告声罪了。”
蒋大夫人忙欢喜地说道:“恭喜恭喜啊,姚夫人!”
“她现在整日里无精打采的,什么都不想吃,真是愁死我了。”姚夫人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任何愁容,嘴角更是弯弯的。
她的长子成亲都五年了,这还是儿媳妇的第一胎,她日日夜夜的盼着,好歹是守着云开见月明了。
其他几位夫人闻言也纷纷道贺。
南疆的高门大户不多,这些夫人多少也是认识的,寒暄过后,便热络地聊了起来……
丫鬟们时不时的添些茶水和点心,很是恭顺。
渐渐地,花厅里的人越来越多,骆越城同知鲁大人的夫人携布政使马大人的夫人齐来。跟着安抚使柳大人的夫人、按察使云大人的夫人带着儿媳妇和长女……都来了。
姚夫人已经好些年没见到这些文武官员的女眷齐聚一堂了,看来世子爷的面子还真是了不得。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华夫人轻轻拍了拍姚夫人的胳膊,然后示意她往门口看,只见一个面容倨傲的夫人与两个清丽的少女正从厅外走来。
花厅内瞬间静了一静,众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三人,表情有些微妙。
众人都认识这位夫人,她正是王爷的长姐乔大夫人,而她左手边的姑娘是她的长女乔若兰,右手边的姑娘则是王府的大姑娘萧霏。
萧霏恬静地在前面引路道:“姑母,表姐,这边请。”
见她们进来,一个穿着湖色团纹褙子的妇人站起身来,一脸热情地迎了过来,“大姐姐和兰姐儿,你们可来了。”
乔大夫人一派雍容地点点头,“二妹妹!”
萧霏和乔若兰也福身行礼,喊了一声“姨母”。
不错,这位夫人正是乔大夫人和镇南王的庶妹,如今嫁到了计府的计夫人。
“大姐姐,快来妹妹这边坐,妹妹好些日子没和大姐姐说说体己话了。”计夫人拿着一方帕子掩嘴笑着,“听说姐姐府里如今多了一位‘妹妹’,大姐姐真是贤惠,有贤妻如此,姐夫有福了!”
计夫人虽是笑着,却冷眼看着这位嫡长姐,毫不掩饰眸中的幸灾乐祸。
她这个嫡长姐以前在闺中就喜欢处处压制自己,好不容易自己出嫁,本以为以后自己可以彻底摆脱她了,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自己小产后,给自己的相公送了两名妖娆的丫鬟,还美名其曰为自己分忧,替自己为计家传宗接代!而自己那婆母竟然也做主收下了!
想起当年的事,计夫人还气得咬牙切齿,忍了十几年,总算是出了心头一口恶气。
近日乔副将大摆纳妾宴,把养在外面的外室接进府里的事,可谓是骆越城上下人人皆知的,纳妾宴的当日,热闹极了,就连王爷都去喝过一杯酒。
这般风光的纳妾宴,在骆越城还真是绝无仅有。
而从其他地方来的夫人们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并不妨碍她们的想象力和杰出的交际力,不一会儿就从知情的夫人们口中得知了经过。
乔大夫人早已是面黑如锅底,不想在这个庶妹跟前输了气势,冷声道:“真是多谢二妹妹关心了!听说谅哥儿马上就要父亲了,说来我这姨母也该去道喜一番才是……”
这一番话又让人面面相觑,心道:据她们所知,计夫人的长子应该还没婚配吧?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众人都是面露异色。
这下,计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谅哥儿是他的长子,这些日子,他屋子里伺候的通房丫鬟怀了身子……嫡姐真是好毒的心思,这是想毁谅哥儿的婚事呢!
计夫人硬声道:“也不知道大姐姐是从哪儿听来的,我家谅哥儿还没说亲呢!”心里却是想着,等回府一定要狠心给那小贱人灌下汤药才是!
两姐妹的三言两语给这骆越城的茶余饭后多了不少闲话,一旁的凌夫人,也就是乔大夫人和计夫人的三妹,从头到尾自己喝着茶,真是巴不得离这两个姐姐远远的。
好不容易乔大夫人终于落了座,萧霏吩咐丫鬟们上茶后,也就没有离开花厅。
陆续有姑娘到她身边坐下。
萧霏性子清冷,不喜热闹,能见到这位王府嫡长姑娘的机会不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个与萧霄交好的机会实在难得。
她们笑吟吟地围着萧霏说话,就听一个身穿烟紫色百花飞蝶锦衣的姑娘热情地说道:“潋儿犹记得去年与萧大姑娘对弈,真是受益匪浅,有机会萧大姑娘可要再与潋儿来一局。”
另一个着锦缎烟霞红提花褙子的姑娘忙附和道:“那一局我亦印象深刻,还特意记下了棋谱,之后还复盘了好几次……”
“不如哪一日我们办一个棋会,以棋会友如何?”
“……”
几个姑娘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若是从前,萧霏恐怕会觉得与人客套过于市侩,不够清高,但现在,她却含笑着一一回应,把这些姑娘们都招待的妥妥当当。
一旁的乔若兰一不小心就被冷落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恼意,只能按耐着不让自己显出分毫,一派端庄的坐在乔大夫人身旁。
“世子妃安。”
花厅外传来丫鬟们的请安声,众人不由循声看去,只见世子妃南宫玥陪着两名女眷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夫人,着一件宝蓝色十样锦的妆花褙子,有些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绾了个圆髻,插了一根碧玉簪;而搀扶着她的妇人三十余岁,着丁香色缠枝花的刻丝褙子,圆圆的脸看来很是和气。
是田将军府的田老夫人和田大夫人!
众位夫人飞快地与旁边的友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是心有所动,刚才乔大夫人来的时候,是萧霏陪过来的,但是田老夫人却是由世子妃亲自陪着进来的。田老夫人和乔大夫人,在世子这里的亲疏一目了然。
南宫玥一入花厅,众女眷又是起身再次行礼。
南宫玥示意她们免礼,然后笑道:“时辰差不多了,大家一起入席吧。”
她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声说道:“表嫂,为何今日不见舅母啊?莫不是舅母的身子还没养好?”
说话的是坐在乔大夫人身旁的乔若兰,她一派端庄贤淑,仿佛真得只是好奇才这么问的。不过,这三言两语间却透露了许多,意思是小方氏已经病了好些日子,按道理说,小方氏是婆母,她若是病了,世子妃就该侍疾,而不是在此宴请;若是小方氏病愈,那为何没来呢?是世子妃没请,还是小方氏不愿意来?
且不说其中到底内情如何,镇南王府内如今暗潮涌动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花厅内寂静无声,众人都等着看这王都来的世子妃究竟会如何应对,也想以此看看这位世子妃的性情,以后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南宫玥淡淡地一笑,四两拨千斤地说道:“母亲最近喜静,表妹若是想见母亲,不如还是等午膳后,再去探望母亲吧。”
萧霏微微蹙眉,不等乔若兰开口,便跟着道:“兰表姐,母亲自从明清寺回来后,一心向佛,深居简出,表姐如此有心,待会母亲见了表姐,定是十分高兴的。”
萧霏是小方氏的嫡女,她出面替世子妃圆了场面,任谁也无话可说。更何况,萧霏的话也挑不出错处,小方氏自从明清寺回王府后,确实是深居简出,再也没参加过别府的宴会……只不过众人都心知肚明小方氏是因为被除掉了诰命,所以才不愿出来赴宴。
如此一想,今日小方氏没来参加这个小宴的理由便也有些模棱两可了,到底是因为她和世子妃不和,还是她不愿意出来见客,都是有可能的。
乔若兰的眸光闪动了一下,面上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兰儿孟浪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一下子就过去了,丫鬟们领着她们一一入席
老夫人和夫人们被迎到了敞厅与世子妃共席,那些姑娘们则在偏厅的席面,萧霏与她们共席,以主人的身份招待着。
众人落了座,一色的翠色衣裙的丫鬟们捧着泡了石榴花瓣的水一溜地走进花厅,服侍女眷们净手,跟着另一波着桃色衣裙的丫鬟端着热茶、美酒、各式菜肴鱼贯进入花厅,琼浆玉液,山珍海味,自是不少。
这些丫鬟都低眉顺目,却又灵活机变,举止得体,那些女眷都暗暗交换着眼神,目露赞色。
田老夫人一时心中有些复杂,人生无常,想当年,世子萧奕被留在王都为质,谁都以为王妃,不,夫人这继室一房怕是要压过原配这房了,谁又想到握着一手烂牌的世子爷竟然硬生生地把劣势转化成了优势,如今是颇有如日中天的气势,连王爷也压制不住。
往后的南疆还是得靠世子爷才撑得起来。
南宫玥笑着说道:“一些粗茶淡饭,还请各位随意用些吧。”
有她这句话才算是开了席。
坐在南宫玥斜对面的李夫人殷勤地恭维道:“世子妃客气了!我看这一桌的菜肴真是丰盛得很,好些菜式是我不曾见过的,王都的菜式果然与我南疆不同,精致讲究得很。”
“李夫人谬赞了。”南宫玥客气地笑道,“王都与南疆一北一南,这菜式自然是大不相同,王都的菜式精致且口味偏重些,南疆的菜则鲜嫩、清香回甜,讲究本味和原汁原味,各有千秋。”
“世子妃说的是。”张夫人忙不迭附和道,“世子妃虽然才来南疆不久,倒是把我们南疆菜的精髓一语道破。”
众人又纷纷恭维了几句,围着南宫玥多是溢美之词,气氛很快就热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