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宫玥一个字一个字的默念了下来,刚念了两句,她瞳孔一缩,顿时想到了什么,差点没失态地站了起来。
她的确听过!
这首诗应该是由白慕筱所作!
不,或者说,这是由前世的白慕筱在几年后,大裕与北狄大战将歇时所作,当时一度为文人墨士所传颂。
问题是,这首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慕筱的诗词已被证明是剽窃。
难道说她所剽窃的那些诗词其实是在座的某一位学子代笔所作?
不,应该不可能,官语白也说过,白慕筱的那些诗词风格各不相同,绝不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更何况,虽不知白慕筱的诗词从何而来,但大多都是临时应题发挥而成,很难提前寻人代笔。
再者,这首诗本该是几年后才会出现,写作之人阅历和见识的差别,都会影响到遣词用句,字里行间不可能一模一样。
南宫玥细细地又把诗作看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几个词上。
秋色、易水、红旗……
这次的题目“战争”是以王先生的开场白所言,应该是以当前与南凉一战为切入点,虽然并没有强行要求学子们只能写这次的战争,但诗词本就是由感而发之举,南凉之战迫在眉睫,也因而她所看到的几份诗作都是以这一战来切入的。
唯独这一篇。
秋色,现下正值夏季。
易水,并非南疆地名。
红旗,萧奕的旌旗是黑底银字……
写作之人仅仅只是随性而为吗?
南宫玥正思吟着,就听萧霏兴致勃勃地说道:“大嫂。这首诗必然就是今日的魁首了!也不知道是哪位才子所做!”
南宫玥凝眸不语,萧霏说得不错,这首诗一看就有独占鳌头的气势,十有八九就是今日的魁首。
若这诗真为剽窃之作,岂不是让那厚颜无耻之徒取代真正有才华的人前往王都,前往国子监,那就实在太不公平了!
南宫玥微微垂眸,这诗究竟到底是不是真才实学之作,多猜测也无益,试一试便知道了!
想到这里,南宫玥叫来百卉,附耳吩咐。
百卉福身领命,就匆匆地下楼去了,来到于山长旁传了话。
于山长面露诧色,微微颔首,与身旁的青衣小厮说了几句。
青衣小厮赶紧去翻了那些诗的原作,一一核对后,过去回话。随后,于山长朝堂中的那些学子看去,朗声道:“不知叶胤铭公子可在?”
叶胤铭忙站起身来,心中有些忐忑。他当然还记得百卉,知道她是南宫玥的丫鬟,可是百卉下来前应该不知道那首诗是由自己所作……难道说是萧大姑娘看了自己的诗作,大为赞赏,所以世子妃才命百卉下来询问?
叶胤铭越想越是激动,心跳如雷,俯身作揖道:“学生在!”
一时间,擢秀阁中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叶胤铭身上,不少人都隐隐猜测着,是不是今日的魁首之名将落在叶胤铭的身上?
于山长又道:“叶公子,关于你的诗作,世子妃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世子妃?不是萧大姑娘?叶胤铭先是失落,但随即对自己说,萧大姑娘还未出阁,就算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怕是也不太方便,所以才会由世子妃来出面。
叶胤铭维持着作揖的姿势,继续道:“学生恭听世子妃的教诲。”
二楼的南宫玥看着下方的叶胤铭表情有些复杂,有些感慨,没想到竟然是他!叶胤铭前世能够得中状元,理应是有才学的,希望他不会做出自毁前程之事。
南宫玥把手上的诗作交给了鹊儿,由她吟诵,“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全场都骚动了起来,交头接耳,都是面露赞色:
“原来这首诗是叶公子所做,妙,实在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擢秀会能出此佳作,岂不又是一则佳话?!”
“是啊是啊。这位叶公子实在是才华卓绝!”
“……”
四周此起彼伏的称颂声令叶胤铭心神飞扬,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如他所料,今日的魁首非他莫属!
待鹊儿念完了诗作,南宫玥开口了,问道:“叶公子,此诗可有名否?”
叶胤铭略一沉吟,便道:“此诗学生暂时还未取名,姑且先命名为《从军行》吧。”
一阵静默后,南宫玥又道:“叶公子,可否请公子为此诗释义?”
释义?!叶胤铭眨了眨眼,这首诗并非艰涩之作,居然还需要他释义?!世子妃不是南宫世家的嫡女吗?看来这堂堂南宫世家也不过是独有虚名!
阁中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
在众人神态各异的目光下,叶胤铭理了理思绪,然后挺了挺胸膛,朗声解释起来:“敌兵滚滚而来,犹如黑云翻卷,想要摧倒城墙;我军严待以来,阳光照耀铠甲,一片金光闪烁。秋色里,响亮的军号震天动地;黑夜间,无数战士的鲜血凝成暗紫。红色的军旗半卷,援军赶赴……”
叶胤铭念着念着就意识到了不对,但诗作已经呈上,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只能若无其事地继续道:“援军赶赴易水;夜寒霜重,鼓声郁闷低沉。众将士只为报答君王恩遇,手携宝剑,视死如归!”
他说得慷慨激昂,这年轻的文人又多是热血之辈,一个个都是热血沸腾,仿佛恨不得奔赴战场为大裕杀敌卫疆。
别人没察觉到刚才叶胤铭那细微的停顿与变化,一直在留意着的南宫玥却是注意到了,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
这个时候,她已经有六七分确认,这首诗根本不是叶胤铭所作!
她当下决定接着往下试!
“确是一首难得一见的好诗……”南宫玥缓缓地说道,叶胤铭心下一松,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可是下一句就听对方问道:“叶公子,敢问‘易水’是何意?”
叶胤铭咯噔一下,真正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可是世子妃到底是随口一问,还是她察觉到了什么。
叶胤铭支吾了一下,勉强答道:“易水乃是一地名。”
南宫玥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在闺中时也曾读过《大裕九州志》,‘易水’听来有些耳生,敢问叶公子这‘易水’在哪一州?”她倒也不敢说自己熟知大裕各州的地名,但是,方才叶胤铭唯独在“易水”一词上有过稍许的停顿,她自然就抓住了这一点。
对方似乎是一副求教的姿态,可是叶胤铭心中已经是惶恐不安,心跳砰砰加快,一时怀疑世子妃是否知情,一时又对自己说不可能的,这首诗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所作,自己也是偶尔所得,世子妃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只是转瞬,叶胤铭已经是心念百转,第一直觉想回答兖州,但随即便想到兖州距离王都不过几十里,若是世子妃去过兖州呢?又想说并州,可并州几年前一度被西夜入侵,以致成为众目之焦点……
犹豫再三,叶胤铭最终艰难地答道:“旭州。”
四周又静了静,南宫玥缓缓地吟诵道:“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叶公子,塞上乃边界之地,我倒不知道什么旭州也算塞上了……”
糟糕!叶胤铭暗道不妙,一瞬间,脸色惨白如纸。这下不妙了,他还是大意了!
这时候,经南宫玥这一提醒,不少学子也品出一点微妙的感觉,世子妃所言不差,旭州乃是内陆,如何称之为塞上?别的不说,光是这个疏漏,也让这首诗一下子白玉有瑕。更重要的是,世子妃抓着“易水”不放,莫不是这首诗的背后有什么隐情?
南宫玥声音微冷,继续追问道:“叶公子,旭州真的有易水这个地方吗?”
叶胤铭的身子几乎是微微颤抖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世子妃是真的发现了!怎么会这样?!
叶胤铭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的事,两年前,他还在王都的时候,曾经外出卖字画以贴补家用。一日,一个白衣少女正巧路过他的摊位,看上了一幅策马行军图,一时诗兴大发,念出了这首《从军行》,后来那少女还特意令他把这首诗题到了画上,然后就以十两纹银买走了那幅字画。
那首《从军行》委实是令人惊艳,当时叶胤铭就忍不住问对方此诗是何人所作,那少女淡然说是她看到了叶胤铭这幅画,深有所感,才做出此诗。
少女翩然而去,但这首绝世佳作却如同一把无形的刻刀在叶胤铭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刻痕……一直到这次妹妹叶依俐告诉他这次诗会的题目为“战争”时,这首诗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叶胤铭的脑海中。叶胤铭确信如果他用了这首诗的话,他一定可以成为魁首!
可既便如此,他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用它。
自从得了题目以来,他也费尽心思的写过几首诗,可是有《从军行》珠玉在侧,每每一比较下来,就会觉得自己所作的诗词简直不值一提。
直到今日……
可是——
世子妃到底是如何看出不对的呢?!
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易水”?
南宫玥拔高嗓门,突然厉声道:“叶公子,你为何不说话!你以为在我南疆就找不到来自旭州的人吗?”
叶胤铭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椅子上。
听到这里,一切都很明了了。
这些学子们都明白旭州怕是根本没有易水这个地方,一切都只是叶胤铭顺口胡诌的。
若只是杜撰倒也罢了,偏偏世子妃问起时却故作隐瞒,这又是何故?
一个学子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叶胤铭这首诗莫非是别人所作?”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有类似的疑惑,此言一出,众人皆都看向了叶胤铭。
叶胤铭到底还年轻,除了家贫外,一生顺风顺水,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顿时只觉一阵慌乱,他想说自己没有抄袭,可是他的嘴巴动了又动,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于是,周围的那些目光渐渐从打量到怀疑……
终于,有人冷笑地说了一句,“呵,原来是抄袭的啊!”
这句话彻底打破叶胤铭的心防,他只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往后跌坐了下去。
这一下,就算原本还有些疑虑之人也是确信不疑了,叶胤铭若不是心虚,怎会如此?
无论是有人捉刀,还是抄袭了他人的作品,这都是文人的大忌!
一时间,整个厅堂彷如一滴水掉入热油锅般骚动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果然如此!”
“竟然抄袭,太无耻了!”
“原本听说他年纪轻轻就在王府任了书佐,必是才学出众,没想到竟是如此品德卑劣!”
“说不定他的功名也是靠别人捉刀得来的!”
“……”
一时间,那些轻蔑、鄙视、不屑的目光就如同一把把刀剑割在了叶胤铭的身上,他觉得自己仿佛在遭受着千刀万剐之痛。
于山长淡淡地看了叶胤铭一眼,也没有问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向二楼走廊上的南宫玥拱手道:“多谢世子妃仗义执言。”
今日若非世子妃警觉,恐怕真的要让叶胤铭给蒙混过去,到时便是误了真正有才之人。
只不过,于山长眉头一皱,叶胤铭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