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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拉赫就在那亲兵的身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双目几乎瞠到极致,对方喷涌的鲜血飞溅在他脸上,粘稠灼热,仿佛要将他的皮肤灼烧起来了。
那个亲兵的坠马仿佛一个信号般,下一瞬,峡谷两边的山上,数以万计的铁矢“嗖嗖嗖”地如暴雨一般呼啸着袭向峡谷中的那一千南凉骑兵,漫天的箭矢将他们笼罩其中。
胡拉赫迅速反应过来,高喊道:“有埋伏……撤退!撤退!”既然峡谷两边都有南疆军守在此处,更别说前方了,继续往前走,只会全军覆没!
为什么这里会有埋伏?不应该啊!
南凉军如何会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候经过陵华峡谷?
胡拉赫脸色发白,一声喊得比一声大,可是这个时候,千余军士已经深入峡谷之中,撤退谈何容易!
“嗖嗖嗖——”
弩矢的射速奇快,威力难挡,那些士兵溃不成军,乱成一片。
士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马儿痛苦的嘶鸣声此起彼伏,一个又一个的士兵甚至不及惨呼出声,就中箭倒栽下马,一匹又一匹的骏马因为中箭或毙命或疯狂,踩踏、冲撞不时发生……狭窄的峡谷内,就像是炸了锅一样,越来越混乱,失控……
胡拉赫矮身避过一枝铁矢,可是他胯下的坐骑嘶鸣着跳起了前蹄。
“参将小心!”
另一个亲兵惊呼出声,胡拉赫赶忙顺势滚落马背,嗖嗖嗖,又是数枝铁矢射来,那匹黑马眨眼就身中数箭,轰然倒下。
自己还算是命大!胡拉赫捏了把冷汗,抬眼看向峡谷两边的大山,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山上到底躲藏了多少伏兵。
四周破空声不断,弩箭还在不断地射来,蓬蓬蓬蓬……如飞蝗一般密密麻麻。
哪怕千骑营的这一千精兵都是精锐,却也还是肉体凡身,如何抵抗得了精钢铁矢。
短短弹指间,随行的千余名精兵便有近一半倒于血泊之中。
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面目狰狞的尸体,一个个都是眼睛瞪得圆圆,显然都是死不瞑目!
胡拉赫心乱如麻,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想办法把损失降低到最低。
既然是连弩,那就有致命的缺点!
胡拉赫对自己说,深吸一口气,赶忙高喊道:“大家扔掉火把,赶紧下马!连弩最多三五发,等到敌人射完第一轮的弩箭,之后的空隙就是我们逃命的最好时机!”
不错!不少士兵都是精神一振,飞身下马,用马匹作为盾牌隐藏自己的身形。
鲜红的火苗灼烧着人尸、马尸,发出焦臭的味道,令人闻之作呕,但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那些士兵都顾不上了。
蓬蓬蓬蓬……
暴雨般的铁矢伴着阵阵破空声毫不停歇,几乎将这片峡谷覆灭。
黑暗中,南凉残兵的哀嚎声、闷哼声还在不断地响起,惨促而沉闷,听得人心脏锁紧,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这一刻,对于那些躲在尸体间的南凉残兵而言,时间过得尤为缓慢。
连弩不是最多三五发吗?
为什么到现在铁矢还没停止?
胡拉赫在心头问自己,那些南凉士兵的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
一个更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胡拉赫的心头——
难道说,今日来的弩手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第一批弩手射完,第二批立刻接上,甚至还有第三批弩手待命?……不可能的吧!如此至少要上万的弩手,南疆军怎么可能养这么多弩手!
思想间,破空声停了下来,四周静了一静。
胡拉赫暗暗松了一口气,忙大喊起来:“赶紧撤退!”
那些狼狈不堪的南凉残兵动了起来,有的从尸体里爬出,有的放下了作为盾牌的尸体,有的赶忙翻身上马,慌不择路地朝峡谷外四散逃逸……
与此同时,杀声四起,数千人齐齐发喊,杀声震天。
两边的山腰上同一时间燃起了一个又一个火把,密密麻麻,如同那漫天的星辰遍布山野。
南凉残兵皆是面色大变,更为惊慌,愤恨与绝望齐齐涌上心头。可是现在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就算他们一个个都身经百战,也无力一战。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刻,他们也只能逃命!
紧接着,就见那山上的树林中如潮水般涌下无数个手持弩箭的南疆士兵,搭在弦上的铁矢在火光中寒光闪闪。弓弦崩响之时,又是无数铁矢脱弦而出,“嗖嗖嗖”,逃在最后面的南凉兵又倒下了一片……
半山腰上,一身黑甲的傅云鹤拿着手中的千里眼四下看着,身旁站了不少身穿一色铠甲的士兵,每人的手上都配有一把连弩,这连弩已随着他们神臂营被命名为神臂弩。
傅云鹤用力地睁着眼,几乎把千里眼都给瞪穿了,嘴里喃喃自语:“……看上去好像还有一百来号人啊。……应该差不多了吧?”
“傅校尉,属下是不是打个信号让弟兄们撤回来?”一个年轻的千卫走了过来,恭敬地抱拳问道,脸上透出一丝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南凉人,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但是,战争并非是一时意气之争,为了长远的胜利,只好先憋一会儿了!
傅云鹤放下千里眼,点了点头:“去吧。”他脸上仍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心里却是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十几天前在听雨阁中,官侯爷命他率领神臂营来此地设伏。
最初的时候,傅云鹤还有些莫名,毕竟飞霞山可不是前线的战略要地,在这里埋伏,又能埋伏到谁呢?
事实告诉他,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才是真正的料敌先机,算无遗策啊!
官侯爷简直比传闻中的更加可怕……
想到官语白交给他的那个锦囊中的命令,傅云鹤更加跃跃欲试,他微微眯眼,笑吟吟地安抚了那千卫一句:“让弟兄们都别急,后面还有的是机会让他们杀南凉人!”
490奇谋
陵华峡谷遇大裕南疆军伏击!
自己费劲多年心力才培养的精兵千骑营竟只余下不足百人!
书房里,坐在书案后的伊卡逻气得额头青筋凸起,俯视着跪在他跟前的胡拉赫,真是恨不得一脚朝胡拉赫踹过去,既然千骑营都覆灭了,胡拉赫还回来做什么?!
伊卡逻目光阴沉得仿佛酝酿着电闪雷鸣。
跪在地上的胡拉赫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伊卡逻滔天的怒意,浑身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他深吸一口气,抱拳请命道:“大帅!末将愿再往云弥镇接应九王。”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是一阵惧怕,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他是真心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可是,他也知道,他需要将功赎罪来保住这条命。
伊卡逻许久没有开口。
他的目光注视着书案上的那几张绢纸,其中一张绢纸上那点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
在王上的心目中,九王的命自然比这区区千骑营要重要的多。若是九王真的丧命大裕,连自己这个大帅都很有可能被王上迁怒。
无论如何,九王必须救回。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要救回!
胡拉赫急于将功赎罪,必会拼尽全力。
这一次再不能有失……
伊卡逻半眯眼眸,终于颔首道:“好,本帅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胡拉赫,你可曾听过大裕兵书有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胡拉赫眉头一动,想到了什么。
伊卡逻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道:“这一次我们兵分两路,本帅会派五百盾甲兵再次取道陵华峡谷,吸引南疆军的注意力;而你则暗暗带领一千精兵绕道长霞山……务必要接回九王!”
此计甚妙!
胡拉赫心下稍稍一松,绕道长霞山虽然要花不少工夫,但风险却少了许多。
大帅以五百盾甲兵为弃子给他换来的机会,他一定不负大帅所托!
胡拉赫郑重地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伊卡逻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表现出他的意思。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伊卡逻挥了挥手,示意胡拉赫下去吧。
半个时辰后,一千骑兵和五百盾甲兵先后出城。
伊卡逻在书房里沉默地看着舆图,对于胡拉赫此行,他已经不像上一次那样信心十足了,甚至心里好像有一把烈火在焚烧。
“云弥镇……”
九王会逃往云弥镇的方向纯属偶然,毕竟,按照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九王的退路应是秀英镇。就算是被擒的扎西多吉几人熬不住酷刑,供出了机密,南疆军也应该是往秀英镇设伏。
伊卡逻反复思量过,都觉得南疆军不可能知道他们会前去云弥镇接应九王!
因而,哪怕是明知陵华峡谷不利行军,他也没有想过千骑营会落入敌军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除非……
除非九王会逃往云弥镇根本就在他人的设计中,甚至九王能够从骆越城成功逃出,乃至求救的飞鸽传书也是对方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对方才能早早就在陵华峡谷埋伏好了,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想到这一点,伊卡逻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伊卡逻手握拳重重地落在书案上,决不会有人能未卜先知到如此地步……
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是的,是巧合……
伊卡逻努力这样说服着自己,可是,他却隐隐感觉到,这次派出去的人可能回不来了。
伊卡逻的目光阴沉得仿佛酝酿着电闪雷鸣,随手拿起书案上的茶杯,捏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用力,连茶水都颤动了起来……
这一日,伊卡逻度日如年,直到黄昏时分,烈日徐徐落下,坏消息也随之而来——
“……大帅,末将等人在长霞山遭到南疆军的突袭,敌方所使用的弩箭似乎是经过改装的,射程极远,我等甚至都没有看到敌军的样子……胡拉赫参将当下就下令我等撤退,可是已经晚了……胡拉赫参将也与我等失散了,只余下我等二十几人捡回半条命……”
跪在冰冷地面上的百夫长全身血肉模糊,尤其是肩膀上被贯穿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上一片惨白,断断续续地禀报着他们遭伏的经过。
百夫心有余悸,他们当时一遇袭就架起了厚盾,可是,那些弩矢竟然连盾牌都射得穿。
大裕什么时候竟有了如此可怕的武器!
伊卡逻静默无声,书房里散发着一股低沉的威压,所有人都不敢开口说话。
伊卡逻看着卑微的跪伏在地的百夫,连这一队也全军覆没了,那么取道陵华峡谷的五百盾甲兵恐怕也是回不来了。
思绪间,伊卡逻的亲兵疾奔而来,单膝跪地禀报道:“禀大帅,有数十残兵从陵华峡谷回城。”
虽是已经预料到的,但伊卡逻的心还是沉到了谷底,连着两次失利,哪怕他不相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到如此地步,也明白前往云弥镇接应九王恐怕是很难了!
伊卡逻站起身来,烦躁地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
为了九王,已经造成了不少无谓的牺牲,现在除非他直接派出大军,碾压南疆伏兵,才有可能过得了长霞山,但誓必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且,就算过